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是他送她上下班的,所以她今天也很自然地等他过来,岂料他竟然没来。都已经十点了,他到底是跑哪去了?该不会是丢下她先回家了吧?
没良心的男人。
日子才甜没几天,他就打算偷懒了?
“他今天不会过来了,我送你回去吧!”席巽介抓起钥匙准备锁门。
“你怎么知道他今天不会过来?”跟着他走到停车场,舒亚米不解问着。
“那当然,今天是二十号嘛,他没耗到半夜是回不了家的。”他随口回答。
“什么意思?”她眯起眸子。
为什么二十号,柔柔就一定要耗到半夜?
他又是怎么逼么清楚柔柔的行程?
“就是……”话到一半,席巽介蓦然发觉自己太多话,有股冲动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就是,呃……”
该死,都怪他亲亲老婆不准他撒谎,害得他的无敌撒谎神功掉了七八成功力,现在临时要他编一个合理的谎,绞尽脑汁也挤不出来。
Shit,他这么多话干么呀?
“他是跟谁有约?”舒亚米面容一凛。
“呃……”救命啊,不要再问他了。
“他跟谁,在每个月的二十号有约?”她换了个方式问,话出口的瞬间,不由得联想到,不只是二十号,彷佛只要是逢十的日子,他都不在。
十号那日是如此,上个月的十号也是如此。
“他跟人有约,为何定在每月逢十的日子?”她心头微颤,有股不安自心底窜出。
“那是、那是……”席巽介哀号她的联想能力为何如此之好,烦躁地抓了抓发。“好,我说,你不要激动,好吗?”
舒亚米不语。
“……他是跟端颜有约。”席巽介重重地叹了口气。
“端颜?”她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着。“是业务上的事?”
“……嗯。”他硬着头皮顺着她的话答。
“骗人!谁家的业务非得要搞到三更半夜?”明摆着是在诓她,“你刚才说过,不耗到半夜,他是回不了家的!”
孤男寡女耗到三更半夜,还能做什?!
十号那天,她目击他们走进饭店,虽说不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进了十八楼,但重点不在楼层,而是她可以确定,他们是在套房里干尽了下流事!
那晚,从他身上闻到不属于他的香味,她就该发现的,不是吗?
他在骗她!
“既然已经有交往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浑蛋,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她这么努力地想要相信他,而他竟是这样对她。
“亚米,你冷静一点。”席巽介见她要走,连忙扣住她的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斯柔没跟端颜交往,他只是……”
“利用端颜?”她抬眼,水眸盈满清亮泪水。“听说因为端颜相救,裕合才不至于走上倒闭—途,所以他报答?所以他利用?还是,他根本就是喜散她?!”
无论答案是哪一个,他出卖男色,这总是事实吧!
要不,谁来告诉她,孤男寡女在饭店套房里耗到三更半夜,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呢?!
不要告诉她是盖棉被纯聊天!
席巽介被她的一番话给逼得无话可说。“是,他可能是要利用端颜、报答端颜,但他绝对没有喜欢端颜!”这一点,他可以保证。
“天晓得。”管他喜欢与否,当他努力解开误会挽回她时,却还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她无法接受。
“虽然两人待在饭店套房里,但也许并没有做什么啊,你知道斯柔是什么样的人。”他很专情、很死心眼的。
舒亚米闻言,泪水自惊慌的眸中滑落。“真的在饭店套房?”
席巽介话一出口,有股冲动想要掐死自己。
言多必失,话多必死啊!
舒亚米抹去泪,背起包包,转头跑出纺织厂。
“亚米!”席巽介追出去,却见她已经搭上计程车。
该死,平常要搭车时,还不见得招得到,为什么今天一出来,就那么巧教她给遇上了?
拿起手机,席巽介拨出号码,随即又颓丧地切断。
斯柔现在正忙,就算打给他,他也没办法接啊,但亚米要是又搞失踪,他岂不是罪大恶极?
算了,传个简讯给他吧,好歹他办完事后,让他心里有个底。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舒亚米搭着计程车来到那日目击的饭店。
如果照席巽介所说的,他们是逢十约会,那么她猜,应该会在同一家饭店,甚至是同一间房才对。
原本是想逃的,但,她还是想搞清楚状况,很怕再次误会。
只因这段日子以来,他真的对她太好,全心全意地包容她、宠爱她,要说他—点都不爱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她无法接受他同时也对另一个女人好。
哪怕只是报恩或其他理由,她都无法接受。
电梯来到十八楼,门开,她深呼吸一口,怯怯地踏出脚步。
“您好,这里是管制楼层,请问您有什么事?”才踏出电梯门外,服务生立即上前询问。
舒亚米努力地勾出笑容,端出证件。“你好,我是席斯柔先生的助理,他有一份急件要我帮他送过来。”她说得活灵活现,很像一回事。“他是跟端颜小姐一道的,应该还在吧?”
说完,她几乎是屏住气息,等着对方的反应。
他真的在这里吗?
服务生看了她的证件,确定她是席斯柔的助理,犹豫片刻才道:“请稍等,我先通报一声。”
心头一窒,她破碎地应了声。“好的。”
他真的在这里……心沉重地跳着,震得她头发晕,神色恍惚,即不得不强自镇定。
看着服务生查询电脑,萤幕上浮现出套房号码,他拿起电话正要询问时,眼尖瞧见套房号码的舒亚米已经拔腿狂奔,和他玩起躲猫猫的游戏。
“小姐,请不要乱闯!”服务生低喊着。
舒亚米快步跑着,寻找着一八零一号房。
长廊被暗红色地毯吞噬到尽头,她踉跄着脚步,转过一个弯,瞥见烫金的房间号码就贴在黄褐色的铜门上。
狂猛的按着一旁的电铃,并不时回头张望。
房间里,端颜停住动作,视线看向房门口。
“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是电话响,现在是门铃响,到底谁在找碴?”这个时候正要聚精会神,绝不允许分心的。
“你去看看吧,吵死人了。”斜倚在巴洛克式的古典沙发上的席斯柔,一身赤裸,打算起身穿条裤子。
“不用穿,等我回来。”端颜起身,转出房门,走过一条走道,尽头就是大门。
门一打开,端颜瞪着眼前的混乱。
一名年轻女子正和楼层服务生争执不休。
“发生什么事了?”她冷声问。
两人同时回头,舒亚米看兄端颜的瞬间,随即大力推开服务生,从她身旁冲进房去。
“喂,你在干什么?!”端颜喊着,跟着追了进去。
沿着走道,路径右侧一扇门看去,是间商务办公室,里头没人,再向前走,是间大厅,依旧没人,再走,只兄一扇半闭的门,里头灯火明亮,而斜对着房门有座沙发,沙发上……有个赤裸的男人。
“小妹?!”席斯柔惊喊出声,向来深敛的情褚在瞬间出现裂痕。
舒亚米瞪着起舞的前方,一脸惨灰,感觉心再次被撕成碎片。
一小点的不安在心底萌芽扎根,瞬间变得茂密,遮蔽了她的双眼,而被背叛的滋味再次在心底荡出巨大涟漪,晃动她的心神。
她突地想起,与彤说过,他要她帮他设计婚纱……又想起他总是叫她小妹,感觉像是刻意在区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眼前的画面证实了她心中的不安成真,婚纱是他为别人订下的,叫她小妹,因为她只是他的小妹,脱掉这两个字,她什么都不是。
说不出半句话,她颠了下脚步,在他的疾呼声中,转身迅速离开。
第十章
“小妹!”席斯柔嘶哑喊着,然而回到房内的不是舒亚米,而是端颜。
“你认识她?”她皱起好看的眉。“嘿,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她,”他气急败坏地喊着。
“就算要去,也要穿上衣服啊,你这样子能出门吗?”她好心地提醒他。
席斯柔圊言,心神敛定些,回头穿上衣物。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见过她。”她回想着。“那一次,我到你办公室找你,要进去之前,跟她擦身而过,你说,她是你的小妹。”
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她满脸通红地飞步离开,那感觉,像是后头有什么鬼怪追赶,教她莞尔。
“她是我的女人。”着完装,他准备离开。
“女人?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她是小妹。”
“小妹是我对最爱的女人的昵称。”临走,他回过头说:“端颜,你待在这儿别走。”
“你还会回来吗?”她笑着问。
“我会带小妹回来,你帮我跟她解释。”敛去笑意的席斯柔,森冷如恶鬼。
端颜无奈一叹。“好,你怎么说怎么好,我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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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亚米死命地拔足狂奔,仿佛后头有着魑魅魍魑在追赶。
她跑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转进一处公园里,直到感觉胸腔像是要爆开般的难受,她才粗喘着气息倚在树边停下脚步。
脚步一停,泪水唪啦如雨下。
骗人、骗人,他又骗她了!他全身赤裸,和一个女人在饭店套房里,能做什么?答案昭然若揭,不需再多问了。
这一次,没有误会,没有冤枉他了吧!
她坐在阴暗的树底下,放声大哭。
不管他的用意为何,他的行为已经背叛她了,他背叛她!
可恶的男人,可恶透顶,为什么要这样耍她,为什么?
“小姐,你没事吧?”
头上传来关心的声音,她抬眼探去,泪水满面,无力地摇摇头,泪水掉得更凶了,完全无法控制。
只因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对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情侣。
“这么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边不太好吧?”那一对情侣关心的说。
“我要回家了。”她看那个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恩爱的模样,泪水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勉强自己起身离开,但走到公园外头却不禁愣住。
她住哪?
舒亚米震住了,想不起家在何方,再努力思索,竟也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处,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她怎么了?怎会忘了自己是谁?
她仓皇失措,惊骇慌乱,突地,手机声响起,她拿起一看,犹豫了下才接起。
“喂?”声音是虚弱无助的。
“亚米,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苏义杰听出她的不对劲。
“义杰?是义杰吗……”她哭喊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跟着紧张,大声询问。
“我、我没事,我只是突然忘了自己是谁,我……”不知道家在哪里,不知道怎么回家,还好听到他的声音,让她想起自己是谁。
“亚米,你冷静一点,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苏义杰听完她破碎又片断的说明之后,抓起车钥匙,立即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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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斯柔心急如焚,开着车在人潮散去的午夜街头到处绕圈子,饭店附近都找遍了,却始终没发现她的身影,于是掉头回家。
可家中,一片宁静黑暗。
他知道她怕黑,只要天一暗就会打开所有的灯;他知道她怕静,所以一个人在家一定会打开电视或音响,但眼前的黑暗和安静,在在告诉他,女主人并没有回来。
掏出手机,拨打一组号码。“喂,佳豫,亚米有去找你吗……没……没事、没事,我只是问问而已。”
挂了电话,他无力地坐在玄关外的阶梯暗咒着,黑眸微眯。
已经这么晚了,她会上哪去?
去找与彤?
他突地抬眼。对,她应该会去找与彤,正坐上车打算再去找人,却发现外头传来车声,他不由得眯眼看着来者。
车子在他面前几步远停下,下车的人是他的父亲和舒若男。
“嘿,你知道我们回来,特地来迎接我们吗?”舒若男一下车,尽管脸上有着倦意,却依旧笑嘻嘻的。
“妈。”他一句妈喊得很自然,不只是因为他早把她当母亲看待,更因她是亚米的母亲。
可是,他们回来得不是时候。
“儿子。”她笑咪咪地喊着。“放心,我和你爸绝对没忘记带礼物,咱们进门再看。亚米呢?”
“她……”
舒若男看着屋内,发现都没有灯光,随即又看了一眼时间。“她上哪去了?”
她清楚女儿的习性,知道她向来是开灯睡的,里头这么暗,那就代表她根本不在家。
“她……”他浓眉蹙紧,不知道该怎么瞒她。
舒若男目光一凛。“发生什么事了?”
席斯柔心里—阵混乱,急着要出去找人,却又得要面对她的质问。
“怎么啦?”席禀成悠闲下车,压根没发觉任何不对劲,头上还戴了顶墨西哥帽。
“给我把话说清楚,席斯柔!”舒若男连名带姓地喊,脸色臭到不行。
“妈,能不能等我回来再解释?我、我现在急着去找亚米。”他焦躁不安的看着她。
“她在哪?”她板起脸。
“……就是不知道才要找。”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要你好好照顾她,你是怎么照顾的?!居然连她去哪都不知道?”舒若男高分贝地炮轰。
席禀成赶紧充当和事佬。“若男,先别激动,听柔柔把话说完嘛!”
“我在等啊,他肯说吗?!”她气得跳脚。“我告诉你,我不是不知道你跟亚米之间的事,但我看你对亚米很用心,也觉得亚米还很喜欢你,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们去,但你现在要是不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还有——我会考虑跟你离婚!”最后一句,是对着席禀成说的。
闻言他吓绿了脸,催促着儿子赶紧解释。
席斯柔无奈地把当初的误会,以及刚才发生的第二次误会都说得详细透彻。
“……我现在急着找她解释。”
舒若男听到最后,眉头越皱越紧,“我请教你,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脱光衣服跟一个女人在饭店套房里?这种状况叫做误会?那要怎样才不叫误会?是要目击你们翻云覆雨不成?!”
“若男,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到这一点,席禀成不得不护着儿子。“他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公司。”
“为了公司,你要儿子去出卖男色?你这个老爸是怎么干的,这么窝囊?”她摆出夜叉嘴脸。“如果公司非得要靠你儿子出卖男色才经营得下去,干脆让它倒闭算了,为什么非得要柔柔做出这种牺牲?对柔柔而言,公平吗?!这跟卖子求荣有什么不同?席禀成,你让我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