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少五十步笑一百步,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五年前你曾在酒里下迷药,打算趁那小子迷糊的时候骗他签下绚银坊的让渡书!可惜那小子警觉性够高,没有碰你的酒。」
「你——」没料到自己不堪的陈年往事会被抖出来,华克树一时面子挂不住,眼看一拳就要挥过去,却被另一只手给阻止。
「好了,你们都别再吵了,意气用事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何况我们今日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解决问题么?」华克图皱着眉头放开握着的手。
「还能怎么解决?眼下事情都快成定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华克树没好气地坐回原位。
「谁说事情成定局了?只要那小子还没娶亲,咱们有的是机会。」
「你的意思是要除掉那丫头?」华克图皱起眉头。
「不。」华克裘摇头。
「那是……」
「咱们活捉,捉到那丫头后,先测试看看她对元朴的重要性,若是重要,那么咱们就用那丫头逼他签下绚银坊和银矿的让渡书。」
「如果他对那丫头只是玩玩而已呢?」
「那也无妨,咱们花钱请人绑那丫头,如果那小子当真不在乎那丫头,就让人把那丫头处理掉,如此一来,咱们也算是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可这样咱们还是弄不到绚银坊和银矿啊。」华克树和华克图皆沈下脸。「克桦已经死了四年,这四年来咱们成天装笑脸,还为那小子在绚银坊做牛做马,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有,若真要等到那小子成婚,也不晓得要拖到什么时候,咱们已经没耐性了。」
华克裘摇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谁教那小子偏偏是神镌?没有他,得到绚银坊也没用。」
「咱们也并非非得到绚银坊不可啊,只要夺下那银矿,还怕请不到更好的人才为咱们画设计图么?」
「你以为银矿很好夺么!」华克裘瞪着两人。「先不论那所有权状如今藏在哪里,光是矿工、地方官咱们就摆不平了,更何况那小子在朝廷还有人脉,咱们要是来硬的,只是自寻死路。」
虽然世人不晓得华元朴就是神镌,可华家银矿所有人可是人人皆知,何况为了防止有人会加害自己或是地方官员与其他同行勾结,华元朴一直很有计划的在笼络朝廷人士,为的就是壮大自己的势力。
因此谁要胆敢动华元朴,那就代表着被处死刑或是关一辈子,就是碍于这个原因,他才不敢下毒手,而是利用另一种方法来夺取绚银坊和华家银矿。
「可照大哥你这么说,那咱们拿那丫头威胁他不也是自寻死路?」
「你就不能动点脑筋么?」华克裘没好气。「咱们拿那丫头威胁他,不是逼他交出绚银坊和银矿,而是让他心甘情愿地签下让渡书,就算事后有人来办咱们,白纸黑字的,又能拿我们如何?何况做官的贪的不就是钱?那小子给跟咱们给,有什么不一样?只要咱们愿意给多一点,还怕那些官不往咱们这边靠么?」
「也许大哥你说得有理,不过还得看那小子对那丫头有没有意思,若是没意思,那咱们岂不是还是得继续等?」华克树焦躁的起身踱步。
「等不了是你本身的问题,我已将事情分析给你听过,虽然成功的机会只有一半、不过眼前这是最好的机会、你若是认为不好,尽管可以退出。」
闻言,华克树还是犹豫,然而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华克图却早已做出决定。
「大哥,我认为你这办法很好,虽然只有一半的机会,不过值得一试,我也加入,不过事成之后,咱们五五分帐。」
「那有什么问题,虽然咱们想要的东西都一样,不过到底是亲兄弟,只要你我互相合作,还怕不心想事成么?」
眼看两位哥哥达成了协议,华克树急了,忽然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因此连忙也开口:「那也算我一票,我也加入!」
「不毛躁了?」华克图冷冷一笑。
「绝对不毛躁。」
「那很好,那么你和克图先去找人,记得别找这儿的人,最好是外地人,武功要好,这两天我则负责观察那丫头的行动,看看她什么时候是一个人,待一切就绪后,咱们就马上行动。」
「好,就这么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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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沈。
月隐,星暗,大地一片阗黑,一抹人影如鬼魅似地出现在凌霄阁外,接着人影纵气一提,一跃至三层楼高的顶阁。
顶阁上有两间房,人影轻轻地推开左边的门板,接着迅速闪了进去。
屋内微微烛光,一具圆润的身躯侧卧在床杨上,人影轻步靠近……
「主子……」
烛光下,粉唇轻轻动了动,吐出了一抹呢喃,人影瞬间一僵,连忙低头审视,发现秀眸还是紧闭才松了口气,解开身上的衣裳,人影……也就是华元朴掀开了被子,上了床。
背着烛光,他占有地拥抱着那软嫩的身躯,贪婪地汲取那身躯散发出来的芬芳,同时也享受地凝视着墙上两人融合在一起的身影。
「找人绑走晓香么?」
轻轻地,大掌抚上那总是太容易抹上红霞的小脸蛋,脑子里却开始回想着适才所听到的消息。
看来一切都如他所猜测的进行着,接下来只要让那三条鱼儿跳入他所撒的网里就行了。
不过既然他们想要绑晓香,那么他就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他们要找人,他就给他们人;他们想绑晓香,他就让他们称心如意!如此一来,他也好快点将事情结束,同时也能早点将香傻蛋给娶进门。
这几日来,只能抱不能吃的心酸与煎熬他受够了,身为一个男人,他的忍耐实在已经达到极限了,要是事情再不解决,恐怕这次他会憋出「真病」来啊!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先想些办法让晓香明白自己心意,待他将她的任督二脉给打通之后……
呵呵。
第十章
两日后,凌霄阁内。
「主——主子?」
太阳乍现的刹那,凌霄阁内也进出一声惊叫。
「别吵……」床榻上,华元朴佣懒地翻了个身,同时也将长臂往前一伸。
瞪着那无巧不巧就压在自己胸脯上的粗臂,路晓香又惊叫了,只见她红着一张小脸,七手八脚的想要撑起那粗臂,没料到那粗臂竟如此沈重,无论她怎么推、怎么撑都移不开,甚至连她想往一旁翻滚都动弹不得。
眼见时间不断流逝,粗臂依旧横隔在她的胸脯上,路晓香整张脸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
「主、主、主子,您快醒醒,您……您又睡错房了啦。」短短的一段话,话语却说得支离破碎。凝望着那近到不能再近的俊容,她几乎得大力大力的喘气,才能够呼吸。
她真不敢相信主子竟然又睡到了她的床上?而她,也竟然又毫无知觉的与主子睡了一夜……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人家会怎么想?
「什么又睡错房了?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就让我多睡会儿,你自己找些事情做吧。」黑眸微微睁开了两条细缝,可很快又合上。
「有!有要紧事!绝对是要紧事!主子您快睁开眼。」盯着那又合上的黑眸,路晓香再也顾不得其他,大声地喊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瞧你喊……晓香,你没事跑到我床上来做啥?」黑眸终于如人所愿地睁开,不过却是带着玩味的目光。
「晓、晓香才没有,这是晓香的床!」咬着下唇,此刻,路晓香的双颊比秋日的枫叶还要火红。
「咦,还真的呢!看来我又走错厢房了……唉,近来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但身子愈来愈虚弱,连自己的厢房也会认错,竟然跑到你房里来了?」
「晓、晓香没怪您,只是您……您可不可以先让晓香起身?」望着那依旧横贴在胸脯上的粗臂,路晓香羞得连嘴唇都颤抖了。
顺着秀眸注视的方向望去,华元朴轻咦一声,接着连忙将手缩回,并起身。
「糟糕,我竟然把你当作枕头了?没压伤你吧?」
「没有。」几乎是粗臂抽回的瞬间,路晓香也跳着自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抱着软被,几乎不敢看向那前一秒还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晓香,我又吓到你了是不是?我真是该死!」发现她的沈默,华元朴歉疚地坐在床畔,不敢靠近。
路晓香听见华元朴懊恼地咒骂自己,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晓、晓香没怪您,请您千万别这么咒自己。」
「你怎么可能不怪我?这可是事关你的名节啊,前夜虽然还可以说是意外,可没想到昨夜我竟然又……总之,我就是该死!」
华元朴一声声的自我诅咒吓坏了路晓香,此刻她再也顾不得心里的羞怯,连忙伸手捂住那丰润的嘴唇,不让他再说出折寿的话。
「请您不要说这种话,晓香只是有点不适应醒来就看到身边有人,所以才会忍不住声音大了点,可晓香一点也没有怪您的意思,真的!」
大掌缓缓拉下嘴上的小手,可依旧懊恼着。「你怎么可能会不介意?你可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我这样……是糟蹋你了啊!」
「晓香不在乎。」虽然心里还是羞怯着,然而路晓香发现自己真的不在乎,因为对她做这种事的人是他,所以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难道你不觉得讨厌?」
「讨厌?晓香不觉得啊……」小头颅诚实地摇了摇,除了羞怯、慌乱之外,她的心里真的一点讨厌也没有。
「可一般姑娘要是被不喜欢的男人碰了,都会觉得讨厌的。」黑眸深处有某种阴谋在凝聚。
「呃……」闻言,路晓香立刻一愣。
对啊,一般姑娘要是被不喜欢的男子碰了,都会觉得讨厌的,可她怎么会一点讨厌的感觉也没有呢?莫非……她喜欢主子?
粉唇微张,一抹惊呼自内心而发,瞪着眼前那张俊容,许多答案瞬间在心中浮现——
难怪她会害怕要离开主子!
难怪她一点也不希望主子成亲!
难怪当她想到主子也许有一天会将她遗忘时,她竟然会难过得想哭!
原来……她根本就是喜欢上主子了!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可以喜欢主子?她只是个婢女啊,可是那些心痛是怎么回事?那些难过又是怎么回事?她根本骗不了自己,她根本是喜欢……不!她根本是爱上主子了啊!
秀眸圆瞠,路晓香惊骇得脸都白了。
「晓香,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你果然讨厌我了是不是?」故意漠视小脸上的苍白,华元朴沮丧地叹了口气,放开小手,起身作势就要离开床畔。
「主子!」回握住那正要离她而去的大掌,她一脸紧张羞愧地望着眼前的俊容。
她爱上主子了,她爱上主子了!
她明明只是个婢女,明明只是个出身低微的普通人,可她却爱上主子了?枉费她还说过要一辈子跟着主子报恩,结果现在全成了不知羞耻的情意……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不知不觉间她就……
怎么办,她该跟主子忏悔么?可这事能让主子晓得么?如果主子晓得的话,会不会就会讨厌她了?
「晓香,你想跟我说什么?」华元朴又重新坐回床畔,他一脸笑意,仿佛正期待她所要说的话。
「晓香……」喘了一口气,路晓香用力地甩掉脑海里的想法。
不!她绝不能让主子知道她的心意,她才不要让主子讨厌她!
她故作镇定地挤出一抹笑。「晓香是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想请问主子要不要用膳了?」
看着小脸上那颤抖的笑容,黑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心疼,不过却还是配合地摇了摇头。
「不了,我看我的身子可能是真的出了问题,早膳稍晚再用,你还是帮我去找位大夫过来吧。」
「大夫?」为了掩饰心情,路晓香的脑袋一时之间无法转过来。
「是啊,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吧?连续两日都这样让你受到惊吓,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所以你还是去帮我找大夫过来吧。」
望着那写满懊恼的俊容,路晓香多想开口告诉他别在意,然而此刻的她早巳无暇顾及其他。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要她自自然然的面对主子实在好困难。
如今光是撑住脸上的笑容就让她费尽了心力,所以如果她再和主子待在同一问房里,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是,那晓香这就去帮您请大夫。」语毕,她几乎是用奔的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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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上,一抹粉嫩的身影正快速地奔跑着。
每遇上一个转角,她就会停下脚步问路,待得到答案后,她就会迈开脚步继续奔跑。
听其他人说,华府的大门在南方,出了大门后,往右直走约莫百来步就会有一间医馆,医馆里的大夫姓叶,医术高超……
「前方的姑娘且慢!」
长廊上,忽然传来一声叫唤,路晓香脚步一顿,本能的转身。
望着眼前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路晓香露出困惑的表情。「您是?」
「我是华府新来的奴仆,不小心迷了路,恳请姑娘帮我指点迷津。」中年男子长相憨厚普通,并无任何不同,可那双眼却与那张脸有些不搭,过分灵活。
「啊?可是晓香也是新来的,对这儿也不太熟呢!」
「是么?」男子露出一抹微笑。
「晓香急着找大夫,您要不要问……」粉唇本想多说些什么,可下一秒,一片黑暗却蓦地笼罩而来,娇小的身子一软,竟直直地跌入男子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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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元朴发怒了!
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盛怒的一群下人全吓坏了,一个个抱头鼠窜的自凌霄阁内逃了出来。
而就在这混乱的场面中,五日不曾出过凌霄阁的华元朴正怒气冲冲地跨过门槛,对着眼前的一群人大骂。
「饭桶!通通都是饭桶!不过就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通通给我回去重新找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回廊上,华克裘脚步匆忙地跑了过来。「有人来说你正在生气,而且气得不轻,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伯!」一看见华克裘,华元朴立刻迎了上去。「大伯,晓香不见了,你可有见到她?」
「晓香?是不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华克裘气息有些下稳,一手还抹着额上的汗。
「对,就是她!今早她替我出门找大夫后就没再回来,如今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我派人到处找她都找不到,你有没有见到她?」华元朴很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