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拆楼的事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了事情,他这才放任大楼空废。
叹了口气,蓝德雄回归他最在煮的事。
“你不会住到里头了吧?”
“没有。不过,我有找人探探虚实。”
蓝德雄松了口气。这五人小组八成明白他找儿子回来接班的意味浓厚,这才担心权益受损的先下手为强,只是那栋屋子的问题由来已久,居然把它扔给一个年轻小辈来处理?这五个人倒是难得一个鼻孔出气。好个连络次要敌人打击主要敌人!
几年前他的确是有意在这五人和儿子中找接班人,可随着这五人之间互相攻汗的情形愈发明显,再加上他们在集团内的表现和金融风暴时的处理方式不如预期,儿子在海外的作为更显一枝独秀,令人赞赏。
两年前就有董事提议找儿子回来接班,他却是因为和儿子在经营方式的理念不同又大吵了一架,这才否决这项提议。
但,这场病让他放下了很多,也重新审视接班的问题。
“那栋楼的问题是否解决都不影响你重回总部,只要董事会支持,五人小组也没辙。我说你啊,多费点心力在罗董事身上,那人一向护短,手上股又多,只要他肯支持你,他那边的人马绝对挺你,你要想拿下下一任总栽的位置可说是轻而易举。”见儿子不为所动,他更白一点的解释“护短”的思,“罗董事的女儿我见过,是个漂亮的女孩,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有些事心里要有计较才行。”
“我会解决他们给的考验。”
“罗小姐的事……”
“成家的事,我有自己的想法,目前,我只想专心在工作上。”
蓝德雄看了他一眼,他怎对婚姻的事有那么高的防卫心,像是那件事不容谁插手的样子?不过父子俩难得相处融洽,他也不想破坏气氛,于是他说:“你这回回来身边若没人协助,就让赵秘书到你身边。”
“不用,我已经找到一个不错的人才,很有期待的价值。”
“秘书室的?”
“不,是在企划部门的一个小课里头。”在秘书室里找心腹太危险,毕竟他看得上的,五人小组岂会看不上?这些年他虽然不在总部,可各部门的眼布局又岂会少?
“一个小课里会有让你看上的人?那倒稀奇。”
“是啊,那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蓝德雄看着口罩上头的那双眼,是他眼花吗?儿子那双一向冷漠的眸似有笑意,可下一刻却又似燃着火,十分恼怒?!
看来,他真的是遇上了一个很有趣的人。
一天又过去了,白玹烨今天难得提前下班,虽说提前,却也是过了九点。
看向一旁早空了的位子,刘莲早在七点半就下班了,还是连声招呼也不打,两人从那天吵了一架后,至今都过了四天了。
把椅子推回桌下要下班之际,他的手机响了,一看——刘莲?
“喂。”他连忙接起。
“白玹烨,那个……”
“有什么事?”
“我——”
要不是因为还在冷战期间,她那吞吞吐吐的语气真要让他失笑了。这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连鬼屋都住得安心自在,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她这样别扭。
“要恢复邦交,不好意思开口?”
“并没有!”火大!
“那你打来干什么?”
要是别人,她早诞着笑脸周旋,反正打这通电话是有求于人嘛,可对于白玹烨,她就是忍不住任性,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也许对她而言,白玹烨既是这么认真的人,她也该真诚以待。
啧,其实在这种人人都戴着面具的社会还能结识这样的人还真是难得……等等等等……她有没有弄错啊,他们不是还在冷战,不!是绝交期间数,她怎么可以自我软化?
深呼吸,任性地决定重振旗鼓,她僵着声音道:“我打错了!”结束通话。
这恼羞成怒的女人竟敢挂他电话?若真是打错电话怎还知道叫他的名字?唷,脾气那么坏,以后得改改才好。他本想打过去说她一说,可又想着算了,看来她心情不太好,打过去大概又要和她吵架,暂且就以静制动。
在往捷运站搭车的途中,刘莲又打电话过来。
“你、你——”
“你又打错了吗?是的话,这次换我挂电话。”
刘莲忙阻止他。
“等等、等等,不是,我没有打错!”
“有什么事?”
“我、我先申明,会打这通电话不是代表我示弱,我只是需要人帮一个忙,刚好我可以找的人都没接,如果、如果你肯帮我忙,我可以请你吃火锅,就算你像吸血鬼一样点了个海陆超级相扑锅,我都没意见。”
“这么慷慨啊,帮什么忙?”其实她肯打电话给他就已经算是示弱了吧?这女人在别人面前滑头得像只泥辙,不知道为什么对他就是特别别扭,由此区别与众不同,他倒是比较可以平衡。
“你、你来接我。”说不出“正统”的说法。
“接你?”有什么地方得要他去接她?她应该知道他连部机车都没有吧?“你在哪里?”
“警察局。”声音小到像蚊子飞过。
白玹烨听不真确,可是,好像隐约听到一个和刘莲应该扯不上边的地方。
“哪里?你再说一次。”
深呼吸,刘莲豁出去了。
“我在警察局,请你来保我!”
“……”
一个小时后,当力妥了所有的程序时,又有一通神秘电话打了过来,最后,白玹烨和刘莲终于一前一后走出了警察局。
刘莲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模样和她平常时候不一样,头始终压得低低的,身子驼得像老太婆。
走了好一段路,刘莲才闷闷的开口,“喂,你怎么都不说话?”
“是无言以对。”
又是一阵沉默。
第4章(2)
见状,白玹烨在心中叹了好大一口气,停下步伐等她,然后开口,“你那部机车到底是谁的?”
他以为她方才在警察局说的话是骗人的吗?“一个国中朋友去美国前说可以借如何的。”
“那是部赃车,你不知道吗?”他很担心她,她知不知道?
刘莲还是低着头,轻轻摇了摇,“因为他家境不错,我就没多想。”怪不得他那时还很慷慨的说,就算送她也没关系。可恶的赵康强,亏她这么相信他。
“你就是这样来者不拒、贪小便宜,对玫瑰花是这样,对机车也是这样,你看,出事了,会发生这种事能怪谁?”方才在警察局做笔录时,刘莲脸上凉恐的表情令他一整个焦躁了起来,这种感觉太陌生,出现的太突然,即使是习惯于应变任何状况的他也不免心慌。
他的心慌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刘莲。这女人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对事有些随性、什么都不在乎,可却又相当的坚强,像是天塌下来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模样。
他知道,她从来就不是个软弱的女人,所以当她脸上露出惊慌时,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揪住了,揪得很紧、很紧!
这就是心疼、在乎、为一个人紧张的心情吗?太陌生,却无法漠视它的存在。
刘莲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生气的反驳,“我哪有贪小便宜?人家好心送花给我,难不成我要拿去扔掉吗?更何况书宁是我的好闭友,将花退回去更奇怪!另外,赵康强要到美国前将机车借我,当下我只觉得他人好,再说我知道机车长期不发动容易坏,我就当帮他,也给自己方便,这哪叫来者不拒、贪小便宜?你这个人才莫名其妙,你认识我也没多久,凭什么这样说我?我们有这么熟、有这样要好吗?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臭男人、死猪头!
“面对曾帮助过你的人时,你讲话都是这样不客气吗?”
“要是知道你是个这么莫名其妙、会含血喷人的家伙,我宁可继续在警察局待着。”
“你该好好收敛你的坏脾气和任性,要不然有一天你必定会因为这样吃苦头。”
“很抱歉,我的坏脾气和任性只针对你,只要远离你,我的脾气会变得超好、超Nice,每天过着如沐春风的日子。”她咬着牙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发泄怒火的啐啐念一可恶的娘娘腔、臭男人、伪君子、注定过劳死的工作控。
感觉到白玹烨还是跟在后头,她倏地止步、回头,“不准和我走同一路线,我若搭公车,你就要搭捷运!”
“这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
“那又怎样?”
“欺人太甚!”住同一栋,还同一层楼,而后进同一家公司,还坐在隔壁,路线很难避开吧?
“我就是要欺负你,臭菜鸟!”气到呼吸急促,粉拳紧握。
“别再跟在我后头了。”深呼吸,不断的深呼吸,她现下真的要回家吗?不行,若现在回去,只要一想到对面就住了个仇家,她会气到无法成眠!
她要去买杯最爱的热可可,甜的东西可以让情绪镇定些。
最近是招谁惹谁啊?好像白玹烨出现后她就没几天好心情。
那个灾星!
刘莲喝了一杯上头加了一堆鲜奶油的热可可,又在咖啡连锁店里混到近十一点才搭最后一班捷运回家。
进了自家大楼的电梯,只见灯光忽明忽灭,刘莲没好气的开口说:“本姑娘今天心情非常非常的差,请“各位住户”自重,要玩请慎选良辰吉日,当心惹得我更不开心,我就念咒设结界,让你们活动范围越来越小!”她一直本着和平共处的想法,可这些万年住户的行为有时太超过了,不得不制止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早就自封了灵力,现在哪来欺负这些万年住户的能力,唬唬他们而己。
果然,她一说完,电梯里的灯也不闪了,上楼也流畅的很,不再每楼都停,等抵达目的地楼层,电梯门更是开得毫不迟疑,一点也不像老电梯。
走在长长、昏暗的通廊上,远远的就看到自家门口摆了个什么,门把上还吊了一包东西。走近些就看到摆在地上的是个小炉子,里头还有还没成灰烬的木炭,炉子后头还摆了……瓦片?瓦片!而吊在门把上的则是猪脚面线。
明明怒火未消,可看到火炉和猪脚面线,刘莲的眼眶红了,眼泪直冒。
用钥匙开了门,再过炉火去霉运,刘莲带着猪脚面线回自己家,不久,有人来敲门,想都不必想就知道是谁。
拉开门,果然看到白玹烨就站在门口。
“来干么?”
“我说完几句话就走。”
刘莲挡在门口,摆明不想请人入内。
“我是个不太会表达情感的人……”
“不会啊,你充分的表达出对我的不屑,数落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我很担心你。”
“哼!”
“玫瑰花的事,我并不打算道歉。”
这个人还是打算来吵架的吗?好,很好!她的怒火只是降了,火种还火红着!
还要吵吗?来啊来啊,谁怕谁。
“你这人实在是——”
“道歉的话就表示否认了之前的所做所为,当你开始在乎一个女生时,不可能心平气和的看别的男人对她献殷勤!”他的妒火来得很快,快到他还没察觉因何而烧,火就窜得漫天高。
他知道刘莲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可是,现阶段他还有太多事等待解决,于公于私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放太多心思在公事之外的事上头,可就因为这样压抑的想法,他反而在一腔醋火狂烧后确定自己的心意。
方书宁倒是个恋爱高手,连人在国外都可以藉花传情,再附上一张没写什么甜言蜜语,却足以让女人开心的传真。比较起来,他少了这样的手腕。
刘莲对白玹烨说的前一句话还火大到想骂人,可下一句却让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白玹烨的意思是,他对方书宁送她花会这么不高兴、会冷嘲热讽又罗织罪名是因为——他在乎她?
他在向她告白吗?
白玹烨说完,见刘莲没反应,他尴尬地说:“我的话说完了,就、就这样。”
可他才转身,刘莲就拉住他的袖子。
“谢谢你准备的火炉。”
“不客气。”
“只是,你火炉后头放了一片瓦是要给谁踩啊?”刘莲方才看到那片瓦也怔了一下。
“不是都要放吗?”他好像有这样的印象。
“你是看过那些黑道大哥出狱,家人接他回家时跨过炉火、踩过瓦片进门的吗?”那大哥头上要不要顶个米筛或撑把黑伞啊?这个白玹烨还真的是…
太荒谬了!刘莲差点忍俊不住。
“炉后放置瓦片是迎娶新娘进门才有的,那瓦片是给新娘子踩的。”看他困窘,刘莲努力到嘴角抽播才忍住笑。
“这样——”
不过,也难为他居然能买到这些东西,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猪脚面线很大碗,我一个人吃不完,要不要一块吃?”
“好。”
白玹烨要往前走时,刘莲阻止他进门。
“放你进门只是恢复邦交,不是接受……嗯——你知道的。”听到白玹烨的告白,其实她有点开心,不过更多的是讶异。
刘莲忽然觉得,自己以往是不是低估了他?像他这么单纯的人居然可以把心事藏得这么深,让她这个被喜欢的当事人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底是她太迟纯,还是这个人城府太深?
白玹烨知道自己告白的时机并不对,现在告白了,就算他如愿和刘莲交往,往后所有的事情都掀了开,只怕两人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过,说出口的话他也没打算收回,他的人生少有这种失误。
“你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吗?”再确定一次。
“目前没有。”
白玹烨正视着她。
“我心里的位置已经放了人,也期待哪天她心里空下的位置能让我能入住,所以现阶段请别急着拒绝我。”
闻言,刘莲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讶异,然后她笑了。
“白玹烨,以前的我是不是太不了解你了?”就她的感觉,白玹烨应该是那种点到为止的人,他告白,而她没回应就应该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却让人感觉出他的企图心。
“不了解也不是坏事,表示你有理由来了解我。”
刘莲扮了鬼脸,“哗,你这句话是看哪部偶像剧学的啊?真敢说。”
这倒是个试探的机会。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并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单纯,你会怎样?”他笑着问,像是在开玩笑。
“你这个人唯一吸引我、让我想接近的理由就只有你的认真、单纯、诚实,如果哪天我发觉你其实是在骗人,我这里——”她指着心脏的位置。
“大概会破了一个大洞,对你全然失望,再也不相信你了吧。”若像他那么诚恳的人都会骗人,她大概会很伤心、无法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