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她哪睡得着?她最好先解决这问题。
“泽惟。”
“什么?”他昏昏欲睡。
“我有点好奇……如果我使用那张黑卡,你要怎么做?”
他瞬间清醒,还没回答,她多此一举地补充。“我只是好奇问一下,没别的意思,你不要乱想。”
“嗯……”他玩味着她嗓音里的故作矜持。她是在试图挑逗他吧?“我想你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他的鼻音可恶地性感好听。
“那个套房在哪里?”
“就在这里。”娇躯软绵绵,教他的欲望苏醒,他大手游移过她曲线,贴住她平坦小腹,将她压向自己——
“喔?这……这里我很熟,不太神秘耶……”她呼吸断了一瞬,他绝对是故意的……
“关灯不就神秘了?”他的手滑过她修长的腿、纤细的腰,恣意探索。
“那也是和现在一样,好像不是很特别……”她忘了说话,他占据了她所有知觉,粗糙的指尖,温暖的手心,略带刺激地爱抚。他的鼻尖画过她颈后,火热的呼吸让她轻轻颤抖,她迷眩着,身体渗出甜蜜湿热,渴望他……
“刚才为什么脱我衣服?”纪泽惟轻吻她耳垂。
“好玩而已……”她热得像要燃烧,他还在等什么?她焦躁。“你……到底要不要?”
他故意压抑地叹息。“我记得你说过,你累的时候,我还想要,让你觉得很烦,你昨天累坏了,现在一定没精神做这件事。我承认我是欲望的动物,提到这件事精神都超好,但是既然你不想要,我愿意为你忍耐,当个体贴的丈夫——”
“够了!”毛秀忻失去耐性。“你就是想逼我承认我想要对不对?!”他真会记仇!
他笑了。“我怎么敢逼你,一个体贴的丈夫绝对不逼老婆——”
她猛然翻身吻住他的唇,他也不客气地热情索吻。
他们野蛮地扯掉彼此衣物,让身体赤裸,灼热的肌肤蹭着彼此,他热情地占有她,满足地喘息……
漆黑里,春光正浓郁,浑然忘我之际,敲门声忽然响起。
“爸爸?”是纪修瑞。“你还在睡吗?”又敲几下。“爸爸,你醒了没?”
两人吓得差点滚下床去,惊慌地抱紧彼此,手忙脚乱地扯来毯子盖住身体。
纪泽惟忽然想起。“糟糕,我没锁门……”儿子和白唯茉睡在隔壁的房间,两个房间有门相通,当初是考虑孩子年纪小,方便照顾的设计,现在门一开就毁了!
“什么?”她喘吁吁,腿还缠在他腰上,黑暗中摸不到睡衣哪去了,只好缩在他身下,低声道:“你问他要干么,千万别让他进来!”
遮掩好彼此,他扬声道:“什么事?”
“你醒了吗?不是说早上要去看日出?”
原来如此。他低声对妻子道:“我忘记告诉他要取消了。”他提高声音:“不去了,妈妈昨天太累,还在睡,我们改天再去。”
最好是还在睡……她躲在他怀里吃吃笑。
“是喔?我还拨闹钟耶,闹钟一响我就起床了,那现在怎么办?”
“反正不去了,你回去睡吧。七点再起床帮妈妈做早餐。”他祈祷儿子别多问,快回去睡觉。
“喔……好吧。”终于,脚步声远离门边。
在黑暗中默默等候了几十秒,毛秀忻小声问:“他回去了吗?”
“应该吧。”他颓然趴在她肩头。“我还以为他会直接开门进来,吓得我……”他在她耳边叹气。“差点软掉……”
她瞠目,忽然爆笑。“你不行了喔?”
“男人做这种事受到惊吓,当然会有影响,情绪被打断——”妻子越笑越厉害,他捉住她肩头严正澄清。“我没有不行,还可以继续——”
“你、你被儿子吓到不行,哈哈哈哈~~”毛秀忻把脸埋进枕头狂笑。
“我说我没有不行!”没用,她笑不停,做不下去了。纪泽惟郁闷地躺回床上。“算了,睡吧。”
等天一亮,他就把那扇门封死!
纪修瑞七点起床,外婆和舅舅说想要吃农场餐厅提供的早餐,出门去了,于是他只为亲爱的爸爸妈妈、自己,和某个小跟班做早餐。
爸爸喜欢吃烤吐司,妈妈喜欢法式吐司,他自己想吃个花生厚片,小跟班和他吃一样的好了。
他刚做好两种吐司,白唯茉醒了,来到厨房,用软软的声音唤他:“小瑞哥哥,我肚子饿。”
“等一下,早餐还没做好。你先吃这个。”他递给她一片烤吐司。吐司烤得太酥脆,怕她咬不动,他把吐司去边,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给她。
“有没有牛奶?”
“有。”他倒了杯鲜奶给小女孩,看她唇边沾着面包屑,他拿纸巾帮她擦去。
白唯茉吃着吐司,看见桌上有个摊开的小笔记本,笔记本里没半个字,却画了很多图,她问:“这是什么?”
纪修瑞回头瞧见。“这是我的‘好男人笔记本’,记了很多要成为好男人要注意的事。”他还不会写字,所以画图记事。
“当好男人很重要喔?”天天听他挂在嘴边。
“当然,我妈妈说当好男人会很受女生欢迎,不必怕娶不到老婆。”
“你不会娶不到老婆啊,我会嫁给你。”
“我昨天就说我没要娶你啊!”烦耶,讲都讲不听。“你干么要嫁给我?”
白唯茉嘟起柔润小嘴。“因为我妈妈说,结婚要嫁给喜欢的人,你对我很好,我喜欢你,而且你是好男人,所以我要嫁给你。”她小手拉住他衣摆,楚楚可怜地恳求。“我要嫁给你啦,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第7章(2)
“不行啦,我们差太多岁了。”啧啧,看来他的好男人训练太成功,已经吸引小女生为他着迷,可是她太嫩了,不是他喜欢的型。
纪修瑞好生得意,哄她。“我不娶你,但是我会一直对你很好很好,这样好不好?”
“不要,我要嫁给你嘛……”
“乖喔,我做早餐给你吃。”他拿出厚片吐司和刮刀。“今天吃花生厚片,烤好会很香喔!”他转身拿出一瓶花生酱。
不料白唯茉一看见那土黄色瓶子,小脸一垮。“那是便便耶……”
“这不是便便!这是花生酱,很好吃的!”
他说好吃,表示他吃过,她五官惊恐地皱起。“你吃过便便?!”
“跟你说这不是便便!”冷静,好男人不可以对女孩子大呼小叫,他很严肃地解释:“你看清楚,这是花生酱,是可以吃的。”
“可是,菲利浦叔叔说那是便便,他说它装在瓶子里假装是花生酱,其实它是便便……”追求她母亲的加拿大人从小告诉她那是便便,她深信不疑。
“拜托,花生酱这么香,怎么会是便便?你闻闻看,是花生的味道……”他挖一匙给小女生闻,她却吓得转身就跑。
“我不要吃便便!”
“这不是便便!我吃过,这是——”
“吃便便的不是好男人!”
小男孩大吼:“这不是便便啦!你听不懂啊!”
“你们吵什么?”纪泽惟和毛秀忻一踏入厨房,就见两个孩子一个追一个逃。
毛秀忻抱住惊慌的小女孩。“茉茉,怎么啦?小瑞欺负你吗?”
“他拿便便给我吃……”白唯茉吓得泪汪汪。
“这明明是花生酱,不是便便!”纪修瑞气得胀红脸。“她自己弄错还怪我,还说我吃便便,说我不是好男人!”后面这句话真是让他气死,把他当好男人的努力全抹煞了!
“好啦,小瑞,茉茉不喜欢花生酱,就不要吃嘛,柜子里还有那么多果酱,换一种不就没事了?”毛秀忻对儿子使眼色。“茉茉乖,不要怕喔,小瑞马上把便便丢掉,我们吃别的。”
纪修瑞气呼呼,改拿巧克力酱抹厚片。
纪泽惟在餐桌边坐下来。“小瑞,以后我们家有需要早起的活动,像看日出之类的,你不必定闹钟了,我如果没去叫醒你,就表示取消,你不必来房间外面叫我。”
噗哧,毛秀忻窃笑,被丈夫哀怨地瞪一眼,她低头掩着嘴笑。
“喔。”纪修瑞端上父母的早餐。“那还要去茶园吗?”
“要,等等我们吃完早餐,就散步走去茶园,午餐再回来吃。”
毛秀忻问:“你没先和那位老先生约,这么突然过去,不会打扰人家吗?”
“不会,他雇人照顾茶园,平常只在那边喝茶、欣赏风景,很欢迎有人去找他聊天。不过我得先巡一下农场,处理一些事,不会太久。”
用过早餐,纪泽惟出门去,毛秀忻带两个孩子待在起居室,哄得他们言归于好,一起画图。
没多久,她母亲和哥哥回屋子来,母亲回房去休息,哥哥留在起居室和她闲聊,谈起昨晚纪泽惟给的资料里有个园丁的缺,他想试试,她很惊讶。
“你确定吗?你告诉妈了?”她怀疑他受得了辛苦的劳力工作,更怀疑母亲会同意。
“刚和她谈过了,她一再劝我,至少接一开始那个职位,可是我以前的工作和现在这个完全不同,这就像突然要赛车手去开飞机,给他越复杂的责任,造成的灾难越大。”毛治平自嘲道:“何况我把好好的公司经营到倒闭,整个农场的树全交给我,说不定最后都被我弄死。”
她不忍看哥哥这么消沉。“不会那么惨啦,公司的事,其实是运气不好,你当初也很努力……”
他摇头。“你别安慰我,我现在看清楚了,我不是那块料。这两天,我陪妈在农场里散步,看见很多人在他们的岗位上忙碌,他们没有人比我学历更高,可是每个人都比我快乐,笑容都比我多,我很震撼,有很多感触。”
他望着窗外灿烂日光,低声道:“所以,我想留在这里,当个园丁也好,这里让我的心情很平静,可以思考很多事。我越想以前,越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追逐的那些,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这个一脸看破红尘貌的男人,真是她从前意气风发的哥哥吗?毛秀忻越听越担心。“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吧,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或泽惟,我们都会帮忙,做不下去,千万不要勉强,知道吗?”
毛治平瞧着妹妹,很稀奇。“你怪怪的,以前你都会乘机吐槽我两句,今天怎么反常,一直安慰我?”
她别扭道:“干么,我不能有温情的一面喔?”
毛治平笑了。“当然可以,只是很不像你。你以前像刺猬,不是跟妈吵就是跟我吵,来农场这两天都没听你酸我,还真不习惯。妈也是,还以为我讲说要当园丁,她一定骂得我狗血淋头,结果她只是皱着眉头劝我多考虑。”
“大概是这里风景好,让大家都平心静气了。”
“说不定不是风景好,是它的主人好。泽惟有一种气质,在他身边感觉会很平静,不知不觉会相信他,看过他在这里的成就,又变成佩服他。虽然一开始看他穿那样,有点土气,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拜托,他在农场工作,难道要像你一样穿西装打领带?他要是真的穿了,搞不好你嫉妒他穿西装比你帅,他讲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听哥哥批评丈夫,她马上出言捍卫。
毛治平哈哈笑。“才说你没酸我,马上为了你老公吐槽我,好啦好啦,我知道他比我帅一万倍,比我心地善良一万倍,才能收服你这只刺猬。”他叹口气。“我以前还认为他有点呆,现在看来,你真的是嫁了个好老公,婚姻幸福,我很羡慕你们……”
这是最近第二个羡慕她的人,第一次听见时,她茫然,不懂自己因何被羡慕,如今她明白了,不只因为她的丈夫事业成功,他宽厚与包容的胸襟,让曾经瞧不起他的人也对他心服口服,更是难能可贵,她为他骄傲。
但,对她而言最珍贵的,是他十年不改的心意。倘若在他们逐渐冷淡时,他学她消极以对,或许他们会走到更糟的局面,是他不放弃,积极拉近彼此距离,教她领悟原来爱情能否长存,端看个人态度。爱情需要学习,需要练习,而且必须时时温习,才能历久弥新。
婚姻可以不是爱情的坟墓,而是滋养爱情的花圃,让爱情永远甜美盛开。
如今她的心填满他的爱,很富足,被他潜移默化,也乐意学他不计较的宽容,去对待身边的人。
于是她微笑,意有所指地道:“谢啦。你年纪也不小了,将来遇到让你觉得幸福的对象时,要好好把握,不管妈怎么说,我都会支持你的。”
兄妹聊完后,毛治平上楼去了,她坐在窗边,愉快地想,哥哥的事,算是有个圆满解决吧?
待会儿丈夫回来,要好好夸他,一开始虽然拜托他帮忙安排哥哥工作,却连带解决许多问题,尤其是夫妻间重拾热情,他的用心安排让她非常赞赏又感动,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例如安排个惊喜,让他开心……不过,她猜此刻他最想要的,应该是把清晨时因为她狂笑不停,导致“功败垂成”的那件事做完吧?
她微笑着,坐在躺椅里,凉风徐缓,吹得她昏昏欲睡……直到一个熟悉的女声钻入她耳中。
“……老板,我想辞职。”
“为什么?”一个男声反问,是她丈夫,听来非常错愕。
“我没办法再做下去了,对不起,老板……”女声声音凄惨,像要哭出来。
“等一下,这太突然,到底是什么问题让你非辞职不可?是因为我昨天出去让你找不到吗?你也知道我是为了陪家人——”
“不是,绝对不是,你陪家人是应该的,我怎么敢抱怨……”女声哽咽。
“我不懂,你说清楚一点,你不是不满,不然是为什么?大家一直相处愉快,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老板,你别问了,反正是我自己不好!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但是看到你和秀忻姊这么幸福,我好羡慕她,羡慕到快变成嫉妒……继续留在这里会让我很痛苦,所以我才想离开,这段时间受你照顾,很感谢你……”
为什么提到她?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女声好耳熟,到底是谁?
“不行,你不能就这样走掉,既然相处愉快,你把话说清楚,你需要什么我都帮忙……”
“我要的你不能给我……”女声哭了。
“到底是什么?你说啊,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纪泽惟急问。
“我……我怀孕了。”
纪泽惟倒抽口气。“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