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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钟小药娘 page 5 作者:媄娮

  可是当她越否定对骆雨樵的感情时,他的五官、他的身影却越发清晰地在脑海里重现。

  想着想着,不争气的泪水又淌了下来……

  离开了靳家,骆雨樵先到那座长满薄雪草的山头,一方面是满足对奇景的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想亲自了解,靳湄琴对夏雪着迷的原因。

  原本以为那花该是长的娇艳无比,可是等到骆雨樵自高山贫瘠之处,找到生长于峰顶碎石间的白色小花时,才知道他根本就低估了薄雪草的美丽。

  此花有着纯白的花瓣,星星般的可爱花形让人惊叹,其植株生的既优雅又含蓄,在美丽之中又透着冷静,骆雨樵被这少见的花种给深深吸引了目光,但……这点惊讶还不够,他在满山遍野的花海之中,还看到一座醒目的墓碑。

  他走到墓前,蹲下身看着碑文,竟意外的看见靳湄的名字。

  “这是……她亡故父母的合葬墓!”骆雨樵低喃,想起那日靳湄琴神色带凄切与激动的模样,他的心口似乎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他能体会失去亲人的痛,因为他也失去了疼爱他如子的师父。

  “看样子她真的很喜欢这里……”骆雨樵捡拾起墓碑前堆簇着的薄雪草,抚摸着花朵上如棉絮堆成的茸毛,他的唇角轻轻地勾起,他几乎可以想你得到,她怀抱着无限的想念,将花朵串起,供在墓前的模样,想必她的心里还是很伤心吧!

  以肃穆的神情朝墓碑深深揖了一下,接着他的身影便从夏日薄雪草中渐渐地消失了。

  第5章(1)

  孩子,我错了,我不该把丑恶的权力斗争,强行加到你的身上,看到你不能再开心的舞剑,反而要整日与佑权周旋,我真的好后悔。

  师父,您真的不需自责,也不必烦恼,虽然接下掌门之位非我所愿,可是既然接了,我就会竭尽所能的做好掌门人的本分。

  孩子,我想过了,你是斗不过佑权的,你还是趁早离开吧!虽然我明知道近日门人频频遭人暗算是佑权的阴谋,可是身为父亲的我,还是狠不下心来对付他。

  师父,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些事是师兄做的,我相信师兄还不致于会泯灭良心到杀害同门,也许再跟他跟他好好的谈谈,他会改变的……孩子,你走吧!我担心你留在这里,迟早会遭遇不测的!

  我不怕,身为藏剑阁的掌门人,我岂能贪生怕死的当个缩头乌龟,我一定会好好守护藏剑阁,所以请师父不需要再担心了。

  孩子,我后悔了,真的后悔……离开靳家村,骆雨樵盘算着是否该先想办法将藏起来的掌门令符取出,毕竟那块令符,可是牵扯着藏剑阁的未来。

  坐在茶馆角落的位置,骆雨樵团团地啜饮一口淡茶,神色很是漠然。

  历经师门之变,原本个性平温善良的骆雨樵,深深体会到江湖的险恶,为了保护自己,他不跟陌生的江湖人为友,也尽量不搅和江湖事,甚至在发生憾事之后,他已经对人性的淡薄,感觉心灰意冷,只想远离这些江湖是非,安安静静的度过此生。

  心思还在盘绕,骆雨樵却看见曾经与靳友奕谈买卖的靳绍恒,正与几位武林人士围桌低语,本来这也不关他的事,可是骆雨樵偏在他们的言变间,听到关于藏剑阁的事。

  “听你这么说,这趟夺珠、保珠的工作可不轻松,再加上珠子还要护送到西域去,酬金竟只有百两人,未免太少了。”说话的汉子,腰间挂把弯刀,看起来是那些同伙中的领头大哥。

  “如果嫌少,等事情圆满之后,我还会再追加百两人。”靳绍恒早习惯这些江湖人讨价还价的嘴脸了,一开始他就不期待价码能谈成,他是有意喊低再让人提高进场的。

  听到靳绍恒轻易地将价码提高,挂弯刀的汉子沉着脸说了。

  “我们兄弟几个,只想出来混口饭吃,像这样拼死犯险的事,我建议你还是另寻高明。”

  “你现在是要推掉这门生意吗?”没料到居然被一口回绝,靳绍恒有些错愕。

  有钱给他赚还不要,这个人的脑袋是烧了不成?

  “这样吧!我们兄弟这顿饭,就劳靳老板付账,我帮你推荐能干活的人。”领着一票兄弟,他求的是三餐温饱、平平安安,不愿干那些提头抢银的事。

  靳绍恒只求事情有人处理,所以听了他的话,脸色虽是不悦,倒也还不至于垮下臭脸,他扬手唤了店小二,又叫了几壶酒与二碟小菜,也顺便将饭钱一并先结清。

  买卖不成仁义在,见出钱的靳绍恒爽愉,挂弯刀的汉子也不啰嗦,“听闻近日在武林间崛起的藏剑阁,是个在武林上已隐匿近百年的派门,里面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前些日子听说还出了一个弑师的孽徒,目前新任的代理掌门人,为了揪出那名叛徒,也为了替门中开启新的气象,便在江湖中干起收银买命的活,刚巧那位新任掌门就在附近,靳老板若是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荐引荐。”

  “他们的价码很高吗?”靳绍恒可不想平白被人当肥羊宰,先探探行规比较保险。

  “这就要看靳老板想要的那颗奇球,价值高不高了。”汉子咧嘴微笑,不意外的瞧见靳绍恒眸中掠过一簇精光。

  果然很值钱!

  “不管怎样,先让我见见那位代理掌门再说。”靳绍恒不愿多说。

  “好,不过得先让我兄弟们饱餐过后再上路。”菜都叫上桌了,不吃岂不浪费了。

  “吃吧吃吧!”靳绍恒白了他一眼,推开碗筷,心浮气躁的喝着闷酒。

  坐在一边静静听完这段对话的骆雨樵,将眸光移向靳家村的方向,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当骆雨樵跟踪在靳绍恒的身后,看到那位藏剑阁现任的代理掌门人时,骆雨樵是不意外又意外。

  不意外的是,代理掌门的人选,果然是俞佑权,那个当初设计陷害,让他成为弑师之徒的昔日同门师兄。

  意外的是,只有几位辈份相近的同门师弟待在他的左右,其余辈份较高的师兄均一概不在,看到这里,骆雨樵的心中已经约略猜到一二。

  明知靳绍恒正与俞佑权商量夺珠合作之事,可是担心他再靠近,会被警戒心重的俞佑权发现,骆雨樵也只能紧握双拳,以忿怒与仇恨的目光,神情复杂的瞪着俞佑权。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靳绍恒离开,独留俞佑权在房内时,骆雨樵  才轻轻地抽剑出鞘,他近身接近俞佑权,剑尖遥指他的心脏位置。

  原本打算歇息的俞佑权,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森冷寒意直窜心头,他双眉略蹙,伸手抓起桌上的剑,弹鞘、应敌。

  剑光在狭窄的房里,划出一道道的银芒闪炽,俞佑权眯着眼,来不及细看来人,对方的剑尖已经点在他的喉头。

  “是你?”俞佑权心中虽然感到惊骇,但一双冷眸还是不甘示弱的瞪视着他。“很意外吗?”骆雨樵的脸色阴鸷,音调冷得吓人。

  “我早料到你没那么容易解决,你现在要杀了我吗?”如果这句话是立场相反,由他来做的话,俞佑权的确会二话不说,杀了对方。

  “你觉得呢?”骆雨樵深沉的眸中,瞧不出任何情绪。

  “你要杀我很容易,可是你动得了手吗?”俞佑权对上小他五岁之多的骆雨樵,不显成熟,反而有些浮躁。

  想起那一日师门的遽变,骆雨樵深湛的眸里,还是他想起师父临终时说的话,仍是让理智强行压过他内心的真实情感。

  “失去了掌门令符的你,同时也失去了身为领导者的权威,像这样强夺来的代理掌门头衔,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骆雨樵想明白的是这个。

  “你呢?就算你握有令符又如何?现在的你可是弑师逆伦的大罪人,处境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算你坚称自己的清白,可是既无人证又无物证的你,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呢?”当初在决定要那么做的时候,俞佑权就已经想过无数个可能了。

  “俞佑权,你该知道,其实我并不在乎是否能在江湖中扬名立万,至于是否能证明清白,对我而言也不重要了。”他本就是淡泊名利的人,只要不愧对自己的良心,还有对得起死去师父的所托,这样就够了。

  “既然这样,当初你为什么要出来竞选掌门?又为什么不将令符交给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重要,这些话听在俞佑权的耳里,真的是相当刺耳。

  瞧他不过是代理掌门的头衔而已,就急着跑出来耀武扬威,甚至做些不法勾当,这样子的人配当领导者吗?

  “我的剑术的确不如你,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能力管理藏剑阁,我从以前就说过,身为武林的一份子,本就不该独善其身的苟活,而是该将自己的能力表现出来,让大家知道,这是我一直的想法与理念。”就是因为这种想法,与藏剑阁的创派宗旨严重冲突,所以造成他与爹之间的不合。

  “你该知道藏剑阁的创立宗旨,就像隐没在月光光华之下的派门。不求显耀荣华,只求达到剑艺极致,加入藏剑阁的人,都是剑道中的隐士,你爹就是因为不愿让你太过好大喜功,才会坚持要我出来争取掌门之位。”

  “哼,你别在我面前把话说的如此漂亮,我从以前就听闻,爹之所以如此疼爱你,是因为你根本是他在外网游下所生的私生子,而你不过是得到爹的偏宠,才会得到爹倾囊相授,我并不是输在剑术,而是输在爹的偏心。”俞佑权恨父亲的不分,更恨父亲竟将藏剑阁的掌门之位传给外面的私生子。

  “你可以否定我,可是你不该怀疑师父的人格,更加不能污蔑你爹。”

  “污蔑?可是为什么我看你现在的反应,根本就是承认你是我爹在外面生的杂种?”

  俞佑权看骆雨樵的脸是越看越反感。

  砰!

  骆雨樵移开剑锋,以猝不及防的速度,一拳击向俞佑权的左颊,沉重的力道,当场让俞佑权整个人往后倒下,唇角留下一道血痕,但还来不及反应,威猛的拳头又逼近眼前。

  俞佑权勉强将脸转开,骆雨樵将拳头定在他  的鼻梁前停住。

  冰冷的眸藏着忿怒的火,骆雨樵瞪视着被制服的俞佑权,真的很想一掌了结他的生命,也顺便替师父教训一下真正弑父的凶手,但……师父悲凉的眼神与无奈的口气,又再次在骆雨樵的脑海盘旋。

  虽然我知道佑权是个不成材的逆子,可是不管如何,他终究是我的亲骨肉,我的孩子啊!

  “你真的敢杀我吗?”俞佑权冷声斥喝,目露凶光的瞪着骆雨樵。

  第5章(2)

  砰!

  骆雨樵将准头挥向一旁的椅子,坚固的椅子瞬间四分五裂。

  “不要再做有辱师门的丑事,也不要再让我有借口杀你,这是我最后一次留情给你。”骆雨樵的眼神含冰,丢下警告后便扬长而去。

  等骆雨樵离开后,房里只留下俞佑权不甘心的呐喊:“骆雨樵,不将你碎尸万断,我誓不罢休。”

  风远去了,商有人回应他的不甘。

  打从一大早起来,靳湄琴就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她就是觉得心里头乱糟糟的,好像即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过,心里乱归乱,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瞥了一眼堆在角落待洗的脏衣裳,她弯下腰,将装了脏衣裳的木盆抱起往村外的溪边走去,可是远远的,在平常习惯洗衣的位置旁,看见了本以为从此不会再见面的骆雨樵。

  “那是他吗?”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靳湄琴的胸口瞬间敲起不规律的心音颤动,瞧着他的眸光也亮了起来,但是心喜的感觉很快就被  另一个发现给冲淡。

  他居然在喝酒?

  微风扬起了他垂在颊边的发丝,也让靳湄琴瞧见他眸底的忧伤。

  她站在原地不敢走近,手无意识的轻触放在怀中的两人只草鸳鸯。

  打从他离开之后,那对鸳鸯就被她当成宝似的贴身收藏,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是却瞒不过自己的心,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能与他再相见。

  现在他就近在眼前,她反倒情怯了。

  不确定自己是该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他身边,还是该另觅他处洗衣?正当她心里还在犹豫时,骆雨樵却像是知道她的到来,望着溪面点点的金光的眸未动,只是沉沉的开口:“过来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冷漠的语调,搭配上压抑的抵嗓,靳湄琴挑着眉梢,没打算将脚步靠近。

  “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我在听。”她的心里还在气那日他潇洒说再见的事。

  感觉到她的房间疏离,骆雨樵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闭了闭眼,压抑心底的悲怆,放软了声,“你过来好吗?就当做……陪我。”

  “酒若难喝,就别自虐了吧!借酒浇愁是最不智的人才会做的事。”瞅了他侧脸好一会儿,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出口叨念了下,但是话才说出口,她就马上后悔自己的多嘴。

  像他这样说走就走,毫不念情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关心。

  “酒难喝?”他停止了喝酒的动作,唇角抿成一线反问,“你喝过桑落酒?”他摇了摇手中的酒瓶,这可是他在附近所能买到最好喝的酒了。

  “没有。”她摇头,迳自倒洗手上的脏衣。

  “那你怎么说酒难喝?”他嘴角噙着笑,不记得他有对她说过任何抱怨酒不好喝的话。

  “因为我看你喝酒喝到眉头紧皱,那不是酒难喝是什么?”她低头洗衣,娉婷的身影在水光倒映下乱成一片。

  静静地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骆雨樵从她的话里,听出她藏起的温柔,“我可以将你刚才的话,解读成是你对我的关心吗?”

  没料到自己随口的话,竟被他过度解读放大,靳湄琴薄薄的脸皮,马上被红云占据,她感觉有些气恼,瞪了他一眼,抓起木盆就要站起身——“对不起,我逗你的,别生气。”骆雨樵很快的伸出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

  看着被抓住的手,靳湄琴的心口莫名一颤。

  怔怔地抬眼看他,看到他歉然的笑脸,很苦很苦的那种笑脸。

  “有什么话你说吧!”轻轻地甩开他的手,靳湄琴选择留下来,毕竟在他这样的表情下,她也没办法真的装做什么也感觉不到。

  被甩开的手失去了她的温度,骆雨樵的表情有些失望却又感到温暖,毕竟她还是留下来了,相信她对他的情意没有改变。

  “你爷爷……最近好吗?”先提正事要紧,必须让靳大夫有所警戒才行。

  “你不会自个儿回去看吗?”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原来他要说的话是这个……“你不是说过,叫我离开后就别回去了……”注意到她轻蹙娥眉的样子,她应该还在气恼他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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