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你还是一样精明得让人害怕,和你谈话真是轻松啊!”
这无关精明与否,只是之前两人就已经谈好报酬,这会儿他又开口问他出价多少,问题显而易见了!
“废话少说。”豺狼怒极反笑。“如果你之前开的价不够,那再加上你的命,够了吗?”
“啧啧啧,所以我说活人比较可怕,没错吧!”
“豺狼,你这样是不对的!”杨媚媚责备地说。“所谓价高者得,如果有人出价比你高,你又非要那东西不可,就要自己提高——”
“你闭嘴!”他这下真有些恼了,这只小绵羊未免太不会看时机说话!
“哈哈哈,豺狼,我喜欢这丫头!”幽冥大笑。
“谢谢,如果你不是住在这种恐怖的地方,我想我也会喜欢你。”她也甜甜一笑。这个人似乎很好玩呢。
“你要我把你丢在这里吗?”豺狼偏头威胁。
“好嘛!我闭嘴,行了吧!”杨媚媚即使屈服在恶势力之下,仍忍不住抱怨的嘀咕,“明明自己错还不让人家说,真霸道!”
闻言,他终于忍不住叹气了。
“你开个价吧!”言归正传,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呵呵,爽快,其实我本来打算‘物归原主’,不过我的命看来比较值钱,所以还是把东西卖给你好了,拿去吧!”话落,一声细响破空而至。
豺狼抬手一接,一块竹简夹在他两指之间,他看也没看一眼便直接收进怀里,脸色变得有些冷冽。
“你刚刚说‘物归原主’是什么意思?”
“呵呵,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幽冥呵呵一笑。“我要的呢?”
他沉默地立于原地,一会儿之后,才从袖袋里掏出一册竹帛,往那座坟丢去。
“这是你要的。”是幽冥之前开的价,一本稀有古册。
“呵呵,多谢,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了。”
豺狼转身就走。
“啊,对了,我告诉那个人,东西已经卖给你了。”
“多谢。”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
正好,省得他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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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乱葬岗之后,豺狼没有预警的将背上的人甩下。
“啊……”杨媚媚没有防备,脚下不稳,差点跌坐在地上。“你要放我下来,好歹也先说一声啊!”讨厌,她的右脚好像扭伤了,不过还好,并不严重。
他没理她,只是默默的往客栈方向走。
杨媚媚一顿,察觉他的情绪似乎不太好,有些担忧的蹙眉,忍着脚踝传来的些微刺痛,连忙跟上。
“豺狼,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不关你的事。”不知道那个“原主”是谁?什么时候会找上门?
“他为什么会住在那个恐怖的地方?”再接再厉。
“不关你的事。”他会先找出那个人的身份,然后顶多等他三天,三天一过,他就要上门了!
“那你们刚刚到底交换了什么东西?”杨媚媚又问,然后在他开口前抢话,“不要再回我‘不关你的事’了!”
瞥了她一眼,他缓缓的开口。
“与你无关。”换了个词,意思一样。
吼吼!“小气,问一下也不成?”她没好气的噘起唇。
横睨她一眼,心里为她那可爱的模样觉得好笑,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喜欢她不怕他的模样,尤其脱离了扬威镖局之后,她好像也跟着解除了一身的枷锁,性情一日比一日活泼可爱,让他的心情也跟着她开朗了起来。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他回头低斥。
她大眼儿闪闪一亮,漾开一抹甜笑,立即迈步追上。
只是脚踝一痛,让她往前扑跌。“啊!”
“你……”豺狼一惊,急掠向前,及时抱住了她。“你这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连路都不会走了啊?”
“我……是你刚刚把我丢下来害我扭伤脚的,你还怪我!”她瞪他。
豺狼一窒,旋即又恼怒了起来。
“扭伤了脚你是不会说吗?你根本是又蠢又笨,愚蠢至极的笨女人!”
吼!“你!”好过份!气死她了!
他冷哼,转身背对她蹲了下来。
“上来,笨女人!”
原本很生气,可是看见他蹲在她面前,火气立刻快速消散。
微微一笑,她上前趴上那宽阔的背。
背着她起身,感受她环上来的手臂,以及紧贴在背上的柔软身躯,那股让人闻了舒适的淡淡草香再度窜入他鼻息,让他有一瞬间眩然。
“豺狼,我真的可以跟着你吗?”下巴靠在他肩上,她低声的问。
灼热的气息在他耳边吹拂,让他的耳朵有些发热。
清了清喉咙,他冷哼一声,“不是说不准再问了?!
“最后一次,以后真的不问了。”
“当然可以。”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就算你觉得我很烦、很讨厌、又笨又愚蠢,常常被我气得火冒三丈也没关系吗?”杨媚媚进一步追问。
“你是希望我后悔是吗?”豺狼险些失笑。
“我只是……怕你后悔嘛!”她将脸埋在他的肩膀,声音有些不清楚。他是重视她的,她感觉得出来,而她虽然很开心很开心,可是还下太能习惯这种受人重视的感觉。
“放心好了,我豺狼做事,从来不曾后悔过。”感觉到肩头湿润,他的心有些泛疼。“你就安心的跟着我。”
“嗯。”她不自觉的搂紧他。“对了,以后要学聪明点,知道吗?”
“嗯。”她可不可以就这样不要放手?
“要学会看场合说话,懂吗?”
“懂。”圈紧手臂。
“不可以扯我后腿,了解吗?”
“了解。”不放了,她不放手了。
“好乖,现在,请你手下留情,别把我勒死了。”
第七章
一回到客栈房间,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室的混乱。
“怎么回事?师父和师怕呢?”趴在豺狼背上的杨媚媚惊慌的喊道,拍拍他的肩,示意他放她下来。“把我放在椅子上。”
他眼神锐利的扫了房内一眼,确定房里无人之后,才将她放在椅子上。
“豺狼……”她担忧的低唤,他不发一语让她好担心。
豺狼回头看她一眼,看见她的忧心,才察觉自己的疏忽。
“你不用担心,就我对师父的了解,他们应该在我们离开之后也跟着离开了,至于有没有可能躲在暗处偷窥看戏……机率一半一半吧!”
“那这些混乱呢?”她又问:“有东西遗失吗?”
“没有,包袱里只有换洗的衣裳,那人的目的不是钱财。我大概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事一件,反正我也正在等他出现。”
“啊,难道是为了你刚刚拿到的东西?”
豺狼闻言,故意露出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她嘟起嘴。
“我很惊讶,凭你那颗蠢脑袋竟然能一猜就中。”他笑着调侃。
“我一点也不蠢,我很聪明,这是师父说的!”她哼了哼。真气人,自从认识以来,她到底哪里表现得让他认为她很蠢的啊?
“是,你很聪明。”口气很是勉强。
“你一点诚意也没有!”
“喔,是吗?那还真茫抱歉了。”见已转移她的不安,豺狼这才动手将床上被翻乱的包袱稍做整理,听到身后有人不安份,头也没回的开口警告,“你给我乖乖的坐着!”
才刚想要起身的杨媚媚吐吐舌,乖乖的将离开椅子寸许的臀部重新黏了回去,看着他替她整理包袱,看见他的大掌抓着她的肚兜,也只能红着脸自己害羞了。
整理好了之后,他回身走到桌旁坐下,拿出今夜拿到的竹简。
“那是什么?”杨媚媚好奇的探头望过去,看见那块竹简上头写了一些字。
“杀手牌。”豺狼也没想到要避她。
“杀手牌?”她不懂,跳着脚拉过一张板凳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拿过他手上的杀手牌研究。“做什么用的?”
“这块竹简最上面雕着‘毒蛇’两个字,所以这块是杀手毒蛇的牌子,想要委托毒蛇杀人,就在竹简上写下标的与酬劳,如果毒蛇觉得满意就接下任务,完成之后收妥酬劳,这块杀手牌就会被销毁。”
“好麻烦的使用办法。”她眨眨眼,脑袋被搞得有些糊涂。“那这块杀手牌为什么会在乱葬岗那个人的手里?”
“他是‘天门’负责制作和销毁杀手牌的人。”
“而现在杀手牌没有销毁,意思就是任务还没完成喽!”她似懂非懂的点头。
“任务没完成,或杀手身亡。”豺狼补充。
“哦?毒蛇……死了?”杨媚媚犹豫了一下。“你杀了他?”
“他在半途企图脱逃。”他冷酷的偏头望向她,眼里有着明显的警告,她最好不要说那些让他火大的话。
“喔!”她点头,想到毒蛇的赏银有五千两……真好赚。“这个雪豹是谁啊?我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耶!”
“他是我二师兄。”豺狼眼神冷硬。
“嘎?”杨媚媚讶异的望向他。“他还好吧?”
“嗯。”他点头,没有多说的意思。
“那你买下这块牌子的目的是什么?”她很是好奇。
豺狼伸手,杨媚媚便将杀手牌放回他手上。
“我要知道委托人是谁。”
“咦?你要杀毒蛇的时候没问吗?”
“懒得问。”
嗄?问一声都懒,却很勤劳的跑到乱葬岗找人买回杀手牌?
“可是这上头没有委托人的名字耶!”杨媚媚提醒他。
“杀手牌是有机关的。”伸手抚过写着,“豹”两个字旁边的空间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一个微细的凸起点,他用指甲将它压下,杀手牌上头突然掀起了一层薄薄的竹片,委托人的姓名赫然在目。
“真的有机关耶,好厉害!”杨媚媚赞佩道,靠上前,看见了委托人的名字。“委托人叫柴士谕啊!”她拾起头望向豺狼,旋即心头一惊,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只见豺狼目皆尽裂,瞪着这三个字,脸色阴沉冷酷到宛如地狱锁魂使者。
他的眼前又变成一片血雾,那一声声凄厉的尖叫又在他耳边围绕,剧烈的痛在他肉体肆虐,这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七岁那年,目睹柴家惨遭灭门的刹那。
他看见那个杀了所有人,意图奸淫娘亲的凶徒缓缓的转过身,他对上了一双血红狂乱的眼……
柴士谕!
手上的竹简差点被他给毁掉,他呼吸急促,强迫自己松开手,将杀手牌放在桌上。
“豺狼……”杨媚媚有些不安的伸出手,试探地覆在他紧握成拳的手上,见他没有甩开,又轻轻的将他显得冰凉的手包覆在她小小的掌心里。“他是谁?”
豺狼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柴士谕目前人在何处?他为何委托毒蛇杀二师兄?为何?到底为何?
“豺狼,你还好吗?”杨媚媚担忧地问。他的神魂好像已经飘离似的。
难道……二师兄在为他调查当年的灭门血案?!
突然之间,一切明朗了!柴士谕为何杀二师兄,二师兄为何极力对他隐瞒,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害了二师兄的竟是自己!
“豺狼!”杨媚媚双手捧住他的脸叫喊着,圆圆的大眼直勾勾望进他黑暗的灵魂深处。“豺狼,告诉我,他是谁?”她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绝对不只是委托杀手杀他二师兄的人。
他眨眨眼,飘忽的望进了她充满忧心的眼里,跟前的血霜才慢慢化开,恢复清明。
“柴士谕……”他低喃,双手紧握成拳,抵着大腿微微颤抖着,极力忍下那种想杀人……想杀了柴士谕的欲望。“他是我的大伯,我爹敬爱的兄长。”
杨媚媚一阵错愕,心里充满疑惑。是他的亲人?为何要杀害他的二师兄,又为何他一看到这个姓名,就变得那么奇怪?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豺狼突然收起竹简,表情冷凝的下了决定。
“我送你去荒谷。”
“什么?”她不懂他为何赶她。
“既然师叔是你的师父,你要求我带你出来,原本也是打算投靠你师父,所以送你到荒谷去之后,我就不再欠你了。”豺狼语调冰冷,面无表情。
“为什么?”杨媚媚瞪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他对她不只是恩情而已,难道这只是她自己的奢望?
“没有为什么,这是很正常的决定。”
她仰起下巴,不驯的直视他。
“如果你不把真正的原因说清楚,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你想听真话,我就告诉你真话,因为我不喜欢身旁带个累赘碍事,你只会妨碍我!”他撇开头,不去看那双黑色的大眼。
“哼,你可别忘了,我这个‘累赘’还救过你的命!没有我这个‘碍事的累赘’,你啥事也不用办,早早就去找阎王喝茶下棋,也不会有机会在这里说这些言不由衷的屁话了!”杨媚媚双手抆腰,傲然的朝他吼。原本还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一相情愿,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她就了解他根本在说谎!
“少自作多情了,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是啊是啊,好真啊,你还可以顺便赌咒发誓说‘若有半句虚言,我杨媚媚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如何?”她故意说。
豺狼一窒,蓦地大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说的是真话吗?”她双手环胸,仰高头斜睨着他。哼,果然如她所料,这个笨蛋!说她是笨女人,结果自己也没高明到哪里去!
“就算要赌咒发誓也和你没关系,做什么拿自己来开玩笑!”他好怒,要他发誓却是咒她自己,她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豺狼。”
“闭嘴!”豺狼恼怒的吼,方才那股冷冰冰的酷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而她也真的闭上嘴,沉默的望着他,眼底满是倔强。
豺狼只是瞪着她不发一语,眼底则是满满的怒气以及隐隐的慌乱。
僵持到最后,终究化为一声挫败的叹息,他坐了下来。
“你真是可恶!我不想害了你啊!”他懊恼的喊。
“为什么你会害了我?”杨媚媚好声好气的问。
“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个丧心病狂的魔鬼,他会不惜一切的杀了对他有威胁的人,我的二师兄就是为了我的事惹来杀身之祸,躺了一年还无法痊愈……”他低下头,将脸埋进手中。“我不想看见你也有同样的下场。”
“豺狼。”杨媚媚温柔却坚定的拉下他的手,倾身向前。“看着我。”
他依言抬眼,眼底有着防备与冷测。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和这个叫柴士谕的有关系吗?”
“柴士谕……”豺狼的语调瞬间变得冷硬,表情微僵。“一个因为觊觎弟妹而泯灭人性,杀了弟弟一家的畜生!”
杨媚媚暗抽了口气。他的意思,是她想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