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爷从来不会拖累人!」他不大高兴的白了她一眼。这女人竟然质疑他的能力?
「好吧,你得跟着踩喔!」彭筱薇边说,边轻松自然的站到协力车边,眼看着就要跨上前座。
「等等!妳干么?」于桀恺眼捷手快,紧抓住车头不放,「到后面去。」
开什么玩笑!这女人竟想骑在前面?把他的面子往哪儿放啊!
「为什么?我不要骑后面!」她又开始哀哀乱叫。
「叫妳坐后面就坐后面,妳不知道骑前面比较累吗?」他不耐烦的戳了戳她的前额,「别什么事都自个儿做,从现在开始,妳要学习依赖我。」
依赖?她对这词汇既渴求又担心,她没做过这种事,依赖一个人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呢?
昂首看着前方的背影,这宽阔的身影,的确足以让她依赖。
咬了咬唇,她乖巧的跨上后座,尝一尝给人照顾的感觉。
「出发喽!」前头的男人中气十足,高声喊着。
「出发了!」后头的女人咯咯笑着,一脸幸福。
他们合力骑着脚踏车,绕湖而行,这一段路其实相当可怕,有着险峻的陡坡,也有狭窄的山路,两个人一开始常因为步调不合而鬼吼鬼叫,到了后来,彭筱薇索性全交给于桀恺了。
她试着全然放手,全心全意的顺着他的节奏,乖乖的跟着踩脚踏板。
眼看着前面又是一段上坡路,于桀恺要她加足马力。
「用点力,妳有没有在用力啊!」
「有啊,我很拚命了耶!」彭筱薇高声喊着,汗珠滑落颊旁。
「厚!才这点力气,幸好没让妳骑前面!」他嘲笑般的说着。
「好啊,我没力,那我不骑了。」她两脚一伸,离开了脚踏板。
「妳这女人……快点踩啦!」眼看着车子开始往后滑,于桀恺气急败坏。
「说拜托!」她得意的抬起下巴,开始哼起歌来了。
「拜托妳个……」他咬牙切齿的应着,「拜托妳快点骑,这样行了吧?」
嘿嘿,这还差不多!彭筱薇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配合步调往前,两个人越过一个又一个陡坡,也一起感受下坡时速度的快感。
直到骑到一座吊桥上,他们停下来稍事休息。
「累死了!」彭筱薇跳下车子,手攀在吊桥边缘喘着气。
「妳喊什么累啊?」简直莫名其妙,明明他才比较累。
「再啰唆,等一下都让你一个人骑哟!」她威胁似的说着,贼贼的笑了起来。
于桀恺无奈的扯扯嘴角。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尤其跟自己的女友斗,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
他从车上拿下矿泉水,先递给了彭筱薇。
接过水的她原本下意识要把水递还给他,因为她总是习惯先让别人喝完之后,才开始解自己的渴,不过她想起现在自己不需要这么做了,有人正呵护着她。
扭开瓶盖,她咕噜咕噜的喝了个痛快。
「真舒服!」于桀恺倚着吊桥绳索,看着宽广的景色,底下是绿色的湖泊,附近全是枝叶茂盛的树丛。
更美的是,那茂密的树丛上头停满了白鹭鸶,彷佛众多白花瞬间怒放在绿叶之上。
而湖泊里,一对一对的鸳鸯正悠闲的划水而过。
「鸳鸯耶!」彭筱薇指着打从下方划过的一对俪影。
「嗯哼。」于桀恺搂过了她,彷佛在说那有什么好希罕的。
「人家说鸳鸯都是一对,其中一只死了就无法独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喃喃地说着,螓首靠在身边的肩膀上,觉得好安心。
「至少我是。」
男人的嗓音直接传进了她心里,感觉到彭筱薇瞪大了眼睛,不敢抬头,只是僵硬着身子直望向前方。
肩上的力量搂得更紧了,她想他现在的心境,应该跟自己一样……
她转过身,张开双臂环住了他的身子,让自己完全落在他的怀中,好切实的偎着那令人安心的胸膛。
她小声的说:「我这人从不依赖别人的,可是一旦让我依赖惯的话……」
「怎么样?」他抚摸着她的鬈发,喜欢赖在怀中的温度。
「到时候,我可不放手。」她仰起头,凝视着他,「我可不会那么容易放开你喔!」
「呵呵……哈哈哈!」于桀恺朗声笑了起来,看起来非常喜欢这个答案,「我求之不得。」
在过去,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的想珍惜,也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如此的心浮气躁,更别说有哪个女人说出这种承诺时,不会让他退避三舍,尽速结束这段关系。
对于彭筱薇,他抱持的是久远的关系,是一辈子的承诺。
她泛出一个幸福甜美的笑容,踮起脚尖,捧住了他的脸,主动吻上他。
「盖个印,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喽!」她俏皮的吐了吐舌。
「那我在妳身上盖了那么多印,妳应该早就是我的人了吧!」他低低的笑着,吻上了正想开口驳斥他的那张小嘴。
湖上的鸳鸯缓慢的游着,吊桥上的鸳鸯较之更热情的拥吻着。
「我们到底要不要继续骑车啊?」她闭着眼说道。
「好吧,剩下的欠到晚上再继续。」于桀恺为她拨好头发,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臂。
「想得美喔!」
她蹦蹦跳跳的跳上脚踏车,那沉浸在恋爱中的神情,让她美得令人屏息。
得女如此,夫复何求?他挑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回程的山路上,一台鲜红色的协力车正快速的往前移动,天空飘起了小雨,气温缓缓降低。
「哈啾!」后头的乘客打了个喷嚏,为此吓得瞠目。「我打喷嚏了!」
「我听到了,外套不够暖吧?我们快点骑回去。」于桀恺加快了脚步,拚命骑动。
「天吶……我很久没有打喷嚏了耶!我该不会感冒了吧?」彭筱薇还在惊骇当中,「穷人是没有资格生病的,我怎么可以生病呢?!」
「亲爱的,只是一个喷嚏而已,OK?」他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而且谁说妳没资格生病?我觉得像妳这种操法,早就应该病倒了。」
「我没那个闲工夫生病啦!而且如果我生了病,谁能照顾我?」妈?别开玩笑了,病会更重!
「我啊!现在有我在,我一定不眠不休的照顾妳,绝不假手他人。」他回头向她保证。
彭筱薇又因为他的热情而红了脸。生病又不是好事,干么这样说啦!不过万一她真的生病了,她很好奇,这个万金之躯的于大总裁,真的有办法照顾她吗?
「喂,很累耶!妳有没有在骑啊?」又是一个上坡路段,前面的人皱眉乱嚷。
「有啊有啊!很辛苦耶!」后头的太上皇根本没在踩,径自悠闲的欣赏一路湖光山色。
「彭筱薇!」
「我今天是太上皇!」
「……」于桀恺摸摸鼻子,站起身来,使出浑身解数。靠自己啦!
***
彭筱薇万事皆可记笔记本:
8月×号
我这辈子最爱最爱于桀恺了。
前面说的都不算数!
回来帮妳拿东西,发现了这本笔记本,没想到妳都偷偷写我坏话,以后我要定时检查!桀恺
第8章(1)
老祖宗有云: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从苗栗回来后,他们照原定计划去采买东西,可是彭筱薇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喷嚏打个没完,后来在卖场搬东西时,还直接脚软倒地,体温飘高,真的生病了。
急得于桀恺顾不得其它,什么东西全搁下,二话不说就直接载她到医院,还夸张的挂了急诊。
「我没看过这么夸张的事,只是发烧就来挂急诊?」白袍医生摇了摇头,「通常急诊呢,都属于——」
「郭名玠,你废话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多?」于桀恺不耐烦的打断医生的长篇大论。
医院里白墙映灯,显得明亮且惨白,于桀恺跟一位斯文的医生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头闲话家常。
他近来被在台湾的朋友「赃」到,除了先被数落一顿回台不看朋友的罪行外,剩下的就是久别重逢的友情轰炸。
而这位整形权威郭名玠,正是他自高中以来的好友,他今天出游开的车子,就是跟他借的。
「好啊。我只能说你真是好狗运欸,把她送来急诊是送对了。」郭名玠微微一笑,「她不是因为感冒而发烧。」
「咦?」于桀恺有点错愕。
「放心啦,就知道你很担心彭小姐。」郭名玠呵呵笑着,「她只是疲劳过度,肾脏发了炎,整个身体的器官都嚷着要休息了。」
他起了身,领着于桀恺往走廊另一端走。
「肾脏发炎?怎么会出这种事?」
「轻微的,我想她是劳累过度又不喝水的关系。」郭名玠扶了扶鼻梁上那精致的银框眼镜,「不过,她只要静养就好了。」
静养……唉,都怪下午玩得太疯乱讲话,生病这种事怎么能当玩笑话?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她平常真的太过劳累,现在可就不得不休息了。
「我希望她待在医院静养,你别让她出院。」于桀恺交代好友。他不认为回家后,她会乖乖躺着。
虽然郭名玠是整形医生,但这间医院好歹是他家开的,这点要求还办得到。
「这没问题,我还让她住VIP病房外加特别看护……看在老友的份上,打你八折。」郭名玠说得超从容,还从口袋拿出一张估价单,「等你假扣押解决了再汇给我,免息。」
「你这家伙,还跟我算钱?」于桀恺槌了他一拳。
「不然看护免费,够意思了吧?」
「看护免了,我亲自照顾就可以了。」
亲自?郭名玠怔住,狐疑的锁起眉头。他原本听某人说,桀恺跟张欣恬正在交往,可是瞧他这模样,这位彭小姐似乎才是虏获他的心的女人啊!
来到特别病房前,于桀恺透过玻璃窗,瞧着正熟睡的女人。
看她睡得如此安详,他由衷的希望她能作个无忧无虑的美梦,好好的睡一觉。
***
窗外鸟语婉转,绿叶扶疏,彭筱薇悠闲的靠在病床上,看着外头的风和日丽。
挨在她身边的高大男人,这会儿正专心致志的对付手上的苹果,仔细的削皮,去子、去核,打算切成一盘再给她吃。
「我整颗连皮吃就好了啦!」病人等得不耐烦了。
于桀恺没理她,因为他正在表演削完一整颗苹果,苹果皮却不断的特技。
事实上从几天前开始,彭筱薇已经连续看过削梨子皮跟奇异果皮表演了,现在只是换颗水果,一点都不新鲜。
她现在跟个废人似的,整日躺在床上,于桀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她,照顾她的起居还有饮食,细心得叫人惊讶又感动。
「你怎么什么都会?」她凝视着爱人,好奇不已。
「那当然,我是什么人啊?」他一脸理所当然的嚣张样,利落的摆盘,「来,请慢用」
望着盘里工整的苹果,彭筱薇不由得想起自己每次削苹果都歪七扭八,更别说去核之后大小不一的惨状。
「你说高中毕业后就到香港,吃过很多苦吗?」她叉起一片苹果,细细品味。
「很多,多到我都数不清了。」于桀恺轻轻一哂,「那是段珍贵的回忆,因为那段日子,才造就了今天的我。」
「你真是个矛盾综合体!」她打从心底这么觉得,「明明感觉是有钱大爷,却事必躬亲;看起来娇生惯养,却什么都拿手。」
「因为我不是天生有钱,我是白手起家的辛苦人。」于桀恺也抓了片苹果往口里塞,「哇靠,怎么这么酸!」
「歹势,别拿这个跟富士苹果比。」这是小瞇送的,应该是超市的礼盒,「你味蕾怎么还没习惯平常的口味啊?当初不是什么都吃过吗?」
「大爷我的味蕾尝山珍海味已经快十年了,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我的妈啊,有够难吃!」他忍不住把苹果吐掉。
「哼,挑剔!」彭筱薇再叉了一片来吃。对她来说,这种苹果已经算是好吃极了,尤其是他亲手削的,再酸再涩她也会吃完。
她原本以为感冒送急诊是件很荒唐、可笑的事,怎么知道自己竟然是肾脏发了炎。后来她就沉沉睡去,不大清楚转病房的事情。
她只知道辗转醒来时,内心焦急的只想看到桀恺,想握着他的手,希望黑暗中他能伴着她。
很奇怪的,她没想到妈妈,也没想到其它人,一心想的只有他。
然后看见角落的椅子上窝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开口叫唤,他就奔至床边,她能读出他眼里的爱怜,那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深深体会到她是这么的被某个人深爱着,怜惜着。
「医生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彭筱薇偎着他轻声问着。
虽然这里的日子幸福舒适,但是她在婚友社还有很多事要做。周年庆就要逼近了,好多事还没搞定,那天的流程、要叫的外烩,还有活动与场地布置……她没有办法再坐在这里当废人了。
「医生说不行。」于桀恺讲得很认真。事实上,医生得要他点头说可以才能放人。
「我现在都好好的了……」彭筱薇一脸无辜。烧都退了,为什么他还要一直住院?「而且住院很贵,我又没什么保险,还住这种高级病房……太花钱了。」
「这间病房不收钱的,妳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女人怎么满脑子都在想钱的事呀?「特别看护是我,妳等着用别的方式付我钱就是了。」
「什么方式?」她狐疑的挑眉。怎么觉得他话里有鬼?
「哼哼……等完全康复后,妳就知道了。」他露出一脸贼笑。
「色鬼!」彭筱薇一骨碌的钻进被子里。
于桀恺朗声笑着。他很爱看她害羞的模样,因为要看一个暴力女娇羞,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他拉起被子一起往下钻,在被子里攫获那甜美的唇瓣。医生说要安静休养,可没有说接吻是属于被禁止的激烈运动。 .
他们吻得难分难舍,完全没注意一票人站在病房门口,瞠目结舌的看着被子里「蠕动」的身影。
「我说,这里是神圣的医院,两位可以适可而止一下吗?」郭名玠终于看不下去了,提醒的声音响起。
听出是好友的声音,于桀恺率先控出头,原本想请他先滚蛋,却发现外面不只一个人。
「我们的大红牌怎么都窝在这里伺候社长啦!」小瞇扬声说道:「而且看护都看到床上去了!」
一听见小瞇的声音,连彭筱薇都仓皇失措的探出头来,满脸通红的望着外头。哇呀,怎么大家全到了?!
婚友社的员工全塞进病房里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小瞇她们要她放心,活动的事全部上了轨道,由小琪操盘,一切流程跟细节全在掌握之中,根本不需要她担心。
大家就是要她好好养病,不要烦恼婚友社的事。
郭名玠则把于桀恺叫了出去,告诉他,他们这群朋友之中的台湾商界龙头龙展扬,代为出马处理他假扣押的事,几乎把事情都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