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作家列表 > 华甄 > 魅眼王妃(上) >
繁體中文 上一页  魅眼王妃(上)目录  下一页


魅眼王妃(上) page 15 作者:华甄

  说完,他走到大树下,面对远处的长城。

  “王上……”看著他的背影,若儿想告诉他她的预感,可是他没给她机会。

  “有一件事你说对了!‘两条腿的虾蟆难找,四条腿的可不少,这样的女人有啥稀罕’,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他背对著她说。

  感觉到眼睛的刺痛,若儿忍住即将流出的泪水,看看山崖边夕阳笼罩著的高大身影,再看了眼白马,转身往山下走去。

  才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是多情!

  她站住,对白马说:“你也走吧,不要跟著我,回去属于你的地方。”

  白马站住,用极通人性的眼睛看著她,让她不忍与它对视。

  于是她回头继续下山,却又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她生气了。

  “站住!你不明白吗?我不是你的主人,去找王上,或者去找你的同伴,不要再跟著我,行吗?”

  白马仰头嘶鸣,这次她不为所动,再喜欢,她也不能收下他赏赐的骏马。

  “走啊!”她对著马儿大喊。

  白马嘴里喷著气,摇晃著大头连连后退,踏著碎步不愿离开。

  她心软了。“不要再跟著我,我是个不祥的女人,跟著我没好处。去吧,去牧场,或者去找你的同伴!”她带著哭腔哀求它。

  若儿的心跌落谷底,沮丧地一掌拍在身边的小树干上,喃喃咒骂。“讨厌的多情,可恨的野马!我也许是个不祥的女人,是个固执不讲理的女人,是个心胸狭隘好嫉妒的女人,但我不是贪图名利、爱慕虚荣的女人,更不是狠心的女人,你为什么要逼我对你残忍呢?”

  一声余音悠然的悲鸣回应了她,让正濒临崩溃的若儿再也无法承受。

  “你走啊!不要再叫了,我不要你!”她猛击它的臀部。

  受此一击,骏马踏著有力的步伐往山下奔去,她知道这次它真的走了。

  全身的力量好像都被耗尽,失魂落魄的她,往山下踉跄而去,不料足下一滑,失足滚落山坡,黑暗袭来时,她唯一的希望是永远不要醒来!

  听到她离去的脚步,拓跋圭的心空虚得发痛!

  他不能相信,就在同一个地方,面对同样的景色,几天前与他慷慨话未来、热情赞美他的女人,今天竟变得这么冷漠。

  看著她没有活力、没有热情的面容,他真想抓著她的肩头猛摇,一直摇到她恢复以往的快乐本性。

  难道他在娶妻纳妃的事情上做错了吗?

  他承认他的确是在压力下对姻亲和王叔等人采取了妥协的态度,可是那样做也是因为他汲取了祖父的前车之鉴,明白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必须先平衡联盟内各方面的力量,并巧妙地支配和利用这些力量,以求达到更远大的目标。

  如今新生的魏国还不够强大,想在弱肉强食的天下争得一片生存发展的空间,就需要依赖联盟各方的扶持。

  如今在姻亲世家中,慕容氏的燕国无疑势力最强,其他还有贺兰、独孤、公孙等家族也都势力庞大。正是靠他们的支持,他才能这么顺利地完成复国大业,如今他能拒绝他们选送给他最好的女子吗?

  如果他拒绝册封那些女人,独娶若儿为王后,那不仅会得罪联盟内亲姻亲的部落,还会直接导致姻亲间的联合报复。

  一旦撕破了脸,失去他们的支持,魏国必将再次陷入内乱和战争,他的所有理想与抱负都会化成泡影。

  正是基于这样的因素,他不得不妥协,以赢得重组国家政权、完成迁都、扩大影响的时间和外援,并巩固自己在联盟中的统治地位。

  本来他以为若儿是最了解他的人,能理解他的苦衷并接受他的安排,可现在,看到她如此痛苦和倔强,他失望了。

  对男女情事,他并不陌生,像他这种身分的人,十八岁早过了成亲的年纪。身为一国之君,妻妾成群是自然之理,他不明白为何若儿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何况他也承诺会专宠她,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爱她,尽管她地位低下、出身卑微,但他就是爱她!

  如果说在与若儿重逢前,他曾对慕容秋雁的美、贺兰倩的媚,有过欣赏和兴趣的话,那么,那种短暂的情感,现在都随著她的出现消失了。

  在他心里,没有人能取代她的地位和价值!

  其他女人也许能挑起他生理上的热情,却无法触及他的心。只有若儿能轻松自如地潜入他的内心,给他身心带来快乐和满足!

  光是想著她,想著与她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他就充满激情和欢乐!

  他相信他们是不可分开的整体!

  如今,她却因为他的后宫而要离开他,难道他们真的就这样放开彼此,永不相属吗?

  不,不行!

  就在此时,一声马鸣吸引了他。

  拓跋圭迅速转身,循著马声走下山坡,结果看到若儿驱赶骏马的一幕。

  傻女人!

  他原以为她会骑上他所赐予她的宝马离开,没想到她竟想放弃这么好的马。

  看著骏马被她赶走,听到她的低喃怒骂,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对后宫的安排是否真做错了?是否将她伤得太深?

  沉思中,他跟随著她,却看到她忽然一脚踩空,像片树叶般翻落山坡下……

  “若儿!”他心头一紧,立即奔过去抱起她,发现她已经昏迷不醒,摸摸她身上,只有头上些许擦伤,似乎并无大碍。

  两个侍卫像巨塔似的站在山下的小道边,一看到王上抱著昏迷不醒的牧羊女下来,不由得大惊!

  “王上,王姑娘怎么了?”柯石急切地问,晏子则召来王上的龙驹。

  拓跋圭先将若儿交给大个儿抱著,上马后,再从他手里接过,简单地说:“她摔下山坡,也许碰到了头,我得送她去找汍婆。”

  ***

  “不打紧。”低矮的羊舍内,汍婆仔细检查若儿的伤后,告诉等在屋外的拓跋圭。“王上不必忧虑,她是因为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安定心神后自然会醒来。”

  拓跋圭内疚地说:“是我太大意,忽略了她的身体状况。先是被绑架,几乎一夜未眠,后来又为迁都占卜,再来就是我的打击……”

  拓跋圭的话顿住,心里懊悔早先在山上对她太严厉,太不细心。

  汍婆一边用石臼碾压草药,一边说:“王上不要自责!神灵的赐礼,自有神灵保佑,我的若儿不会有事的。”

  拓跋圭看著老妇人混浊的目光中闪烁著智慧的光芒,不由自主地问:“神灵既然让我与若儿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是缘分,对吗?”

  老妇人花白的头颅轻摇,似乎自语般地说:“有缘是宝,无缘是草,宝藏密匣人不识,草生庭院随人踩,然而都历久弥新,生命不息。”

  “汍婆是在说若儿与本王吗?”拓跋圭听不太明白,试探性地问。

  “呵呵,民妇所言皆为胡言乱语,王上听听就是,不必想太多。”

  见老妇人不愿多说,拓跋圭决心激她一激,有意透露道:“一个月内,我会册封若儿为嫔妃,汍婆意下如何?”

  汍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看著手里渐渐成为粉末的草药,淡淡地说:“是宝当入匣,是草终入土,王上有见过将宝扔在草层中的吗?”

  拓跋圭听出汍婆并不赞成他纳若儿为嫔妃的主意,不由得心情沉重。

  他站起身走进里屋,凝视著床上沉静美丽的容颜,心情难以平静。

  灯光下,她的脸色白得透明,秀气的眉毛显得更黑,平常红润的嘴唇失去了血色,让他看了就心痛。

  汍婆说得没错,她是神灵赐予的宝,他不能将她藏于匣中不见天日,也不能将她放置在“草”丛中任人践踏。那么,他该怎么对待她呢?

  “请王上扶起她的头?”汍婆端著调成糊状的药进来。

  拓跋圭立刻坐在床沿,双手托起若儿的头,看著汍婆将药膏摊放在布兜里,再将包了药的布兜,捆绑在她头上。

  “这管用吗?”

  “让她苏醒,再好好地睡一觉。”

  “你是说,她现在并不是在睡觉?”拓跋圭吃惊地问。

  “不是,她是昏迷,不是睡觉!好啦,放下她吧!”

  拓跋圭很不情愿地将若儿放回床上,可是担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这个药管用吗?”拓跋圭再次询问,并没转开视线。

  “管用,若儿调配的药都很灵。”

  他好奇地问:“这是若儿调配的药?她从哪学来这些本事?”

  汍婆平静地说:“跟她娘一样,天生的。”

  天生的?拓跋圭看著床上安睡的人儿,好奇她身上还有多少与生俱来的天赋。

  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随即晏子在门外探头进来。“王上,大将军来请。”

  一听是许谦找他,拓跋圭知道一定是急事,于是对汍婆说:“等若儿醒了,让安超给我送个信。如果有空,我夜里会再来看她。”

  “民妇代主人谢王上关怀。”汍婆俯身行礼。“王上忙碌,不必费心。”

  第9章(2)

  拓跋圭走后三个时辰,若儿幽幽醒来。

  虽然已经快午夜,但汍婆仍按王上的嘱咐,去找安超送信给王上……

  安超很快就回来了,并带来了让初醒后还未恢复体力的若儿忧心如焚的消息:王宫被封锁,他进不去,所以没见到王上!

  “出了什么事?张大人呢?张大人应该在吧?”当汍婆将这个消息转告她时,若儿不顾头晕目眩,情急地穿鞋下地。

  “你要去哪里?”

  “去找安超,让他再去打听,看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若儿走出门口,看到了安超和另一名士兵,立刻问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王上还好吗?”

  此刻,她一心想的都是拓跋圭的安危,完全忘了他们之间不久前的龃龉。

  知道她著急,安超和那个士兵连忙将宫内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今晚,勿忸于族首领于桓忽然作乱,先骗说有急事要面见王上,然后杀死守门卫士,率领早已埋伏于宫外的部众攻入王宫,想行刺拓跋圭。大将军闻讯后率兵赶到,将他们大部分人制服,于桓则带著少数人逃出王宫。

  大将军率兵追击于桓,却在宫外遭到一路强盗伏击。

  那伙人打的是善无刘显的旗帜,使的是攻城略池所用的强弩,箭雨攻势猛烈,大将军不敌,只得看著于桓等人迅速逃逸。

  赶回宫的拓跋圭,下令封锁王宫、追查内情,并亲自率军追捕于桓和刘显。

  这个事件,虽然王上安然无恙,但王宫内死伤数十人,是复国后短短两个月来最严重的事件,因此无人能够安眠。

  四部大人和张衮、管迁,按拓跋圭的指示,审讯今天出入王宫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被俘的于桓手下,很快查清了案情。

  于桓早与刘显勾结,预谋发动内乱,并重金收买了宫中的两名卫士,趁今天他俩把守王宫大门的机会,里应外合混入宫中,一路杀到王上寝宫,当行动失败后,那两名卫士也跟随于桓逃跑了。

  王宫内人心惶惶,与它相邻的长平府内同样躁动不安。

  拓跋窟咄因于桓竟没有跟他商量就敢在他的地盘上动手而生气,更为他发动这个原是非常合他心意的事件,最后却功败垂成而暗自遗憾。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是,他所得到的消息正确,那于桓果真跟拓跋圭的死对头刘显搭上了线,如果那样,借助刘显的势力,这次说不定真能除掉他的眼中钉,心头刺,让他一圆做国君的美梦!

  ***

  羊舍内一片寂静,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放射著幽黄的光。

  若儿坐在卦盘前沉思,惊讶并苦恼自己对今晚宫中发生的事,居然没有预感。

  然而,当她凝视著飘渺的火烛时,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画面,而她的心随之颤栗,因为那正是她被迫替王上的迁都占卜时,所看到的景象──王上高大的身影正沉入血海!

  那分明预示了王上的厄兆!

  可是,由于她被后面紧接著发生的事情干扰,沉浸在感情的得失中,而忽略了那个重要的警讯。

  如果王上发生了什么事,那就是她的责任,是她的错!

  她内疚又焦虑地握住一个龟甲,微闭双眼,回忆著当时所看到的其他影像,在心里呼唤神灵给她力量,给她指引方向。

  刀光剑影、阴谋背叛,死亡的号叫,血海中挣扎的高大身影……

  一幅幅画面出现在眼前,深深的恐惧和不安袭上心头,黑色与红色交叉出现,干扰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究竟正在或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她的身躯颤抖,她手中的龟甲仿佛有生命似的动了一下,而且越来越烫!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若儿不由得睁大眼睛、张开手掌,手中的龟甲落在了卦盘上,龟甲上出现个红色的十字叉。

  老天,那是个不祥的符号!

  “王上!”她抓住胸襟仰头闭目低唤。“你在哪里?请给我一个提示。”

  没有提示,没有图像,只有门外呼呼吹过的风,和草原走兽夜行的脚步声。

  良久,她保持著这个坐姿不变,闭眼反覆恳求神灵给予提示。

  在她沉思时,汍婆一直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像保护幼狼的母狼那样保护著她。

  忽然,一声近乎痛苦的抽气声从若儿嘴里发出,她眼前出现一幅清晰的画面:陡峭的山谷里,朝霞中,拓跋圭骑马向她奔来,脸上带著她记忆中的刚毅和勇敢,可是当她几乎可以摸到他时,他忽然从马背上坠落,身上插著箭……

  “神灵助我!”

  若儿伸出双臂想接住他,可是接触到的是空气,而他连同画面一起消失了。

  “是王上。”若儿跳起来。“我得去救他,赶在太阳升起前一定要找到他,阻止他们杀死他。”

  “冷静!你这样子救不了王上,还会毁了自己。”乳娘一把抓住她。

  来不及仔细解释,若儿匆匆将刚才看到的景象告诉乳娘。

  “我得去,这个时候,只有我能帮助他。”她走向门口。

  汍婆不以为然。“你要如何去?你怎能确定是哪个山谷?”

  “我会让安超陪我去,他一定知道王上在哪里,如果他不知道,我们可以去找张大人,反正一定有人知道王上的去向。”

  在她的坚持下,汍婆替她开了门。

  门一打开,她的眼泪倏地流了下来。“多情。”

  她扑了过去,抱住在月光下更显得英俊神勇的骏马,欣喜这固执的“多情”,在她最需要它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我的多情,你是神灵赐给我最好的礼物,我不该赶走你。”她的面颊贴在骏马温热的背上,刚才的慌乱奇异地平息了。

  “带我去找王上,帮助我救他脱离险境。”她在它耳边低语。

  之后,张衮和管迁听说了若儿的预感后,立即派了二十名士兵,陪若儿和安超前去寻找王上。
 
 
 
言情小说作家列表: A B C D E F G H I J K L M N O P Q R S T U V W X Y Z 言情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