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看她一如往常地对他,百里郝云倒显得有些局促起来了,讪笑了两声。原本以为颜菟宁再见到他时,一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甚至可能会因为他喜欢男人而轻视、厌恶他,结果她看他的眼神如常,只是少了过往的那种迷恋。不可否认,他的心里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一脸正色,“对不起。”
谁知,颜菟宁道:“你为什么要和道歉?”
“那日是我把话说重了,没想到会害郡主掉落悬崖,还受了伤。是我不好,您若要责怪……”对于颜菟宁,他心里还是有所愧疚的。毕竟当日是他因为受不了被主子无端地迁怒,才会冲动地跑到颜菟宁那去直言拒接。可是后来竟害得颜菟宁落崖的事,他是真的始料未及。
“百里大哥。”颜菟宁打断了他,“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并没有怪你。我虽然老是被人说单纯、不懂事,但我也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颜菟宁露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我才要向你说对不起呢,之前一直缠着你,一定让你很困扰吧?”
“郡主。”
“虽然被你拒绝的时候,我还真的满难过的。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
看到她纯真的笑容,百里郝云也释然地笑了,“或许您并未有您想象的那么喜欢我,又或者您对我的喜欢只是一种依赖罢了。”
“依赖?”
“再换种说法好了。如果烈王现在和您说他不喜欢您了,或者有其他喜欢的女子了,您会怎么样?”
“他才不会。”颜菟宁本能地反驳着,“他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咬死他。”
闻言,百里郝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就是不同。若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能舍弃的。”
颜菟宁真的歪头想了起来,渐渐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现在想来,她对百里大哥的喜欢的确更像是对一个可靠的兄长的喜爱。她常常惹祸,而身为护卫的他总是被迫替她承担所有责任。身为护卫,又总是在危难时刻出现保护她。久而久之,这种依赖就被她误以为了是迷恋。
对于百里郝云拒绝自己的事,颜菟宁虽然心里还有些伤心,毕竟她从未被人那般对待过,可事到如今,心情早已平复。但若是孟朗煜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因为一想到他喜欢别人这件事,她的心就揪成一团,无法思考。
或许这就是区别吧。颜菟宁弄清楚了对百里郝云的感觉,反而能更客观地看清自己对孟朗煜的感情,“百里大哥,谢谢你。”
旁人或许不解,但百里郝云却是心知肚明,含笑接受了,“不客气。”
两人相视而笑,相信日后两人的相处就轻松得多了。
这不,颜菟宁突然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上前一手攀过百里郝云的肩,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日你说你喜欢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为了拒绝我说的谎话?”百里郝云脸上难得有些赧色,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头。
颜菟宁瞪大了双眼,眸中没有一丝厌恶,而是满满的好奇,“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像是被触及到了什么,百里郝云眼底的眸色沉了沉,半晌才答道:“没有。”
“哎,是吗?”颜菟宁有些失望,转眼又恢复了活力,“那若是你以后有了,要记得告诉我哦。”
百里郝云对于她的好奇心不免有些汗颜。直觉告诉他,日后若真有了对象,还是瞒着郡主比较好。
一道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有什么趣事?也告诉本王听听。”
两人有些僵硬地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某张熟悉的冰山脸。
颜菟宁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算账,可真当孟朗煜出现在她面前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原本她面对孟朗煜是一贯的大剌剌,可如今对上他的视线,她就觉得心慌慌的。尤其方才理清了自己的心情后,再见到他,脸上更是像被火烧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天呐,她不会是生病了吧?这一次,她在他面前是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笨兔子了。
见两人都没有开口,孟朗煜冷不防地出言道:“没事还赖在这做什么?”这话,是和百里郝云说的。
利用完他就开始嫌弃他,真是过河拆桥……不过这话,百里郝云当然不会傻得说出口,只好悻悻地摸摸鼻子走了。
百里郝云经过颜菟宁时,她听见一声轻不可闻的保重。她愣了一会,盯着百里郝云离开的背影露出了不解。保重什么?
“欸?你把话说清楚再走啊,百里大哥……”哪还有百里郝云的人影?
“看够了没?”
“还没。”颜菟宁一脸无辜。
觑见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孟朗煜抿紧的唇线彰示着不悦,“脚还没好全,瞎跑什么?”
他不提还好,一说倒引来了某人幽幽的抱怨,“谁让你不来。”
颜菟宁哪里知道,其实每晚孟朗煜都会翻过两府相隔的那座高墙,过来看她。他就站在床边,痴痴地贪恋着她的睡颜,直到天明才离去。
什么都没说,孟朗煜突然转身,抬步就走了,也不知道在掩盖些什么。
“欸,你去哪?”见他不理她,颜菟宁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开始“哭”了,“我的脚好疼啊,不知道是不是大夫说的那样,多走了几步就要废了。”
孟朗煜的脚顿时像灌了铅一样,向前却再也迈不了一步。最后,叹了一口气又走了回来。
他刚蹲下,就被某人搂住了脖子。再瞧她,笑得一脸赖皮,“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就被人扛上了肩头。这次,小兔子在劫难逃了。
第10章(1)
孟朗煜把颜菟宁带到了自己的房里,却让她坐落在桌边的椅凳上,然后二话不说地就开始撩开她的裙摆,脱去了鞋,连着袜子也一并卸了下来。
颜菟宁这次才开始有些慌张了,“你、你要做什么?我不就是逗逗你嘛,你不致于要打我脚心吧?”
孟朗煜脸又黑了几分,额上青筋都冒了出来,一副压抑的模样。他的确在控制着自己,但无关情欲,他只是怕自己会动手掐死这个笨丫头。
直到孟朗煜开始动作,颜菟宁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在帮她按摩欸。
他硕大的手掌托着她娇小的脚掌,拇指轻柔不失力地道揉搓着她的脚腕处。那专注的冷然模样,却牢牢地吸引住了颜菟宁的眼。
他手上有着薄薄的茧子,应该是常年练武的关系。被他按压的地方有粗砺的感觉,带着一丝丝的痒意。这股痒意从脚掌直直地往心房而去,带来一骨酥麻感。
舒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要呻吟起来了。颜菟宁咬着下唇,阻止声音逸出唇畔。
两人无言,空气好像凝滞了下来,四周静得暧昧。
颜菟宁的嗓子一阵干涩,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将其一饮而尽。孟朗煜听到动静抬头时,已来不及阻止了。
“咳、咳咳……咳、咳……”颜菟宁止不住地咳,心疼得孟朗煌赶紧抚她的背,帮她顺气。
颜菟宁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容易顺了些,一脸委屈地看向孟朗煜,“好辣,这、这是什么?”
“酒。”而且是烈酒。这是方才百里郝云拿来的,说是用来赔罪的。他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喝,没想到却被她给抢先尝了。
颜菟宁自小身子弱,所以平日根本极少碰杯中物,这次一次喝了一大口烈酒,顿时酒意涌上心头,双颊染上醉人的红晕,连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她看着眼前变得虚晃的孟朗煜,露出憨憨的笑,“一个、两个……哈哈,三个,有三个朗煜。”
她带着迷蒙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描刻着他的脸庞,熟悉的味道让她神情一松,扑倒在他怀中,像一只慵懒的猫似的,无意识地用脸在他胸口蹭着。因为醉了,连嗓音都变得软软糯糯的,“好晕……”
孟朗煜睨了她一脸,最后只吐了一句,“笨兔子。”
被骂了,颜菟宁照样笑得灿烂,她偎在他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带着女儿家的柔软,“朗煜,我好想你。”
短短的三日,她的脑海都是孟朗煜。可笑的是,她竟然嫉妒起那两只待在一起的兔子,她嫉妒它们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嫉妒它们可以旁若无人地依偎在一起。可是她望穿了秋水,也不见他出现。
孟朗煜再也没有冷意,刀削斧鏊般的硬朗面部曲线,此时也变得柔软了下来。
颜菟宁突然在他怀里哭闹了起来,“可是、可是你都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窗边等你出现,可是、可是……”
渐渐的,她委屈的声音变成了小小的抽泣声,“我喜欢你,朗煜,我好喜欢你。你陪在我身边好不好,就像、就像小兔和小狼那样好不好,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一声声的询问,执拗地索讨着回答。
孟朗煜托起她的脸,用唇代替指腹,吸吮掉那些委屈的泪珠,最后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畔,轻喃着一声:“好。”其实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作过了约定,只是被她遗忘了,但他丝毫不介意再允下一遍同样的承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颜菟宁笑眯了眼,她伸出了舌在他的唇上舔了一口。这一下,是彻底点燃了某个拼命压抑的男人的欲火。
孟朗煜毫不客气地将她抛上了床,然后迅速覆上了她的唇,舌狂肆地顶入其中,找到她的,勾缠着、搅扰着。相比方才的浅尝即止,这次的吻中带着狂野,带着欲望,带着掠夺,用霸道又粗犷的方式索取着她的一切。
孟朗煜退开了几分,却引来了颜菟宁的不满,似在不满他舌的抽离,发出了嘤嘤的呜咽声。他在她唇畔烙下一吻,算是安抚。接着他就抽开她的腰带,毫不拖泥带水地脱去她的外衣、单衣,直到露出她那绣着白兔的粉红肚兜,他大掌一收,她蔽体的最后一件衣物也飘飘然地落到了地上。
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也将自己身上多余、碍事的衣物尽数脱去。
颜菟宁迷离地睁眼,看见孟朗煌紧绷着脸庞,瞳孔一片赤红。她更好奇的是,此时抵在她下方的那硕大是何物,却隐隐地有些害怕、有些期待。
终于,他进入了她。伴随着疼痛而滑落眼眶的泪水,被他一一吻去。
颜菟宁的小手在他胸口握成了拳,哭喊着要他出去。他不为所动,只是俯下身,亲吻着她的眉眼、她的鼻梁、她的每一寸。
渐渐的,疼痛被心里燃起的渴望所代替。颜菟宁不安地动了动,有些无助地喊着:“朗煜、朗煜……”
……
最后,女人带着哭音的呻吟,伴随着男人急促而狂野的低吼,一起到达了极致。只是,男人并未餍足,略歇了一会,又开始蠢蠢欲动,于是两个人在床上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个下午。
颜菟宁醒来时,目光对上上方的孟朗煜,显得有些呆滞。但伴随着酒醒,方才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涌进了脑海。顿时,她的脸羞得绯红,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裹了起来。
孟朗煜好笑地看着她可爱的举动,连被带人一起拥入怀中,低声逗弄着,“缩头乌龟我见过,怎么还有缩头的兔子啊?”
颜菟宁瞬间又被逗得脸上热气阵阵,闷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孟朗煜也不勉强,就那样抱着,淡淡地问着:“有没有哪不舒服?”
半晌,她没有出声。就当他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从被子中闷闷地传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舒服。”
孟朗煜呆了片刻,低低地笑出了声。
下一刻,颜菟宁倏地从被子里钻出了脑袋,还拿手捂住他的嘴,“不许笑、不许笑。”
孟朗煜用眼瞅着她,然后毫无预警地舔了她的手心一下,立刻让她缩回了手,然后用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他。
她怯生生地开口,“你……真的是朗煜吗?”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孟朗煜收起几分笑,在她额上弹了一下,“瞎想什么呢?不是我,你还想是谁?告诉你,这辈子能和你在同一张床上的,只有我。”
颜菟宁摸着额,笑得傻气。她没救了,就算是被他骂,她也觉得好开心耶。她凑到他面前,手还不老实地抚摸着他的下巴,然后用撒娇般的声音问道:“朗煜,你真的很喜欢我是不是?”
这个笨兔子,到现在还在问这种问题。孟朗煜的回答就是以唇封缄,清楚地告诉她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只是,这种时候会有人闯进来,饶是孟朗煜也不曾想到过。但他还是一个欺身,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她的每一寸肌肤,然后冷眼看向来人,却有些出乎意料。
来人明显比他更吃惊。
孟朗煜虽然动作迅速,但襄王爷和唤夏还是看到了被窝里的人是颜菟宁!
只见襄王爷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伸出的手指还止不住颤抖,出口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响亮,暴怒道:“你们给我穿好衣服,马上出来!”
“捉奸在床”这只怕是孟朗煜和颜菟宁这辈子都难忘的事情了。
颜菟宁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阿爹这么严肃的样子,虽然有时想维护一下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会故意吹鼻子瞪眼地和她说话,但常常撑不了多久就破功了。可是此时不同,她爹的眉眼都在告诉她,他老人家现在是真的在生气。
从方才“起床”到现在,她爹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一直一言不发,只是拿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这对于颜菟宁来说,简直像是酷刑。终于,她忍不住轻声唤道:“爹……”
谁知她爹却连眉眼都没抬一下,半晌之后才说话,道:“唤夏,你把郡主先给我带出去,我有话要和这位南辕烈王说。”
唤夏不敢怠慢,赶紧过去想要拉着颜菟宁出去。
颜菟宁自然是不依,何况她怎么可能让孟朗煜单独承接她爹的怒火呢,“我不走,爹你要说什么,我也要一起听。”
“出去!”襄王爷难得用了这么重的语气。
颜菟宁执拗地不肯走,直到孟朗煜轻拍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忿忿地往外走去,临走前还朝她爹喊了一句:“您不许欺负他哦。”
闻言,襄王爷的心明显被刺痛了。女大不中留啊,这没良心的丫头,胳膊肘这么快就往外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