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更凉,他果然是担心这件事。
“你放心吧!我没那么无耻,之前给你看的那份协议根本不算数!”
孟凡目光一闪。“你说不算数就不算数?约都签了。”
“是真的,蓁蓁没骗你。”孟老妈看两个年轻人吵起来,连忙解释。“那份协议一式两份,签好的那一天,蓁蓁就把她保管的那份当场撕掉了!后来又跟我们签了一份新的,讲明哪天她离开孟家时,一毛钱都不会带走,就算曾经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也会物归原主。”
孟凡听了母亲的解释,仿佛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眸光却更犀利了,咄咄逼人,隐含怒意。“你们三番两次这样联手起来骗我,是把我当笨蛋耍吗?”
孟家二老无言。
杜怡蓁也心虚,但她仍试图跟盛怒的男人讲理。“不管怎样,这表示我不会从你们孟家带走什么,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什么?放心她就此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吗?
她以为他计较的是钱财那种身外之物?
孟凡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满口谎言又满腹心机,他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居然会为这种女人心动!
他猛然展臂擒住她手腕。“你给我过来!”
她吓一跳。“你想干么?”
“跟我来就是了!”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往房里拽。
砰!眼看房门被儿子粗鲁地一脚踢上,两个老人家都有些胆颤心惊。
“老头,你说儿子该不会……家暴吧?”孟老妈很严肃地问。“我们是不是应该打电话报案?”
“报什么案啊!”孟老爹又好气又好笑。“你真当我们儿子是那种会打老婆的坏蛋喔?放心啦!有他爹这个超级疼老婆的做榜样,他做不出那种事啦!”
“可是我刚看他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似地……”
“吃了才好啊,吃了就没事了。”
咦?孟老妈灵光一现,这么想好像也对喔。
眼看老伴笑得一脸诡异,她不禁也笑了,伸手用力一掐死鬼的手臂。“你这个老不羞!”
“呵呵~~”
第11章(2)
房外,一片愉悦祥和。
房内,却是气氛紧绷。
“我要离婚!”女人语气坚决。
“不准!”男人语气严厉。
“你凭什么不准?”
“凭我不爽!”
“你……”女人气极,心海澎湃起伏。“你到底想怎样?”
“你说呢?”男人靠近女人,趁她一个闪神,猛然将她壁咚在墙边,将她禁锢在双手的势力范围内。“杜怡蓁,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真以为我孟凡是你的玩物,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温热的呼息在杜怡蓁面前缭绕,再近一寸,就是鼻贴着鼻、脸擦着脸。
她止不住地心慌意乱。“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孟凡目光凛冽,一字一句冷冷地掷落。“当初设计接近我的人是你,现在要走的人也是你!你觉得我能怎么想?”
她呼吸一凛,心更乱了,不觉敛眸逃避他深幽的眼潭,小小声地解释。“你不是说永远不想见到我了吗?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我不想碍你的眼,我只想跟你……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他讥诮地冷笑。“那时候我赶你走,要你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怎么不跟我好聚好散了?非要求着留在我身边,等到我失去记忆后,又答应我爸妈当这个冲喜新娘……”
是啊,都是她的错,是她欺瞒了他。
“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就因为对不起他、无法面对他,才想离开。她扬起眸,目光流露恳求。“你放过我吧!如今又何必拖着我,折磨你自己?”
“谁说是折磨了?”他淡然挑眉。“我不觉得啊。”
她一窒,心痛得近乎麻木。“你明明不想见到我的,明明……恨我……”
话语方落,她便感觉一只大手擒住她脖颈,捏着那脆弱的咽喉处。
一双凌厉的墨咩瞪着她,焚着火焰,似要烧了她,好让这一切爱怨恨憎,灰飞湮灭。
“我是恨你,知道你原来是罗明玉的表妹,从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我的那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他稍稍用了手劲,捏得她咽喉发疼。
可也只是一点点痛而已,她看得出来,他即便是满腔怨愤,也不会因此杀了她,甚至连多用点力掐住她都不敢。
是怕伤了她吗?她眼眶泛红,落下泪来。
他眼神一变,嗓音霎时粗哑。“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
也不知是不是气恼到极点了,他蓦地动作粗蛮起来,臂膀一落,将她整个人捞入怀里。
她吓一跳。“你、想干么?”
“你还看不出来吗?”
嘲弄的冷哼落下,一双大手旋即开始撕她的衣服。
真的是用撕的,毫不留情,像头暴怒的野兽一样,野蛮而粗鲁。
她吓呆了,好半晌才慌乱地挣扎起来,握起粉拳一下下地槌打他。“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扭打之际,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向柔软的大床,他顺势就将她压在身下,不许她动弹。
她被他压得几乎透不过气,咬牙切齿。“孟凡!你疯了!”
他阴郁地瞪她。“对,我是疯了,被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搞疯了……”
他继续撕她的衣服,不一会儿,她整个人宛如剥壳的鸡蛋,被他剥得干干净净。
……
泪水犹如成串的珍珠,一颗颗坠落。
他在亲吻中尝到咸味,恍然回神。
他停下动作,低头看她,这才惊觉她泪光莹莹,低声啜泣。
“怎么了?我弄痛你了?”他大惊,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笨拙地拿手拍抚她颤抖不止的背脊。“好、好,别哭了,我不弄了,我停下来……你别哭了……”
突如其来的温柔,反而惹得她更加心酸了,抽抽噎噎地哭个不停。
他更焦急了,总觉得她一声声的哭音都像落石,打在自己心上,痛得发麻。
他急切地哄着她。“不哭了、不哭了,乖,我不弄了……”
她忽然伸手抱住他,紧紧地,像要将他揉进骨血里,永不离分。
“我爱你。”她含泪告白,樱唇细细碎碎地在他脸上留下成串的亲吻。“真的很爱你……以前都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孟凡,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一动也不动,墨眸深深地凝视着她,隐隐泛红。
她没注意到他心痛的眼神,只害怕着他不肯原谅自己,怕自己没有重来的机会,一面拚命地吻着他,一面哽咽哀求。“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原谅我啊……拜托……”
她哭得乱七八糟,哭到嗓音沙哑,像只被主人遗弃在雨中的小猫,喵喵叫着,那么柔弱可怜。
再多的怨、再多的恨,在看到她如此模样,都抵不过内心深处对她的深深怜爱。他认输了。
孟凡无奈地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放不下她了。
“你这个……妖女!”嘶哑的低吼从齿缝中磨落。
他搂住她,再次将自己勃发的yu/望埋进她温暖的体内,激情缠绵,不死不休。
高/潮过后,两人静静地拥抱。
身上汗水淋漓,粘乎乎的,却谁也不想动,只想赖在对方怀里,感受着彼此的热度。
房内光线幽微,只有从窗帘外偷偷溜进的一抹月色,在墙上剪出两道亲密依偎的影子。
许久,孟凡才幽幽扬嗓。“其实我出车祸那天跟你吵架,说再也不见你,心里真的很痛,很舍不得,我那时候不懂为什么……现在,我懂了。”
她侧过脸,抬眸看着他俊挺的下巴,伸手轻轻抚摸。
他握住她的手,自嘲般地低语。“因为我已经放不下了,就算觉得自己被你骗了,也放不下了。”
她心口揪紧,胸臆满满地涨着对他的歉意与爱意。“你心里……还有明玉表姊吗?你这些年游戏情场,是不是因为她带给你的伤太深?”
“一开始也许是吧!”他揉着她软绵绵的小手,一根根地扳着她手指玩。“她是我的初恋,我曾经以为她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可到后来,其实已经没有感觉了……”
时光,终究能够疗愈所有的伤口。
孟凡神情恍惚,半晌,定了定神,低唇吻了吻女人春葱般的手指尖。“你用的那些小花招虽然偶尔会让我联想起跟她谈恋爱那时候,可是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是她,你们差太多了,完全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若说罗明玉像朵明丽娇贵的花,需要人娇养,那他怀里的这位就仿佛一只率性自我、调皮可爱的小猫,偶尔会一爪子抓得他吃痛,却更常撩得他心痒痒,有时候猫的傲气发作了,抬起下巴,踩着猫步,又像在他身上系了一条无形的绳索,拉着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
想着,孟凡微微地笑他爸妈确实慧眼识人,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能管得住他,同时自己也心甘情愿被她管吧。
话虽如此,可不能让这个妖女知道自己爱她爱到心软,免得以后自己被她吃得死死。
还是得摆一摆大男人的威风。
一念及此,孟凡凛了凛眸,故意咬了咬抱在他手里的小猫爪。“我还是很生气。”
“我知道。”小猫很乖地点头,表示理解。
“你要补偿我!”他傲娇地下令。
“嗯,我会的。”小猫柔顺地舔了舔他下巴。
用一辈子的时间,用百分之百最纯粹的真心,爱他怜他、疼他珍惜他。
杜怡蓁在心里郑重地对自己立誓,孟凡仿佛听到了,满意地勾了勾唇,一个转身,从侧边进入那依然湿软温润的体内。
她包容着他,随着他的动作温顺地摇摆。
这一次,他们做得很温柔,最狂野的yu/望也可以化为最软绵的情意,丝丝缱绻,扣人心弦。
番外篇
爆竹一声除旧岁,又是一年新春。
这是杜怡蓁在孟家过的第二个年,去年她与孟凡新婚燕尔,又初初解开彼此心结,好得蜜里调油,每天都亲亲热热的,当着孟家二老的面放闪放不停,害得两位老人家频频嚷着要去配副墨镜。
那也是从小到大杜怡蓁过得最欢乐的一个新年,不用担忧家里的经济,也无须担心寄人篱下,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循规蹈矩,整个就是放开了吃、放开了玩,逛街购物买买买,Happy到不行。
孟凡宠她。
公公婆婆也宠她。
她仿佛做回了小女孩,真正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青春年华。
就连除夕夜安排祭祖,以儿媳的身分陪公公、婆婆回老家拜访一大串亲戚,她都觉得好玩,处处是新鲜,就算忙也忙得不亦乐乎。
初二那天,她没娘家可回,孟凡就陪着她去扫墓,在她去世的父母牌位前深情款款地表示会呵护她一辈子。
嗯哼,想想才过了一年呢,那家伙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吗?
杜怡蓁这阵子有些不安。
明明是和去年一样的农历新年,一样的每天吃喝玩乐、扫尘祭祖、走访亲戚,可她怎么就是觉得不对劲呢?
孟凡说她是怀了孕,脑子不够用了,感情却异常丰富,整天多愁善感。
她可不认为如此!
她肚子里的宝宝可乖了,别的孕妇会犯恶心,吃什么都吐,她却好得很,到现在五个多月了,除了腹部微微隆起,几乎没什么反应。
很明显,她是个健康的孕妇。
所以才不是她有问题呢,肯定是男人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呢?
杜怡蓁认真地分析,在纸上列出几点可疑之处。
首先,从她怀孕以后,他就不许她到公司上班,说是怕她动了胎气,让她在家里做个呆傻孕妇,起初他还记得每天一下班就回家陪她,可过年前一、两个月,他忽然变得超忙,经常出差。
公公说,是因为公司在东南亚又开了几间新的精品旅馆,他忙着巡视业务。
哼,谁知道呢?
再来,就算是过年这几天他也不安分,不时找借口外出,跟朋友聚餐之类的,她是没想跟着去他们男人的聚会啦,但是他那个死党陆元生也是个风流花心的,真的不会带坏他吗?
第三,她怀孕了,夫妻间的性生活难免有些不美满,男人都是爱偷腥的,让他忍这么久,他能忍得住吗?
而且她肚子鼓起来了,腰也粗了,整个人丰满了一圈,他会不会嫌她黄脸婆没魅力啊?
愈想愈不安。
别的不说,那男人可是有过辉煌历史的,当了十年游戏花丛的浪子,真能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于是这天,当孟凡接到了一则手机简讯,神情略有些怪异地说要出门跟朋友聚会,杜怡蓁表面笑笑地随他去,暗地里却偷偷跟踪他。
他开车,她就叫计程车,他新买的拉风跑车在一间五星级饭店前停下,她当场变了脸色。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还晓得自家旗下的旅馆都有她的眼线,跟人家约在别人的地盘。
她倒要看看他是约了谁见面。
杜怡蓁正了正头上的金色假发,戴上一副大得几乎遮去半张脸的墨镜,鬼鬼祟祟地尾随在自家老公身后,跟着他进了电梯,躲在转角处,偷看他按了一间客房的门铃。
门打开,他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被迎了进去。
她没看清楚来开门的人究竟是男是女,可是脑袋已然整个炸开了,轰隆隆地雷响。
跟朋友聚会有必要来饭店开房吗?就算是,肯定也是那种乱七八糟、欲望横流的狂欢派对。
可恶!
孟凡如果敢出轨,她会杀了他!
杜恰蓁气冲冲地前去拍门。
没人应门。
她火大了。“孟凡!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别想唬哢我,给我开门!”
回应她的是一片静寂。
“好,你不出来,我带着你的孩子离家出走!”
语落,杜怡蓁也不啰嗦,转身就走。
走没几步,身后的门打开了,男人的臂膀横过来,从她身后将她揽抱在怀里,接着一阵低低的闷笑在她耳畔回响。
笑什么笑!他还笑得出来!
杜怡蓁羞恼,抓起男人一只大手放到嘴上就狠狠地咬。
男人不生气,也不喊痛,笑得更乐了,舌头暧昧地在她耳窝舔了舔。“傻瓜,你还真的吃醋了啊?这是来捉奸的?”
“你还有脸说!”她瞪大眼,猛然挣脱他,也不管他在一旁笑得喘不过气,直接就闯进房里。
房里没有女人,只有两个服务生正在布置餐桌。
花团锦簇,烛光摇曳,床上撒满了玫瑰花瓣,情调浪漫。
她愕然,想了想,脸色更难看了,转头质问跟着她进房的男人。“说!你约了谁在这里吃烛光晚餐?”
“还能有谁?”孟凡俊唇微勾,星眸亮着深意的光芒。“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杜怡蓁愣住了。
两个服务生仿佛也觉得他们夫妻之间演出这种戏码很好笑,摆好了餐点,抿着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