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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 page 10 作者:文滢

  高悬在殿上的宫灯,色彩斑斓得让人目不暇给,放眼望去偌大的占地,简直霸占掉春风大街上的整块地,让祝君安觉得无边无际,恍如在门扉后头,也还有个地底天朝。

  原来,这才是六神的本事!她惊叹,没见过如此浩大的宫殿,要是突然出现个皇宫里走出来的人,她也不觉得奇怪。

  她蹑手蹑脚地踏入,见什么都好奇,这偌大玉宫竟杳无人烟,静得连根针跌落在地都能听闻得一清二楚。如此一想,祝君安便大胆起来,往宫殿深处走去。

  “谁准你进来的?”

  突地,一声冷冷的问话,带着不怒而威的严肃,令祝君安吓得差点跳脚。

  她转身,见一道绛紫色的身影,手持团扇,气宇轩昂,眉目间透出淡冷气息,虽俊逸,但却让人觉得有些距离,尤其那双眼,仿佛能窥尽天机,那恃才傲物的目光,让祝君安不由得退了一步。

  这男人,有点可怕!不知怎地,她突然想跑。

  “我……是茶楼外头有……有刺客……”

  “是吗?”卫泱淡淡地笑,朝她信步踏来。

  搓着掌,祝君安显得畏缩,除了小符哥哥,茶楼里她只认识大掌柜和那个老是喜欢笑的跑堂大哥,其余的,就不清楚了。

  “爷儿也是茶楼里的客人吗?”

  卫泱偏了头,顿了下,才又道:“算是。”

  骨碌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祝君安想不出什么能说的话,方才想逃,没想到却让人一把掐住下巴,狠狠地抬了起来。

  “嗯?这世上,真有人能换脸皮?”若不是这么近的细看,他差点没发现她的眉骨间、嘴角至下巴都有着细如发般的纹路,就连两颊双侧到耳边也都是如此。

  修长的指摩挲着那普通人难察觉,也无法辨识的细小纹路,卫泱显得吃惊。

  “爷儿说啥呀?”祝君安呵呵地笑,背脊却早已湿淋淋一片。

  “我说哪,姑娘究竟有何来历,非换张脸皮才能过活?”卫泱手一放,斯文的脸庞依旧不见半点情绪,如微风般轻柔,却透着无法言语的阴沉。

  祝君安退了一步,两袖藏至身后,转身要跑时,又再度被卫泱逮住。

  “难道逃进来的,是个鼠辈不成?”

  “我呸!你胡言乱语!”祝君安出手,仗着自身还有点底子,发狠地掴往他的脸面,却遭人一掌挡下。

  卫泱以她出击的力道回敬,扬手推回她的掌,按在她的心口上,如此一击,让祝君安硬生生的退了几步,呕出一大口血来。

  “你……”掩着嘴,本就不耐疼的祝君安,热血和泪水全给挤了出来,狼狈得差点站不稳。

  俊眸冷冷一睐,见到从她袖口跌出一卷破羊皮,还有滚至自己脚边的小金环,卫泱弯下身拾起一瞧,登时脸面覆上寒霜。

  “原来小鼠辈来头倒是不小。”卫泱微微一哂,大掌才要将金环收下,祝君安便一步向前,欲夺回自己的东西。

  仗着平日在符华堂身边总是能得逞,祝君安以为自己身手了得,压根儿没想过是符华堂让她,现今兜头被卫泱轻松一挥,而这一掌看似力道轻柔,却让她狠狠地撞上玉柱,喉头一甜,呕出血来。

  “你啊,天不怕地不怕。”卫泱走上前,蹲在她面前叹气。“这种性子,总有天会让你丧命呀!”

  “呸!说不准我活得比你长!”

  “呵,有趣的丫头。”卫泱以扇勾着她的下巴。“这羊皮,打哪儿来的?”他掌心一摊,不知何时已自她身上盗走。

  “还我!”她伸手要拿,却被卫泱一把按回地上。

  “想死吗?这种东西,凭你有什么资格能拿?”

  “我要天朝的气脉!”祝君安凶狠地吼出,两眼都红了。

  “小丫头,天朝气脉可不是你说能得就能得到的。哪怕赔上这条命,你也拿不起。”

  “只要得到它,哪怕是死也无妨。”

  “真不怕死?有意思。”卫泱扯着她的发,一手还捧着羊皮。“宝盒里藏的,就是这玩意儿?”

  “我说,六神不是个个如神人,无所不知吗?”祝君安不服输地说,头皮被他扯得都要掀开来了。这男人,真是蛇蝎心肠!

  卫泱掌一扬,甩了她一巴掌。“你说是不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祝君安被打得眼冒金星,七荤八素,心底盼望符华堂赶紧来救她。“不过就是一块破羊皮,上头抄了一段经文,你无眼可看,还是目不识丁!”

  “恶女!”卫泱扬手,又是一掌。“把你的锐气,给我藏好。”

  他匆匆浏览一回,上头抄录的不过是一段出自于《长阿含经》的经文,哪里有天朝气脉藏匿之处,而这,也绝非是张宝图。

  卫泱瞪眼,有些不信。

  这中间到底有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第十章

  “说是不说?”扯着她的发,卫泱毫不留情。

  “这羊皮,就是从宝盒里拿出来的?”

  “怎么,一卷破经文,让爷儿傻了?”祝君安还嘴硬,泪水却挂在眼角。

  卫泱将她一把扯起,狠狠地按在墙上。“告诉我是或不是?别逼我杀了你。”

  “杀了我,爷就不知道宝盒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了。”

  “倔丫头……”卫泱眯起眼,掌心按在她的心口上,缓缓运气一使,让她五脏六腑疼痛难受,登时满嘴热血。

  “你……”直到这时,祝君安才有了强烈的惧意。这男人说会杀她,不是说笑的。

  “你要天朝气脉,得了也不见得会用,不过是白搭。”卫泱低语问她。“你懂什么五行之术、风水堪舆吗?”

  “我……自是有办法……”祝君安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热血不断呕出口,浑身疼得动弹不得。

  “告诉我,你要这气脉做什么?说不准,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凭什么让我信你?”她可没那么笨!

  “除了这条命之外,你手上还有其他筹码和我谈吗?”卫泱轻笑,说得甚是轻快。“我再问一次,你要天朝气脉有何用?”

  祝君安看着他,眼里有着必死的决心。她都走到这一步,连老爷都无辜被拖累而陪上一命,她最多就是一死,有什么损失?

  “我要掀了……国师府!”

  “好,我助你,要不要和我做桩买卖?”卫泱松开手,见她狼狈的起身模样。

  “你真能帮我?”

  “不过就是个国师府,有何难处?这买卖你成是不成?”

  “我……”

  “君丫头!”

  祝君安倒在墙边,虚弱地看着姗姗来迟的符华堂。“小符哥哥……”

  见她满身浴血,从不发怒的符华堂,今日却意外失控了。

  “卫泱!”他大吼,那男人到底对君丫头做了些什么?

  卫泱掀掀嘴角,探手要将祝君安拉起时,符华堂以为他又要朝她出手,立即往自身的右臂一拍,臂上的银鞭原本就像条首饰,在他臂膀一震后,顿时松开落入掌心,他渡气入鞭,软鞭便像条妖娆的银蛇,往半空一挥,卷起的风像刮人的刀,劈开他和祝君安的距离。

  “不准动她!”

  退了几步远,卫泱笑道:“我头一回见你生气呐!”

  符华堂上前挡在视君安的面前,鞭子一卷,将人抱进怀里。“君丫头,你还好吧?”

  “小符哥哥,你来得好晚。”她差点就要被人给打死了。

  “你忍忍,我现在带你去给大夫瞧瞧。”

  祝君安摇头,轻轻离开他的怀抱。她扬首,坚定的看着卫泱。“行,我们就做买卖。”

  “好,够干脆!”卫泱嘴角一弯,煞是愉快。

  符华堂一把拉住她,却遭祝君安甩开。“只要掀了国师府,哪怕要我这条命,也无所谓。”

  “祝君安!”符华堂望着她的背影,感到陌生。“你胡言乱语什么?”

  “我知道六神是什么样的人物,在天朝里位居何种地位,所以我处心积虑就是要接近六神。”祝君安按着心口,不知这话是说给卫泱听,还是身后的符华堂。“唯有六神,才能助我报这三年来的仇!只是,我始终找不到门路,若不是遇到小符哥哥,恐怕这仇要报,到死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当她意外得知符华堂也是贵风茶楼里的一员时,很是吃惊。她曾猜测茶楼里掌事儿的主子应当认识六神,因为不少权贵爵爷都和茶楼有交情,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楼子就是六神的分身。

  “老爷受先帝所托造了宝盒,曾在皇宫待过一阵子,他和我说过六神是何等人物,我总是心想,若是和六神靠拢,要毁掉一朝的国师绝非难事。当初小符哥哥来找我解锁时,我盗走他身上的用印,故意遗落在国师府也是为王让双方交恶,好逼出六神。”

  “你要天朝气脉,就是要拿来和六神做买卖?”符华堂冷冷的问,脸上平静得不兴波澜。

  “不!我并不知六神要的也是同样的东西,怕你们不愿助我时,至少手中还握有足以和国师府对抗的利器。老爷曾说过,国师府之所以荣耀加身,就是受祖先庇荫,得风水宝地,若要让他们衰败,势必得用更强大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冲破国师府的气脉。”事到如今,祝君安豁出去了。“即使我不懂堪舆之术,可这天朝总有人会。”

  “所以,你不择手段,甚至宁可牺牲贵风茶楼,也要得到它?”符华堂低问,已经看不见那个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跑的天真娃娃。

  “我只想逼出六神,其余的,想不了这么多。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但是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你为何非要和国师府作对?”

  符华堂这一问,让祝君安回头,她只是看着他,然后解开腰上的结,将身上的衣饰逐一脱下。

  “君丫头!”她有此举动,让符华堂错愕不已。“你……”直到她脱得仅存单薄的兜衣时,却让符华堂红了眼眶。

  “你知道吗,这就是国师府里的人对我做的事。”她解开兜衣的结,赤裸地站在符华堂面前,原本应当是白皙无瑕的光洁肌肤,竟布满丑陋纠结的疤痕,更不难忽视那有好几处是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皮肉,而是被仔细缝在其上的。“若不是老爷当日相救,我早就活活烧死在火里。”

  “你……是曹国师的女儿?”符华堂瞠大眼,看她眼中蓄满泪水,不知道是太过震惊,还是愤怒.

  “曹国师为了一己私欲欲纳小妾,先是杀了我母亲祝氏,之后为了将我合理杀害,竟不惜捏造我遭妖孽附身,下药迷乱我心智,还找了个满嘴胡言的江湖术士,说要将我活活烧死!”

  她两手大张无丝毫掩盖,就是要符华堂好好看看她到底是如何被曹国师折磨的。“只因为我发现他数年前杀害我母亲的事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为的,也是保他曹府的光华荣耀!你说,我不恨、能不恨吗?”

  符华堂两拳握紧,无法言语。无法想象这三年来,她到底是怎么活的。

  “我好恨!恨不得啃他的骨、暍他的血、吃他的肉!”祝君安尖叫着,痛心疾首。“他是我的亲爹,却狠心下此毒手,想要将我活活烧死!”

  他一把抱住祝君安,用自己高壮的身形遮住赤裸的她,将这扎扎实实的拥抱送入她心中。至少,她还有他在身边……

  这三年来的痛,祝君安一股脑地倾泄而出,用那张骗尽全天下的笑脸,来骗过自己已经走过人生的极痛。

  “所以,你脸上才会有细如发的针纹,这全是靠人缝造出来的?”卫泱终于解开疑惑。

  符华堂痛苦的闭上眼,明白自己为何初相遇之时会认不出她来,若不是靠着她额上的疤痕,或许他俩擦身而过时,也是形同陌路。

  一切的一切,都得到完整的解答。

  “我已经不是你所怀念的丫头了。”祝君安悲伤地说,她的人生在三年前,就已经破碎不堪。

  “你是,永远都是。”符华堂哽咽,悲伤难忍。她不该过着这样的生活!

  “此仇不报,我死也不瞑目!我要国师府褪尽一切繁华!”她哭喊着,那喊声是扯心裂肺的痛。

  “你要报仇,六神能助你。”卫泱在她身后轻轻地道。

  “君丫头,不要!不要和六神交换条件,你一定会后悔的。”符华堂紧紧地抱着她,他可以陪在她身边,做她最强而有力的依靠,可是一旦和卫泱牵扯上,就是落入万丈深渊的开始。

  只要她说一声,他会尽力试着在往后的未来离开六神。只要她肯等待,他不会让她失望的。

  “我求你,不要和卫泱交易,不要让你自己走投无路。”他就是身在其中,才明白这样的悲哀。“至少,你失去一切时,我还在你身边。求求你……”

  祝君安两眼空洞,听着他的祈求,仍旧无动于衷。“小符哥哥,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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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夤夜深沉,天幕无星斗,夜风拂过,一地的清冷。

  符华堂的腿上枕着一颗小脑袋,墨黑长发迤了一床,透过绮窗外的月色照耀,乌亮得在他手里闪耀着。

  他的一手,还紧紧握着她,不敢放也无法放。

  “小符哥哥,你还不睡吗?”祝君安轻问,话声已经开始涣散。

  方才居月还过来看了看她,开帖药让她吃了休养,并说没有伤及要害,虽说卫泱下手有斟酌过,但是对一个功夫底子不深的女孩来说,仍旧十分吃重。

  先前呕出血来,让符华堂看了胆颤心惊,好在居月解释过,不过是心口上的重击逆行了她体内的血气,吐几口出来算是保护,要不,更是伤重难愈。

  “不,等你睡了我再离开。”他低语,一如往常的轻松。

  “我没事……只是有点困,比往常都还困。”她打了个呵欠,大眼眯了起来。

  “那是你吃过药,还伤着,明天就会好多了,别担心。”

  “唔……”祝君安蹭了他的腿一下。“我没担心,倒是小符哥哥还摆着一张臭脸。”她掀了掀嘴角,像是一切都没发生的模样。

  符华堂摸摸自己的脸,将嘴角略略往下拉。想了很久以后,才又再度开口。“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可好?”

  “喔……”

  “你想睡到日上三竿,也无人能管束,如何?”

  “嗯……”

  “想吃什么,告诉茶楼一声,咱大庖随意差遣,行吗?”

  “咿……”

  “如果……”

  “小符哥哥,你今晚真像个大娘。”祝君安拉拉他的手,眼皮慢慢合上了。

  符华堂听到她如此说,脸色又沉了下去,一张嘴巴像是上了胶,全都黏住了!

  “嘻嘻,希望我待久一点就明说。”她突地睁开眼,伸手捏了他脸一把。

  “欸,不准捏我的脸!”小时候让着她,那是他不计较,但是现在他年纪也有了,随便一掐的话,可能会生出皱纹呀!

  “反正小符哥哥怎样都美呀,给我掐几下又何妨?”说完,祝君安还顺手多捏了几回。“这么美,还怕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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