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对学长说,巴美还年轻,等几年再结婚吧!
她是这么希望的吗?
好像是。就是因为他没这么说,她才会感到这么的失望……但是她明明很喜欢学长的,她难道不想紧紧抓住这个男人,尽快成为松岛太太吗?
她好奇怪,这阵子她心好乱,乱到一个境地后,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
视线重新回到那件美丽的白纱上,明天……明天……如果可以……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到来啊……
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脑中奇怪的想法暂停。这通电话会不会是树人打来的?她明天就要步入礼堂了,他会下会有什么话想跟她说?
她等不及看来电显示,就迫不及待的接起电话了。
「喂,巴美吗?你未来的老公在告别单身的派对里喝挂了——」
不是树人!她失望的听着电话那头将电话转来转去,好多人跟她讲话,但她恍恍惚惚的,他们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最后与她说话的好像是松岛秀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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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被一群死党灌得好醉。
巴美来到他们狂欢的饭店接人时,他醉得甚至差点连她是谁都认不出来了。
幸亏他还能站起身来走路,而他那群帮他办告别单身派对的死党也没一个是清醒的。
她若没来接人,学长可能会一夜都醉死在饭店里了,说不定还会睡过头,明天赶不及在约好的时间接她上礼堂。
第一次看学长喝得这么醉,照其他一些还没完全醉死、还能口齿不流利说话的人告诉她,学长是临时被他们骗来的,来了才知道这是告别单身的狂欢宴,每个人都逼他喝酒,他也兴奋的来者不拒,喝了很多,才会醉得这么离谱,还得劳动她出来接人,而他们也怕会误了他明天的婚礼。
她听着,笑着朝他们点了头,然后带着走路东倒西歪的学长离开。
「巴美,我可爱的小妻子,我会爱你一生一世的!」松岛秀彦在饭店的停车场内大喊。
她苦笑。「我知道,来,我送你回家吧!」她一面扶着他站不稳的身体,一面梭巡着他的跑车停放在哪。
他会开车来赴宴定就如他的死党所说,是被骗来的,不然既然知道会喝酒,又怎么可能会开车来?
这时喝醉酒的松岛秀彦将整个身躯全往她身上靠,她被重压得差点跌到地上。
「啊,怎么会这么重?」树人也时常无骨的靠着她,他的身材与学长差不多,却没那么重啊?
她吃力的顶着他的身躯,试图让他自己站好,最后她满身大汗使尽力气,好不容易才让他往旁边的车子靠去。
她喘息的望着他,怔仲的发起呆来。
为什么不同?
树人靠着她时,她没感到吃力过,她还认为自己力气应该还满大的,原来不是这样吗……
她撑不住学长就不可能撑得住树人……那软骨头、无骨生物不是不重,也不是她力气大,真实的原因必然是他没将真正的重量靠在她身上。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靠着她,那样无时无刻的懒赖着?
她顿时觉得喉头微涩,心口有点痛。
他难道只是单纯的想接近她、偎着她,根本不是懒惰?
根本不是!
面上热气刹那间升起。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巴美,结婚后,别太接近树人先生好吗?我会怕他啊!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怕你心动……」松岛秀彦突然醉言醉语起来。
她一愕。
「巴美,他是你的亲人,你的表哥,这点你别忘了……」他眯着眼继续说道。
她整个人震了一下。学长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其实我很怕你每次向我提起他的眼神,好精神奕奕,好兴致勃勃,好像他的一切才是你的生活重心……婚前可以……婚后不可以喔,我……还是会吃醋的……我不是都没有感觉的,巴美……,那家伙有点恐怖,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对你的占有欲,浓浓的占有欲……」他由胃里吐了一堆东西出来。
而她却只是站着,瞪着他,脑袋想着他说的话。树人对她有占有欲?
吐完后,松岛秀彦自己抹了抹嘴。「对不起……我喝太多了,胡说八道了一些事,你别生气……」
原来如此!「学长……你不是因为兴奋明天的婚礼而喝酒,相反的,你是心情不佳所以才喝醉的,是吗?」她瞬间明了了一些事,面上血色尽褪的问。
他苦苦的笑着,「对不起,巴美,送我回家吧,我真的喝太多了。」他晃着脑袋说。
酒后吐真言,学长说出了真心话,也说出了她的恐惧,跟所有被她蒙着眼睛不愿看清的真相。
她的身体好像也醉了,双脚居然站不稳的蹲下。
她身体是颤抖的,手心是冒汗的,腿是软的。
巴美,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我……很爱你,这辈子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让我如此爱的人,所以,你不要忘记,你的表哥我……季树人,是如此的爱着你。
一个谁也不会接受的爱情,只要你认定了,就会像相信老是被民众骂不准的气象一样,仍然相信它,而且是义无反顾的相信!这你做得到吗?
树人爱她,像情人一样爱她,他喜欢靠着她、搂着她、拥着她,这些都不是哥哥对妹妹的亲昵,这是情人的依偎……他爱她,天啊,他爱她!
那男人,此刻该有多心痛啊?
他如何能看着她嫁人,如何亲手将她送到别的男人手中,她对他做了多残忍的事,她怎能这么狠心,怎能!
「树人……」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他,她要见他,她想见他!想说对不起,想要他别难过!
转身,一步踏出去,两步、三步,她开始用跑的了!
「巴美,你要去哪哩?」身后传来松岛秀彦的叫唤。
她脚步踉跄了一下,暂时停下来了,回头见他站在停车场的中央,惊恐的望着她。
她的心缓缓抽痛,冷汗由背后流出,不断的流出。
「巴美,我喝醉了,你要去哪里?」他哀求的问。「过来,我们走了,送我回家吧?」他轻声的要求。
就算真的喝醉了,他心中还是浮出一种预感,他此刻若叫不住她,就再也无法叫住她了。
巴美僵立没动,松岛秀彦摇晃着酒醉的身躯走向她,将车钥匙交到她手由整个瘫在她身上。「巴美,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她站得僵直,脸色死白,一滴泪迅速的落下。
第七章
名贵的轿车驶离了惠比寿的公寓。
车内除了司机外,坐着三个人,坐在前座的季慎明以及后座的季寿山,还有季寿山身边正襟危坐的巴美。
送学长回去后,她还是来了惠比寿公寓,她还是想见树人,至于见面后要说什么,她不管,她像失了理智似的一路奔向他!
当她要走时,学长拉住她,她只是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坚持要走,然后学长吻了她,郑重的告诉她,明天的婚礼照旧,他会准时去接她的。
她胡乱的点着头,其实一颗心混乱到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
学长终究放她走了,而她来到惠比寿的公寓下,才要冲进去找树人,电梯门一开,两位长辈出现了,一看见他们,惊吓让她的脑袋瞬间清醒。
然后,她上了他们的车,现在,她轻颤着,等待着两个严肃的长辈说话。
「丫头,恭喜了。」在紧绷的气氛中,季寿山首先打破沉默。
她没出声,只是紧张的点了头,她一向怕他,很少这么近距离亲近的坐在他身边。
季慎明并没有开口,有父亲在,他通常会保持沉默的让父亲主持一切,不过他虽没说话,却给了巴美意味深长的一眼。
这一眼,已足以教她全身发冷。
「明天就要嫁人了,这么晚了,你找树人有什么事吗?」季寿山问。
「我……」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回去吧,那小子已经睡了,你有事也等明天结完婚后再说,何况明天就是自己的大日子,你也该早点回去休息才对。」他冷漠的道。
心知今晚会是孙子最难熬的一天,所以他和儿子两人一起出现在树人的公寓,盯着他,避免他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或跑去巴美那里闹,但出乎意料的,那小子很平静,反倒突显了他们的穷紧张。
见到无波无浪的树人后,他们总算放心了,刚要打道回府,居然就在楼下见到这丫头!
想不到臭小子没去找人,这丫头却自己出现了,而他们怎么可能让树人在这时候见到她,让这一切的平静再起波澜?
「可是……我想在结婚前见他一面——」
「你想对他说什么?」季寿山脸色转为严厉起来。
「我……没想说什么,只想见他……」
「都要嫁人了,有什么好见的?要见,以后多得是机会。」
「可是……」
「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在这时候见树人,你到底想做什么?」季寿山说话不再隐晦,直接怒问。
「我只是……」巴美一窒。爷爷也知道树人对她的心意吗?所以才会阻止她见他……原来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树人喜欢她,唯有她自己浑然不觉、视若无睹!
「我送你回去,回去后洗个澡,想清楚树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别在结婚在即前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人生。」他语重心长的提醒。
他的话宛如一桶冷水,从她头顶浇下。
季寿山看了一眼她惨白的脸孔。「你没有爱上树人吧?」他犀利的问。
她倏地一惊,竟答不出来了。
「不准!那小子神智不清就算了,你别跟着糊涂。」
「我……」
「我不能接受你成为季家媳妇,你死了这条心,也别妄想,那小子在你结完婚后,他父亲会亲自帮他安排相亲,他的对象绝对得是日本或台湾的名媛淑女,至于你就专心的当你的松岛太太吧,别再兴乱!」
巴美张着口,想说什么,最后喉咙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眼泪却已直接洒下。其实她很难得会哭泣,但是,今晚她却特别容易掉泪。
「你别三心两意,既然选择了松岛就好好去爱他,他才是你该把握的对象,爷爷看着你长大,也希望你能有好归宿,他是个优秀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这点我绝对不会看错。」季寿山改换口气,软言劝慰。
是啊,她已经选择了学长,那她现在这是干什么?夜半里、进礼堂前,疯狂的要见别的男人,她是疯了吗?疯了吗!
眼泪掉得更激烈,怎么也不承认自己也许真的疯了。
「好好待在松岛身边,就算树人曾经动摇过你,或对你说过什么,那都不代表什么。他的人生不是他能决定的,所以,别傻得对他下赌注,你会全盘皆输的。」
泪模糊了她的眼,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她要嫁的人是学长,但想见的人是树人,她在做什么,她到底在做什么?
「到了,下车吧,这是我送你的结婚贺礼,本来是明天婚礼过后才要给你的,现在你顺道收下吧!」季寿山看了一眼儿子,示意他拿出东西。
季慎明由口袋取出了一张支票以及一只牛皮信封。「这是两千万日圆的支票以及你现在住的公寓的房地契,这是爷爷的心意,你收下吧。」
巴美没接过那些东西,慌张的摇手,「不用了,真的不用送我这些。」
「收着吧,这些金额跟份量都不算多,但这是爷爷送给『亲戚』的贺礼。」季慎明将亲戚两个字说得特别清楚。
她很明白这层含意,收了这些东西,从此别与季家人纠缠,她懂的……可是心头就是酸楚。「我……还是不想要……」她见到两个长辈脸上勃然变了色。「我答应你们,我和树人不会犯错的,我会把界线划得很好……我是他表妹,就做表妹,一辈子的表妹。」说着这些话时,她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季寿山深深的望着她。「思,不收就下车吧,反正我想那小子对你不可能小气的,送你的贺礼不会小于这些。」
他点了头,季慎明收回了东西。
她下车后,望着名贵的黑色轿车驶离,她疲累心伤的跪下,抱着自己哭得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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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日比谷公园内,有一座温馨的教堂,教堂四周环绕着花草绿地,里头的布置非常的华丽浪漫,到处是由玫瑰砌成的花海、高墙,美下胜收。
松岛秀彦为了这场婚礼,不惜请来婚礼顾问公司大手笔的筹办,让所有前来的宾客无不感到惊艳。
巴美也是第一次看见经过精心布置过后的教堂竟如此的美丽,可见学长用了多少的心思,她想幸福的笑,却怎么也扬不高嘴角的弧度,她踏进教堂后就直接往新娘休息室里走去。
她原本在家等学长来接她的,但是因为昨夜宿醉的关系,他果然迟到了,她在家里等不到人,于是打了电话给他。
「学长,时间有点来不及了,婚礼顾问公司的人说不少宾客已经抵达,我自己去教堂就好,你直接来教堂与我会合吧。」
「对不起,我会尽快赶到的。」松岛秀彦的语气显得很懊恼。
「不急,你慢慢开。」
「嗯,巴美,我爱你,我们不见不散。」他说完这句话后挂上电话。
她还握着话筒,有点发呆,直到好几秒钟后才回神,然后自己带了礼服叫了计程车来到这里。
此刻她已换好白纱等着学长到来,但是单独坐在新娘休息室里,不少人以为她会「寂寞」,好多人争相进来与她拍照,夸她今天好漂亮,但是只要有人说出祝福的话,她的心就会刺一下,她想,也许到后来,她会整个麻木掉,这样说不定反而比较好,她就不会反覆想着要逃跑的事了。
「奇怪了,秀彦怎么还没到?」松岛秀彦的母亲优子,在婚礼预定开始的时间即将要到来前,儿子却还没出现,开始感到焦急。
「我打电话给他好了。」巴美见她担心,于是拿起手机拨号。「欸?电话没通,可是我们之前还通过电话的。」
「怎么回事?再拨一次好了。」优于心急的再吩咐。
巴美再拨。「还是不通。」莫名地,她感到不安了。
忽然,优子自己的手机响了,是一组陌生的号码,她很快速的接起——
接着,她挂上电话,眼睛发直的瞪着巴美看,巴美心惊,才要问她发生什么事,她已在自己面前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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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见过心被捏碎的声音吗?就像这样!」又一个空啤酒罐被重重捏扁,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摸着仿佛被拧痛的心脏。「你看过心被捏碎后的残渣吗?就像这样!」仰头喝下倒在玻璃杯里的啤酒,然后将酒杯倒拙,流下最后的一滴酒落入玻璃桌面,那圆圆的酒珠被他大手一抹。「哈哈哈,连残渣也没了!」他大笑,笑得又苦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