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等到弟弟任职的学校放暑假,可以带着我们绕着台湾跑,从宜兰的雪山隧道进入花莲,再转台东、垦丁。
这一路上,我能说的感觉仅是——
累!累!累!
热!热!热!
在高温艳阳下,无论防晒做得多完美,还是会变黑,不过只要家人开心就好。
我认为花莲是台湾最美的地方,这儿的好山好水会让人暂时忘却俗事。然后,沿着海岸线进入台东,路上会经过花莲县丰滨乡。
这条十一号公路路边有一间不是很起眼,却充满朴拙风味的店!!拙而奇。
这家店紧临着海边,在这里可以欣赏大海的美,聆听海的动人旋律,而最引人入胜的,是这家店内的陈设。
每一张桌子、椅子,都是老板以木头和石头精心雕凿的作品,独特的风格令人赞叹。
老板对艺术有着他的执着与一种强烈的信念,我被他桌垫上的几行字深深吸引!!
我内在的自我像个导演,我非常不满意外在的我,外在的我不管表现在任何方面,都像个不称职的演员,他手足无措,像个十足蹩脚货。
我时常在噗息,外我不能表达内我强烈纤细的感觉,内我时时有不尽的无力感!
所以……外我只有不停的用生命追逐……
甘仔
从字里行间,能发现老板的慨叹和内心的纤细,同时也讽刺了现代人的价值观。
现在的社会似乎是笑贫不笑娼,对人事物都是以金钱来衡量,甘仔是位艺术工作者,从他的作品中,不难察觉他对艺术的那份尊重与渴望。
在我的眼里,甘仔是一位生命创造者,他将已经毫无生命迹象的木头和沉默不语的石头,注入了创意概念,甘仔用他纤细的心思和对艺术的执着,让这些不起眼的木头和石头有了新的生命。
若是有机会走过十一号公路,卡亚希望大家不要错过这间拙而奇。
楔子
晋峰家饰公司在展御泷的领导下,名扬四海威震国际,尤其是他所举办一年一度的家具展,更是世界瞩目的焦点。
目前最令他困扰的是,同样享誉国际的旭升家具公司婉谢今年的参展,这消息让展御泷感到忧心不安。
展御泷为了不让一年一度的展示会失色,令其一名股东,任职开发部经理的印应雷与旭升公司协调,务必争取旭升今年的新产品;另一股东,任职销售部经理的童南熙,则负责展示会会场布置。
旭升家具所设计、制造的家具,在世界家具业中占有一席之地,长久以来与晋峰可谓合作无间。
而创办人沈先生退休后,将公司交由三个女儿管理,自己则带著夫人移民夏威夷,过属于两人世界的逍遥日子。
大女儿沈妍,决定公司所有的决策。
二女儿沈琳,掌管所有大小事务。
至于三女儿沈佩,因无法适应商场上的波谲云诡,不愿意担任公司里的任何职务,沈妍、沈琳也因非常了解沈佩的个性,所以愿意放手让沈佩安然单飞。
沈佩开了一家花店,每天与花为伍,惬意的日子让她的脸上保有著纯真而率性的笑靥。
晋峰家饰开发部经理印应雷,在公司内是出了名的战神,所谓战神有两个意思:一是,只要他出马战必胜攻必克;二是,他的火爆脾气无人能挡。
偏偏他遇上火爆女沈琳,两个火爆怪ㄎㄚ燃起火树银花般的爱情,也终于让沈妍点头,参加晋峰公司今年的展示会。
另一个棘手的问题随之发生,童南熙抱怨著今年负责布置会场的花店所带来的困扰,印应雷秉持著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精神,暗示有家花店可以为童南熙解决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第一章
循著印应雷给的地址、方向和店名,童南熙来到佩佩的店所在的这条街,他站在对街观察这间花店,花店门口的摆设和布置不仅井然有序,还透著一股温馨气息。
看来这一回,他欠印应雷一个谢意。
童南熙跨过马路来到佩佩的店,伸手推开玻璃门。
叮叮当当——
门边的铜铃随著推开的力道,响起清脆唤声。
“欢迎光临。”
童南熙纵目四顾,只见眼前一桶一桶分门别类装著的花,却不见一个人影。
“你好。”
突地,在他面前十一点钟方向的花堆里,跳出一个娇俏的女孩,她的唇边漾著柔柔的笑靥。
童南熙瞅著女孩,问:“请问老板在吗?”
虽然印应雷曾经说过,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可是,眼前这女孩一副还未褪去稚气的模样,若硬是将老板的头衔挂在她身上,似乎不太恰当。
“我就是这家花店的老板,有什么事吗?”女孩的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笑靥。
“你是——”
童南熙大吃一惊,只不过短短三秒钟,她的理所当然推翻了他的怀疑。
女孩半跳半跨地越过脚边的花,带著柔笑来到他面前。
“买花吗?”
她的问话将他从失神中拉回。
“对,我想买一束花。”
“送女朋友吧?”很平常的惯问语。
他迟疑一秒钟,“嗯,可以这么说。”
“可以这么说?”女孩眨了眨好奇的眼睛,旋即露出一抹了解的微笑。“刚认识吧,所以还称不上女朋友?”
真是个聪慧敏锐的女孩。
童南熙勉强笑道:“嗯,所以我不知道该送什么样的花给对方。”
他故意考她。
这个问题根本没困住她,她抬头直视著他,“你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花吗?”
“这个嘛——”阴柔的眼神瞟向不远处的蔷薇,脑子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手指著蔷薇,“她喜欢玫瑰。”
她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不是玫瑰,是蔷薇。”她伸出手指著另一头,温柔纠正:“那些才是玫瑰。”
童南熙心里暗暗庆幸,总算找到一个懂花的人。
“对不起,在我看来,玫瑰和蔷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挂著笑耐心的解说:“蔷薇的花瓣略显单薄,玫瑰的花瓣比较茂密。”
就是她了!
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欠印应雷一个人情。
“能不能请你帮我配一束花?”
“当然可以,不知道你的预算是多少?希望以什么花为主?”活泼闪亮的眸子盛满欢愉。
“嗯——”童南熙故作姿态地顿了一下,“多少钱都没关系,至于以什么花为主,完全由你发挥。”
“好。”
她转身开始配花。
童南熙见她左抓几枝,转身又抓几枝,没两下怀中花束已有雏形——
她抱著花走到工作台边,修修剪剪,再灵巧的运用有色的包装纸和缎带,很快完成一束高雅的花束。
她捧在手中向童南熙展示。
“这样可以吗?”
天啊,当然可以!
短短的时间内,她将一堆不起眼的花,整理成一束赏心悦目的花束,这样的功力绝不是一个刚出道的女孩所能办到。
“非常好。”他赞叹不已。
“一千二。”她温温的笑。
童南熙毫不思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千两百元,递在她面前,从她的手中接过花束。
“我能不能跟你要张名片?”
她浅浅一笑,“当然可以。”
接著,她从收银机旁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他,“你可以事先打电话预订,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
“好,谢谢。”
童南熙看也没看,就将名片放进口袋,捧著花转身离开。
“谢谢光临。”
甜美的声音消失在玻璃门内。
童南熙过了马路,开启车门,将花放在后座,关门前忍不住多瞥它一眼。
真的很美。
他坐回驾驶座上,掏出她刚才递给他的名片——
“沈佩?”
沈佩开佩佩的店?
挺有趣!
童南熙将名片小心收进口袋。
能找到一个懂花又生得一双巧手的女孩,真是太好了。
他的嘴边咧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童南熙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印应雷,要谢谢印应雷告诉他这么棒的一家花店,最重要的是——这么棒的女孩。
但——
“您拨的电话没有回应……”
童南熙皱起眉头看著手机。
“应雷在搞什么,手机居然不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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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沈佩小心翼翼关上花店铁门,开著她的小March驶向回家的路上,并随著车内的音乐哼著歌。
她非常感激沈妍和沈琳的体谅,没让她卷入波谲云诡的商场,给了她一个自由自在的空间。
车子慢慢地滑进屋里,她瞥见停在门口的一部黑色车子后,忍不住抿著嘴窃笑。
自从沈琳的心被印应雷掳住之后,沈琳鸭霸的个性稍稍收敛,不过——
表面上是印应雷收服了沈琳,实际上却不难察觉,印应雷的活火山似乎也进入休眠状态。
欸!
这两个人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管他,反正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只要快乐地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回来喽。”沈佩笑嘻嘻地跨进客厅。
“你永远都是这样子,人没到,声音先到。”沈琳笑谑地摇头。
印应雷坐在沙发上,偏著头瞅著跨进门的沈佩。
“回来了。”
“嗯,你今天比我早。”
她已经完全将印应雷当成家人。
“展示会的筹备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不过属于我的部分已完成,现在换南熙和御泷两个人忙。”
“你们的工作分得真清楚。”
沈佩甩了甩脖颈,穿过玄关走进客厅,印应雷的目光随著沈佩的移动而转动。
沈佩在印应雷的旁边坐下,伸直双腿。
“不知道今天王嫂会弄什么好料?”
印应雷瞅著沈佩,唇边掀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今天你的店里,有没有出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印应雷怎么突然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
沈佩呆愣一下。
“高大英俊?”
“对呀,长得很帅又高大——”印应雷揶揄,双眼紧盯著沈佩。
印应雷调侃式的哑谜,让沈琳憋不住地出声诘问:“你到底想问沈佩什么?到底是谁会去沈佩的店?”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印应雷脸色无奈地瞥向没有耐性的沈琳。
“是公司另一个股东童南熙。”
“童南熙?”
这个名字令沈琳感到陌生。
“今年的展示会会场由他全权张罗,昨天我在公司里听见他抱怨花店老板的粗率,把蔷薇当成玫瑰花——”
蔷薇?玫瑰花?
沈佩的脑海瞬间闪进一个身影——
“噢,有有有有有——”
印应雷和沈琳的目光,立即被沈佩的惊呼吸引,两人不约而同皱起双眉看著沈佩。
“今天有一个很高大的男人跑来买花,他指著蔷薇说是玫瑰,我还很好心的教他分辨这两种花。”
“对,那一定是南熙。”
印应雷手指笃定的一弹。
“是他又怎样?他也只不过是跟我买一束花。”沈佩不认为这值得大惊小怪,所以她不以为然地撇一撇嘴。
“他买花?”印应雷纳闷地顿了一下,“送谁?”
“我管他送谁,不过他说了,那女孩喜欢玫瑰花。”沈佩照实道。
印应雷更加疑惑,“哪来的女孩!?没听说他交了女朋友。”
沈琳以肩轻撞印应雷,嗔道:“交女朋友非要敲锣打鼓告知天下吗?”
“不是说非要告知天下不可,我和他的交情匪浅,倘若南熙真的有女朋友,他不会隐瞒我和御泷。”印应雷极力解释。
“他会一定说?”沈琳质疑地斜睨急著解释的印应雷。
“你怀疑我们之间的友谊?”印应雷勾唇一笑,瞅著满脸疑惑的小脸儿。
沈琳察觉到藏在印应雷眼里的那抹笑谑,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拉回心神,说:“我没理由怀疑他跟你之间的交情,只是他为什么突然光临沈佩的店?”
“他全权掌管展示会的会场布置,偏偏这一会儿他正为身边无懂花之人苦恼著,所以我只好将沈佩搬出来。”
印应雷说出童南熙的窘境。
“把我搬出来?”
沈佩一时之间无法消化印应雷的话。
“你这方面的才能令人佩服,没理由错过你这个人才,再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印应雷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对沈佩又拐又哄。
沈佩露出茫然的眼神,“我还是不懂,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蒜!?
印应雷喟叹:“欸!你真不懂?”
沈佩理所当然地摇著头,“我哪知道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印应雷拿她的憨直莫可奈何,无奈地瞥向沈琳,用眼神求救。
沈琳耸耸肩,回视印应雷,“看我也没用,连我都没弄懂你在说什么。”
印应雷睁大眼睛,看著她们姐妹俩。
“以你们的聪明才智,应该一点就通,怎么绕了大半圈,你们还是没听懂?”
“说话有头没尾的,谁听得懂?”沈佩反唇相讥。
“对呀,又不是上益智节目。再说,就算是益智节目,好歹还有选择题或消去法,但你是什么都没有——”沈琳不以为然的说道。
印应雷面对她俩突然不灵光的脑袋,只有无奈地摇头。
“南熙那天在公司里抱怨,现在合作的这家花店,老板不懂装懂,分不清玫瑰和蔷薇,所以我向他推荐佩佩的店,还大力赞美沈佩在这方面的卓越能力。”
他说了老半天,还是没说到重点,沈佩无聊地打起呵欠。
“你已经从台北绕到垦丁,又转回台北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印应雷真的服了沈佩!
难怪她不喜欢在公司里任职,与其说她不喜欢商场的尔虞我诈,还不如说,她是一个不喜欢用大脑的女孩!
“如果南熙认为你在这方面的知识,胜过现在合作的这个花店老板,我敢说,他会极力邀请你负责布置这次的展示会会场。”印应雷仔细地解说。
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噢——”一记尾音在沈佩的嘴边绕了半天,“我没兴趣。”然后丢出一句足以让印应雷眼珠子掉出来的话。
“你没兴趣?”印应雷无法置信地张大眼睛。
沈琳讶异地瞅著沈佩,“你为什么没兴趣?”
“没有理由,就是没兴趣。”沈佩微微一笑,双手往沙发上一拍,起身。
沈琳不能理解地仰起头望著沈佩。
“我们都知道你对花卉的研究和兴趣,展示会的会场是你一展长才的好地方,你为什么要拒绝?”
“我知道。”沈佩露出无所谓的浅笑。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接这份工作?”
沈佩水灵灵的眸子一转。
“印应雷不是说了,展示会场原本就已经有一家花店的老板在打理,如果我去了,那个人怎么办?他情何以堪?”
印应雷不能置信地瞠大眼睛。
“弄了半天,你担心人家没钱赚、没饭吃?”
她也未免太好心了吧?
“对呀,人不能太自私,凡事要站在他人的立场想一想。再说,我每天的收入很稳定,又何必跟人家争饭吃。”沈佩说得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