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没有人知道我是台湾人吧?我们这些东方面孔不是被认为韩国人,就是日本人。”还好没上新闻,不然肯定饱受那些记者骚扰。
“哇!没事吧?”魏晓选上下打量她,真讶异她竟会碰到这个恐怖事件。
“当然没事呀!不然我现在怎能回来上班?”寰琳担任人资科科长,专门负责招聘训练公司员工,突然间她想起了魏医生的经历,心跳不禁加速了起来。“魏医生,你以前是不是有做过无国界医生?”
“是呀!”
“那你认不认识——”她倏地止口,她在想什么?又不是每个担任“无国界医生”的都会彼此认识。
“认识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你是不是去过许多地方了?”她转变话题。
“是去过不少地方,不过每去一次就很受伤。”说到那段经历,魏医生脸上的神情变黯然了。
“怎么说?”
“有时候会痛恨自己为什么是医生而不是革命家,如果是革命家,也许做的事可以比担任个医生还多一点,毕竟搞好一个国家的内政,受惠的人更多。”魏医生语气有些无奈。
寰琳一惊,从没想过外表如此斯文的魏医生居然会有这么犀利的想法。
“我的说法吓到你了吗?”
“……有点,那你现在不再参与无国界医生的工作是觉得自己能做的事太少了吗?”
“多少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也的确累了,所以想退下来暂时休息一下,充完电后,或许会再出发。”
她扬扬眉。“原来魏医生到我们公司是来休息、充电呀?”
魏医生大方地朝她眨眨眼。“这里的确很适合,不用到处跑换地方,而且福利好,善人又多。”
“善人?”
“和善的人。”
她笑了。“还好你不是说‘擅’于逢迎拍马的人多。”
魏医生呵呵一笑,然后像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小卡片给她。“这张卡片给你写。”
“这是?”
“圣诞节快到了,你可以在卡片上写下你的愿望,然后我会把它挂在圣诞树上,天天在树前诵经祈福,祝你可以心想事成。”魏晓选笑眯眯地说道。
三条黑线落下。“诵经祈福?你到底是拜哪尊神明呀?”
“什么都拜,只要其中一位神明听见了然后实现我们的心愿,那就赚到了。”
被他的幽默语气给逗笑了,寰琳笑接过,想了一下后便提笔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心愿。“魏医生,你不可以偷看喔。”
“当然,这是给众神跟圣诞老公公看的。”魏医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看了一点用都没有。”
寰琳笑着摇摇头,写下自己的心愿后,将卡片放进绑着小带子的封套里后,跟着魏医生来到圣诞树前。
“好久都没许愿了。”她喃喃地说道,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真正在乎的事,可惜却是落空了……
“很久没许才好,现在所许下的愿望才愈容易实现。”
“承你吉言,希望真的会如此。”她垫起脚尖,将卡片挂在一丛突出的针叶上,小心系紧,让它不会掉下。
如果可以,希望还有机会可以跟“他”见一面……
双手合十诚心默祷一会儿后才放下手,谁知一转身,就看见魏医生脸上挂着好大的笑容。“怎么了?”
“这个愿望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
“咦?”
“因为你是拜这棵树拜最久的人。”
“……魏医生。”
“是?”
“我突然想起你好像还没交上明年度公司员工的医护计划吧?”
笑脸顿时一僵。“啊!那个——杨科长,我过两天一定会写好交给你。”魏晓选默默哀叹,没事逗弄公司的女王大人做啥呀?
“好!那两天后我一定要看到喔。”
“呃,三天……,不!五天,可以吗?”
寰琳离开医务室时,心情跟身体明显好很多。
她轻按着小腹,虽然没有怀孕,但日子还是要继续地过下去,不是吗?
深吸口气,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准备整理一下待会要开会的资料。
这时她的msn传来了一个讯息,显示有人想与她加好友。
看着那早已背熟的帐号,她的心跳以及呼吸几乎为之一停。
十天!整整十天都完全没有给予任何讯息的人出现了。
她没有按下确定,只是按着胸口,感觉心跳如鼓般撞击着。
半个小时后,她拿起电话拨内线给医务室。“魏医生,我准你十天后再把那个报告交给我。”
* *
她发出哭泣般的呻吟,整个人如水蛇般的紧紧缠绕着他,随着他的动作迎合起伏,凝着他的目光充满了热情与渴求。
感觉到她像一朵花般的在他身下绽放着,感觉到两人一起创造出的欢愉不断地从相连之处扩散开来,让他如置天堂,在高 c hao的颠峰到来时,他任自己毫不保留的喷发出去,在得到她同样的搅紧回应时,他最后的意念是——就此死去亦无憾了。
是下体如尿湿般的冰冷不适感惊醒了他,朱元皓拉开被子半支起身子审视灾情,熟悉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他懊恼地咒了一声,整个人从床下翻下来,先换上干净的裤子后,便将被子跟床单都抽起,抱进浴室里洗涤被jing ye沾染到的地方。
由于污染到的只有一处,清洗并不困难,麻烦的是“弄干”它们,家中没有烘衣机,唯一的方式就是靠大自然的威力,但此刻家中天台的衣架上仍挂着他昨天才刚洗的床单……
思及此,他脸热了热,连续两个晚上了……
昨天洗床单的理由是久未回来,睡不舒适所以重新洗过,那令天呢?难道还能用同样的理由混过吗?好歹这个床单是全新的……
朱元皓打开房门探头出去,倾耳听了一下,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只有他一人在……
像做贼似的快速将被了跟床单抱出去朝楼上天台走,那里是家里的晾衣处,正要拉开通往天台的门时,位在三楼的另一个房间门却打开了。“咦,哥,原来是你呀!我还想爸妈都出去了,怎么会有人上来……”
他暗暗吞下叹息,转头看向小他近十岁的弟弟朱元智。“吵到你了吗?爸妈他们去哪了?”见鬼了,明明上来脚步很轻,怎么还会惊动到人?
“他们去参加侨社办的联谊活动了,唔!哥,你床单……‘又’需要洗啦?”
看到朱元智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没好气的。“对!”拉开门走进装设玻璃屋顶的天台,将他昨天晾晒的被单收起来,挂上新洗的。
“哇!哥,看不出来耶,没想到现在的你还能这样精力充沛,夜半起来‘画地图’。”看到哥哥床单上那明显的湿痕,朱元智忍不住出言调侃了一下。
要知道这个兄长一向是家中的典范,是老爹老妈三不五时要他效法学习的榜样,在他心中,这个兄长的地位简直快高与天齐,难得有机会看到他这么“人性化”的一面,怎能不趁机消遣一下。
朱元皓没吭声,被自己的小弟看见自己的“糗”事,威严自然大损,不过心头那个郁闷呀……
在拉整被单的同时,脑海中却忍不住闪过那个让他不得不“画地图”的祸首,胸口不禁窜过一丝刺疼,他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身体状况自从离开印度后就不太对劲了,尤其是胸口,经常会感到些许刺痛。
他心脏出问题了吗?还是——有其他原因所引起的呢?
看见哥哥没有理他,朱元智摸摸鼻子,知道别太过火,真惹恼了他,别想要有好果子吃。
“哥,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你还记得碧钰姐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朱元皓愣了一下。“……怎么会突然提到她?”
“我碰到她了。”方碧钰,他哥的前女友,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大嫂。
眉头微蹙。“在哪碰到的?”
“台湾。”
元皓吃惊的看向弟弟。“你去台湾了?”
“是呀!两个月前去的。”
“你去台湾做什么?”
“回去参加国小同学会呀,都快十几年没见了。”
元皓瞪着弟弟,一边努力消化这个讯息,他以为元智这辈子都不会想踏上台湾这块土地了,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见“老同学”回去,细细打量弟弟后,他惊觉到自己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注意这个弟弟。
朱元智已大学毕业,也找到了一份稳定工作,他的身高跟他差不多,连肩膀都跟他一样宽阔了……,如今已经强壮到能放下过去,能勇敢去面对了吗?
“你这次回去多久?”
“我待了两个星期,除了参加同学会外,我还有去扫爷爷奶奶的墓,之后就跟几个朋友骑单车做环岛旅行咧,台湾真的变得好多,以前都不晓得它会变得这么美丽。”元智兴致勃勃地说道。
元皓看他脸上的表情是真开心,不禁也跟着露出微笑,但想起方才所提之人,脸色再度一正。“那你跟方碧钰是怎么碰上的?”
元智尴尬笑笑。“那个……嗯,因为玩得太high了,结果就重感冒,便赶紧回台北就医,然后就在XX医院里碰到了碧钰姐,她现在很厉害喔,已经当上XX医院小儿科主任了。”
原来她还待在XX医院呀,完全都照她的人生规划进行,他不禁有所感叹。
第5章(2)
见兄长听到前女友的消息时一点都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元智便大着胆子进一步说道:“哥,碧钰姐跟以前变化不大,不!更漂亮了,我没想到她能认出我来,还很开心地过来跟我打招呼呢。”
眉眼未动,静静地听着元智述说跟方碧钰碰面的经过,在听到她已离婚三年消息时,他神色才有了变化。“她离婚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提高语气问道。
“是呀!”元智顿了一下。“哥,碧钰姐有问起你,我有约略讲了一下你的情况,然后她说想要跟你联络……”
他微扯嘴角。“她有说为何要跟我联路?”是应酬话还是真心的?
元智耸耸肩。“是没说,也许……她对无国界医师工作有兴趣?”
她有兴趣?!元皓不置可否。
“哥,可以吗?”
“什么可不可以?”
“就是把你的联络方式给她呀,我本来是想直接给的,可是没经过你的同意我不敢给。”
元皓眼眸闪过一丝笑意。“嗯,很好。”
这好的意思是说他做得对吗?“那--?”
“你给我她的联络方法吧。”
“好的,没问题。”
稍后,元皓拿着写有前女友最新的联络方式的纸条,沉思一会儿,便伸手打开电脑,上网,先进入信箱,他一一检查所有来信的寄件者,在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寄来信件后他缩小视窗,再开启所有可以对外联系的程式,不一会儿,他的视窗便闪个不停,他耐着性子和每个与他线上招呼的友人们Say hi,简单的报告现况后便挂着。
他从草稿匣叫出一封主旨是:你好吗?我已经回到家了的信件。
游标移到内容处,他手放在键盘,最终还是没有打下任何内容,再度将信件锁在草稿匣。
离开印度后,他便回到香港,去MSF总部报到,谁知椅子还未坐稳,便立刻被派往非洲做支援,待真正回到加拿大的家时,已是七天后,一回到家,整个人立刻瘫在床上不醒人事。
等他清醒过后,第一件事便是上网进信箱,搜寻有没有杨寰琳寄来的信件,或是登入MSN跟Skype,看她有没有送来好友请求,发现都没有,他怕是不是因为隔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跟她联络,所以她生气了,于是他主动送了好友申请给她,但他不知道她有没有接受,因为跟她有关的帐号显示都是离线状态。
她……不愿意跟他继续保持联络吗?他有些焦躁地猜测道。
可--就算愿意又如何呢?他们能够继续发展下去吗?
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一大片枫林,表情有些愣忡,不自觉地又抬手揉着发疼的胸口,那里紧贴着一个木雕饰品。
静立片刻后,他又走回电脑前坐下,他进一入msn将方碧钰的帐号输进去,申请加入好友,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台湾半夜一两点了,若要回覆也该是明天的事了,就在他欲起身离开时,却发现原来该是灰色的人头亮了起来,心头猛然一跳。
“你是皓子?”
不是她,会这样称呼他的只有另一个人,按捺下失望。“嗨!是我,好久不见了,这么晚还没睡?”没想到才刚输入就连系上了。
“正在看一份报告,你好吗?”
“我很好,你呢?”
“还不错,工作上都还ok,你呢?还是在MSF?”
“是的。”
“你现在人在哪?”
“加拿大。”
“你刚回来?”
“对。”看着他们交谈记录,平和的好似他们之间的决裂从未发生过。
朱元皓自问此刻心情如何?……似乎没太大的起伏。“听说你离婚了。你跟张俊杰发生什么事?”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输入任何文字,五分钟后字句才跑出来。“他外遇,跟女护士鬼混,把人家肚子弄大了,所以我跟他离了,成全他跟那个小护士。”
朱元皓苦笑,这果然是她的风格,快刀斩乱麻,完全干净俐落。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冷不防她抛出了问题。
他微扯嘴角,难道她不知道当年她提出的分手,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吗?
他回一个吐舌头的表情给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亦静默下来。
当年他俩差一点就进入礼堂,是方碧钰喊卡的,她所提出的理由让他暴跳如雷,却连反驳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做不到的事又如何能强求?
分手后的两个月他便离开台湾,不到半年便听到她与另一个同学张俊杰结婚的消息,听说婚礼很盛大,由于双方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喜宴上冠盖云集,出了不少锋头。
从另一个友人传来mail中得到这个消息时,他直一的很震惊,他跟方碧钰是在大四那一年分在同组实习后开始谈恋爱的,一谈就谈了快七年,而张俊杰也是医学院的同学,人长得帅又多金,交际手腕高超,跟他牵扯不休的女生多到用三卡车载也不嫌多,所以他真的无法理解,她为何要舍弃这七年的情感而选择了这样一个花蝴蝶做终生伴侣?!当时他还真有个冲动想回台湾问她,是不是脑筋坏了?!只是在他收到讯息的时间点,他们早已渡完蜜月回家了……,生米煮成熟饭,又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看她说张俊杰婚后搞外遇,他一点都不意外,但也没恶劣到幸灾乐祸,嘲笑她自做自受,只是存在心头的疑问依旧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