莫岑哲笑了,他没有她想的这么软弱,但他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强大。
“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乖乖地被别人欺负,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夏佳仁气到了极点,讲的话也毫不留情。
他出了一身冷汗,像啄木鸟啄树似地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再也不敢了!”
她气愤难消,冷哼了几声,“今天不准上床!你睡沙发!”果然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是夜,万籁俱静,男人躺在有些小的沙发上辗转反侧,怀里没有了某个小女人,很没有安全感,他都难以入眠。
他缓慢地爬起来,看着窗外的月光,他不由得拿了一根烟,点燃,缓缓地抽着,不一会,他抽完一根,缓慢地站起来,往房间里走去,卧房并未上锁,他像个小偷似地潜进去。突然房间的灯打开了,本该躺着睡觉的女人正坐在床上。
他笑容满面地凑过去,“佳仁……”
“我睡不着!”她越想越气愤,拿起身边的抱枕狠狠地往男人身上砸去。
莫岑哲准确地接住,“还在生气?”
“没什么,我只是发神经!”
男人踢开拖鞋,爬到床上,窝在她身边,像抚慰小宠物似地摸摸她的头,“别气了ㄅ别气坏自己!”
夏佳仁瞟他一眼,突然凑上去,一个热吻,男人顺势抱住她,彼此的热度从唇上传开。
她哼了哼,玉臂挂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都趴在他的身上。
他一边吻着,大掌一边掀开她的睡衣,带着凉意的指尖轻轻滑过她滑腻的肌肤。
“啊!”他低喊了一声,舌尖伸到嘴边舔舐着血渍。
“只能我欺负你,知不知道!”她咬了他之后,又凑到他嘴边、伸出舌头勾勒着他的唇形,他低下眼睑,看着她妖娆地诱惑着他。
……
“回纽约?为什么?”夏佳仁才刚从学校回来就听见某个恶霸的男人恢复其本性,又想操纵着她的人生。
“结婚……”他好整以暇地说。
她脱鞋的动作停在了那里,她傻里傻气地看着他,柔着声音:“你刚刚说什么?”
“结婚,顺便定居。”
“亲爱的莫先生……”她缓缓地脱掉鞋子,穿上拖鞋,走到他前面,“结婚?”她脸上有一抹嘲讽,“请问你有向我求婚吗?”
“有!”
“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
“昨天晚上你被我伺候得很舒服的时候。”他语带暧昧地说。
她傻了一下,“那种话怎么可以当真!”激情时说的话要是能当真,那多少恨不得出嫁的女人都嫁出去了。
恨不得娶妻的男人笑了笑,“怎么不能当真了!”他笑里藏刀地补了一句,“我还特意录音了。”
“什么?”这个男人……
“放心,我只录这一句……”他对她眨眨眼。
“你还真是功夫到家,这么凑巧地录了这句话!”她讽刺道。
男人突然沉默了,像失去了太阳的向日葵,他深沉地坐在沙发上,带着发人深省的目光望着她。
她差点就要说,好,我愿意,百分之两百地愿意!
他仍是不说话,用一种她不同意,他就去死的神情望着她,夏佳仁投降,“好,好啦,随便你……”
笑容如花般绽放在他脸上,他温柔地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佳仁,我好怕你不会爱我,我们之间相差这么多岁,有时候我感觉你就像是风筝,而我拉着风筝,好怕一阵风就把你吹走,我就会永远……”
“大叔……”她眼一红,“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太年轻,会不会太早做老婆、做妈妈?”
她真的越来越宠大叔了,只要大叔说什么,她都会心软,“好啦,你说什么时候回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回去,好不好?”
“佳仁……我爱你……”
“我也是,大叔。”她感动地抱着他。男人也回抱住她,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狡猾。
“不过,大叔……”
“嗯?啊……”他痛呼一声,“该死!你干什么!”
“以后再装可怜,我就捏死你!”夏佳仁拿着一个抱枕,做出谋杀的动作。
莫岑哲摸摸自己肯定发红的腰部,心里默默地控诉着她的暴行,“知道啦,宝贝。”看来她的弱点也只能偶尔用用。
自从知道他的过往,她对他又爱又恨,爱他对她的呵护,又恨他多管闲事,现在他还喜欢利用她柔软的心灵。
“宝贝,不要气!”
“懒得跟你吵,我……等等!”她突然想到什么,“你刚刚是不是用到定居两个字?”
“对。”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为什么要住在纽约?”她像是看见怪物似地看着他。
“你不喜欢?”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喜欢!”她爽快地说:“而且我书还没读完……”
“我可以帮你转到那边的学校。”
“大叔为什么喜欢住在纽约?”她反问。
他语塞,“哦,我知道,是那个李俞渝?”怕被八爪鱼给缠上身,不如先走!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莫岑哲有些无奈,“她已经恢复正常,不会再缠着我们了。”
“你又知道,说不定对你余情未了,为了你,情愿违背道德伦理,她……”她激情高昂地说。
“你最近是小说看多了吧!”哪有这么多曲折。
她冷冷一笑,“那肯定是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他脸白了白,她哼着鼻子走进卧室。
有时候女人太聪明,身为她的男人也备受压力,他跟着她走进卧室,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他犹豫再三,“佳仁……”
“嗯?”
“我想请你的父亲当证婚人。”
她的手一顿,没有转过身,“哦,你确定他会为我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儿出席?”
“夏伯伯有给过你母亲钱……”他试图为夏父讲好话。
“哦?就像你当初离开后,给我汇钱的行为?”她没有感情地说。
一双健壮的手臂环上她的腰,“佳仁,别闹,我知道你也想……”
是的,她也想,可她比他要现实,生父以前没有参与她的人生,那就意味着永远都不想参与,那她为什么要执着一个不会实现的事情呢?
她始终背对着他,即使被他拥在怀里,她也没有得到温暖,“大叔,我是不受欢迎的存在,拜托你不要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这很……残酷……”
从小母亲就对她说,她父亲很好,所以她不对生父埋怨,以后也不去打扰生父的生活。
如果不是母亲早逝,也许母亲不会放下尊严拜托他照顾她。
“好,那随缘,好不好?”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打着另一番打算。
她终于肯转过身,看着他的脸,“好,就顺其自然吧……”
“不过还是得回纽约,我准备把‘岚’的中心定在纽约,再向周围发展。”他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好。”
“有关我上次跟你说的合约……”
“随便,随便!”反正他这么爱管,她说什么,他都要管,烦死了,他这么喜欢操心,让他操心好了!
摸摸她长了不少的头发,他亲亲她的额头,“佳仁,谢谢你……”能这么容忍他的“任性娇纵”,明明她才该被他宠着的,现在反倒由她宠着他了,任由他牵着她、带着她。
她轻捶了他一下,“谢个头啦!”
“不准爆粗口!”
“以后我干脆叫你老爸好了!”
“还是爆粗口吧……”成为她的父亲比她爆粗口更加恐怖。
“哈哈!”
第10章(1)
小小的客厅中,莫岑哲听着浴室里的水声,确定夏佳仁在洗澡了,他才走出客厅,站在小阳台上,然后拨通了电话。
“喂?”
“夏伯伯,是我。”
“岑哲?好久没跟你联络了。”夏父如是说。
莫岑哲是懂夏父的,夏父对夏夫人是非常的尊重,他非常地爱妻子,可却有了一个错误的夜晚、有了一个不该有的孩子。
他知道夏父喜欢小孩子,只不过因为爱妻的缘故,夏父不能接受夏佳仁,那是对夏夫人的侮辱。
“我要结婚了……”莫岑哲笑着与他分享这个喜悦。
“是吗?”夏父也笑了,“以前我要你早早定下来,你不愿意,现在终于肯定下来了?”他揶揄道。
莫岑哲语带玄机地说:“人对了,就会定下来了。”
“哈哈,你这小子说话还是这么直接。”夏父笑呵呵地说:“哪天有空带来给我看看吧。”
“好的。”莫岑哲笑着说:“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
“我希望你能出席我的婚礼,当我的证婚人。”夏父是莫岑哲尊重的几位长辈之一。
夏父开心极了,“你的婚礼我肯定会去的,你要我当证婚人,肯定没有问题。”他满口答应下来。
“哦?”莫岑哲看着天上晦暗的星点,“你答应了?”
“我有理由不去吗?”夏父反驳道。
莫岑哲想了想,“也许你有可能不会来。”
“你这个孩子!”夏父斥道:“你差不多是我第二个儿子,我肯定会去的……”
莫岑哲低下头,盯着脚上的拖鞋好一会,又抬头往室内看去,看到浴室的灯暗了,夏佳仁已经洗好了。
隔着玻璃,夏佳仁动了动嘴唇,问他在跟谁打电话?
他以嘴形回道,工作上的事情。
她又做出吹头发的动作,在莫岑哲点头后,她往卧室走。
“岑哲?你有没有在听?”他的耳边传来夏父的声音。
“我还在,伯父。”
“你放心好了,你的婚礼我一定会……”夏父豪气地说。
“新娘是夏佳仁。”他突兀地说,话一说完,那头一阵的安静,莫岑哲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猜到夏父的反应了。
他大可以骗夏父到场后再澄清,到时夏父进退两难,事情也就好办了,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于情于理,都不能这么做。
“什么时候的事情?”夏父揉着眉心,他多少是感觉到了莫岑哲对夏佳仁异于常人的关心,但他没有往爱情方面想。
“不知道。”莫岑哲淡淡地说。
夏父笑了,是了,他的问题实在是好笑,爱情哪有确定的时间、地点呢?
“是真的吗?”他还是无法相信。
“嗯。”莫岑哲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唉……竟然把商场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他半真半假地指责道,先是让他上船,然后他就是想下船都不行了,船都开了,难道要他跳海吗?
“伯父,我不勉强你,如果真的不行的话……”他诚恳地说。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夏父摇摇头,这个小子做事真的越来越行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都算计到自己头上了。
“不是有一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吗?”
“对。”莫岑哲嘴角微弯。
“我都答应了,还能反悔吗?”
莫岑哲又看见夏佳仁走出卧房,拿了零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伯父,我刚才是说真的,我不想勉强你……”如果她知道夏父是被他骗来的,只怕她会不开心。
电话那头一阵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夏父深沉道:“那个……她好吗?”从她出生到她长大,这其中他都没有参与,愧疚排山倒海地淹没了他。
他甚至没见过她,只看见过一些她的照片,她长得很像他,特别是那双绿眼睛,儿子夏航轩的眼睛比较像他的爱妻,而夏佳仁的眼睛则是完全像他,深邃明亮。
如果她没有她台湾母亲的血统,她会百分之百地像他,从莫岑哲的嘴里,她知道她是一个古灵精怪、脾气倔强的女生,就和年轻时的他一样。
他欠这个女儿很多,从这个女儿一出生,他注定就欠着她,有些债是要还的,他闭上眼,已经可以预见这个决定会引起爱妻多大的反弹了。
但该还的始终要还……
“岑哲,我会去的。”他一诺千金。
他们结束了通话,莫岑哲走进客厅,看见某女打量着他,故意取笑他,“心情很好哦?赚了很多钱?”
他笑着坐在她身边,将她抱在腿上,“心情是还不错。”
“见者有份?”她以为他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嗯,某种意义上你也有份。”他拿过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
“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她一点就通。
“无形的。”
她的眼睛转了一圈,食指戳了戳他的腰,“是什么事情?”
“以后再告诉你。”
“我现在就要知道!”好奇心杀死一只猫。
“乖。”他眼睛直盯着电视。
“哼,不说就算了,电视还我!”她抢过遥控器,鸭霸地转回原来的频道。
他偷偷地从身后拥住她的腰身,头抵着她耳朵,“该睡觉了!”
“不要,今天我要看……啊!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纽约
“呀!”一声尖叫从一栋别墅中传了出来。
“怎么了?”莫岑哲以百米速度冲到了卧房,却发现没有人,于是往衣物间走去。
“你这个坏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生父要过来看我!”房内一个小女人正对着满满的衣服发愁。
莫岑哲倚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女人,“下午喝茶,给你一个上午还不够吗?”
“我……”她很紧张啦!一想到等等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生父,她就激动不已。
莫岑哲把她拉进怀里,“好了,别想了,就穿上个星期买的那一套吧!”
“可以吗?”她抬头询问。
“嗯,很漂亮。”他赞许道。
“那就穿那个好了。”她笑颜逐开。
“佳仁……”
“干嘛?”
他低下头,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地看着她,“你恨夏伯伯吗?”那个从来没有尽过父亲责任的男人。
她的眼睛闪烁了几下,目光看向了地上,良久后才说:“恨?我妈妈教的最多的就是不要恨,她说是她不好,才会让我没有父亲。”
莫岑哲紧紧地抱着她,感叹道:“你妈妈是一个好女人。”
“岑哲……”
“嗯?”
“如果你敢……”她话还没说完,嘴巴已经被他给捂住了,他的”眼里透露着睿智。
“我不会的,你没发现我都没有喝酒吗?”酒可以助兴,也会酿成大祸。
他这样一说,夏佳仁倒想起了,“你是没喝酒……”至少在她面前没有过。
“不要怕,嗯?”他用力地抱着她,恨不得将她纳入自己的身体里,她没有安全感,所以他竭尽所能地给她安全感。
夏佳仁静静地被抱在他的怀里,柔顺得如一只被抚平了毛的猫咪,良久之后,她推开他,想起了一件事情,“哦,对了,一直忘记问你,为什么三楼有一间房打不开呀?”
“这个……”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不相信地眯着眼睛,突然嘴角笑开了,温柔地说:“不知道呀?那就算了!”
“你……”她的转变太快,他倒有些不安。
“你不是在工作吗?快点去吧!”她对他挥挥手。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我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