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他,每踩一步都能感觉到春风从发梢轻轻拂过,带来阵阵花香,这是恋爱专属的气味,只有情人闻得见。
她闭起眼,很文艺美少女般地深吸一口微香的空气,还能再恋爱一次真好,知道有个人在不远处守望着你,真好。
「早。」彭言飞勾起他只为隋爱玲而飞扬的唇角。
「早。」她将包包搁进办公桌旁的三层事务柜,回给他一个略带羞涩的笑容。
「哇……」他似乎发现她薄衫里紧贴的小可爱,露出一小截紧实的小蛮腰,看傻了,唇办微张,眼瞳放大。
「怎么了?」原本就是为他细细装扮的隋爱玲,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
这个男人好会做表情,好会哄她。他像一面魔镜,让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幸福的女人。
他无声地摇头,再次被她女性娇柔的一面给摄去魂魄。
这样笑容摆在任何一个女人唇边,都比不上一直以来凶巴巴、动不动要砍他的隋爱玲脸上来得震撼。
他一直期待她走出那段伤心的恋情,渴望她回头注意到身旁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肩膀,以至于当自己的身影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眸,他的心情激动到难以形容。
「警告你,别诱惑我喔,别笑得那么迷人。」她娇嗔地斜睇他一眼,却万般风情,性感诱人。
再继续眉来眼去,她今天肯定不用工作了,就在电脑前大作春梦算了。
「诱惑你会怎样?」他很好奇,好想玩,故意绕到她身边。
他一靠近,那紧窒的感觉更逼向她,一个三十岁的熟女被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男人挑逗到招架不住,实在有损女性尊严。
「别、别以为我不会吃你豆腐。」她恫吓他。「单身的女人都很饥渴的,小心我伸出可怕的狼爪喔!」
「是吗?」他噗哧一笑。「你好像都是光说不练……」
「什么光说不练,我是言出必行。」这小子才来多久?两个月、三个月?怎么这样了解她。
他以一副很看扁她的神情挑衅她。
「厚——不信?!」为了不让他看扁,她果真伸出手朝他白嫩到让女人嫉妒的脸颊用力捏两下,捏完又朝他的胸肌胡乱摸两把,然后假装擦擦口水,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样。「小妞,水喔!」
她的手藏在背后,左手抓着右手,避免指尖上残留的光滑触感逼得她真成了色女。
我的妈呀!他的脸会不会太嫩了,胸肌会不会太Q了,虽然是乱摸,但隐隐约约中还是感觉到了弹性。
「不要叫我小妞……」彭言飞眯起眼,生气了,不喜欢她把他当孩子。
「呃……」她吓到。原来,他是真的不喜欢人家碰他。
「记得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你教我,如果被偷吃豆腐,就摸回去。」他的气只那么一下下就过去了。
「蛤?」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要摸回来?
隋爱玲紧张了,虽说她不是没有料,但是,现在在公司耶,这么公然的我摸你、你摸我,万一摸出爱的火花怎么办?
彭言飞伸出双手,在她脸颊两侧比划着。
「捏小力一点……」她很「巴结」,愿意让他捏回来。
「我捏——」他一副狠样,好像要用力掐下去,结果,当手指碰到她的脸颊时却变成了轻抚。
他笑了,笑她的脸皱成一团小笼包。
「厚……吓我……」她用力搥他胸膛。
「另外一个再找机会报仇。」
「什、什么另外一个?」他用好暧昧、好调情的语气说话,说得她脸红心跳起来。
「你知道的啊……」他情不自禁地盯着她柔软的唇办。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耍赖着却频频想起昨晚煞车前的惊心动魄,忍不住看着他好看的唇型,回味起来。
「现在是怎样?你们俩当公司里都是死人啊?」范柏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赫——」隋爱玲从旖旎的幻想中惊醒。
「哇……」彭言飞这也才注意到旁边围了一群人。
「他们是帮忙大家提振一早的精神,你插什么嘴啊?」马雅推了推不识趣,打断他们你侬我侬的范柏青。
「不能这样说,我是『情侣去死去死团』团长,看到情侣一定要杀红眼的啊!」范柏青一副吃醋的表情。「爱玲……你变心了。」
他最喜欢用台语叫隋爱玲的名字,叫得好像他爱人似的。
「别乱讲!」闹归闹,但还是得有个限度,隋爱玲板起脸阻止范柏青乱凑对。
尽管他们接吻了,但她好歹是个熟女,好歹也谈过恋爱,知道男女朋友的关系不是这么容易就认定的。
或许他们对彼此是有点好感,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比别人多了些了解对方的机会,可是,在成为情人之前还有好长一段路要摸索。
当一对男女愿意撇下所有防备,让对方看见最真实的自己,这条路,其实才刚刚从起点出发。
慢慢地,他们会明白眼前的这个人一点都不完美,缺点不只一、两个,或许还有些怎么改都改不掉的坏习惯,剥除一开始的美丽包装后,是不是还会认为对方是愿意长长久久一起走下去的伴侣……
「没错,别乱讲,她是我的爱人,不是你的。」彭言飞往隋爱玲肩上一揽,宣示意味十足。
「不会吧——你们真的交往了?!」马雅虽然跟着起哄,但是,她并不真的认为他们正在交往。
隋爱玲才结束一段令她痛苦却也刻骨铭心的感情,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累积了太多记忆,她又是死心眼的人,若不是认定了周智超,认定了将和他一起共组家庭,她不会一直隐忍他的烂个性,以至于一拖就是六年。
四年前,与隋爱玲相依为命的母亲因胃癌过世,当时是周智超陪她度过人生最悲痛的低潮期。
她将周智超视为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了,即使他花心,即使他很大男人,即使他对她一点都不体贴,她却始终不曾主动想过离开他。
她和彭言飞才认识多久?他年纪又比她小,懂不懂得珍惜她是一个问题,他们对感情的认知究竟一不一样,这才是最重要的。隋爱玲需要的是一个家,一个能令她感到安全的家,但是彭言飞还年轻,再玩个五年、十年都不是问题……
马雅不禁担心地望着隋爱玲,担心她因为一时寂寞,因为情感失去了寄托的对象而轻率地做了未来可能再伤害她一次的决定。
隋爱玲其实也被彭言飞的公开告白给吓到了,抬起头看他,他是开玩笑的?被激的?还是认真的?
彭言飞察觉她的注视,低头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多么灿烂坦率,多么理直气壮,彷佛爱上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根本不必隐瞒。
一瞬间,她被他年轻的勇气撼动了。
也许,他不认为现阶段需要经过深思熟虑,只是谈场恋爱,合则来不合就分。以他的年纪,这么想也是正常。
隋爱玲笑了笑,或许,她也该抛去太多沉重的考量,回归最单纯的心思,就……谈场恋爱吧!
第六章
晚上十点多,下起倾盆大雨。
彭言飞送隋爱玲回家,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又折返,兴奋地按她的门铃。
「怎么又回来了?」她打开门,瞧见他手上拿着一把淌水的雨伞。
「我们去看雨。」他说。
「咦?」她莫名其妙。
「走走走……」他牵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拿钥匙……」她拿他没办法,抓了门钥匙就跟他走。
她已经换下衣服,穿着棉T和运动裤,脚下趿着人字拖鞋,不知道他要到哪里「看雨」,又不忍心扫他的兴。
他坐进电梯按下十楼按钮,这栋公寓的最高楼层。
「到顶楼?」她问。
「嗯。」
「呵……」她不禁被他年轻的活力和好兴致给逗笑了。
这里她住了近十年,还没上过顶楼呢!
两人像偷情男女,踮着脚经过十楼一户开着大门,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人家,溜往通向顶楼阳台的楼梯。
避开堆在楼梯间的BABY学步车和废弃麻将桌等杂物,踩上最后一级阶梯。
推开沉重的安全门,带着大地气味的清新空气迎面袭来,风中卷来了水气,喷洒在脸上。
他撑开伞,揽着她的肩,在伞下狭小的空间,身体挨着身体,走入雨中。
「我喜欢在高处欣赏下着雨的台北。」站在围墙边,他远望黑压压的天际,深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你觉不觉得平常的台北城像一个气焰高张的泼妇?」
「怎么说?」她生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工作在这里,也习惯了这里,从没细想过台北给她什么感觉。
「很吵杂,很拥挤,像是随时处在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缺乏安全感。每当下起雨的时候,脸上的浓妆艳抹渐渐褪了色,反而有种繁华过尽,落败的美感。」
「噗……」她想安静听,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不是这么文艺青年的吧?!」
她笑他,所以他不理她。
「所以……你其实喜欢老女人?」她想逗他笑,自己却先噗哧一声,他抿嘴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很孩子气。
他见她笑不可抑,其实嘴角已经忍不住要扬起,只是假装生气,谁叫这么浪漫的气氛下,她居然还在搞笑。
「好啦!好啦!」她拉拉他的袖子,一本正经,点头称是。「经你这么一形容,的确有这种感觉,你的用词很精准,直接命中,不愧是做企划的。」
「听不出来是赞美……」他斜看她一眼,自己也笑了。「是配合你的气质我才变成文艺青年的。」
「哈……很久没人夸我有气质了。」
「你是很有气质。」他说。
虽然平常在公司里总是吵吵闹闹,可是在一群喧闹的同事间,他经常捕捉到她微笑表情里一闪而过的温柔。
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厘头、那么男人婆,她和同事相处时体贴地附和着热闹的气氛,甚至不计形象制造笑果,那是因为她真心爱着每一个朝夕相处的同事,希望大家快乐。
马雅说她没有家人了,把同事都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关心。
他发现了别人没有发现的温柔,看见了她隐藏在大剌剌的形象下真诚朴直的用心,被吸引了。
「好感动喔……」她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结实的臂膀。「我可是一直想走气质路线,不过,通常都被公司那些人给破功。」
「呵……」他就喜欢她不做作的个性,别人是尽量隐藏自己的缺点,她倒很能自嘲,自得其乐。「不过,我觉得公司里卧虎藏龙,每个人都深藏不露。」
「是啊……他们都很棒。」隋爱玲像听见别人称赞她的家人,骄傲的。
「啊……你先拿着伞。」他将伞柄递给她,蹲下来,将她运动裤的长裤管卷到小腿上。
「这样就不会被水喷湿了,黏答答的不舒服。」
雨浙沥沥地降在他们四周,溅起一朵朵迷雾般美丽的水花,隋爱玲低头看着他弯曲的背,看着他细心地一圈一圈卷起她的左脚裤管,像一个总是担心孩子不懂照顾自己的母亲。
她想起幼稚园上学时,妈妈也总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在走到学校的途中,突然笑了出来,弯下腰为她老是系不紧的鞋带重新打上蝴蝶结……
这时,他的身影和母亲慈爱的身影重叠,泪水无预警地飙了出来,她蹲下来,抱着他的背,伞将两人与外界的磅礴雨势隔绝。
她决定爱他了,决定他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深爱、最亲的家人了。
「怎么了?」他抬起头轻抚她湿润的脸庞。
她摇头,又笑又哭,丢开雨伞,环上他的肩,吻上他的唇。
雨水淋湿了他们的发,淋湿了他们的衣,雨中他们疯狂地品尝着对方的柔软与甜蜜,紧紧拥抱,感受从对方身体传递而来的温暖。
两颗心,在这一刻,扎扎实实地紧系在一起,不管未来有多少难关要克服,他们都相信绝对不会放开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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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爱玲和彭言飞全身湿透了,笑着、拥着、亲吻着,从顶楼阳台奔回屋里。
当大门一关上,他忍不住又搂紧她,在黑暗中搜寻她的唇,而她也迅速回应了他的热情。
他们对彼此的强烈欲望有如万能火柴棒,划过任何粗糙表面,火苗便一下窜起。
他们的唇丝毫不想离开对方,她为他解开因水分而紧贴着身体的衬衫,抚摸他精瘦结实的胸膛,引起他一阵颤栗;他为她拉起吸饱水,沉重的运动上衣;她急促又笨拙地摸索着他长裤的腰带,半拉半扯地将黏人的长裤脱去。
他们火辣辣地舌吻,饥渴地一件件剥除对方的衣物,直到它们成了摊在脚边的一团湿布,直到两人完全裸裎相见。
落地窗外风雨飘摇,落地窗里春情绵绵,正蓄势待发。
恍惚间,她从耳朵贴着的门板外听见隔壁邻居的交谈声,一时羞红了脸,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压低音量说:「言飞……我们进房间……」
「不要……」他勾起唇角,坏心地在她耳边呵着气。「我就要在这里,在这里要你……」
距离不到五公分的门板外是来来往往的吵杂人声,而她和他,躲在幽暗隐蔽但又不完全安全的斗室间任由爱欲横纵,人们的交谈声盖过她停不下的吟哦,光亮与黑暗一线交隔,胆大危险与压抑冲撞出更刺激孟浪的情欲。
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挑逗时,他将她抱起,快速占有她。
微亮的灯让他们看见了彼此,看见了对方眼中溢满的爱欲,看见了对方赤裸的身体,毫无保留。
她偏过脸,羞于直视他令人屏息的精致线条。
他捧起她的脸,细吻、碎吻,如蜜蜂飞舞于花丛间,汲取香甜的花液。
到最后,她真的完全瘫在床上,再也动不了,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离开她,温柔地拨开她脸上纵横交错的发丝,俯身亲吻她焕发光采的精致脸庞,轻轻地按摩她紧绷到酸痛的身体。
她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对他笑了笑,在他修长的指尖按摩下,享受睡前最后一道世上最美味的「甜点」,甜甜地睡去了。
「你要不要洗澡?刚淋了雨,这样睡觉会感冒的。」
「要……不过先让我睡一觉。」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回答。
他宠爱地看着她的睡脸,笑了,真拿她没办法。
进浴室放满一缸热水,然后将她抱进浴池里,认命地帮已经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女王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