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韶霆额际有着细密的汗珠,他从未如些照顾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女人能这么折腾人,傅筠的高烧反复,明明降温了,晚一会儿又开始发烧,还像孩子似的要贴靠着他才能安然入睡,他还得想法子喂她喝水、野果的汁液甚至是鱼汤,但做这些他都不觉得累,而是擦拭她凹凸有致却又柔若无骨的胴体时才最是煎熬,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过女人,但面对身子难受呻吟的未婚妻,他起这邪念也让他唾弃起自己。
傅筠真正醒过来时已是三天后。
她坐起身,明眸透着迷惘,望向不远处燃烧的柴火,缓缓巡视这让火光映亮的洞穴后,再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勾破或撕裂的痕迹。
蓦地,一些似真似梦的画面闪过脑海,魏韶霆拥抱自己,甚至拿布擦拭自己裸裎发热的身体,她双眸轻眨,粉脸瞬间涨红。
此时,洞口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就见魏韶霆高大的身影。
「你终于醒了。」他微微笑后走到她身边,习惯性的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就去探她的额头,待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他这才反应过来,手僵在半空,连忙放下,轻声的说:「这三天你发烧昏睡,我得时时注意你的体温、必要时也得替你擦拭身——」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别说了。」她粉颊更烫更红了,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脸颊抹上嫣红,唇瓣也加深一层,像在诱他釆撷,他声音略显沙哑,「我们是未婚夫妻,再加上你冻坏了,身边又没有药物,但我绝无轻薄之意。」
「我知道,真的,请你别再说了。」她羞到双手捂脸,知道他绝非好色之人,更不会趁人之危,这点,她绝对信任他。
听出她声音中的告饶及羞惭,他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来,她怎么会这么可爱、这么迷人?她知道自己的魅力吗?这几日,他对她身体的渴望连他自己都错愕,若非强大的自制力,他可能在这洞里就占有她了。
低沉的笑声在寂静的山洞里响起,这是认识他两世以来,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她几乎没有多想就抬头看向他,没想到他这一笑,一向漠然的俊颜如冰雪消融,如晨曦乍现绽放光芒,她被这张俊颜惊艳住,竟看得痴了。
魏韶霆很小的时候就清楚他的笑容对女子有多么强的杀伤力,多少小姑娘想黏着他,在他少年时,一些姑娘家更是寻着机会就对他投怀送抱,令他烦不胜烦,后来,他愈来愈不轻易笑了,就连与妻子成亲的日子也一样,直到子晨出生才多了些笑容。
但眼下,看到傅筠如此呆萌可爱的表情,他竟生出可以多笑几回的想法,「看够了?」他笑问。
她瞬间回神,想到自己竟花痴似的盯着他看,一时之间只能懊恼低头。
他没有再取笑她,而是说出他们现在的处境,「我们得往外走,这三天,没有任何人找过来,说明我们应该是在他们搜寻的范围外。」
他这几日探路也愈走愈远,发现这座山林不见人烟,而他的手下擅于寻人,可见他跟傅筠落水后,水流的方向不止一处,才会增加搜寻救人的困难。
对此,傅筠没有任何异议,她对这阴冷的山洞没半点眷恋。
两人随即整理一下就步出洞外,开始沿着溪流走。
傅筠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再加上身子才发热刚好,依然体弱,山路难行,河畦更难走,她愈走脚下愈疼,但她不敢喊苦,只能咬着牙关,强撑颤抖的继续前行,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愈拉愈远。
当魏韶霆发现她离自己有段距离后,连忙往回走,见她眼泪压在眼眶,一张美丽的脸憔悴而苍白,「还是我们休息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用,我可以的。」她上前一步,脸上即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的目光立即落在她的脚上,像是想到什么,「对不起,我没有太多跟女子相处的经验,你的脚长水泡了。」
他突然把将她抱起来,她吓了一跳,正想开口要他放下她时,他已经跨走几走,将她放到块较平整的石头上,随后蹲在她身前,动手要替她脱鞋,她想也没想的就缩回了脚,却因动作太大,脚底也抽痛起来。
「你的身子我都看过了。」他嘴角微弯,说得直接。
她粉脸涨红,顿时不依了,「那是我昏迷时,你这么说不是欺负人嘛。」
他这才想到她是姑娘家,「对不起,我身边多是男人,说话不知轻重,但对你绝无轻薄之意,不过,我真的得处理你的伤口,不然你的伤会愈来愈严重。」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只能点头,让他处理脚伤,脱下鞋袜。
魏韶霆见她脚底的水泡有的已经破了,渗出泪泪血水,自责让他脸上神情更显严肃,但她的忍耐与坚强也同样出乎他意料,他以为大家闺秀是连点破皮小伤都会哭着喊疼的人,可她却忍那么久,他心疼了,从未有过的心疼。
他小心翼翼弄破她脚底的水泡,以水洗净后,找来一种山中常见的消炎草药以石头捣烂,敷在她的伤脚,再撕了袍服一角,将她的脚细细包裹,抬头看她,「暂时不要穿袜子。」
她点点头,看着他低头将她的绣鞋温柔的套进她的伤脚。
他再度抬头,「我背你走。」
她识疑的咬着下唇,对上他那双不容反驳的黑眸,再想到她全身也都被他看光了,再说什么都显矫情,只能点头。
他转身背对着她,让她伏上他的背。
她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竹香时,她蓦地感到一股熟悉,她忆起那几晚她昏沉难受时,似乎就是笼罩在这样的竹香下安然入睡的。
魏韶霆却开始有点不自在,她的身体他看过、摸过,尤其那发育极好的柔软就压在他厚实的背上,他每走一步都能感受那丰润柔软,这种痛并快乐的煎熬很陌生,但他却半点也不排斥,实在相当自虐。
他不知道的是,这种感觉是对等的,随着时间流逝,傅筠甚至开始依赖并享受起来,她想得很开,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夫君,他们只是提早变得亲密而已。
因此两人相伴的时间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昧笼罩。
白日,他背着她走,三餐是他找些野果野味果腹,晚上,有时大雪纷飞,有时雷雨不断,他只能勉强找处溪谷背风处或山洞、大树下,克难的在周围做个简单的防护措施入睡。
庆幸的是落水那一日,魏韶霆穿在身上的披风够大够温暖,再升上一堆火,两人依偎同睡,也能撑过寒冷冬夜。
「你若不慎染上风寒,我们困在这里的时间势必加长。」这是第一晚魏韶霆跟傅筠说的话。
她只能点头,也从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习惯,反正早睡晚睡都要在一起同床共眠。但她夜夜安然入睡,他却夜夜睡得不好,他又非柳下惠,先前拥着她同睡时是她昏睡病了,他自然没有邪念,然而现在情况不同,白日黑夜,她不是在他背上就是在他怀里,那按捺不下的欲火一日燃烧过一日的折磨着他。
今晚,月光如水,在一林荫临溪处,傅筠坐在熊熊火堆旁,接过他一手递过来的烤鸟肉,她的手不小心碰触到他有薄茧的手指、被电击似的,手麻麻痒痒,心跳快如擂鼓,她连忙咬了一口烤肉,不敢看他。
「你的嘴角沾了东西……」他边说边伸手,直接替她拭去,在她怔愣时,他粗糙的手指缓缓移到她柔软的唇瓣,轻轻磨擦。
她注意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愈来愈炽烈,觉得自己的体温在寒冬里不时窜高,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一颗心却失速狂跳。
下一刻,他的手指竟然轻轻的探入她的唇,当温柔的舌尖碰到他冰凉的指尖时,她回过神来,又惊又羞的打掉他的手,起身往后方的林子跑去。
他瞬间回神,是鬼迷心窍了?他竟轻薄了她!他不由得苦笑,但这几日,两人这么亲密的接触,他忍得好辛苦,从来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会如此想要一个女人,对傅筠,他似乎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悸动。
他欣赏她,不只是她对自己的全然信任,更令他刮目相看的是,遇到这种事,她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忍受一切不便,仅食一些粗果野食也没有一句抱怨,明明一身狼狈,但在他眼中,她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美,他渴望她,无法抗拒她,这种感觉真的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