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讨论着极为严肃的事,然而风远的脸上却是眉开眼笑,仿佛是在与她说着什么快活的事。
两人耳鬓厮磨,磨着磨着,把他的火都给磨出来了。
察觉到身后顶着她的异物,孙络晴清丽的脸庞顿时染上一抹绯红,她僵着身子不敢动。
他被欲火给折腾得受不了,蹭了蹭她的面颊,下一瞬,索性一把横抱起她。
她轻呼一声,搂住他的颈子,迎上他那双燃着欲焰的狭长双眸。
他怕被她责备在谈正事时竟起了淫心,急忙封住她的嘴,抱着她到床榻上,挥下罗帐……
第11章(1)
花了数天的时间,孙络晴才把宋泰臣为风远拟的那份名单重新删减,去掉那些没能力且不可能之人,再整理了一份新名单。
会与长平公主同谋对付风远的人,不仅是对风远有着深仇大恨,且还是在朝堂之上,能参与政事之人,那天风远率兵包围掬红楼,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得知消息,而赶在风远之前通风报信。
这样的人在朝中的官位必然不小,因此删到最后,名单里的人只剩下二十来个。
二十个仍是很多,但比起先前那一、两百个,已算是减少许多。
她坐在寝房里再将这些人细细思量一遍,爹生前常与她点评当时文武官员的才德与品性,因此她对朝堂之事并不陌生,虽然朝廷的官员已泰半都重新更换,但这些年来她卖粥为生,却也更贴近百姓的生活,从他们那里听了不少百姓对朝廷官员的看法和评价。
她执起笔,一边思量着,一边圈选几个她认为有可能之人。
“夫人,叶满山的新婚妻子陈氏前来拜见您。”下人过来通传。
她搁下笔,黛眉微颦,打小照看她长大的福婶察觉她的异样,细心问道:“夫人不想见她吗?”
她轻摇螓首,刚想启口,忽地心生一计,遂道:“福婶,劳烦你帮我去告诉她,我身子微恙,不便见客。”
“夫人为何不想见她?”福婶有些纳闷的问。
孙络晴屏退其他下人,坦白道:“我怀疑她与长平公主有关。”福婶自幼照看着她长大,是她信得过的人,她将自个儿先前的疑虑告诉她,接着她再嘱咐福婶几句话,“你去见了她之后,依我吩咐的说……”
听完,福婶拍着胸脯表示,“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她素来相信自家小姐的才能,既然她对陈玉枝起了疑心,这便表示陈玉枝说不得真有问题。
来到偏厅,福婶见了陈玉枝,向她表示自家夫人身子微恙,不方便出来见她。
陈玉枝当即表示关切之意,接着便有意无意的探询起孙络晴与风远平素相处的情形。
福婶依着自家小姐交代的回答道:“唉,说来夫人这两日身子之所以不适,就是因为大将军的缘故。”
“发生什么事了?大将军婚后不是对夫人一向很宠爱吗?”
“你有所不知,大将军他啊虽然对咱们夫人不错,但他心里老有个疙瘩在,时不时就要朝咱们夫人发作。”
“是什么疙瘩?”陈玉枝顺着她的话问。
“这事原也不是什么秘密,跟你说了也不打紧,就是咱们夫人在几年前曾与人定过亲,后来那人为了攀附高门,毁约退了亲。”福婶说到这儿,睨她一眼,问:“这事叶夫人可曾听说过?”
陈玉枝颔首,顺道责骂了赖文硕几句,“幸好夫人没嫁给他,大将军可比他强多了。”
“可不是,咱们夫人命好,才能嫁给大将军,可不想大将军心里在意着这事,担心咱们夫人心里还惦着他。”
“这大将军也太多心了。”
“就是啊,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哪值得咱们夫人再惦记着,大将军偏不信,昨儿还生着气呢。”福婶装模作样叹了口气,接着一脸担忧的再说:“过两天大将军便要携咱们夫人回乡去祭祖,希望届时他能消消气,要不这一路上可就不好过了。”
听闻风远要回乡祭祖,陈玉枝暗暗记下,嘴上则说道:“这男人哪都爱听好话,夫人若是肯同大将军说几句好话,应当就能哄得大将军消气了。”说完,她再问了句,“对了,不知这大将军的家乡在哪儿?”
“就在离以前镇江王府不远的乌头村。”
两人再叙了几句话,福婶送陈玉枝离开后赶紧回了寝房,将适才她与陈玉枝所说的话一一禀告自家小姐。
“您先前同我提了她可能是长平公主的人,我多留了个心眼,在同她说话时暗暗瞅着她的神情,发现她确实可疑,她在听见我说大将军要带您回乡祭祖时,还仔细向我打探大将军家乡在哪,回去时是要走陆路或是水路,还有什么时候起程。”
“她是不是真是长平公主的细作,很快就能证实了。”她不能仅凭一个梦就断言陈玉枝是细作,为了求证,只好出此计策来试探她。
“夫人,这事可要禀告大将军?”长平公主派了细作在叶满山身边,这事非同小可。
孙络晴没打算瞒着风远这事,颔首道:“待他回来我便同他说。”
傍晚时分,风远回来后,在将陈玉枝的事告诉他之前,她先将她曾作过的那两个梦告诉他。
“……所以我怀疑陈玉枝是长平公主派来的人。”
听完她所说的话,风远震惊得久久回不了神,她第一个梦,分明就是他前生的亲身经历,而第二个梦应是他死后所发生的事,他手下的那些将领,竟全被灭杀,连她都死了,这已不仅仅是为了报复他,这其中分明暗藏了什么重大阴谋。
见他满脸震愕,孙络晴以为他不赞成她因区区一个梦便对陈玉枝起了疑心,解释道:“我知道这两个梦离奇荒诞,但我心头总有些疑虑,所以才想出此计试探陈玉枝。”
“……不。”他难掩激动的说出藏在心里的秘密,“你所梦见的事……是真的!”他没有想到,前生的事会出现在她梦境之中。
“真的?”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诉说自己重生之事,紧紧抓着她的手,两眼盯着她,抿了抿唇,艰难的启口道:“你那第一个梦,我曾亲身经历过。”
饶是她再聪慧,一时之间也无法明白他的意思,迷惑的看着他,“你亲身经历过……”她试图厘清他的话意,“你的意思是,那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只是梦?!”
他爬了爬头发,眉峰紧蹙的想着该怎么告诉她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最后说道:“简单的说,就是我死掉了,而后又活了过来,回到尚未迎娶你之前。”
孙络晴以为自己的梦已够不可思议,却没有想到他说出的话更教她震愕,她几乎怀疑自个儿听错了。
瞅见一向淡然自持的她露出不敢置信的惊疑表情,风远郑重道:“你没听错,你那场梦是真有其事,我确实死去了,但不知何故,我又重生回到未与你成亲之前。再重生一回,我想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找出前生藏在幕后谋害我的主使者,第二件事是……”说到这里,他看了她一眼,“我想改变与你之间的关系,前生因为一些误会,令你在被迫的情况下嫁给我,因此今生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做我的妻子。”
她想起成亲前,他一再询问她是否真是心甘情愿嫁他,此时听他一说,才明了原由,她不由得信了他所说的话,并为他曾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感到心疼。
“我不记得前生的事,不知那时发生了何事,可我记得梦境里的事,我对你并非无情,梦里你的死让我哀痛欲绝。当初你向我求亲,我之所以一再拒绝,便是担忧你娶了我之后,会发生梦境中的不幸。”既然得知梦里的事是“前生”之事,那么她便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明白先前遭她一再拒绝的原因,风远胸口瞬间被一股暖烫的情绪给塞得满满的,“原来如此,我以为你是看不上我是个粗人,还一度想去学琴棋书画,沾沾些儒雅的气息,可我没那天赋,压根就学不来,气跑好几个师傅。在我学琴那会儿,府里头养的鸡也不下蛋了,整天乱叫,下人也一个个都称病告假,还有啊,教我作画的师傅说,我有修道的天分,因为我作的画像鬼画符。”回想起当时的事,风远自个儿都觉得好笑。
听他说起那时的事,孙络晴也觉莞尔,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如今两人坦然相待,彼此之间再无秘密,两人的心牢牢的连在一块,灵犀相通,她的目光柔润的注视着他。
“你无须为我做自个儿不喜欢的事,每个人都有所长也有所短,你所会的,泰半的人也做不到,身为你的妻子,我敬你爱你,并以你为荣。”
她这番表白,把他给乐得心头开满了花,他委实忍不住了,将她拽入怀里,热切的吻住她。
她被他那激烈的吻给吻得气息都乱了,面染红霞。
他不餍足的想再吻她,她手抵在他胸前,微喘的表示,“你先听我说。”
他狭长的双眼灼热的紧紧盯着她,“你要说什么?”
被他炙热的眼神给看得心儿怦怦跳着,她努力稳住心绪,与他说起正事,“我们不能让前生的事再重演,这次咱们一定要揪出那幕后主使之人。既然我的梦是真实发生之事,那么陈玉枝定然就是长平公主派来的人,她此回前来打探你的行踪,咱们正好可以利用一番,藉此机会,将长平公主和她的同谋给钓出来。”
“你想怎么做?”
“将计就计……”待她说完她的计策,下一瞬,她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啊,你做什么?”
“我想要你。”他毫不遮掩的说出自个儿的欲望,此时此刻,什么阴谋、什么诡计,全都给他滚一边去。
他两世的情感都倾注在她身上,那炽烈的情愫几乎要涨破他的胸膛,他要用实际的行动告诉她,她是他此生此世唯一的挚爱。
第11章(2)
布署一番之后,风远暗中调兵遣将,携孙络晴重走了一趟前生的回乡路。前生猝不及防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此次他做了万全的准备,要将那些人杀个片甲不留。出发这日,晴空朗朗,湛蓝无云。
孙络晴没让福伯、福婶跟来,他们年事已高,她不想让他们跟来受累,只带了紫娟。
一切都和前生一样,风远表面上只带了六、七个手下随行,夜里,他们在驿馆的一处小院里歇息过夜。
驿馆外埋伏着一批刺客,驿馆里也潜伏着一批内应,暗暗留意着小院的动静,准备随时发难。
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驿馆内外,风远的人手隐身于其中,宛如深山里的虎狼,窥伺着那些内应和刺客,一旦对方露出爪牙,便会伺机将其捕杀。
在更外围,风远手下的兵马早已将方圆二十里暗中团团包围,一只鸟雀都难以飞出,所有的刺客都成了瓮中之鳖,他们却浑然不觉,严阵以待的准备执行主子吩咐的任务。
而这一切的暗号,就在风远身上。
两边的人马都在密切留意着小院的动静,在这一刻,驿馆异常安静。
少顷,小院里发出了风远的怒吼声,大声责问着妻子——
“这些书信是哪里来的?”
杀戮,就在这时一触即发。
潜伏的内应顿时出手,意图不动声色的狙杀风远此行带来的手下,却没料到对方下手比他们还快,就在他们惊愕得来不及反应时,已被割断了咽喉。
其他埋伏的刺客发现不对劲,然而想撤退已来不及,所有潜伏的刺客早已全被锁定,不是被生擒便是被诛灭。
遭生擒的被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入布巾,以防他们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
而刺客的首领也被叶满山给擒住。
审了半天,叶满山见无法从他嘴里逼问出主使者,搜查他全身,找到一枚施放烟火的暗器,在风远出来时,递了上去。
“大将军,这应是他们用来传递消息之物。”这次大将军调兵遣将前,已事先将原由告诉他,他不敢相信玉枝竟是长平公主派在他身边的细作。
大将军要他亲眼来看看,他所怀疑的事是真是假。
带着兵马埋伏在驿馆附近时,他一度祈望这一切都是误会,玉枝没有出卖大将军,不会有刺客来行刺。
可他的祈望就在发现那些刺客的行踪时破灭了,带着失望之情,他出手狠辣,见一个杀一个,只有刺客的首领为了要问供,被他留下一条小命。
风远阴柔的俊脸此时仿佛修罗,布满狰狞的杀意,“可有人逃掉?”此次他严密的布署,就是为了要揪出那藏在背后设下阴谋诡计害他的主使者。
“没有,外头还有老武带人守着,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风远走到那名首领身前,阴冷的嗓音出声询问:“派你们来刺杀本将军的人是谁?这暗号要怎么用?”
面对敌人他从不手软,这人若胆敢不说,他有一百个法子撬开他的嘴。
那首领一动不动的紧闭着眼,他嘴里的毒囊已被取出,但为防他咬舌自尽,他的嘴里仍被塞了条破布。
风远也不再多问,吩咐道:“叶满山,你数三声,他若再不说,将他的皮给我活剥下来,再把四肢砍了,浸在盐水里……”他的酷刑还未说完,那首领便惊恐的瞪大眼挣扎着,一刀毙命不可怕,死前还要禁受百般酷刑的凌虐才可怕,此时他只求痛快一死。
见状,叶满山说道:“大将军,他似是想说了。”
“拿纸笔给他,让他写下来。”
片刻后,风远依照他写下的方法施放了那枚烟火暗号——此人也是听命行事,并不知真正的主使者是谁,不过通过施放的暗号,他很快就能追查到。
所有的杀戮都在驿馆里发生,不透一点风,那藏身在外头等候消息的人,看见夜空中施放的烟火,那是约定好事成的讯号,他欣喜的跨上马,朝安阳城的方向疾奔而去,要去报讯。
那马儿一动,武步刚带来的手下便发现了,立有数名斥候悄然跟了上去,最后一路跟到了安阳城里的一座宅邸,随后而来的巡防司兵马,将这座宅邸团团包围住,风远赶来,发现这座宅邸正是丞相府。
早在风远调兵遣将前,已将事情私下里禀告皇帝金朝郡。
他依妻子的意思,隐去自个儿重生之事,只说了她那两个梦境的事。
“……因此臣担忧朝中有大臣暗中勾结长平公主,意图颠覆我朝,为了揪出那藏身在幕后的耗子,臣打算亲自当饵,把他给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