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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后 page 5 作者:绿光

  闻言,他邪气低笑,“本皇子想怎么做,你无从置喙。”

  “奴婢自然无权过问,可奴婢听人说过,有人一时失去了记忆,以后恢复时,反倒是将没了记忆时的事都给忘了,娄皇子就算做再多,恐怕也是徒劳。”俪人扬笑,字句说得轻浅,却是威力十足。“毕竞二爷可是很讨厌娄皇子的。”

  二爷喜欢的是荣亲王。而她必须帮王爷好生保护二爷不可。

  “讨厌有什么不好?本皇子就是要她讨厌。”他哼笑道。

  “既是如此,奴婢也不多说了,容奴婢先告退。”

  看着俪人离去的背影,娄战来哼了声才转回自个儿的寝房。

  “主子,是否要属下通报龚阀五爷?”甫进门,等在房内的落夜沉声问道。

  “……不用。”

  “主子?”

  娄战来垂睫不语观术亚欲拉拢龚阀,而两年多前,龚阀在观术发生严重水患时神手救助,照理说,要是告知对万不悔的真买身分,是能得到观永的屁护,然而世情桅该,他不得不小心,相信俪人也是因此才会对不悔编了假讯。

  龚风华被末进了弋风公主被杀一案,被逼逃到鹰漠边境而生死未卜,要是观永狠子野心想趁机吞下龚阀,不悔身分泄了底反倒是危机。

  而今在这观永北境,相信弋风皇帝也想不到不悔人在此处,在这里稍作停歇,应该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他想要将她带回娄月,如此,当然不该让龚阀的人知晓她的下落。

  半晌,他沉声道。“暂时先不用,你去守在她房外。”

  “是。”

  落夜无声无色地离去,娄战来才疲惫地往床上倒在这一刻,他才是真正地松了口气,本来死去的心在他的胸口剧烈地跳颤着。

  当年,他接近不悔,是因为她是龚家人,而他想要得到龚阀,甚至让整个龚阀移往娄月,可是后来一他的心变了。

  不悔看似不解世事,却极为聪颖,青涩坦率却善辨人心,清楚地看见了他的意图,而后逃得远远的,就算他变了,她也不留再正眼看过他,反倒是逃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那一刻,他才惊觉,原来他要的不是龚阀,而是不悔。

  一开始他戏弄她捉弄她,却发现她的处境艰难,处处受压迫,但她不喊苦也不曾告知任何人,尽管受了伤也不喊疼,静静承受。

  他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自己,心疼变成了不舍,不舍化为怜惜,怜惜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爱意。

  可惜迟了,她的心已给了人。

  但就在刚刚,没了记忆的她,让他瞧见了她羞怯的模样……这神情,那个男人见过吗?

  思忖至此,他猛地打住,不容许自己被这死胡同困住。

  她还活着,对他而言就够了更完美的是,她没有过往记忆,只要编造一些很记忆,她就会乖乖地跟他走。

  不爱他也无舫,他至少要保住她一只要她活着,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入秋之后的怒涛江面极不平静,阵阵山风狂到,有时菩至会溅起丈高的浪,极不利于行密。

  然而此刻,龚不悔就在船上不是搭船要前往何处,而是搭着船要探测风向和江底水流流速,以供她参考设计出可以突破这险境的船。

  这是先前答应相太极要做的事,所以趁着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她便赶紧乘船记录,也是为了他日离开时做准备。

  可是她却心神恍惚,无法集中精神。

  “……说的是,这风向到了这儿似乎乱了。”

  “可不是如此,所以每每人秋,这段江水是无法行船的。”

  山风到得帆篷猎猎作响,就连船身都不断地芜动,有些受不往的待卫忍不住贴在船身吐了起来。

  而娄战来虽脸色苍白,但双眼极为有神,和相太极谈笑风生,倚在船墙拥懒性感。

  龚不悔就站在不远处,不时地偷觑着,见到山风太强,两人不得不本至彼此耳边私语,教她不由得皱起眉。

  这人一不会真有龙阳癖吧?

  昨晚调戏身为随从的她,今儿个又和似乎对她有意思的相太极调笑一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呀?

  娄战来面貌偏阴柔,笑时眉眼满是句魂那气,似有意若无意地笑晚着相太极,简直就是在引诱人嘛!

  “不悔,可有看出什么头绪了?”相太极瞥见她的目光,笑问着。“瞧你眉头紧锁,在恼什么?”

  龚不悔一愣。她恼?恼什么?

  娄战来看向她,朝她笑得不怀好意。“就说她只学了皮毛,王爷赋予她重责大往,恐怕是要失望了。”

  “这事本来就棘手,也不是几天就办得好。”相太极一脸无所谓地说。

  “可是我无法在这儿久待,否则弋风皇帝怪罪下来,我可承受不起。”

  “娄皇子真要再回弋风?”

  “不回弋风,又能去哪?”他苦笑着。

  “听说弋风皇帝正在肃清龚阀,如今龚阀大当家因为弋风公主一事生死未卜,娄皇子要是回弋风,恐怕也会背上死罪吧。”

  娄战来笑眯魅眸,“与我何干呢?龚阀还有个女王坐镇,要论罪也论不到我身上。”

  “观永倒是能接纳贤才,只要娄皇子想待下,尽管待下。”相太极干脆跟他把话给说白了。

  “可惜我庸俗无长才,不值厚爱。”说着,他将目光摆在湍急的江面,瞥见前方竟有艘平底舟,像是快承受不住江水的拍打而翻覆。

  正忖着,他听见了龚不悔的喊声--“抛绳!”

  他侧眼望去,惊见她已一脚踩上船墙,便不假思索地朝她奔去,“不悔!”

  一瞬间,江水如猛兽般地翻涌而上,船身严重倾斜着。

  娄战来高声喊着,“双侧丢石锚!”说话的同叶,他已经飞步向前,把将龚不悔给护进怀里,避开了打上甲板的浪,却因船不稳而撞上船墙,摩擦过去。

  “主子,我要救那两个人。”她随即从他怀里探出头。

  “这情况由得你救吗?为何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娄战来怒声道。

  “再不救,那平底舟就要翻了,这底下有暗礁造成江水湍急,要是翻覆的话,是必死无疑的!”

  “要救也不是你救!你抛绳也没用。”

  “可是……”

  娄战来啧了声,将她紧紧地拽在怀里,抬眼问向相太极,“王爷,可否让我到舵房?”

  “你还会掌舵?”他诧异道。

  光是刚刚听见娄战来要人丢下两侧石锚稳住船身时,就够他惊讶了,想不到他还知道如何掌舵。

  “试试吧。”

  “你想做什么?”

  “救那两个人”他指着快要翻覆的平底舟。

  他知道,要是不能把那两个人救上船,不悔会内疚到死。

  “怎么救?”

  “我有法子。”

  “既是如此,那还等什么!”会在这江面出现的,肯定是他观永的百姓,身为皇族,他怎可能弄百姓于不顾?然而他也很清楚在这状况下要救人,并不是件简单的事,一个不小心,连这艘船都会翻覆。

  来到舵房,相太极要里头的舵手出来,让娄战来得以进入里头。

  龚不悔不禁抓着他说。“主子,这艘破浪船有两支舵,你--”

  “我知道。”娄战来打断她未竟的话“我要让船身偏斜,将那艘平底舟给推到江岸,你去外头看着,当我开始转舵移向时,要水手把石锚半收起-一你知道该收多少能够平衡。”

  “可是这江水底下有暗流。”

  “礁石向来密布在江心,才会造成船只行驶江上时易晃,可是岸边就算有礁石也已经被浪给打得圆滑,平滑的礁石不会形成暗流。”他没好气地讲解着。“这些你应该都懂吧。”

  龚不悔傻愣地点头她是懂,可问题是一他凭什么如此笃定这里的水流状况就是如此?他来过这里吗?

  一个囚禁在官中质子府的质子,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来?

  第四章 记忆碎片(1)

  “还不快去?”娄战来催促着。

  龚不悔回神,赶紧走到舵房上头的了望舱。

  当船身开始倾斜,她便指挥着水手扛起石锚,这舵转之间,石锚的收起速度和水流速度会影响船身倾针的角度,一个不小心,船身就会翻覆,然她就是能凭着船身转动和水流速度,准确地配合收起石锚,让破浪船可以将那艘平底舟给逼到岸边去。

  行进间,她的脑谁闪过些许破碎画面,仿佛以前曾见过他也在舵房里头掌舵,还边指挥着什么……后脑勺刺痛着,像是不允许她再细思一般。

  一会,相太极立刻派人将平底舟上的两个人给救起,询问之下,才知道是攀潮镇的百姓搏命到此捕鱼。

  只因入秋之后,怒涛江的白猛鱼正肥美,可以卖个好价钱。

  龚不悔知晓后,不由得兴起打造可以在这公面平稳行驶的船只,不用让攀潮镇的百傲与老天争斗的念头。

  然,更令人费猜疑的是--

  “本王不知道娄皇子竟如此熟谙驾船。”相太极惊喜连连原以为不悔已是一块宝,没想到这娄战来亦是,要是能将这两人都留在观永,肯定是观永之福。

  “王爷过餐,不过是懂些皮毛罢了。”他含笑道。

  下了船,回到别院,相太极派人设宴,娄战来推却不了,只好入席。

  “不不不,这破浪船并不好驾驭,就连一些老经验的舵手都盛赞娄皇子转舵时机掌握极好,和不悔的搭配简直是天衣无缝,他自个儿也在船上,只能说这两人的默契肯定是长年相处培养下来的。

  “那是自然。”提到他和龚不悔的默契,娄战来轻逸笑意,然而,他却极为厌恶对方直称“不悔”二字。

  不悔,是专属于他的唤法,他不与人分享。

  “不过光这样是没用的,得想个法子让船可以平稳地在怒涛江行驶才成。”龚不悔低声说着~

  相太极闻言,立刻附和,“不悔说的是,这恐怕得要仰赖二位了。”

  娄战来垂敛长睫,无须问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悔最天的弱点在于她的善民,一得知他人有难,她就不能不管,以往在去暮城时,有一次向来平和的无定河竞因暴雨而泛滥成灾,她不要命地驾着船要救人,而他也厚着脸皮上了船,在船欲失控之际,帮她掌了舵那一次,是她头一次向他道谢,他也头一次在她眼里瞧见了几许欣赏。

  他原本不懂驾船,但因为她,他跟着学,潜入了宫中的藏书阁找着相关书册,细听从不藏私的她讲解技术,自个儿沙盘推演,一旦真的上阵掌舵时,才能够驾轻就熟。

  然,没过多久,两人关系随即走了样,别说欣赏,她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因身在弋风质子府,为了避开祸端,他让自己成了个爱风花雪月的放浪皇子,在他调戏宫女之际,那个男人搞带着不悔前来,教她撞见那一幕。

  四目交接时,他的心凉了她走了,他不能追,因为他不能前功尽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看着她投入那个男人的怀抱。

  从此,在她眼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然而现在--

  “主子,咱们一道想办法吧。”

  面对她那毫不遮掩的欣赏,同样的灼热教他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走了样--

  “好。”几乎是不很思索的回答。

  他知道面对她时,他的脑装是发挥不了作用的。尤真是她瞬间滚开无比愉悦的笑,他想,他很愿意为这抹笑而死,所以不过是这么一丁点的要求,何难之有?

  这一来一去,倒是让相太极看出了端倪,瞬间明白想要控制娄战来,就得要先抓稳了龚不悔。

  这个发现教他大喜,不由得吆喝着。“来人,还不快让曲倌进厅唱曲?”

  厅外的下人赶紧张罗着,不一会便带着几个曲倌上厅唱曲。

  得到娄战来的允许,一扫先前的阴霍,满桌的珍崔美撰让龚不悔食指天动,还不忘替他布菜,配着曲倌珠落玉盘般的清脆唱嗓,她食欲大开,止不往唇角的笑。

  娄战来见状,不禁笑眯了带那偏冷的眸。

  不该答应的,他明明要说不,可到嘴边却变成了好。

  想要让攀潮镇的百姓能够平稳驶船,不只是船只要特地设计,就连这水道也得做些工程才能永除后患,而这些事情没有费上几年,根本是完成不了。

  然而,他就是想见她的笑脸,就是忍不住想宠她,想把能给的一切都给她。

  “过来过来。”

  曲倌唱毕,相太极随即唤着几名曲倌乐师过来,就坐娄战来身侧。

  脂粉味从那一头传来,教龚不悔唇边的笑意凝注,侧眼望去。

  那曲倌偎在他身侧倒酒的画面,让她脑袋闪过些许情景,内心莫名升起一股凶猛的厌恶,仿佛她看过这画面数百遍,让她打从心底讨厌,讨厌到无法再坐下去。

  “王爷,我累了,容我先告退。”她想也没想地站起身,径自说完就走。

  相太极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想。不悔向来懂分寸,怎会不等他这王爷发话便透自走了,敢情是恃宠而骄了?

  娄战来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想了下道。“王爷,我也有点累了,先告退”他起身作揖,朝隽王爷微领首才离去。

  相太极托着腮,看这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目光再飘到曲棺身上,不由得轻呀了声。难不成这两人……有私情?

  龚不悔回到衰房,一把推开房门,吓着了待在房内的俪人。

  “二爷,你怎么了?”不解地看着她。“谁惹你生气了?”

  她不禁一愣,摸上自己的脸她生气?有吗?

  俪人追着她走到床边,惊见她肩上有抹红,“二爷,你的肩上怎会有血?”

  侧眼看去,果真瞧见肩上有血渍,可是她并不觉得有哪里拜忖着,却突她想起在船上浪突然打来,船身颠了下,是他将她护在怀里难道是他的血?

  “二爷,把衣衫脱下,让奴婢瞧瞧。”俪人急声道。

  龚不悔正要推拒,然而俪人的动作好快,一下解了她的衣带,正要将外袍给拉下时,她瞥见门板被人推开,叫了俪人一声,她随即帮她把外袍拉上。

  “娄皇子怎会如此不懂礼节,要进房前,不知要先敲门吗?”俪人不悦道。

  她以下犯上的姿态,教龚不悔微扬起眉,想不透她何以如此放肆。

  “本皇子找自个儿的随从,难不成还得要你先答允?”娄战来似笑非笑地说。

  “若是以往,确实是要的。”俪人声音冷沉反驳。

  龚不悔听着他们两人针锋相对,也不阻止,也不急于知道到底谁给的记忆才是对的,现在她只想知道,她肩上的血到底是打哪来的。

  “出去。”他冷睨着俪人。

  她紧抿着嘴,硬是不退,龚不悔这才出言要她离开,她尽管不愿意,却也不得不从。

  待俪人离开,她不住地看向他的衣襟处,她记得他是将自己环抱进怀,要是肩上染血的话,他的伤口应该会是在衣襟底下,或手臂上吧。

  可是回府之后也没瞧他换袍子,上头也没沾血,那血到底是从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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