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怎么了?你们主管未必也太多事,太多嘴了。关他什么事?”说着高轨转过头瞪着肖善,语气相当的不客气,“又关你什么事?”
“我不是看不起同性恋的意思呀!”肖善急忙解释,“我对你上司感觉很好的呀!我们主管也很喜欢他的。说他是相当好的上司,相当好的好人。我的意思是说,他是同性恋,而你是异性恋。你这小子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正因为他人挺好的,你们别走太近了。万一要是有点什么事。你是我好朋友,你上司对我主管又有恩,我主管对我又有恩。这关系复杂了,要是出了事,我不知道帮谁?”
肖善说了一大堆废话,听在高轨的耳朵里越听越不是味道。虽然他并没有想过把他和戴清的恋情公布于众。可是,这么明显不被祝福的话,在他听来何止是刺耳,简直就是诅咒。
“我们主管说了,你上司人真的很好的。可是,因为是同性恋,所以过得并不顺利。”肖善没有察觉高轨越来越黑的脸色,一个人越说越投入。
“你们主管怎么知道我上司是同性恋的呀?戴清和他说的?”高轨沉着脸问他。就算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但是好到连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向都说出来,这多少让他心存不满。事实上不止是不满,而是相当的不高兴。
“不是啊!这种事情哪可能会随便对别人说啊?”肖善叹了口气,“我们主管是无意间看到他去同性恋酒吧喝酒才知道的。”
“同性恋酒吧喝酒?”
“是啊!”肖善点了点头,“我们主管还说,你上司人聪明又有能力,以前在原来公司,很多别人摆不平的事,都是他去啃硬骨头,一一搞定。特别是他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简直没得挑。可是,一个人在酒吧喝酒的样子特别孤独,凄惨。后来有人找他搭讪,我们主管亲眼看着他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走出酒吧,在旁边的暗巷里接吻…”
肖善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在高轨心上。他握紧拳头,觉得整个心脏如同泡在浓硫酸中间一般,痛的要死,又气得要命。
高轨根本不知道一件最简单的事。爱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往往甜蜜会伴随着酸楚一起发生。而酸的强度其实是取决于爱恋本身的深度。硫酸则是强酸中最强的一种。
“你们主管还看到什么?”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高轨完全是咬牙切齿。漂亮话人人都能说。可是,“事到临头”和“随便想想”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戴清是一个三十二岁的成年男子,高轨也是男人。他当然明白男人的欲望。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去追问情人过去的情史。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又极其没有风度的事情。可是,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的是,只是听到戴清曾经和陌生男人在暗巷中和人接吻,他就气得简直恨不得时光倒流,自己第一时间出现,痛扁那个路人甲一顿。
“你脸色好难看,没事吧你?身体不舒服啊?”肖善看着一副要吃人样子的高轨被吓了一跳。
“我没事,你继续说。”高轨勉强牵了牵嘴角,想挤出一个微笑舒缓一下肖善紧张起来的神经。不过显然失败。
这也不能怪他,对于大嘴巴说出这一切的肖善和他那个主管,他其实是迁怒的一起讨厌到了极点。要给肖善好脸色看,实在是难了点。明明知道问下去的话极有可能会让他更加生气,可惜偏偏还要自虐的问个不停。
肖善摸了摸头,显然对于这种情况之下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是心有犹豫。不过,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高轨问他,他也就实话实说,“我们主管说,他看着你上司和那个男人吻到一半,你上司就脸色苍白的逃走。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是这样吗?高轨怀疑的看着肖善。“听说,听说”。肖善是听那个主管说。而自己又在这里听这个“听说来的听说”。事情的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只有戴清自己最清楚。可是要他去向他追问这种事情,这种根本就是白痴一样的行为,他绝对不会也不屑去做。正因为不会做,整个人就如同猫抓心似的难受的要死。
“啊,还有最重要的一句话。我差点忘记说了。”肖善一拍脑门大叫了一声,然后转头很认真的看着高轨对他说,“我们主管说,应该是因为戴清是一个太重感情的人,才会活得那么辛苦。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因为,你和他走得那么近。可不要因为一时好玩,随便招惹他。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玩得起,有的人玩不起。别做无聊又残忍的事情。很过分的。”
那个男人是故意的。他故意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目的尚不明确。不过,显然有警告他知难而退的意思在里面。不过是戴清以前的下属,居然一副以保护者自居未必的样子。未必太奇怪,也让人太不爽。
那个死无对证的路人甲事件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这个前下属的奇怪态度又让高轨如临大敌。早就知道戴清是一个好上司。可是没想到脾气好也会惹来这种麻烦。不是常易喝醉了说要娶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前下属放话过来敲打。这感觉实在是让高轨一时之间头痛到了极点。
就好像他无意之间捡到一颗漂亮的石子,原本只是因为好看想留在家里赏心悦目。无意之间却知道这样东西根本价值连城。而且似乎虎视眈眈想得到他的人还大有人在。在还没有完全心理准备的情况之下。高轨突然觉得是非颠倒。脑子里出现了从来没有的几个字,“危机感”。并且还是相当的严重的那种。
这聚会聚的,真是成功!成功的郁闷死人了!
***
晚上很冷。风刺骨的吹在脸上,有点痛。高轨掏出手机,熟练的拨通对方的电话。在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听到戴清的声音。
“聚会结束了?”
“是呀!”高轨呼出一口气,在寒夜里升起一股朦胧的白雾。
“那早点回家吧。晚上冷,打的方便吗?要不要我去接你?”电话那头戴清温柔的声音格外让人心动。
聚会的地方离戴清家很远,而且时间也很晚了。不过,只要高轨点头,依着戴清的性格一定会真的跑过来。而且不会有半句抱怨的话。只是想到这一点,高轨的心情就变得好了一些。半开玩笑的说,“想是想,可是,心里又有点舍不得。”
戴清在电话那头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什么傻话呢?开车过去不麻烦的。”
“那也不用了,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经理!”高轨笑着合上手机,看着空荡的街道上偶尔闪过飞驰而过的车辆,呼了口气伸手拦下出租车离开聚会餐厅的门口。
***
戴清随手按在玩具钢琴上轻轻弹了几下,钢琴发出几个破碎的音符。黑夜的玻璃窗像一面镜子,清楚的映着他微笑却十分寂寞的脸。放下手里的车钥匙,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说的也是,也不是小孩子。一直跟着大概会被当成老头子讨厌的吧。”
脱掉穿得整整齐齐的外套,戴清躺在床上,缓缓的闭上眼睛,轻声的叹着气,自言自语的说,“等了这么长时间电话,像傻瓜一样。”
就这样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间听到有门铃的声音。戴清抬起头仔细听了一会儿,的的确确是他家的门铃在响。还伴随着高轨叫门的声音,“经理,你在家吧?”显然是高轨没错。
戴清打开门就看见高轨笑着倚在门口,“经理,今晚我住这里好吗?”笑得很自信,可是却又有点孩子气的让人觉得非常的可爱。
戴清叹着气微笑,打开门让高轨进房间。在经过他身边时,高轨伸手抱住他,反手关上大门。两人在门口就吻成一团。
“怎么会突然跑来?”戴清伸手摸高轨的头发,问他。
“你在等我!”高轨的语气相当的确定。
“只是这样?”拉开两人的距离,戴清看着高轨的眼睛,继续问他。
“就是这样。”高轨拉着戴清继续吻他,躲开他了然一切的清彻双眸,有点赌气的盖住他的眼睛。
拉下高轨的双手,戴清看了高轨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主动的吻他,不再追问他。
看着百依百顺的情人,高轨满意的笑了起来,伸手解他衣服扣子的时候。肖善的话突然之间就跳进高轨的耳朵里。
“经理,以前有过喜欢的人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高轨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居然会问这种问题,真是无聊又加莫名其妙。
戴清睁开眼睛看着他,显然也被突然问出这样问题的高轨吓了一跳。
看着戴清吃惊的样子,原本在心里后悔的要死的高轨,后悔是没有了。反而变成了一定要知道问题答案的决心。
“不能说吗?和我也不能说吗?”言下之意,聋子也听得明白:非告诉我不行。
“我的过去很无聊,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刚才意马心猿的气氛已然不存在了。戴清站起身,拉高轨一起站起来,“洗了澡说好不好?”
目的已经达到。高轨却连半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到底戴清是太喜欢自己才会顺着他的意思什么?还是不是那么喜欢所以无所谓告诉他呢?一旦在心里投下不满的种子,就会结出各种各样负面的果实。疑问,不甘,甚至还有莫名其妙的怨气。
于是,逼人的一脸不甘心,被逼的却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问他,“怎么了?一定要现在说吗?”
一定要现在说吗?如果说要的话,那自己真的和那些恶霸流氓有得一拼了。高轨瞪着戴清看了好久,转过头,“不用了。我去洗澡。”
“我给你拿衣服。今天我在家里闲着没事,给你买了新的睡衣。”跟在他身后的戴清慢悠悠的说着。
买了新睡衣,就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吗?高轨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接过戴清递过来的带着阳光味道的干净睡衣还有内裤,一看就知道是洗干净并且烫平整了。
“怎么了?”见高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戴清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问他。
“没什么?”转身进了浴室,关上门。把衣服放好,打开热水发愣。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心里明明想的好好的,先给戴清一个惊喜,然后再来一场缠绵的性爱。然后等大家都放松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再提一些往事,然后再慢慢的问问过去的情史什么的。
可是,却在接吻到一半的时候,突发意外。而且那个变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真是中了邪一样。甩了甩头,高轨对自己说,可不能再这样被感觉牵着鼻子走了。戴清那么老实温顺的性格,根本是很好掌握的,只要自己不要老是出尔反尔就行了。这么劝慰了自己一番之后,心情才算好转了一些。
匆匆忙忙冲干净身体,拉下毛巾擦身体的时候,原本戴清的毛巾旁边放着干净的新毛巾。仔细一看,牙刷和漱口杯也是准备了新的。只是过来住了一晚上,就准备好了这些,看来在戴清心里,一定也很舍不得和自己分开。发现这一点的高轨,忍不住笑了起来。
可惜他却忽略了几个相当危险的预兆。第一,他的情绪波动的太快也太厉害。为别人情绪这样跌荡起伏的波动,在他一帆风顺的人生当中,这是第一次。第二,每次一有戴清对自己一往情深这些念头的时候,自己都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心满意足和高兴。
如果高轨肯冷静的想一想的话,一个人情绪老是被另一个人牵着走,这个信号预示着什么,按他的聪明,他可以轻易得出结论。可惜,对于这种陌生的感觉,他毫无经验。并且自信到自大的习惯,更让他忽略不计这些感觉。
当高轨拉开房间门,出现在房间的时候,戴清已经换上睡衣,躺在被子里,戴着眼镜随手翻着一本散文集。见高轨进来,摘下眼镜笑容满面的冲他招手,“过来,当心着凉。”
柔和的灯光下,温柔的样子,仿佛两人像一对认识很久的老情人,老朋友。没有丝毫不和谐或者是尴尬,一切都自然而亲切。
高轨掀开被子在戴清身边躺下来。靠在软绵绵的枕头上,侧着头看着他,问他,“你知道我一定会过来吗?替我买了新睡衣和毛巾?”
“不是,只是想你过来。”
想吗?高轨满意的微笑,伸手搂戴清的腰,拉高睡衣摸他光滑的肌肤。从柔软的腰身向上摸到他的胸口。看着他闭上眼睛,轻轻颤动睫毛。翻身压住他,吻他,“做吧?”
“好!”
简单的语言之后是激烈的动作,衣服很快就被甩到了一边,昨天刚刚适当开发又得到充分息的部位很轻易接受了高轨。仅管动作比第一次要粗鲁很多,不过,两个人感觉却远比第一次做爱时还要舒服,投入。特别是到了后来,高轨甚至有点不知道收敛的近乎野蛮,拉着戴清做了很多体位。
从正面进入了一次之后,又让戴清跪在床上,从背后插入,一边吻他的后背,一边抽插。看着他支持不住颤着膝盖弄脏干净的床单时,才在最后一刻拨出来把精液射在他的后背上。还故意把精液涂满戴清整个后背恶整他,在他耳朵边说他真是“性感又淫荡”。然后压在体力不支的躺在湿答答的床单上的他,喘着粗气抱在一起热烈拥吻。
最后还用了骑乘位,总之到了最后,两人都感觉好的如同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走了好几趟。有点近乎疯狂的抱在一起做爱。明知道第二天还要上班,却依旧做得筋疲力尽。倒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戴清打开灯,转头对高轨说,“去洗一下吧,我换干净床单。”
明明比自己还要累的情人说这样的话,再硬心肠的人也会觉得内疚。何况高轨的心又不是钢铁做的。于是,拍了拍他说,“我来换,你去洗。”
“你不知道床单在哪里。”
“告诉我不就行了?”这算什么问题?根本小事一件。高轨不以为然,伸手摸了摸戴清的后背,不情好意的笑了起来,“这里粘粘的。”
“谁让你整我?”
“那还不快去?”
戴清看了高轨一会儿,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我替你拿床单。”
“不用了,你说在哪里就好,去洗一下,好好放松一下,然后回来睡觉就行了。不要和我争了。”高轨霸道的替戴清下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