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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俊娘子 page 5 作者:雷恩那

  小姑娘知道主子被欺负了,又没法发难,脸上和心里可都郁闷极了。

  宝绵脚步略顿,还是听话踱了回来,乖乖坐下。

  像是直到此时才定下心望着主子妆容,宝绵眨眨阵子,看了又看,她起手比画,最后翘起圆润大拇指——

  这模样,真好看。真真的,好看。

  穆容华微怔,淡淡笑了。“肚饿了吧?快吃。”他将矮几上的酪饼、烤肉和鲜果盘推到小丫鬟面前。

  宝绵小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完全遵从主子指示,抓起食物就大口啃。

  穆容华静静看着宝绵吃饱喝足,最后才暗暗掏出包裹着蒙汗香粉的素帕,往小丫鬟口鼻上一朦。

  宝绵昏厥前,一双圆眸瞪得凶狠,醒来八成又要摆脸给他这个主子看。

  他把小姑娘抱到角落,用一件不起眼的厚毯巧妙遮掩了。

  “你家少爷等着被掳,总不能让你也跟着涉险。”

  先是守株待兔,诱敌先发,接着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看懂珍二的局了。

  贺客们醉的醉、倒的倒,而篝火渐熄,马贼选在此时进击。

  他们行动出乎想像的迅速,掳走几名醉步蹒跚、不及躲藏的牧民,抢走为数不少的贺礼,再拖走几箱值钱的嫁妆,正纳闷为何满场找不到年轻女子好劫回老窝消消火、解解馋时,见到羊皮帐子内的新嫁娘,贼的魂都乐飞了。

  红衣如花,玉颜胜雪,身长欸……是高了些,胸脯嗯……是不太丰满,但身姿好看,裙里一双玉腿肯定也修长诱人啊!

  毛手探得长长,所有贼都想往新娘子脸上、身上摸上几把,最后是为首的黑汉大喝一声,才把一干色心蠢动的家伙镇住。

  穆容华两手被缚在身前,丢上贼老大的马背,像一袋米粮般被载往贼窝。

  心知游石珍的人马定然追踪于身后,亦知他底下能人无数,任凭马贼飞移得再快、不落痕迹,珍二与其手下必也不会放过。

  胸内如落定海神针,心定,思绪便也灵动,他悄悄扯掉成幕的珍珠盖头,一颗颗沿路撒落,希望能帮上珍二的忙,亦是帮自己一把。

  他撑撑撑,忍忍忍,咬牙支持,撑到马贼头头终于要撕掉他身上嫁衣上下其手,才不得不反击。

  当他曲膝狠撞贼老大硬胀的胯下之时,贼窝里闹起大动静,火药炸开的声响轰隆隆,一阵强过一阵,连连炸开七、八响!

  趁贼头老大捣着重伤的胯下哀嚎,他仍遭捆绑的双手又急又狼狈地掏出蒙汗药帕子,扑去狠狠压住贼头脸面,确定后者被迷昏,他起身便往房外冲。

  马贼隐密的老窝是一处占地不小的窑洞,适才被带进老大房内,他努力记住方位,只是此时冲出来,外边乱作一团,被炸得灰飞尘扬不说,刀剑利器交击声和叫骂声此起彼落,他处境更危险!

  “穆容华!”

  一声震吼似利刃碎石,硬生生劈进他神魂深处!

  他循声扬阵,在幢幢躁动的人影中看到游石珍那双凶狠的、野蛮的,竟明亮如晨星的眼,珍二手中长鞭不断挥动,鞭及之处,哀嚎遍响,但那双灼灼火目一直、一直锁住他。

  意动瞬间,瞬间凛然,由心至身皆被无形力量贯穿,不懂究竟凭什么,但穆容华却知,他足可完完全全地信任珍二、托付珍二!

  他高高举起被缚住的双腕。

  下一瞬,长鞭如灵蛇吐信窜腾而至,仅听“啪!”地脆响,粗绳被巧劲鞭裂开来,他双腕陡松。

  “穆容华!”

  这一声厉喊饱含威怒意味,因束缚一去,穆容华转身便跑,往窑洞地底奔去,根本不顾自身安危。

  若推测无误,地底便是囚禁肉票的所在。穆容华在被带进贼老大房里之前,就看到这一趟被掳回来的牧民们,一个个全被押往那个方向。

  他心知肚明,今日被劫进贼窝的牧民,想必有许多都是假装被掳,好与珍二来个漂亮的里应外合。

  但必定还是有人被囚于窑洞底下——若珍二与他的敌人是同一批人马,此时遭囚之人定然有他广丰号穆家的伙计和护卫。身为广丰号当家,他怎能不理?怎可不救?怎能深入虎穴了,还保不住众人?!

  所以想也未想起脚便冲,怕四周炸得灰飞烟灭、土崩墙裂,而人不及救出,整座贼窝便要垮下。

  果然如他推断,窑洞地底挖出大坑,黑压压囚着人!

  囚室如巨大深井,牢门位在顶端,要扳开不是易事。

  穆容华迅速观察一番,弄懂了,必得借由一些重量下压,才有办法升起牢门。他攀上石栏欲往下跳,想用自身的重量加压,让牢门升起。

  “找死吗?!”

  背后爆开狠骂,穆容华不及回应,只觉背心一紧,整个人已被往后狠扯。

  那人力道下沉了,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他背疼、臀也疼,尚不及爬起,那个扯他、摔他的人竟代替他往下跃落!

  “游石珍!”他踉跄扑至石栏边,双阵几要瞪突。

  若方才他真不管不顾跃下,此刻定变成浑身插满飞箭的“刺帽”——底下设有机关,他根本不知。

  二十多道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发出“飕飕飕——”厉响!

  穆容华不敢眨眼,怕瞬间错过男人灵动似飞猿攀壁、游腾若蛟龙得水的身影,见那握在掌中的长鞭寻隙一甩,精准巧妙,立即破了箭阵,他才觉提至喉头的心终于归回原位。

  深井囚室的门得以大开,不少人从里边爬出,而帮忙拉人上来的,好几个皆是今日喝得醉醺醺被劫回的牧民。

  穆容华亦攀在石栏帮忙拉人上来,焦急着想确认当日失踪的自家伙计们在不在里边;他认识那些人,记得每个人的名字,甚至与那些人的爹娘妻儿都曾说过话、聊过事,他身为东家,底下伙计们虽仰赖他吃穿,但不能把人家的命都给赔上,他很怕,怕要辜负谁,对不住谁……

  “穆少,您、您怎……您竟亲自来了!”惊。

  “穆少……真是您呢!您这模样……”大惊。

  “穆少穆少,咱们没事的,但您……您出了啥事了呀?!”大大惊!

  穆容华没空细说,瞧着救出的几名伙计,还少两人,不见殷叔和少年……

  第3章(2)

  “穆少!”

  那声音熟悉且爽俐,穆容华随即回眸,往囚室内遍寻不到的少年正朝他跑来,满头满身的土灰尘屑,眼睛却兴奋闪亮,像办成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朗青,你义父呢?!”穆容华按住少年臂膀,冲口便问殷翼下落。

  “啊?!”少年一怔。“义父他……珍爷没告诉您吗?”

  “小子,最后一批玩意儿要爆了,不出去,留这儿等死吗?!”确定深井囚室已清空,游石珍以长鞭勾住石拦,跃飞上来。他冲着朗青眨眼,少年朝他咧嘴笑开,眼底闪动的光芒,明明白白是崇拜神气。

  他穆容华的心腹,何时被姓游的“收买”了去?!

  “朗青,这究竟怎么回事?殷叔他……”

  “娘子啊,为夫的救你来了,你乖些,有事咱小俩口出去再谈。”游石珍玩得很乐,能玩到穆容华他就乐。

  不等穆大少反击,他抓住他的灿喜大红袖,扯着便跑,还继续贯彻气死人不偿命的行事准则,嘿嘿笑道——

  “马贼的窑洞建得隐密,里边倒四通八达,这时尘土飞扬不好瞧清,我在前端开路,就有劳穆大少当一盏引路明灯,引众人跟随过来。”

  穆容华过了会儿才想明白,珍二的意思是,他一身嫁衣红彤彤,衣上还绣珠绣片,最最招眼,大伙儿跟着他跑准没错,准能被珍二带出窑洞。

  怎会有这么、这么让人生气的人?!

  真是……实在是……欸,又是一整个想骂骂不出的气闷啊!

  “穆少,小的我对天发誓,事前我真不知穆少也会加入今儿个剿贼窟的计划,还……还身负重责大任,如此委曲求全……”轻咳两声。“其实穆少您这身打扮,说实在话,还真挺美的。”被主子淡淡冷睨一眼,少年赶紧端正神色,很乖巧地眼观鼻、鼻观心,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清楚交代。

  他当日受了几处刀伤,朗青背着他逃走,躲过马贼搜捕,最后遇到一批在关外某处马场作事的牧民搭救,之后才知马场主人身分。

  殷翼现下仍在游石珍的关外马场养伤,而义子殷朗青得知游石珍欲剿马贼贼窝,真真打死不走,硬要跟到底,今日埋火药引爆的活儿,有一场就是交给朗青独力干成,少年心性自是感到无比痛快。

  忙乱了一日一夜,此时一伙人返回牧族部落,远天已透青亮。

  几个时辰前,小小部落虽遭马贼肆虐,但重整得极快,且早料到珍二会带回不少人、拖回不少玩意儿似,被留下的牧民们已备好要安顿大伙儿的热汤热食,连篝火都再次燃起取暖,还搭起几座供人歇息的羊皮帐。

  宝绵也已转醒,穆容华吃了她好记火爆怒瞪。

  小丫头替他备烧烫烫热茶过来,瞪他。替他端香喷喷热食过来,再瞪他。帮他拿软软毯子暖身,继续补瞪。反正丫头一生气,他这主子就挨刮,这事常有。

  然后他觑见朗青较自个儿还惨,被宝绵用冰凉透骨的冷水清洗手臂和颊面上的几处小擦伤,小姑娘坚持得很,清洗了一遍又一遍,冻得那少年哀哀叫,但宝绵挑起秀眉睨人,一副“就这点苦都扛不住算啥英雄好汉?”的表情,少年看懂小姑娘眉眸间的神态,立时很硬气地闭嘴……穆容华见了,心里禁不住笑,那抹太过愉悦的笑几要跃出唇角了,却被一屁股挪到他身畔的男人给弄拧。

  大事底定,不大不小的事就交给其他好手处理。

  余下的人该睡的睡、该吃喝的尽情吃喝。

  游石珍环顾周遭,见那抹离篝火稍远的清瘦身影,一身灿红映在泛青的天光间,仿佛寒天徒留一点红,格外抢眼,格外的……他说不出那种古怪意境,只觉有种近乎凄清的绝艳,莫名的,令人胸中发紧。

  他大剌剌坐近,双臂慵懒盘在胸前,故意用肘部顶顶对方。

  这举动很是亲昵,穆容华上身被顶得微晃,稳住后定定看他,以为珍二有话要说,结果仅冲着他笑出两排白牙。

  “穆大少还不困?”

  “珍二爷不也没睡?”

  “那是。”游石珍点点头,“你不困,我没睡,那咱小两口谈情说爱吧。”

  就说这人嘴里吐不出好话,没半刻正经!

  穆容华不理他的戏谑笑语,直接问道:“我家殷叔在珍爷的马场养伤,朗青说,他问过珍爷能否遣人上广丰号货栈递个消息,珍爷为何没做?”害得他快马加鞭赶至,跟只无头苍蝇般四处探问伙计们下落,急得不行。

  “咦?有这么一回事吗?”挲摩下颚,认真思索。“唔,如今仔细想想,好像……依稀……似乎……唔……是有吧。欸,是说人非圣贤,偶尔忘事也算寻常啊。”

  跟个绝顶无赖怎么斗?能怎么斗?!

  根本不能斗!

  穆容华自知敌不过,只求稳心淡然。

  他极轻一叹,从袖底摸出一物递去。

  “这东西,珍爷的。被王媒婆要求换上这身嫁衣,我怕把它弄不见,所以一并塞进嫁衣袖底,没想,真又遇到珍爷,如今物归原主最好不过。”

  游石珍浓眉飞挑,接过自个儿绿底金纹的袖带,嘿笑了声——

  “是了,带子在你那儿呢。穆大少贴身带着,当真对我情深意重。”

  ……贴身带着?是贴着他哪处?!

  不斗不斗,斗也斗不赢,他不跟无赖汉计较。

  穆容华很无言地瞪着身侧的黝黑汉子,见他抽起袖带,两下轻易地将乱翘的黑发扎作一束,甩在粗颈后,这才明白,他其实拿袖带当发带用,此时乱发束起,面庞清楚显露,轮廓更为峻厉分明。

  “穆大少——”绑好头发,游石珍两手又习惯性抱在胸前,手肘再一次顶顶清俊公子,没个正经又道:“咱晓得你现下定然感激我、感激得不得了,但扫了马贼的窝,其实不全然因你相求,游家太川行在关外亦有货栈,且不止一处,再加上也得护着马场里大伙儿和牧族朋友们的安危,所以才干这一票。”低笑两声。“你可别承这个情。”

  穆容华一怔,一时间看不懂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按理说,珍二必然挟恩索报,怎可能轻易放过他?

  游石珍见他眸中深思,于是咧嘴一笑——

  “再有,我之前待你嘛,是有那么点刻薄、那么点爱欺负人,你也别往心里去。你不记我这恨也别承我这情,你我算两清,咱们不打不相识,哥哥我呢,往后会好好待你,如何?”

  一路追踪马贼,事前已作部署,却见沿路有他穆大少特意留下的小物,让他们一干人马能更加迅捷地跟上,顺利潜入。

  拾起那颗颗散了串的细圆珍珠,游石珍心里翻江倒海般掀动。

  原就对穆大少很有感,觉他好玩,觉他沉稳且胆大心细,觉他温温漠漠的表相底下藏有真性情,敢为内心珍之重之的人涉险犯难,虽清雅过了头,也算得上是条汉子。

  他喜欢这个穆家大少,是个性情中人啊,简直太喜欢,喜欢到不抓来当兄弟着实对不住自己。

  鲜少有事能惊得穆容华张口忘言,此时一张俊容就这懵了似的模样。

  “你那是啥表情?不信我?”游石珍蹙眉,后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欸,算了,不怪人家!他抹了把脸又搔搔耳后。“大丈夫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呃,不,我是说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呃,也不是,欸欸,总之哥哥我认了你这兄弟。”

  “……二爷是在向穆某赔罪道歉吗?”

  “赔什么罪?道哪门子歉?!都说两清,你清我也清,咱们从头交往。”

  这般一厢情愿,还如此的理直气壮,穆容华见他眉目朗阔,唇上的笑既野蛮又亮得令人转不开眼,顿了会儿才徐徐吐出一口气。

  游石珍跟一干手下和牧民朋友们打闹惯了,想也未想一条胳膊便横搭过来,半身很故意地压上俊雅公子。

  穆容华再徐徐吐气,除了被压得有些前倾,他动也未动。随即,温烫的男性气息在颊边暖开,他牙关微绷,听珍二低声道——

  “先透个事儿给你,方才听墨大、老图商量着,明儿个要拉螳子上来笑楼开荤,那是关外有名的花楼,楼里的姑娘与汉家女子绝对是不同风情,你来,咱们一块跟去。”

  螳子是穆容华之前就见过的,那名鸠衣劲装的年轻汉子。

  ……开荤吗?穆容华转动眸珠,淡淡斜睨近在咫尺的刚俊面庞。不知因何,心底升起一抹古怪抗拒,想退哄,搭他肩膀的男人根本赖上他,直靠过来。

  “穆大少因公因私,多少访过永宁城内的花街柳巷,经验肯定丰富,战绩肯定辉煌,这一次不跟去见识见识,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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