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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策士 page 13 作者:玛奇朵

  “爷怕你就这么醒不来,爷真的怕了……”他垂下头在她耳边轻喃着,“所以你得快点醒来,不好起来的话爷就把你的书都烧了,全都烧了……”

  如果冷清秋是醒着的,那么她就会见到这男人几乎埋头在她脸侧哽咽说话的景象,就会感觉到那点温热落到了她的颊边,滑入了她的发问。

  如果她能看见,她就会明白什么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只可惜,昏迷中的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威胁人的声音。

  依旧如此霸道……却又带着让她心痛的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牧战野的威胁真的生效了,还是因为几天的吃药调养让她好了许多,牧战野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冷清秋终于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

  刚清醒过来,她第一个感觉是痛,第二个感觉却是有些冷,忍着痛侧身一看,自己只穿着内裙,上半身则是只穿着肚兜,甚至连肚兜后头的带子都是被解开的,而或许是怕碰痛了伤口,身上只搭了一件薄被,而那条薄被随着她的动作早已滑落到她的臀部上。

  正在她神智仍一片茫然的时候,头上传来一个声音,让她不自主的抬趄头望了过去。

  “醒了?”

  牧战野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小碗,而碗里还传来阵阵苦药的气味,冷清秋愣愣的瞧了半天,终于意识到站在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昏迷前还关在天牢里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皇上让你出来了?”

  牧战野低哼了声,坐在床边,不理会她的问题,而是含了一口药汁在嘴里,轻搂过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嘴里的药汁哺了进去。

  待她不自觉的将那药汁给咽了下去,本来还有几分迷茫的冷清秋现在可是完全清醒了,在他含入第二口药汁时就急忙的想要往床里退,但伤口因此被扯动,让她的动作顿了下,就这一瞬间,她再次被拉了过去,嘴里又被喂进了一日药汁。

  她苍白的脸颊上浮现羞涩的红晕,想着就算痛死也要躲避的连忙往后退去,和这个危险的男人拉开距离。

  “你……我……”昏迷了几天,让她的脑子有些混沌,面对着他的无赖,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牧战野挑了挑眉,用汤匙搅拌着碗里的汤药,痞痞的笑着,“怎么了?嫌爷的唾沫脏?没关系,爷都不嫌弃你好几天没梳洗了。”

  哼哼!这个女人还敢嫌弃他?也不想想在她昏迷时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这一点小小的便宜就算是补偿吧!

  他不嫌弃引冷清秋被气得想发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这样的无赖就应该在天牢里关个天长地久才是。

  “还真是委屈你了!我自己可以吃药。”她伸出手,正准备接过碗,却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正专注的看着什么。

  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她忍不住尖叫了声,慌忙背过了身子,身上的肌肤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艳红。

  “不是要吃药?来啊,爷拿着碗等你呢!-l他坏坏的笑着,换来的却足一个飞过来的枕头。

  冷清秋脸上一片红霞,抓着被子想把自己给包起来,因为牧战野刚刚正是在瞧她胸前半松的肚兜,幸好她没有整个人采过身子出去接碗,否则就要春光外泄了。

  “你这个色胚、下流!你……你给我滚——”骂人词汇仅止于此的冷清秋在骂了两句后,随即词穷的只能匆忙下了逐客令。

  牧战野沉默了下,竟爽快的放下了碗,小声的丢下了一句“好好吃药”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当他一走出房门,牧战野立刻敛去方才的那种无赖嘴脸,换上了气息变得冷戾,对着一脸担忧站在门边的柳红吩咐道:“好好照顾她,爷等等要进宫,有什么事情马上派人告诉爷。”

  柳红连忙点了点头,随后端着一碗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走了进去,只见冷清秋窝在床上,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被,背着身子坐着。

  “冷先生,你可醒了!”柳红惊喜的走到她床边,满心喜悦的惊呼着。

  一听到是柳红的声音,她才小心的转了身子,发现那个男人居然真的走了:心中浮现一种不知道该说是失落选是气恼的情绪。

  那男人刚刚不是挺无赖的吗?怎么她叫他走他就真的走了?!

  柳红倒是没有注意她的神色,在看到放在一边还剩了大半碗的药,就先把手中的饭菜先搁在一边,拿起药碗轻舀了一匙送到她嘴边。

  “别忙,我自己来。”

  听了冷清秋的拒绝,柳红却摇了摇头,坚持的说着,“大夫说了,冷先生就算是醒了也要好好休养,不能劳累,更何况刚醒来手脚必定有些无力,若让药洒了就不好了,还是让我来吧!”

  拗不过她,冷清秋最后还是依了她,一口一口的喝着她舀过来的药汤。

  柳红一边喂她喝药,一边忍不住开口说起这些天来大家有多担忧她,“冷先生,那天你就这样昏在我身上,差点吓死我了,更别说将军了,从昨天回来之后就寸步不离的守在你的床边,昨晚你发高烧,烧得连药都喝不下时,还是将军亲自一口口将药喂到你的嘴里,才让你喝下那些药的。

  “大夫说了昨晚算是关键,若是这药喝不下去你的情况可就危险了,幸好将军昨儿个回来了,否则我们全都会吓死了。”

  冷清秋听完这话,任凭她再怎么冷静聪慧也忍不住结结巴巴的问:“你……你说昨、昨晚是他……他用嘴喂药给我?”

  “是啊。”柳红丝毫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对她来说,毕竟是救人嘛,再说将军和先生两人都在一块儿了,这也不算什么。除了那些琴棋书昼,这些来自边关的姑娘,她们原本的这种豪迈性格,也算是冷清秋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的东西。“昨晚我熬了好几次药,加上今天早上和刚刚那碗,至少有喂个四五次吧。”

  一次她就已经羞愤欲死了,竟然还四五次?!冷清秋觉得之前的那种晕眩似乎又出现了,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柳红喂完药先是让她侧卧着,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伤药来,一边忙着帮她擦药一边嘴里不停地说着。

  “冷先生,昨日将军一回来就跑到你这屋子里来,还叫我们都出去,也不知道他在屋里做了什么,但是我们送药进来时,看到将军的眼都红了,大伙儿看了也都很、心酸。

  “而且,昨晚我们大家都请将军先去歇歇,等今天再过来,他也不肯,坚持要守在你的身边,换药、喂药都不假他人之手,我们最多也只能帮着熬药端水,府里头的婆子们都说这世上找不到其他像我们将军一样好的男人了。”

  冷清秋听着柳红无心说的话,心揪得紧紧的,怔愣着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才想到她话里的另外一个重点。

  “他一整晚都没休息?”他不是才刚从天牢出来,怎么不先好好休息呢?

  “是啊!大家劝了好久,但将军哪会听我们的话,而且刚刚走了也没回房去,说是要进宫,听说昨天皇上放人的时候说了,让将军休息够了就到宫里去一趟。”

  冷清秋愣了下,不明白皇上突然让他进宫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听柳红的口气,似乎不是什么大事。

  “冷先生,别想太多了,大夫说了,你这病要记得放宽心才能养好。”柳红扶着她坐了起来,怕布料磨疼了她的伤还把衣服松松的套在她的身上,才端起一边的饭碗,像喂药一样一口一口的送到她的嘴边。

  “宽心啊……”冷清秋在心中苦笑。

  这还真的是她的老毛病了,自己一个人坚强度日了那么多年,只有事事多想一些才能安心,就算明白自己身边多了一个行事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偶尔却又令人感到可靠的男人,还是改不了爱操心的毛病。

  唉,不管了!反正那男人平时虽鲁莽的很,但在大事上想得比她还清楚,她或许真的应该放宽心去相信依赖他才是。

  就如同他所说的,他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陪在她的身边,喜也一起、悲也一起,她从此就再也不必过上什么事都要自己苦撑了。

  想通了这黠,忽然之间,她似乎打从心里感觉到轻松,像是所有的担子都卸下了。

  原来,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是这么的舒服啊……

  第10章(1)

  在每次出征后入宫禀报战况时,牧战野心中总是对繁琐的礼节感到无趣不耐,若非必要,他实在不想踏入宫中,甚至每次进去都想尽快跑走。

  但这次不同,不是因为他刚从天牢里被放了出来,要感谢皇上,而是他下定了决心,打算趁着这次进宫把心中存在已久的那个决定给说出来。

  进了御书房,他难得的端正了神色,躬身行礼,皇帝也没为难他,直接就让他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次进了天牢有何感想?”皇帝看着这个往常无赖得紧的将军,今日竟然一睑正色的坐在哪里,心中突地觉得有些好笑。

  想不到往日那样不正经的人竟然也会端端正正的坐在那,瞧那表情看来像是真的多了几分的稳重,看来关在天牢的日子里让他领悟了些什么吧?

  “回皇上,除了睡觉的木板硬了些,早午两餐的馒头不怎么样,饭不是太硬就是太软以外,臣没有什么感想。”

  本来手里拿着笔正要落下最后一笔的皇帝听到这回答,手不禁滑了下,在白色的宣纸上落下长长的一划,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潇洒,但却把本来要盖玉印的地方给画没了。

  皇帝额际忍不住冒出了青筋,只想把刚刚心里想着他稳重了些的话全都收回来。

  根本就应该让他在天牢里多关几天,看看他会不会检讨那鲁莽又冲动的性子,而不是只注意到天牢里的馒头好不好吃!

  而且在天牢里还能吃馒头还抱怨?他等等得要记得下令,以后天牢只供清得跟水一样的清粥,省得让犯人吃了还多加挑剔,白白糟蹋了他拨去天牢里的银两。

  “好了好了!指望你自己想出个道理看来是比登天还难。”皇帝挥了挥手让他住嘴,头痛的看着他,“这次的事情虽说是有人搞鬼,但是你把那些人质俘虏全都杀了,也难怪让人有机可乘。”

  说实话,皇帝是偏爱这个行事看似鲁莽的臣子的。

  他最看重的就是牧战野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平时莽撞,但在大事上并不胡涂,向来也不搀和朝廷上的一些事,算是一名值得信赖的忠臣,如果他脑子时时刻刻都能保持清醒的话就更好了。

  而迁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只要有人求情又能拿得出证据来,他也很自然的能够替牧战野把这些事情给压了下去。

  只是,为了避免他以后又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他还是有必要先教训教训这人才行,以免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这个皇帝就是专门替他收拾残局的了。

  牧战野抬起头来,眼里却有着浓浓的不以为然,“皇上,臣老早就说过了,朝廷里总是会有些不懂得打仗的人老是不懂装懂的说些废话,臣也想让人无机可乘,偏偏他们没事也能找出事来,这说都是臣一个人的过错也不合理吧?”

  哼!那些搞鬼的人想拿爷当作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以为爷不找碴就把爷当成软脚虾了是吧!

  等爷手上的事情一忙完,那些借题发挥的、找他开刀的、落井下石的通通都有份,爷要是不把他们家里闹个鸡犬不宁,爷的名字就倒过来写!牧战野愤愤地在心中暗暗发誓。

  那些当初上奏折的、落井下石的官员突然之间觉得背后一阵寒意,个个都疑惑着是提前变了天,还是自己不小心着了凉。

  皇帝自然不知道他嘴里不满的话才刚说出口,心底却已经想着要怎么整那些官员了,只能又气又无奈的瞪着他。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

  之前还觉得一个领兵之人在这些事情上少点心机反而算是优点,现在瞧瞧,他岂止是莽夫而已,说是无赖都没诬赖了他!

  牧战野对于皇上这个评语没有半分的介意,反而还嘻皮笑脸的躬身答谢,“臣多谢皇上夸奖。”

  皇帝见他这无赖的动作,猛然觉得自己不能让他再在这里继续耍赖下去了,否则他说不定会真的气到将这牧战野第二次打入天牢里。

  “滚滚滚!马上离开朕的视线,要不然朕都快被要让你气死了。”

  皇帝这明明白白的逐客令,以往换来的是牧战野跑得比飞还快的回应,但今日却有很大的不同,在皇帝话落又过了一些时候,那个往常早已经“滚”出去的牧战野,还是直挺挺的站在哪里。

  “怎么?现在是要抗命?”皇帝没好气的看着他,把本来要拿起来批阅的折子又放了回去。

  “臣还有一事想求皇上。”

  “想求什么?难道是想求朕帮你找御厨把天牢里的馒头弄得好吃些然后送到你的将军府不成?”

  牧战野对于皇帝调侃的话完全不在意,只是一睑认真的说着,“臣想求皇上替臣赐婚。”

  皇帝在他一开口说有个要求时想过很多他会想要求的东西,却没想到牧战野想要的会是赐婚这回事。

  他挑了挑眉,看着一脸严肃的牧战野,“朕记得几年前朕曾经说要帮你赐婚,你牧大将军可是果断的说宁可死也不娶那些风吹了就飘走的女人,喔?好像还说那些大家闺秀都是些没脑子的……朕倒想知道你相中了哪个女中豪杰,又有脑子又不会被风吹了就飘走啊?”

  一想到当初自己狂妄下发下豪语,现在又要反悔,牧战野硬撑了许久的正经表情都差点崩解,汗都快滴下来了,但为了达到目的,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曾经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宫女,冷清秋。”

  这个名字在皇帝的意料中,毕竟探天牢还有后来的午门伸冤也不过都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而已,只是这两个人成婚就成婚,又何必特地来他这里求一道赐婚的旨意。

  “朕那年说过了,你的婚事朕已经懒得插手,你要如何就随你自己的意思去办。”

  牧战野目的并非如此,于是再度躬身低头,“臣请皇上替我们赐婚。”

  皇帝脑中突然闪过个猜测,嘴角没好气的微勾,皱着眉怒瞪他,“牧战野,你以为赐婚是你说要就能求来的吗?若人人都想为了面子跑来求朕赐婚,那朕还有时间管那些国事吗?岂不跟那些媒婆没两样了?要赐婚可以,你把你的理由给朕好好说说,朕觉得合情合理,就马上拟旨赐婚。”

  说到底,前头那些话都是要吓吓牧战野罢了,赐不赐婚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想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扯在一起的,然后这赐婚又是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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