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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骚古板总管 page 12 作者:乐颜

  裴清荷看着凉拌黄瓜、苦瓜炒鸡蛋和紫菜汤,不由大皱眉头,问:「你辛苦一天,回来就吃得这历寒酸?」

  牛之牧不以为意,说:「民间好多人家就只能吃点咸菜,那才叫寒酸呢。而且我比较喜欢吃素,不喜欢吃肉。」

  裴清荷又问:「你说要扳倒二殿下,究竟怎么回事?」

  牛之牧的筷子停了停,随即淡淡地说:「主要是为了替三殿下谋取皇位,不过我们也正好从中得盘问已,二殿下倒了,他自然也无暇再各处抢美人。」

  陪着牛之牧吃过晚饭后,裴清荷又有点羞窘焦躁起来,她今天是下定了决心「私奔」的。

  在家里被困了一个多月,无计可施到几近绝望的她,是打算着先将生米煮成熟饭的算盘,到时候父亲自然就无法再将她送给二殿下,至于以后二殿下如果生气发怒了,后果会如何,她还没有想好,这也是她最为焦虑不安的地方。

  二皇子是堂堂龙子,身分高贵,绝不是她这种小官之女可以抗衡的,万一为家里带来灾祸怎么办?那她不就是和裴清莲一样愚蠢和不孝了吗?她真的好生为难,好生绝望。

  她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才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投奔牛之牧的,她其实也多少猜测到,以牛之牧的古板和正经,不可能做出「私奔」这种有伤体面的事,更不可能与她「生米煮成熟饭」,伤了她的闺誉。

  她只是太绝望了,想亲自见一见牛之牧而已。

  牛之牧牵起她的手,温柔地对她说:「今夜是七夕,后院有个葡萄架,要不要一起去听听牛郎织女都说了些什么情话?」

  裴清荷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路走到后院。

  七月流火,最炎热的三伏天已经过去,夜晚已经有些微凉,夜风轻拂,一扫房间里的闷热,令人倍觉舒爽。

  院子里的夜晚并不寂静,膝蟀、纺织娘,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小虫在鸣叫着,为院落里带来活泼的生机。

  葡萄架不算小,约莫占了小半个后院,紫莹莹的葡萄成串地悬挂在葡萄藤上,令人垂诞欲滴。

  在葡萄架的边缘,有个小凉亭,亭下放着一个圆形石桌和四个圆形石凳,是让人夏日乘凉所用的。

  牛之牧和裴清荷分别坐下,莫言送来了茶水之后又退走了。

  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牛之牧的表情平和淡然,裴清荷的眉目中却始终难掩焦虑。

  牛之牧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每年七夕我都觉得不开心,很烦闷,可是今年你来看我,我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裴清荷惊讶地看向他,问:「为什么?七夕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牛之牧摇了摇头,说:「我记忆中是没发生过什么事,我父母也不是在这天去世,所以每年这一天心情会变恶劣,我自己也是莫名其妙。」

  裴清荷歪着头看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扑哧」一声笑起来,她小声说:「我们女子每月都有那么几天会心情不好,你却是每年这一天心情不好,你的周期好奇怪。」

  牛之牧瞪了她一眼,她偷偷地吐了吐小舌头,又讨好地对他笑,说:「胡言乱语,不要见怪嘛。」

  牛之牧看着她明媚无双的笑颜,心底却一阵阵抽痛,身分的差别终究为他们带来了层层阻隔,以后就算顺利成了亲,她也很难不被流言非语所伤吧?

  他说:「我其实很不喜欢牛郎织女的故事,所以也不喜欢什么七夕之夜。」

  裴清荷不解地看着他,问:「这个故事不是很浪漫凄美吗?」

  牛之牧摇摇头,说:「你怎么就不想想,牛郎追织女追到了天上,虽然王母划下了银河阻隔,可是玉皇又允许了他们每年七夕相会,喜鹊也去帮忙搭桥,而人们都说『人间一年,仙界一天』,对于我们来说是相隔了一年才有一个七夕,可是对于身处天上的牛郎织女来说,岂不是天天可以相见?他们不是根本过得很快乐吗?」

  裴清荷忽然站起来道:「真的耶!大家都在说『人间一年,仙界一天』我怎么就忽视了这一点呢?」

  「说起来,真正受苦的是那些被他们牵连的人和动物吧?比如需要天天在仙界搭桥充当苦力的喜鹊,比如无怨无悔付出的老牛,或者还有那些无辜的天兵天将。」牛之牧板着木头脸说。

  裴清荷这时又慢慢地坐回原位,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过是个传说而已,谁知道事实真相呢?这个故事之所以被口耳相传,主要还是凡间的男子艳羡牛郎娶了仙女吧?」

  牛之牧叹口气,说:「你觉得我们和牛郎织女像不像?我就是那凡间穷苦的放牛郎,而你却如九天仙女高不可攀。」

  裴清荷说:「才不是呢!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们和他们才不一样,牛郎是不劳而获,而你却是这么努力,一步一脚印地为咱们的未来奋斗,而我也不会脱了件衣服就回不了娘家。」

  「真的吗?」牛之牧挑了挑眉毛,问:「如果你今天真的在这脱了衣服,看你爹还让不让你回家?」

  裴清荷的小脸一皱,颓然道:「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觉得我主动投怀送抱,自轻身分?你以为我不知道『奔者为妾』吗?你以为我没考虑过一旦事发后,我可能会被家法处置,甚至牵连整个家族都受难吗?可是我还是来了,你说,我又是为的什么?」

  「傻瓜。」牛之牧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当他的大手紧紧抱住她,当他温暖的气息包围住她,紧张了许多天的裴清荷终于崩溃,泪水滚滚而下,埋首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你都不知道这一个多月里我有多难过,那可是二皇子啊,如果他真的强行要我,我们家又怎么能抗拒得了?我甚至想过如果真被掳去,就带着剪刀,到时候先刺杀他,然后再自尽。」

  牛之牧的眼神一寒,将她抱得越发紧了。

  「我就是个傻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裴清荷哽咽地说。

  「我就喜欢这个小傻瓜。」

  「那你刚才还那么说?」

  「我说的是实情啊,我虽然喜欢你这个小傻瓜,却不能真的眼睁睁看你犯傻,不能让你以后被人说三道四。」牛之牧叹息着,大手抚弄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子。

  这些日子,她真的过得太辛苦了。

  不过,还好,一切很快就会有个了结。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那些名声,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就说去,我自己过得幸福不就好了?」裴清荷任性地说。

  「所以才说你是个小傻瓜,你不要出门了吗?不需要和别人交际往来吗?」牛之牧认真地说:「对于女人来说,名声很重要,名分更重要。」

  裴清荷嘟了嘟嘴,其实这些道理她又何尝不知道?

  「别急,我一定会正大光明地迎娶你。」牛之牧在她耳边轻轻地允诺。

  裴清荷「唔」了一声,只是亲身感受到他的气息,亲耳听到了他的声音,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就莫名地放松下来,有种浑身浸泡在温水里的舒适感觉,似乎二皇子的逼迫与父亲的无情,都已经不再能困扰她,她相信不管什么问题,牛之牧总是能够解决的。

  他是她的大英雄,从来都不会让她失望的。

  牛之牧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交到她的手里,她先是不解地看了看,然后睁大了双眼——这是她最初送给他的那条手帕!

  原来他都一直好好保存着,而且还是日夜放在心口处珍藏着?!

  他也是从一开始就对她情有独锺的吧?

  牛之牧宠溺地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再仔细看看。」

  就着星光,裴清荷又将手帕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却发现在自己绣的荷花图案旁边,多了一只手绘的黄牛,而这只牛正伸长脖子嗅着初绽的荷花。

  牛之牧道:「人家说牛嚼牡丹,我这只牛呢,就偏偏爱吃荷花。」

  裴清荷娇嗔地睨他一眼,眼神中却是情意满满,爱意缠绵。

  两人依偎在一起,手指相握,她依靠在他的怀里,仰望着夏日的夜空,寻找着那传说中的牛郎织女星,不管怎么说,在这个情人之夜,希望这对著名的仙凡配夫妻也能够保佑他们。

  第9章(1)

  次日,侍郎府。

  裴清莲特意起了个大早,又换了身崭新的衣裙,戴上了更多的首饰,然后才香风扑面地带着丫鬟一路去向父亲请安。

  最近她的心情都很好,走路头也抬得特别高,而今天抬得尤其高,她觉得连天空都变得特别蓝,特别好看。

  在裴思谦所居住的堂屋里,裴清莲先向父亲屈膝行礼问了安,然后又和其他年幼的弟弟妹妹说了几句话,彰显姊姊的风度,关心他们的日常生活。

  这样手足友爱的场面也让裴思谦很是满意。

  过了一会儿,裴清莲故意左看右看,然后担忧地问:「爹爹,姊姊还没有来请安吗?以往她都是来得最早的,今日怎么这么迟?莫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派个人去问问?」

  「多谢二妹妹的关心,姊姊我身体好得很,我今天早上也没有迟到,而是二妹妹你来早了吧?」穿着一身湖蓝衣裙的裴清荷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

  裴清莲猛然转身,像见了鬼一样地猛盯着裴清荷看,问:「妳……你怎么会在这?」

  裴清荷好笑地看着她,反问:「妹妹这话好奇怪,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说完,裴清荷也不理会裴清莲难看的脸色,转身向裴思谦屈膝行礼,说:「爹爹,早安。」

  裴思谦点了点头,回她:「安,起身吧。」

  裴清荷笑咪咪地站起身,又转头和其他的弟弟妹妹打招呼。

  一直死死盯着她的裴清莲忽然转头对裴思谦大声说:「爹,姊姊她昨夜根本就不在府里,她偷偷跑去私会牛之牧了,说不定……说不定两人已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呢!」

  裴清荷的脸色一沉,牛之牧说对了,裴清莲果然够歹毒。

  幸亏她昨夜听了牛之牧的劝告,在葡萄架下坐了一会儿,就被牛之牧偷偷送回了府,牛之牧这次还是将她从东墙抱进了院墙内,又亲自将她送回了闺房,才放心离去。

  裴思谦脸色大变,霍然站起身来,盯着裴清荷问:「你做了什么?清莲说的可是真的?」

  裴清荷委屈地摇头,说:「爹,女儿怎么会做那种让家族蒙羞的事?昨夜女儿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巡夜的钱嬷嬷可以作证,她还和我聊了几句家常话,在我那喝了杯葡萄酒呢。」

  裴思谦挥手,喊道:「去喊钱嬷嬷。」

  不久,巡夜的婆子钱嬷嬷就来了,昨晚她值夜,现在刚刚睡下又被叫起,此时正困得很,听了裴思谦的询问,连忙发誓道:「回老爷的话,昨夜大小姐确实在她自己的闺房里,奴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巡视一遍,大小姐一直睡得好好的呢。」

  「你在她那里喝了杯葡萄酒?」裴思谦问。

  「是!昨夜是七夕夜,大小姐说应个景儿,就请奴婢喝了杯葡萄酒,奴婢千恩万谢了,大小姐就是体贴下人,心肠好呢。」钱嬷嬷絮絮叨叨地说着。

  裴思谦问到了想听的话,又挥手把钱嬷嬷赶走了。

  裴清荷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清莲,说:「不知道二妹妹从哪里听了闲言碎语,就来说姊姊的不是?这话可不是轻易能说的,如果被外人当了真,别说我名誉扫地没脸做人,恐怕就连你的闺誉都要跟着受损,可则被忠国公府退了亲啊。」

  裴思谦也转头狠狠瞪了裴清莲一眼,念道:「随便听信别人传言就当真,这么莽撞,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懂事?回屋好好给我反省去。」

  裴清莲低下头,用眼角余光狠狠瞪了裴清荷一眼,她不知道裴清荷怎么会跑回来,这个乡下傻妞总是运气好得出奇,真是讨厌。

  而裴清荷看着裴清莲,同样心情复杂,她实在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妹妹怎么会这么傻,昨天是她帮助自己出了府,明明也是帮凶,现在却又主动跳出来揭发,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裴清莲看裴清荷不顺眼,因为姊姊比她美丽,因为姊姊是嫡长女,因为姊姊其实比她更得父亲看重,因为姊姊得到嫡母许多的遗产做嫁妆,或许还有许多其他日积月累的小理由,或许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了,她就是讨厌她。

  对于心性明朗率直的裴清荷而言,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世上就是有一种如此偏执的仇恨。

  虽然裴清莲总是设法要让裴清荷不痛快,但总体来说,裴清荷之后的日子过得还算顺当。

  与她这种闺阁千金的平和日子相比,外界就有些人心动荡了,因为让满朝文武关注多年的太子之争,终于落幕了。

  中秋节时,皇帝因为二皇子在皇家宴会上迟到而大发雷霆,当众斥责他不孝父母、不友兄弟、不忠国事、不仁黎民,这不孝不友不忠不仁四顶大帽子扣下来,不仅赴宴的文武大臣被吓得胆战心惊,就连一直得意洋洋的二皇子也傻眼了,就算他再蠢也明白皇帝这样的评语意味着什么——他将被逐出皇位继承人的候选。

  自从打倒了大皇子,而且还亲手拯救了父皇,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而日渐狂妄的二皇子,此时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他真是小看了一同低调冷漠的三弟。

  中秋节过后的早朝,皇帝就颁布了谕旨,二皇子因「有失体统」仅仅被封为郡王,和四皇子一样,而三皇子则被正式册立为太子,在皇帝百年之后,继位登基。

  皇帝的身体最近衰败得很快,他已经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为了避免自己死后儿子们手足相残,他现在不得不快点立太子。

  他立三皇子为太子,册封老二和老四为郡王,而不是亲王,这是为了给老三以后登基铺路,如果以后老二或老四再犯上作乱,老三要处置一个郡王,可比处置亲王要简单许多,而如果老二或老四甘心做一个贤王,那三皇子也可以再升他们为亲王,彰显三皇子的手足之情,也可以做给天下人看,皇家也并非都是你死我活的残杀,皇家也有亲情。

  总而言之,老皇帝为自己这些儿子也算是呕心沥血了。

  而皇帝处置二皇子的一个小细节,挽救了裴清荷被送人的命运,皇帝命令二皇子将那些强纳的官宦千金能退亲的都退了,已经被他染指失身的,则要优厚安抚她们的娘家。

  裴清荷侥幸还没被送入二皇子府,所以就被列入了被退亲的行列,重新恢复自由。

  得到这个消息时,裴清荷喜极而泣,二皇子的身件给她太大的压力,就算牛之牧再三向她保证问题一定会解决,但是在真正得到这个消息之前,她难免还是会忧心不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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