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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香(上)好一个藩王 page 11 作者:梅贝儿

  “世子方才一定吓着了。”奶娘见他垂头丧气,不禁自责,本以为只要世子主动,就可以让他们母子的感情拉近一些,没想到还是失败了。“都是奴婢不好,不该要世子去跟娘娘请安。”

  他吸了吸气,又瘪了瘪红嫩的小嘴。“不是奶娘的错……是我……我一定不是父王和母妃的亲生骨肉……”

  奶娘心疼地安抚。“世子别胡思乱想。”

  “因为父王和母妃都生得那么好看,可是我……”奕咸自卑地看着搁在膝上的两只小手。“我一定不是他们亲生的。”

  “世子,良医所的人不也说这是胎记?有的人生在脸上,有的则在身上,长大之后,说不定就会消失了。”她安慰地说。

  奕咸睁着盛满水气的双眼。“要是没有消失呢?”

  “这……”奶娘语塞。

  他真的好想跟父王一样,骑着马匹在草原上驰骋,可是只要想到有人看到他脸上的胎记,会在背后指指点点,或同情、或嘲笑,心里就好害怕。

  为何自己会长这副模样?这块胎记为何偏偏要生在脸上?

  因为他是不祥之人吗?

  三天后——

  “殿下,这是王府派人送来的信件。”鲁俊双手将信函呈上。

  雪终于停了,这天下午元礼正在帮爱驹刷背,先是瞥了信函一眼,心想多半又是他那位王妃捎来催他回王府的。

  他勉为其难地放下刷子,接过信函,撕开信封一看,对里头的内容颇为无奈和好笑。“是刘墉写的。”

  鲁俊看着主子的表情,不禁猜测。“长史?有何急事?”

  “急事?繁衍子孙的确是急事。”元礼哼了哼。“刘墉在信上说,已经帮我挑好了三位美人,近日就会进府,要我赶回王府,免得冷落她们。”

  这下连鲁俊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元礼把信丢回给他,继续帮黑龙刷背,对此并不热衷。

  “依属下之见,殿下是该回王府,也可以看看世子,世子向来崇拜殿下,只有见到殿下才会露出笑容。”见主子反应冷淡,鲁俊只能如此规劝。

  元礼想到嫡长子奕咸的年纪尚小,又为了脸上的胎记,总是郁郁寡欢,他这个父王却没有半点法子,还真是惭愧。

  对于培育训练马匹,他可说相当在行,但是当一位父亲,元礼自认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知该如何当一个好父亲。

  从前自己面对坐在龙椅上头的父皇,也有同样的无力感。每回见了面,父皇明明就在眼前,却又显得遥不可及,言行举止不可放肆无礼,连碰都不得碰,更别说窝在父皇的怀中。所以他才会三天两头的溜到宫外,想看看百姓是如何生活,从他们身上明白了什么才叫父子之情,虽没有锦衣玉食,却又令自己好生羡慕。

  他也想效法那些百姓,却不知该如何做起。

  唉!就当作是为了奕咸,是该回王府一趟了。

  元礼刷好马背,让铁蛋喂它吃草,自己则是走到另一头的马厩,看到徐敏正在和小马培养感情。她还是穿着短褐,他不是没想过让她换回女装,不过又担心引来更多垂涎的目光,只好让李嬷嬷多准备几套男装让她替换着穿。

  “马卡龙,你已经愈走愈稳了,真的做得很棒……”徐敏不断用言语和抚摸来鼓舞她的宠物马。

  虽然小马在出生之后就会站以及走和跑,不过幼龄马的腿部比例较为细长,因此动作会有些不太协调。

  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之后,马卡龙慢慢地跟徐敏熟悉起来,只要见到她来,就会主动亲近。

  元礼笑吟吟地说:“看来它已经接受你了。”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个好主人。”徐敏大言不惭地说。

  他大笑两声。“看来确实如此。”

  “一般小马大概要等到多大才能开始接受训练?然后让人骑在它背上?”她不着痕迹地问道。

  “至少要等到三岁左右才能帮它上鞍,然后接受调教,最后才能骑乘,可不能太早,否则会造成马匹身体上的伤害。”元礼难得严肃地说。

  还要等到三岁?她可等不了那么久,看来只能寄望金宝了,只要金宝愿意听她的命令,逃亡的机会就大增,可是……想到那时得丢下马卡龙,她又十分不舍,早知道就别帮它取名字,因为一旦取了名字就会产生感情。

  “在想些什么?”他凑到徐敏耳畔问。

  徐敏缩了下脖子,赶紧退开两步。“千岁一定要这么近说话吗?”

  “这么做才能引起你的注意,否则你的心思都不知飞到哪儿去了。”他细细端详着眼前这丫头的表情,很想摸清她脑袋里的想法。

  “我只是在想……这七座养马场的马加起来,总共有多少匹?”她并没有露出心虚的表情,从小到大她不知道撒过几次谎,已经习惯了。

  元礼明知她是在转移话题,但也没有点破。“目前大约有四、五百匹,不过并不包括已经送走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随口问问。”她说。

  他压低嗓音。“敏敏……”

  “做什么?”每回听庆王用这种磁性的嗓音轻唤,准没好事。

  “你也不必这么紧张。”元礼苦笑地说。

  徐敏拉起警戒线。“千岁有话直说。”

  “明天我要回王府一趟,可能会待上一阵子,有事就去找李嬷嬷,我会吩咐她好好照顾你的。”他目前还不打算把这丫头带回王府,要等她完全接受自己再说。

  闻言,她不禁怔了一下,此刻才想到还有王府的存在,那才是这个男人真正的家,而且里头还有个王妃,以及小三、小四、小五在等他回去……等一下!她的口气干么变得酸溜溜的?

  “多谢千岁关心,李嬷嬷已经很照顾我,不用特别吩咐。”徐敏把不该有的情绪收拾干净。

  “那就好。”元礼伸手拿下沾在她头上的干草,也想藉由这次的分别,考验自己在这丫头心目中的分量。

  这个举动让徐敏又全身紧绷,直到他把手收回去才放心。

  “你继续跟马卡龙玩吧。”说完,元礼便转身走出马厩。

  看着庆王离去的身影,徐敏有些怅然若失,还以为他又会跟之前一样调戏自己,结果就这么走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她问自己。

  不行!再不想办法离开,她说不定会就这么陷进去。

  她看了下外面,现在是冬天,还下着雪,肯定会冻死在半路上,只有等到明年春天天候转暖,再找机会逃走。

  第7章(1)

  庆王府——

  世子所的书房内,奕咸坐在小书案后头,小小的身子不只坐正,也坐直,胸口距离桌沿约莫三寸,头部端正,略向前俯,两脚屈腿平落,左手按纸,右手悬腕,正在专心练字。

  坐在一旁的奶娘目光须臾不离他那张聚精会神的小小脸蛋,随时递上茶水,或是担心他饿了,要命人准备点心。

  “世子!”婢女满脸惊喜地冲进书房。

  奶娘蹙起眉心。“世子正在练字,别这么大声。”

  “是千岁……千岁来探望世子了。”婢女笑不拢嘴地说。

  奕咸又惊又喜。“父王回府了!”

  “回世子,千岁不但回府,此刻正往书房来呢。”她又说。

  他睁着一双乌黑大眼,直直地望着门外,没过一会儿,果然听到脚步声传来,接着见到对自己来说,就像山一般高大的男性身影出现。

  “奕咸,在读书吗?”元礼先回前寝宫换了常服,束发戴冠,在儿子面前,还是得做个榜样。

  “父王!”他哽声地唤着,让身旁的奶娘不禁眼泛泪光,因为她最清楚这个孩子有多渴望见到自己的父亲。“孩儿给父王请安!”

  见嫡长子中规中矩地上前见礼,明明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应该是爱玩的年纪,却因为脸上的胎记,把自己禁锢在这座世子所里,性子也变得阴阴沉沉,而自己又将所有心思摆在养马场上,元礼不禁感到愧疚。

  元礼轻拍了下儿子的头顶。“这儿只有咱们父子,不用多礼。”

  感觉到父王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奕咸笑得眼睛都眯了。“是,父王。”

  “没打扰到你读书吧?”他问。

  担心父王为了让自己专心,就这么走了,奕咸连忙摇头。“孩儿不过是在练字,因为先生说练字能静心定性,要孩儿早晚拨出一个时辰来练习。”

  他不禁失笑。“先生说得没错,父王就是不喜欢练字,才静不了心、定不了性,成天只想往外头跑。不过难得今天天气不错,没有下雪,你也别闷在屋里,还是到外头走动走动。”

  “可是……”奕咸垂下小脑袋。

  “父王把黑龙骑来了,不如咱们父子俩出去跑一跑。”说着,元礼一把抓起儿子,把他当粮草似的直接扛在肩头上,大步的踏出书房。

  奶娘哭笑不得地在后头喊着。“千岁……抱孩子不是这种抱法……”

  不过奕咸倒觉得好玩,发出咯咯的稚嫩笑声,也终于像个五岁的孩子露出开心笑脸。

  当元礼翻上马背,对坐在身前的儿子说:“坐好了!”

  “是,父王。”只要是父王说的话,奕咸都会乖乖听从。

  “千岁,外头寒冷,先把这披风让世子披上……”奶娘总算气喘吁吁地赶上这对父子。

  元礼这才想到自己疏忽了,于是接过披风把儿子全身裹住,接着甩动缰绳,发出“驾!”的口令,让爱驹在王府内奔跑起来,另外两名护卫骑马紧跟在后。

  这一路上,奕咸上身前倾,两手抱住马脖子,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过。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父王一起骑马了,真的好希望每天都能像今天这样。

  担心会吓到儿子,元礼小心控制黑龙的速度,只让它展现一半的实力。“奕咸,要是不舒服,可得跟父王说。”

  奕咸小脸红红的,不知是被风刮的,还是因为兴奋。“是,父王。”

  于是,黑龙载着父子俩离开了世子所;先在内宫跑了一圈,接着是承运殿、寰殿和存心殿前三殿,见嫡长子难得笑得好不开怀,他干脆再绕行端礼门、体仁门、遵义门、广智门四座城门一圈,最后进入宫门,又回到世子所。

  “等天气暖和些,父王带你到外头骑马,也可以顺便教你,你都五岁了,也该开始学骑马,一定比窝在屋里念书来得有趣多了。”自己也只会用这种方式跟儿子相处。

  奕咸很想点头,可是想到外人异样的眼光,头又垂得低低的。

  “是怕有人笑你吗?”元礼将儿子从马背上抱下来。

  “父王……”

  元礼蹲下身看他。“想说什么?”

  “父王,孩儿是不祥之人吗?”奕咸呐呐地问。

  “这话是听谁说的?”他口气转厉,马上想到柳氏,自己的王妃、奕咸的生母,是最有嫌疑的人。

  奕咸急急地澄清。“没有人跟孩儿说……”他不希望见到父王和母妃又为自己起口角。

  “别跟你母妃一样迷信,江湖术士那一套说辞,无非就是为了唬人,好多赚几个银子。你是父王的嫡长子,绝不是不祥之人,这也都跟脸上的胎记无关。”元礼斩钉截铁地说道。

  “孩儿明白了。”他用袖口抹去泪水。

  元礼用大拇指轻抚过儿子脸蛋上的胎记。“对父王来说,无论你生得什么模样,都是上天赐予的宝贝,无人可以取代。”

  “父王……”奕咸感动得哭了。

  他将儿子交给奶娘。“父王明天再来看你。”

  听到这句话,奕咸马上破涕为笑。“是,父王。”

  于是,元礼又骑马离开世子所,很想去跟柳氏大吵一架,可是吵也没用,因为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当他回到前寝宫,命人把黑龙送到御马房,才坐下来喝口热茶,就想到另一个庶出的女儿,似乎已经很久没见到她,都快忘了长相,于是命人去把她抱来。

  等了好半天,负责照料的奶娘才抱着两岁多的小女娃姗姗来迟,大概是因为父女俩难得见面,还特别帮她打扮过,才会拖上这么久。

  “珍儿,到父王这儿来!”他朝女儿招手。

  奶娘把小主子先放在地上,小声地催道:“快点过去!”

  小女娃显得认生,也很害羞,就是不肯靠近。

  “珍儿,你看这是什么?”元礼突然想到什么,便从袖口内拿出用红绳系着的铃铛,原本是打算挂在马卡龙身上的,结果忘了。他摇了几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果然吸引小女娃的好奇和注意。

  只见女儿摇摇摆摆地走到面前,两眼直盯着他手上的铃铛,还伸出小手要拿。

  “她还不太会说话吗?”

  “是,千岁。”奶娘诚惶诚恐地回道。

  元礼见女儿两手抓着铃铛,使劲地摇着,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于是有些笨拙的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女娃感受到善意,抬头对他笑了笑。

  “记得上回见到珍儿,还不会走路,时间过得真快。”他这个父王只专心养出好马,连女儿都对自己如此生疏,得要反省才行。

  奶娘跪在地上,欲言又止。“启禀千岁……”

  “有话就说。”元礼看着她。

  “是。”奶娘吞咽一下,这才小心的回话。“珍儿小姐的生母王夫人已经好久没见到女儿了,心中甚为思念……”因为是庶出,不能与生母同住,即使想要见上一面,还得先经过王妃同意,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元礼自然听懂奶娘的意思,凡是皇室子孙都是这么长大的,心中不由得一动,便传了一道命令下去,今天的晚膳,除了王妃和世子,连江氏和王氏两名妾室也一并请来,全家人要在前寝宫的大厅一起吃饭。

  这个命令很快地传到东三所,江氏和王氏立刻忙着梳妆打扮,王氏听说可以见到女儿,高兴得流下泪来,不过后寝宫内的王妃可不开心了。

  “千岁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才回府,却先去世子所,带着奕咸绕王府骑了一大圈,接着又看了女儿,这会儿又说要全家人一起用膳……”当柳氏听到这些,简直匪夷所思,成亲这么多年,还是摸不透藩王夫婿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何谓全家人?不过是两个侍寝的奴婢,怎配与我平起平坐!”

  月云赶忙提醒。“这些话娘娘可别当着千岁的面说,江氏和王氏好歹跟了千岁几年,千岁性子再不羁,也是重情义之人,恐怕会不高兴。”

  “难不成我堂堂一个王妃,还得看那两个贱婢的脸色?”自视甚高的她可吞不下这口气。

  “没人要娘娘看她们的脸色,至少不要让人以为娘娘容不下她们。”月云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说。“如果连两个侍寝的奴婢都无法忍受,将来娘娘当上皇后,眼看后宫佳丽无数,娘娘气也气坏了。”

  这番话让柳氏十分受用,不禁叹了口气。“你这话倒也没错,反正只有今晚,忍一下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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