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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你 page 7 作者:湛露

  眼看必须要回宫去了,这一天弥清再度来到王府门口碰运气,还没有张口,就有家丁陪笑着说:“太子殿下,不好意思,我们王爷还没有回来呢。”

  “他到底去了哪里?我有要事要和他谈。”弥清板着面孔。

  “王爷行踪飘匆,向来不告诉小人他去了哪里、要去多久。幽州城外四处都有王爷的行宫,所以小人也不知道王爷会住在哪里,请殿下见谅。”

  弥清眉心拧成结,正准备放弃离开,忽然见里面走出两个人,看样子像是幽州城守军里的将领,其中一人正和另一人低声说着什么,依稀问他只听到两句话——

  “王爷说让我们不要操之过急……”

  “但是王爷如此袒护郡主,只怕将来会坏了大事……”

  弥清精神一震,怒道:“大胆奴才,竟然敢骗我!你们王爷明明在府里!”

  他二话不说,直闯进去,门口的家丁自然不敢太过拦阻,立刻使了个眼色,让旁边其他的侍卫进去通传。

  经过几日的调养,福雅的身体恢复了一点,但是断臂之事当然非同小可,不同于一般受伤生病,他每日只是躺在软榻上办公一两个时辰就会虚弱不堪,城中的大事小情若没有急着办理的就一律押后处置。

  漠尘自那日被找回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左右,她衣不解带地在床榻旁随侍了整整三天三仅,她甚至比福雅更像个病人——苍白憔悴,疲倦不堪,眉心中全是深深的忧郁。

  福雅对她越是温和宽厚的微笑,软语温存,她就越显得痛苦不堪。

  “漠尘,不要给自己背上这么重的包袱,我不希望你苦着一张脸在旁边伺候我,那会比我自己生病还难过。”福雅捏着她的下颔低声说:“若是你再这样,我就不要你留在这里了。”

  “不,我要留下。”漠尘惟恐他赶她走,急忙说:“我不会苦着脸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累了,对吗?”他扶着她的肩膀,“这些日子以来你的确是累了,该回去休息一下才对。”

  “我不累。”她辩解着。

  “但你现在必须回去休息。乖,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了再来我这里。”他的口气虽然温和,但却自有一股强硬的味道,“否则你就是在惹我生气了了。”

  从来都是他对她百依百顺,然而自从他断臂后,变成她对他惟命是从。她只好听从他的安排,勉强回无尘别院休息。

  刚一走出他的跨院就看到有侍卫匆匆赶来,像是有什么大事急着禀报。

  “出什么事了?”她本能地拦在门口,不想让福雅为了任何事分心操神。

  侍卫看她一眼,迟疑着说道:“太子殿下知道王爷在府里,吵着要见王爷,就要赶过来了。”

  她低垂着眉心,从心底更加反感这个太子,“不要惊动王爷了,我去打发他走。”

  她向前走,走不出多远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弥清。

  弥清一见到她立刻喜动神色,“漠尘,你果然在府里。”

  他开口就叫她的名字,叫得这么亲密,让她更加厌恶。除了福雅,她不喜欢被任何人这样亲密地叫自己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他取的,只有他可以这样叫她。

  “有事吗?”她挺直身子,冷冷地看着弥清,“你还不回京吗?”

  “就要回去了,特意……来向王叔辞行的。”弥清定定地望着她,“漠尘,你这几日怎么好像瘦了?病了吗?”他不由自主地伸过手去想触摸她的脸颊。

  她的黑瞳一闪,挥起手臂“啪”地一声打在他的手上,“不要碰我。”她冷峻地说。

  弥清怔住,突然被一股怒气涌满了胸口,“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太子殿下而已。”她鄙夷的口气就如同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王爷在休息,你若是只为了辞行就请回吧,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他,我不希望他在睡觉时被任何人打扰。”

  “漠尘,我把你的这句话当做你对我的污辱。”弥清死死地瞪着她,“你和王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与你无关。”她的心抽痛了一下,她和福雅到底是什么关系?名义上的父女,血肉不可分离的亲人。但福雅留在她唇瓣上的那个吻仿佛烙印在她的唇上,至今还有余温。

  “好,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今日对我所打的这一掌。”弥清恶狠狠地说:“我会让你来主动来求我,求我宽恕你。”

  “这世上我惟一需要恳求宽恕的人不是你。”她冷冷地看着他,“这异也不是你的太子府,没有人喜欢看到你在这里抖太子威风。”

  “若你的话也代表福雅王叔的意思,那么,你替他记住,我一样会让他记得这一次他对我污辱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弥清挟怒而去,漠尘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从她遇到福雅的那天起,她的眼中和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人了。

  她必须赶快休息,因为福雅需要她的照顾,她不能让他失望,他是她惟一需要恳求宽恕的人。用一生的时间,恳求他的宽恕。

  漠尘与弥清的交恶原原本本地传到福雅耳里。

  福雅微合着双眼,嘴角噙着笑,听完最后一个字的陈述之后赞许地叹息道:“不愧是我的漠尘,那一巴掌打得贾在好。”

  “太子殿下的人马已经出了幽州城,返回京都。王爷,是否要追?”燕生问道。

  “不必。你知道我并不想让他死,否则他就不会平安地在幽州城里度过这几天。”福雅淡淡道:“皇兄夺走我的天下,我要让他付出的代价不是简简单单的丧子之痛。弥清既然已经开始为漠尘迷失了神智,这便是计划真正开始的第一步,我要的是他生不如死的痛苦,而这种痛苦会渐渐地席卷京城内所有的皇子。”

  “绿裳已经成功取得琼名的信任,现在京城内三皇子和歌女绿裳的爱情故事传得沸沸扬扬,皇兄大概也正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吧?正雄也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该是墨荷去京城的时候了。”

  燕生望着他苍白的俊容和唇角那一抹得意的笑,缓缓问道:“王爷,若想让太子殿下为了郡主达到神魂颠倒的地步,只是现在这样还是不够的。”

  “当然。”

  “那么,王爷是否也准备让郡主做出和绿裳墨荷她们一样的牺牲?”

  燕生的话让福雅的双眸忽然张开,直勾勾地看着他,“说清楚你的意思。”

  “绿裳以琴声和才艺使得三皇子为之倾倒,夜夜留宿在卧云阁。墨荷也将做为方尚书给五皇子的赠礼送入五皇子的府邸,她早晚也会是五皇子的女人,那么郡主……”

  “漠尘不需要做那样的牺牲。”福雅的声音忽然冷冽下来。“她不必做太子的女人。”

  “但太子对她却像是志在必得,而且,如果郡主真的委身给太子,岂不是可以让太子陷得更深?”

  “我的漠尘不会做人尽可夫的事情。”福雅的眸光寒得如冰刃,“她能牺牲到哪一步我很清楚。她是我的!无论是你,是太子,还是天下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夺走。”

  “王爷,属下只怕到最后真正陷落下去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您啊!”燕生挣扎着终于喊出这句话。

  福雅浑身一震,但他强势而执拗地冷笑一声,“即使真的如此,我也不会将她拱手送入别的男人怀抱。燕生,你记住,伤了她就是伤了我,我不管你心里有多么憎恨和厌恶她,都必须把你的憎恨和厌恶收起来,恭敬而忠诚地面对她,就像面对我一样,你明白吗?”

  燕生挣扎而痛苦地扭曲了五官,垂下头,久久之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属下明白了,从此会以自己的性命加倍地保护王爷和……郡主的安危。”

  福雅再度阖上眼,右手轻轻盖在自己虚无的左肩之上,疼痛之后他总像是有种幻觉,仿佛这条左臂还在,没有失去。

  只有当他想用双臂拥抱漠尘的时候,才恍然醒悟自己真的再也不会有像以前那样强悍坚固的臂弯了。

  但是,这又何妨呢?如今她比以前更加倍地依恋他、信任他、忠诚于他、迷恋于他。

  这便够了。

  第五章

  一晃又是三年。

  漠尘坐在窗边,静静地托着腮,像是看着窗外那一对跳来跳去的小鸟,又像是在出神。

  忽然间有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她眼前,对她微笑着摆摆手,“漠尘,别发愣了,出来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她回过神,走到门口,很自然地抱住福雅的腰。三年过去,他的伤口早已愈合,身体也习惯了失去一臂之后的不便,但是这已经是她的心结,所以这三年里她越来越沉默,因沉默而显得更加冷漠,除了长长久久地凝视着他以外,她很少做别的事情。

  今天,他说要带她去踏春,他的心情像是特别地好。

  “有什么喜事吗?”漠尘也忍不住开口问道。虽然他向来显得心情很好,但是这一次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神采飞扬,志得意满。

  “我找到了两个人,我本以为他们死了,但是他们居然还活着,你说这是不是很让人高兴的事情呢?”福雅并不避讳心底的秘密与她分享。

  “什么人?”漠尘好奇地问。

  “该怎样说呢?算是……一对叛臣的儿女吧。”他扬起头,灿烂的阳光打在脸上,他笑得如阳光一眼耀眼夺目。“他们身上背负的秘密是决定我未来大事能否成功的一步关键棋子。”

  “你要做什么大事呢?”她始终伴随在他身边,眼看着那么多的人在他眼前进进出出,大家总是神秘兮兮地说着什么,但是她向来没有兴趣去听,只是隐约觉得这秘密与京城中的皇帝和太子有关。

  “漠尘的年纪够了,该是我将这个秘密说给你听的时候了。”他被她搀扶着上了马车。“燕生,我们就到郊外走走。”

  “是。”燕生还是忠心耿耿地亲自驾车,而他对漠尘做到了他向福雅保证的那样恭敬,只是他眼神深处的恨意和冷漠却是无法掩盖的。

  漠尘只能视而不见。此刻她全部的好奇心都被福雅口中的那个秘密所牵引。

  “二十年前,先帝病重,临终前曾有遗诏,定下继位皇位的人到底是谁。那时候我只有十二岁,但是父皇一直钟爱我,视我为未来储君,将我带至身边细心调教,所以虽然遗诏怎么写的大家并未看到,但人人都明白皇帝的不二人选必然是我。就在那年三月初六,先帝驾崩,皇兄带领着他的亲信打开了遗诏盒子,取出遗诏,当众宣布继位的是他——赵阐远,而不是我福雅。”

  漠尘默然地听着,这个故事太冷僻,她以前从未听他讲过,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从未有过的一种恨意。

  “为何不是你?”她下意识地问。

  “是啊,为何不是我?所有人都很震惊。皇兄的亲信们辩解说,必然是因为我还年幼,不适合登基,所以先帝选中了年长稳重,更有才干的他继位。而我们是一母同胞,他继位后,立刻封我为王,这样地疼我护我,让众人一度对他继位的事情不再起疑。”

  “但直到那一年冬天,母后过寿,我跑去她的寝宫向她请安,无意中听到她和皇兄的对话,才知道这竟然是一场滔天骗局!”

  “骗局?”她怔怔地重复着这个字眼,“怎样的骗局?”

  “其实遗诏人中所立的太子根本就是我,只是母后担心我的年幼会让其他异母的兄长觊觎我的皇位,若朝中有变,不仅她这个皇太后做不了,我也可能会被暗杀。所以她和皇兄串通,私自修改了遗诏,立皇兄为帝,平息众人的疑虑,不给其他皇子造反的机会。”

  “哦,她想得很周到。”漠尘毫无心机地评价。

  他闻言却给了她一个冷冷的嘲笑。

  “周到?你以为这是周到?她剥夺了我的皇位继承权,将本应属于我的江山拱手让给赵阐远,然后又以一个小小的‘王爷’头衔哄骗我对她和皇兄万分地感恩戴德,这样歹毒的心机你以为我该对他们说什么?感谢他们的周到吗?”

  他犀利的反问和冰冷刺骨的眼神让汉尘陌生和害怕,她紧紧抱着他的身体,“你恨他们?”

  “恨?当然要恨。当他们发现我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之后,他们万分恐惧。次日,皇兄就下旨将我送至幽州,而这里曾是天雀国最荒僻贫瘠的地方,他以为将我丢在这里,任我自生自灭,我就可以死了与他一争天下之心?哼,休想!”

  福雅自回忆中抽离出来,看到她以那样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恢复了原有的笑容,“怎么?漠尘害怕了?”

  “不。”她摇摇头,“只是觉得……你好孤独。”

  “孤独?”他一震,又笑道:“我身边有漠尘,怎么会孤独呢?这就是老天的公平。幽州城四周的山上居然有丰富的矿藏,这些年我偷偷命人炼矿冶金,所积累的财富是十个天雀也比不了的。皇兄虽然意识到我的壮大,但是鞭长莫及,他又能太不我何。”

  “那一年我冒险去京城打探动静,又无意问得到了你。孤独?不,我绝不会孤独。漠尘,听了这个故事你真的不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她定定地看着他。

  “因为跟随我就有可能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不会一辈子蛰伏在这小小的幽州城里,等到有一天,天时地利人和,都为我所有的时候,我会夺回原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发过誓,绝不背弃你。”她直起身,轻轻吻着他的唇,“那些曾经带给你痛苦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自然地回应着她的吻,这三年里每深吻一次,他们的灵魂仿佛更贴近了几分。

  “那么,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她低喘着问。

  “暂时不需要我的漠尘出面,我知道你的武功已经练得很不错了,但是要抓那两个叛臣的后人还不需要你亲自动手。”

  “如果他们对你不利,我会亲手杀了他们。”她坚决地说。

  福雅轻笑道:“不要把杀人这样的大事说得这么简单,我不希望漠尘的手上为了我而沾上血腥,你只要静静地站在我旁边,看着我完成这一切就好。不过……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是需要你的帮助的,很大的一个帮助,只有你才能做到。”

  “是什么?”她急于去表现,“现在就让我去做好不好?”

  “还不是现在,再等一等,差不多再过几个月,就要到年底了,该到母后七十岁的寿诞之日,按例我该回去贺寿,到时候,你与我随行。”

  “去京城?”她不解地提出反对,“不,既然你皇兄对你有了戒心,你就绝不能回去,还有那个太子。”她皱皱眉,想起三年前弥清临走前发下的誓言。“他也会对你不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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