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优秀的医生要能治愈患者身上的病痛,也不能轻忽心理层面,只有健康的身心灵才能有快乐的人生啊!
“对啊,叶医师说得没有错。”瑞云姊搭腔,一副“什么都看过”的表情,又忍不住调侃他。“我在这家诊所服务了二十年,我敢保证我看过的屁股绝对比你吃过的‘鸡屁股’还要多。”
两人一搭一唱,完全不给谭予澈插话的空间。
“你这样穿着裤子,我要怎么帮你看诊呢?难不成你去看牙医也不会把脸上的口罩摘下来吗?”敬媛忍不住又“当”了他几句。
“呃……我其实不是李大伟本人,他只是托我来帮他拿药而已,如果要经过触诊才能取药的话,那我请他亲自来挂号。”谭予澈硬着头皮解释道。
“你不是李大伟?”敬媛微愕了一下。
敬媛拿起“李大伟”的健保卡,又抬头看了一下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即使他戴上了口罩,也可以辨认出他和照片里的“李大伟”发型和眼楮并不相同。
“既然你不是李大伟,为什么要拿他的健保卡来看诊呢?”敬媛的眉头皱了皱,语气严肃地说:“难道你不知道拿别人的健保卡就医,是不合法的行为吗?”
“我没有要拿他的健保卡就医,我只是代为取药,难道帮忙取药也不行吗?”谭予澈解释道。
早知道会让叶医师误会,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李大伟的请托。
“如果是代为取药,就直接在柜台挂号,然后付钱,再到药剂师那儿领药就可以了,不用进来看诊。”敬媛指着荧幕上的看诊纪录,瞥向身边的资深护士问道:“瑞云姊,现在怎么办呢?”
“就取消看诊纪录,退这位先生挂号费喽!”
瑞云姊指着荧幕上的功能键选项,教导叶医师取消看诊纪录。
“先生,虽然代为领药可以,但身为一名专业医师,我还是希望你……的朋友可以勇敢就医,坦然面对自己的疾病。”敬媛认真说道。
“是。”谭予澈糗得快无地自容了。
“不过你跟李大伟的感情还真好,居然帮忙拿药。”瑞云姊瞥了谭予澈一眼,揶揄道。
“我们之间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谭予澈看着她们暧昧的眼色,有种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我懂。”
敬媛理解地点点头,就算现在社会风气再开放,也并不是每个同志都有走出“柜子”的勇气啊!
谭予澈挫败地垮下肩,放弃为自己辩解。
“那健保卡先还你,麻烦你到挂号柜台办理退费。”敬媛说道。
“谢谢,叶医师。”
谭予澈糗糗地收下健保卡,快步地退出诊疗室。
很好,他为了多年的愧疚,再度把自己逼入绝境,先是被误认为有“隐疾”,现在又被认为和李大伟“关系匪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全程戴着口罩,身份没有曝光,要不然要是让他底下的员工知道,堂堂一个“尹威科技”的执行长却患有难以启齿的隐疾,那岂不成为茶水间最热门的八卦?
币号柜台--
一名穿着浅粉色条纹制服的护士,正一手持着话筒,一手移动鼠标,在跟电话那端的病患排定挂号时间。
谭予澈戴着口罩,持着“李大伟”的健保卡,站在柜台前等着退回挂号费。
几乎诊所内的“熟客”都知道,星期四下午是叶医师驻诊,清一色的病患都是女性,所以他高大的身形此时显得格外醒目。
好不容易,柜台内的护理人员放下电话,谭予澈隔着口罩说明看诊过程,硬是又折腾了好几分钟。
护理人员扯开嗓门说道:“你不是‘李大伟’?那你拿李大伟的健保卡做什么?”
“他托我代为取药,但刚才你们负责挂号的小姐好像搞错了,误以为我要看诊,就把我叫进诊疗室。”
谭予澈耐着性子又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次,不禁怀疑自己干么为了多年的愧疚感,而耗在这里浪费自己的时间。
“是喔?”瞥头看去。
只见负责挂号的护士小姐点了点头。
“那你填一下这个单子,等会儿我拿去给叶医师签名,就可以把挂号费退给你了。”
护士小姐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表格,递给谭予澈。
谭予澈抄起笔,迅速地填妥资料后,递还给护士小姐。
“先在这边等一下喔。”
护士小姐说完,转身走进诊疗室里。
在等待的空档,谭予澈踱步到候诊室的墙边,上头挂着叶敬媛的医师执照,照片里的她穿着一袭白袍,有一张漂亮的瓜子脸,五官细致,那清秀的模样与他记忆中的小媛子完全不同。
没有那副又笨又大的眼镜,少了牙套,叶医师会是小媛子吗?
如果她是小媛子的话,还记得他吗?
没多久,诊疗室的门被推开来了,穿着白袍的叶敬媛拿着表格,走到谭予澈的面前,瞥了上头的签名一眼后,问道:“你叫谭予澈?”
“对。”谭予澈转过身,对上她犀利的美眸。
“复平国小足球队的谭予澈?”
敬媛眯了眯眼,语气有点不确定。
“是。”他微讶。
叶医师该不会真的就是小媛子吧?
“那你记得我吗?”敬媛拉下口罩,显现一张清丽秀气的脸蛋,咧嘴微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如贝壳般的牙齿,旋即说道:“我是那个被你踢伤额头和两颗牙齿的钢牙妹--叶敬媛。”
真的是她!
“好久不见。”
他也跟着摘下覆住俊脸的口罩,瞅着她。
“好你个大头!”
叶敬媛抡起拳头,快狠准地揍向他的俊脸。
“啊--”他吃痛地惊呼一声。
平和宁静的候诊室,因为叶医师一时的失控,引起一阵骚动和惊呼……
第2章(1)
叶敬媛看完最后一位患者之后,双手插在白袍的口袋里,来到诊所二楼的会客室门外,犹豫着该怎么面对门内的谭予澈。
至今她仍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动手揍人。
当年谭予澈踢伤她之后,把她扔在保健室里,不顾她额头和嘴巴还流着血,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儿个臭男生一溜烟就跑掉了。
事后,她的牙齿虽然补齐了,额头上的疤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但每回想起这段悲惨的过去,她还是气得咬牙切齿,因此才会在认出谭予澈之后,情绪失控地给了他一拳。
但动手之后她立即就后悔了,一来在候诊室里引来一场不必要的骚动和侧目,再者不管谭予澈曾对她做了什么事,动粗就是理亏啊!
所幸场面很快被瑞云姊给hold住了,瑞云姊先请谭予澈到二楼的会客室休息,而她则在事发之后,立即打电话给好友戴安薇商量对策,等情绪平复后又回到诊疗室把其余的病患看完。
铃~~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中断了敬媛的思绪。
“……对……我在二楼的会客室门外,你人在哪里……好,等会儿见……”敬媛还来不及挂断电话,远远地就听见楼梯间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当年踢断你两颖牙的“罪魁祸首”就在里面?”生性爱凑热闹的戴安薇一接到好友求援的电话,就很讲义气地放下手边的工作,坐着计程车一路由信义区杀到诊所来。
“对啊。”
敬媛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那干么不进去?”
戴安薇好奇地瞥了好友一脸犹豫的表情。
“我刚刚揍了那家伙一拳……”敬媛声音低低的。
“拜托!你忘了当年那家伙把标害得有多么惨吗?他踢断你两颗牙齿,还弄伤你的额头,你赏他一拳,连利息都不够!既然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当然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啊!”
戴安薇说得义愤填膺。
她永远忘不了小学时第一次见到转学生小媛子的悲惨模样,戴着一排牙套己经够可怜了,还缺了两颗牙齿,说话时口齿不够清晰,常常成为男生嘲笑的对象。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他踢伤我是场意外,我揍他一拳却是蓄意……”敬媛轻咬着下唇,还在为自己冲动的行为懊恼不己。
“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残忍!”
戴安薇回给她一记犀利的眼色,敲了敲门,不等对方的回应,率先推门而入。
戴安薇和敬媛走进会客室里,怔怔地迎视着站在窗边、身材伟岸的男人。
他的脸型疲削,五官立体有型,两道浓黑的剑眉下,有一双深邃的黑眸、高挺的鼻梁、性感好看的薄唇,拼凑而成一张俊朗的脸庞。
他的肤色接近古铜色泽,身材高大,比例完美,眼神刚健有力,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沉稳自信的魅力。
敬媛的目光胶着在谭予澈的俊脸上,久久无法移开。
方才只顾着生气,压根儿没注意到他的长相,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竞变得如此出色。
谭予澈的视线直接越过前方那个打扮时髦的艳姝,落在穿着白袍的叶敬媛身上。
少了那副口罩,他终于可以看清楚她的长相。
她清秀的瓜子脸上少了小时候那副笨拙的眼镜,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楮、秀气微翘的鼻梁、红润的嘴唇,活脱脱就是个美丽佳人,与记忆中笨笨呆呆的样子非常不同。
“嗨!”
谭予澈帅气的脸上缓缓地漾起一抹笑容,主动向她打招呼。
不管她刚才’揍他的手劲有多大,看到她秀气的脸上没有一丝缺陷,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敬媛轻睨了他一眼,发觉这家伙的笑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讨人厌,总是给她一种骄傲、自负的感觉。
“你就是当年踢伤小媛的罪魁祸首?”戴安薇直率地问道。
“我就是谭予澈,这是我的名片。”
他大方地由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两人。
敬媛瞄了一下,注意到名片上面印着“尹威科技”执行长--谭予澈。
这男人以前在学校就是球队里的队长,很爱发号施令,没想到出了社会,事业上还颇有成就,真是优秀得教人嫉妒。
“我是小媛的好朋友,戴安薇。”
“对于当年让标受伤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他望着她,眼楮闪烁笑意,语气诚恳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敬媛挑了挑眉,迎上他微笑的眼楮,火气又冒上来了,一点都感觉不到他道歉的诚意,没好气地询问道:“你的对不起就是拿着“李大伟”的键保卡,来挂我的门诊?”
“难道你以为要挂你的门诊是件很容易的事吗?”谭予澈无奈地说。
走进一家专治直肠肛门科的诊所己经够尴尬了,还排在一群女患者里,更是难为情啊!
“什么意思?”
她双手盘胸,昂起细致的下颚。
谭予澈指了指窗外,从二楼窗台的角度望出去,恰好可以看见招牌上大大的写着“痔疮”两个大字。
她颇能理解他的想法,也许对一般人来说痔疮是羞于启齿的隐疾,但身为直肠科医师的她早已没啥感觉了。
“那你刻意挂我的门诊究竟想干么?”她追问。
“我想知道叶医师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媛子。”
谭予澈说明来意。本来他是想等她看诊结束再询问她的,没想到她先认出了他的身份。
“然后呢?”她挑了挑秀气的眉。
“我只是想确定你过得好不好?”谭予澈瞅看她。
“现在才来确定未免太晚了吧?”她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当年我不小心踢伤你之后,有去你的音乐老师家里找过你,才晓得你已经搬家了。”谭予澈解释道。
但他没说出口的是,那时他打破扑满,拿出存了很久的“遥控汽车基金”跑去买了一盒很昂贵的进口巧克力想向她道歉,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居然已经搬家了,从此“小媛子”这三个字成为他心里最深的愧疚。
“那时我爸耍来这里开业,所以我只好跟着转学。”她淡淡地说,没想到谭予澈曾经找过她。
“你大学联考的那年,我还特地去查过榜单,但一直没有在音乐系上查到你的名字,我一直以为你会当一名音乐老师。”
谭予澈回想起查榜单的那段往事,原来从一开始他设定的方向就是错误的,怪不得找不到她。
“喔。”
她轻应一声。没想到他真的找过她,还以为他把她忘记了。
“直到上个星期,我小学的球友李大伟来你们诊所看病,看到墙上的医师执照,我才晓得你有可能成为一名医师了。”
“你现在还在踢球?”她好奇地问道。
“对。”他点头,旋即补充道:“但是己经不找女生踢球了。”
“因为没了欺负的对象嘛!”她凉凉地嘲讽道。
他苦笑,没有搭腔。
趁着两人叙旧的空档,戴安薇拿着智能型手机连接上网,开始搜寻着关于“尹威科技”和谭予澈的资料。
谭予澈曾接受某家财经杂志的专访,聊起自己的创业经过。
在美国攻读硕士时,他和弟弟谭予海找了儿个好友筹措资金,成立了“尹威科技”。
他们看准了智能型手机的商机,从事跨平台的软体开发与系统格合,几年下来成绩斐然,赚进大把钞票。
他们兄弟俩各司其职,谭予澈交际手腕一流,拥有管理方面的长才,所以由他出任执行长一职,负责整个公司的营运;而弟弟谭予海则负起研发工作。
戴安薇的表情犹如发现新大陆般兴奋,怎么也没有想到叶敬媛小时候的冤家不只外表长得俊,事业有成,还是个极品男,重点是他未婚,简直是所有未婚女性梦寐以求的择偶对象!
“叶医师,请你原谅我当年的无心之过。”
谭予澈瞅着她,刻意喊她的职称。
“算了--”她摇摇头。
他都道歉了,她再记仇好像显得自己太小气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故意踢伤她的,而且他曾经找过她,只是时间轴错开了,她没有缘分接受到他的歉意。
“怎么能算了呢?”沉默已久的戴安薇急急地跳出来,打断敬媛的话,一副正义凛然的口吻说道:“江湖上有言--出来跑,迟早要还的!”
“还?”敬媛微讶,侧脸望向戴安薇,纳闷地说:“你要他怎么还?难不成要我瑞断他两颖牙,再打破他的额头?”
谭予澈挑了挑眉,瞥望了戴安薇一眼。
“那种以牙还牙的方式太过残忍,大家都是文明人,当然要走理智路线。”戴安薇挽着好姊妹的手,灵机一动,对着谭予澈笑咪咪地说:“就罚你必须当我姊妹的免费男佣一个月,随call随到。”
戴安薇也不管这个提议合不合理,反正先在谭予澈的身边占个位置就是了。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没行为能力,需要人家帮我推轮椅、拍痰、煮粥、复健,要一个佣人干么?”
敬媛蹙起眉,柔训起好友荒谬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