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不要再说了。”她气自己没用,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还会伤心?“在我心中,那个凡事诚实,我可以相信他不会骗我的白玹烨已经不在了,眼前的你叫蓝玹烨,一个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的人,连身份都是假的,你还有什么是真诚的?你又要我相信你有哪句话是真的?很抱歉,我没那么聪明,没有办法判断,所以我什么也不相信!”
“我隐藏真实身份是因为有需要,会遇到你、把你卷进来是个意外。”
“意外发现我出奇的好骗、意外的发现我出奇的好玩吗?”
“刘莲,会骗你是不得己的,我说过,我有我的考虑。”他当初是为了什么才隐藏身份?他得一直跟着既定的目标走,不可能因为中途喜欢上一个女人就让身份曝光,对她全盘托出。
问他不会有愧疚吗?
他只能说,他会补偿!
“你是太子爷呢,当然得有所考虑,可你不该把不相干的人卷进去!”她看着他,这个她曾经她可以百分百相信的人,心里很痛。现在,她找不出能再相信他的理由,反而脑海中想的全是为什么她当初不怀疑他的事?
为什么她的赃车事件可以莫名其妙的就解决了?
因为他是利达高层,多的是方法将事化小化无。
一个平时穿着随便的人,为什么会西装笔挺的出现在大饭店?因为他是利达太子爷。
为什么他可以拿到公司顶楼私人花房的钥匙?也许那根本就是他的私人花园!
为什么他会搭乘千金小姐的名车?废话!搭他未婚妻的车有什么不可以!
就她傻、她笨!一旦相信了就一直相信,都不去怀疑!
蓝玹烨叹息,“刘莲,相信我,我不是不想解释,我也在等时机。”因为知道刘莲若得知事情真相,一向信任他的她反应一定很大!他曾探过她的口风,知道她一定无法忍受他骗她,才一直犹豫不决。
为了怕刘莲提前知道,他连今天的晚宴都不打算参加,反而在她的魔术表演后安排约会,打算亲自解释,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当初他一心想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一探鬼屋的真伪,所以他需要一个平凡的身份能让他方便处理公司和大楼的事务。
那时企划部门正好需要几个人,他掌握了这个机会。
和刘莲会成为邻居、成为公司同事甚至喜欢上对方,这些都不在他的计划中。可他知道,她不会相信。
刘莲闭上眼,拒绝听蓝玹烨的任何解释,“放开我。”她的手挣扎着,“我要你放开我!”
“刘莲。”
“你把我绑在这里是为什么?听你好好解释吗?如果是这样,你可以不必这样做,因为你说得再多、花再多时间都没用,对于一个习惯说谎的人,我什么也不会相信。”
蓝玹烨抿唇看着她。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此刻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想起她曾经的全然信任,他的谎言中有太多的漏洞,刘莲是何等聪颖的人,怎可能不起疑,可她选择了相信,甚至替他自圆其说。
是他辜负了她的信任。
刘莲瞪着他,“你打替绑我到什么时候?”
蓝玹烨动手替她解开了绳子,而后他说:“刘莲,我和罗小姐……”
“不干我的事。”她摸了摸有些破皮的手腕。她不要他解释,不想听到太多他们之间的事。
比起罗千金是他的未婚妻,她算什么?她不想笨到连女方的妈妈都己亲口承认好事将近了,她还要选择相信蓝玹烨的自欺欺人!
可是,蓝法择这么急看向她解释,也许多少对她有点真心吧?她的态度软化下来,轻轻叹息,“玹烨,你知道我的魔术为什么吸引人吗?那是因为,很多人明明知道它是假的,但在它展现于眼前时还是忍不住着迷、惊叹!可假的永远是假的,不会有成真的一天。”
“我们的爱情就像一场美好、令人惊叹的魔术,即使我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愉快、欲罢不能。可是,就到此为止了,我只想记得它的精采,别逼我去破解魔术,看清它是个骗局。”
“我是个玩魔术的人,所以有时在拆解魔术道具时都很伤感,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忘了这魔术呈现出来的美好画面,只会记得它被拆解后的支离破碎。”
一切到此为止吧!
她起身时因为脚也被绑,有些发麻,差一点就站不稳,见状,蓝玹烨伸出手稳住她,当彼此身子一接近,蓝玹烨不禁拥紧她,因他的心一整个惊慌,下一刻他更急促的吻了她,他要她回应他!他不放手!
一个因为对方不再相信,急切的想要她的回应来安抚自己的焦虑,一个则是因为无法再相信,想努力的抓住什么来填补不安。爱恨情嗔太浓,这一记吻绝对称不上甜蜜,却一发不可收拾,难分难舍。
蓝玹烨将刘莲抵着墙吻着,彼此间如烈火般炙热像要把对方燃成灰,在蓝玹烨解开她胸前钉子,探手抚握她胸前半盈时,有个什么东西轻刮了她一下,刘莲倏地清醒过来,她看着他小指上的尾戒,不是那个银戒指,而是一只看起来就要价不菲的蓝色尾戒。
刘莲的心冷了,一个会随时把信物拿下来的男人,他的承诺是不是也随时可以改变?蓝玹烨可能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她吧?
那只戒指如同她,是可以随时被替换掉的,以利达太子爷的身份而言,是需要一只和他相得益彰的名戒。
将他推离一臂的距离,不理会蓝玹烨询问的眼神,她压下眼睑,将自己的扣子一颗颗的扣了回去。
她很想拥抱他、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想要他告诉她,他是爱她的!可是,她不能、无法忍受这样蠢的自己,也无法再相信他说的话!
很多女人会成为第三者,或忍受第三者存在的原因在于,男人告诉她们,在他心中最爱的人是她,因为自己是他的最爱,所以她们可以忍受另一份爱、更多份爱的存在。可,这对她是行不通的,她过不了自己这关。
她不做心爱男人最爱的女人,她只想当他唯一的女人。
因为这样,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软弱!“蓝玹烨,我真的累了,你和罗小姐的事真的不必对我解释,如同你所说过的,凡事眼见为凭,不是?”
蓝玹烨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并不知道今天那些媒体记者会怎么报导今天的事,万一一直着墨于蓝罗两家互动如何、多暖昧什么的,那刘莲情何以堪?况且就眼前的状况而言,不是他多说什么刘莲就会相信的。
她看他的眼神多么防备,他的话和问号是并存的。
“好,你说的,眼见为凭,如果有一天误会厘清了,你要记得回来。”
误会?刘莲不语。
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相信很多事都可以靠时间来解决的,他自问除了在身份这件事上欺骗她之外,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件事对刘莲而言也许一时无法接受,可他会努力挽回她的信任的。
“刘莲,你会接受秘书的职位,对不?”
事己至此,他怎么还认为她会留在他身边?她垂着脸沉默。
“刘莲。”
“我会递辞呈。”见他脸色都变了,她说:“工作上,我想过得开心点。”
“你不要当我的秘书是因为怕压力大吗?好,我不逼你,你可以留在原来的职位。”
“我要辞职。”
蓝玹烨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说过,我是个懂得及时行乐的人,凡事要过得开心,我们在利达有过太多回忆,我不想被困在那些回忆中,甚至因此窒息。”在该承认自己懦弱时,无须勉强自己很坚强。
工作时,她会忍不住看向旁边的位子,想着那里曾坐了只名叫白玹烨的菜鸟,还有她会传纸条写些像是中午吃什么、晚上去逛夜市……等等无关紧要的事,会怀念椅子拉过去就可以“公私兼得”的谈论事情的画面。
到茶水间泡咖啡,她总是一次冲两杯,一杯是自己的热拿铁,一杯是某个铁胃人的超大杯黑咖啡。
搭电梯时她会想起,两人曾在深夜一起回家时,在电梯里吻得难分难舍,而顶楼的花房成了午餐会的地方,她每天总会去看一看那盆白玹烨养来要送她的莲。
利达有太多她和他两人共同的回忆,若分手后还要待在这里,那是一次次更痛的伤害,她是个人,也会痛、也会受伤。
“你是公司的正式员工,辞职也要有一定的程序。”
“我的工作取代性高,没那么严重。”
“我要是下令人事部门不能核准呢?”
“蓝玹烨,你有必要把情况弄得那么难看吗?”刘莲火大,这是怎样,她遇到了什么恐怖情人吗?都摊牌了还不准她走人。
“随便你,我就不相信辞不了。”
“你当然可以辞,但是,只要你敢递辞呈,我会让林主任陪你一块走,方书宁嘛,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就在南非或南美的分公司找个缺把他丢出去好了。”
刘莲倒抽了口气,可仍阻止不了怒火冲上脑门。怎会有人这么可恶,让她气得头晕!她倒是忘了,传闻中的太子爷有多么恐怖!“你你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们会待在天堂或地狱,就在你一念间!”
要是在平常,刘莲非笑出来不可,可她现在只是更抓狂,根本笑不出来。
“你这个文盲,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蓝玹烨似笑非笑的看她。
“总之,你想清楚了。”他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一看来电显示,他接起。
“蓝玹烨。”听对方报告了一些事后,他说:“我说过那只是意外,只不过正巧勘查完楼层后被车撞,若这样就要赖到鬼神之说,全世界每天一堆车祸、一堆灾难要不要也顺道搭上一就因为这栋楼处于地球上,所以每天会发生一堆怪事?!”
“同一句话不要让我再重复!不管是谁传出的谣言,尽力压下来,那栋楼只是老旧,哪来那么多鬼话连篇?明天再找人去看看,拆楼的日期不变,不可能延后!”结束通话后,蓝玹烨的表情又冷又狠。
“你、你要拆那栋楼?”刘莲怔了一下,心踩得好快!她想起来了,舅舅提过太子爷要拆楼,可当初她不知道太子爷就是他,还有点幸灾乐祸。
“那栋楼是一定要拆的。”以为这件事就能难倒他吗?原本拆楼的动作不需要那么快进行,可为了不让罗家干涉他,这件事得加紧脚步。
“不、不可以,楼不能拆!”
“为什么?”
“拆了、拆了会出事!”她很担心他。
“荒唐!”他一脸冷酷,并不把她的话当真。
第10章(1)
“这大楼真的要拆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如是说。
“哪有这么容易?要拆,也看我们给不给拆呐!那一位住在这儿的时候,咱们知道他是谁,除了小鬼们偶尔顽皮,咱也没真的为难他!”老太婆像缺了几枚牙似的,说起话来有些“漏风”。
“欸,所以说,他要真硬着来,咱们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中年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
“上一回咱们不是给了那来勘查的人一些教训,他们还不怕吗?”妇人的声音透着无奈。
“不是不怕,问题是那三位太子爷看起来就不是会怕的人,我看呐,他住在这里的时候,咱们就是太以礼相待,他才会这么目中无人!我看呐,老虎不发威,他当咱们是病猫!”一想起楼要被拆,中年男子的话音透着愤怒。
“没错,一定要对付他,只要他出了事,就不相信谁敢拆楼!”娇滴滴的声音听得教人骨头发软,不像在发脾气,活似在发嗲。
“那个,我说大美女啊,你别开口,你一开口大伙就士气不振、六军都不发了。”
“哪有这样的,讨厌呐,如果知道那个人这么可恶,他住这里的时候我就该色诱他,让他成为一夜N次郎,腿软到走不出这栋楼!”
“好法子!问题是他八字特重,根本看不见你,请问,你怎么色诱他?啧!正经点!”
“我去、去抽卫生纸吓他。”根据以往的经验,老太婆很有信心。
“欸,他看不见你,顶多看到卫生纸滚了一地,到时候又可以用“房子太老”一句来解释。以往咱们帮十楼之六的吓跑那些爱慕者,一来是因为他们八字不够重,且重色心浮,咱们还能接近得了他们,且有的还看得到咱们,可这一位八字极重,不信鬼神、心志坚定,这样的人要让他害怕很有难度!”
“咱们守住这楼,让祸事不断,就不信他敢拆。”
“咱们这样一直伤人也有损德行,怕到时候真的等到了贵人,人家也不肯出手。”
“但不行就这样放弃!楼拆了,咱们等在这里这么多年不就白等。”
“是啊,这样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闷都闷死了!”
“该教训一下那位太子爷!”
“恶整他!”
“对!一定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附议!”
“赞同!”
刘莲迷迷糊糊间皱了皱眉,眼皮动了动。
谁在说话?感觉上像是有很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她是在哪里?是在自己家里吧?她翻了个身,又皱了皱眉。
“嗯,好吵!到底是谁在说话?”声音,中有着浓浓的睡意,嘀嘀咕咕了一阵,这才转醒。
睁开了眼,眼球动了动,环顾下四周。
“我真的是在家里面啊,哪来那些吵杂的声音啊?啧,这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安静,所谓“静如鬼域”,我啊,八成最近火气大,胡乱作梦,这才对梦和现实傻傻分不清了!”刘莲立起枕头,靠着坐卧起来一。
已经早上八点多了,昨天回到家都凌晨一点多了,她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到四点多好不容易才睡着。
她劝过蓝玹烨不能动这房子,要动,起码得请法力高一点的法师来看看,就这样凭着自己的想法说拆就拆,完全不去沟通,她不相信那些万年住户会不吭声!
若一意孤行就会出事,是真的会出事!
就像是政府征收土地一样,事先沟通都不见得征收顺利了,有时还会有一些固执的人采取激烈抗争,更别说完全不沟通就强行征收?
该说的她都说了,可是,那一位一向有主见,不见得会听她的。欸,反正都分了,他的事她就别管,她一直努力对自己催眠,可是、可是一一听到他要拆这栋楼,她还是怕,怕他不听她的劝会出事。
这是她自封灵力后第一次这样后悔自己,可是、可是,她又能怎样?刘莲叹了口气,“真的好烦呐!”睡不着,可这样窝着又会胡思乱想,她决定下床盥洗,可才一脚踩下就有人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