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霜,你也坐。”萧影对身后的羽霜说。
羽霜摇摇头。她站在萧影的后面,从徐钰明这个角度看来两人靠得相当的近,近到像是没有距离。
除钰明心想,看来这位羽霜姑娘和萧影的关系非比寻常啊!
他再看向桌上的两碗面。“你们就只吃这些呀?再来几样菜,今天我做东。”
第5章(2)
“怎么,你住在这里?”萧影问。
“可不是吗?这些年我就是住这儿。”徐钰明笑着说。“龙延镇可是我徐钰明的地盘哪!你们尽量叫,尽量吃,我这个做主人的是绝不会怠慢客人的!”
“多谢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们待会儿就要离开了。”
“离开?你们预备上哪里去?”
“北京城。”
“哦,那很近嘛!”徐钰明好不容易才和好友重逢,无论如何都想多留萧影几天。“我看这样子好了,要是两位不赶时间的话,何不到寒舍作客几天,也让我们这对多年不见的朋友叙叙旧,怎样,我这个提议还不错吧?”
“这个……”萧影仔细的想着。这样也不错,一来他可以和徐钰明多几天的相处时间,二来他和羽霜在一起的时间也增加了。
只要一想到到了北京城他和羽霜就再也不能见面了,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可以压抑对羽霜的感情对她视若无睹,他可以不去爱她、不去关心她、不理她、不和她说话,他只要看看她,即使多一天也好。只要让羽霜留在他身边一天,他就多一天的幸福。
看看羽霜,再看向满脸期待的徐钰明,他点头了。
※※
萧影和羽霜住在徐钰明豪华的宅邸第三天了。
除钰明的家超乎萧影想像的富丽堂皇,原来徐钰明的父亲这几年官运亨通,一路扶摇直上,现在已经是刑部尚书大人。尚书大人的宅邸自然不同凡响,这是萧影有生以来住过最奢华的地方了。
这三天来萧影还是不改逃避羽霜的态度。他大半的时间都和徐钰明度过,至于爱花的羽霜也有地方可去,徐家有一个不输给骁亲王府的花园,羽霜没事就耗在那儿。
如果羽霜知道当她和花花草草在一起时,萧影都躲在暗处痴痴的看着自己,应该会很高兴吧!但是羽霜一直都不知道,她以为陪着自己的除了花草就是树木,她不知道其实她并不寂寞,有人默默守候着她,她不是孤单一个人的。
“四处寻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呀!”萧影的肩头让人一拍,站在他身后的人是徐钰明。
萧影马上走开,他不想让羽霜发现他就在她附近。
徐钰明也跟着走。“既然你有心躲她,为何还要跑到这儿来偷看她呢?”
萧影一听连忙转身面对徐钰明。“你知道我在躲她?”他问,脸色很不好看。
“拜托,我又不是瞎子,你做得这么明显我还看不出来吗?”徐钰明拍拍他的肩膀,笑问:“你倒是说说看,你和羽霜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因为萧影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愈是这样他愈感到好奇。
萧影摇着头说:“我和羽霜没什么好说的,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即使是像徐钰明这样的老朋友,他也不愿和他分享自己的心事。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好像很厌恶羽霜似的。像羽霜这样一个乖巧的好女孩,你不该这么讨厌她才是啊!”徐钰明十分不解。
萧影冷冷的看他一眼,“怎么,难道你对她有意思?”
“没错!”徐钰明不否认。“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追求她。”羽霜真的很合他的胃口。
“喜欢的话就去呀!”萧影不在乎的说。他是不在乎,因为羽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亲近的,除了他,他就不信还有别人可以掳获她的芳心。
除钰明也不客气的回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试上一试了。”话声甫落,他立刻奔向还在花丛中流连的羽霜。
“羽霜,是我。”他小声的打招呼,可不想一开始就把小美人给吓跑了。
“是你呀……”羽霜呆站在原地,怯生生的看着徐钰明。现在她已不再对徐钰明感到陌生,不过还是多多少少有害怕的感觉。
“你不要怕我嘛!”徐钰明温柔的对她说。“你很喜欢这些花吗?”
羽霜点点头。“羽霜喜欢漂亮的花……”
“你会编花环对不对?可不可以编一个送我?”昨天徐钰明有看到羽霜编了一个花环要给萧影,萧影不收还掉头就走,羽霜那时泪眼汪汪的模样教人看了好不忍心。
“你要羽霜的花环?”羽霜的大眼睛发亮。徐钰明要她的花环这个举动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徐钰明很高兴羽霜已经不排斥自己了。“是啊,羽霜编漂亮的花环送给徐大哥好不好?”他想更进一步,于是冒险对羽霜伸出手。
羽霜笑吟吟的牵着他的手,带他一起去摘花好做花环。
藏身于草丛后面的萧影怔征的目送两人离开,他的心正在下坠中。
看来他是高估了自己不是吗?他亲眼看到的,羽霜牵了徐钰明的手,事实证明只要是对羽霜好的人都可以亲近她,这并不是他萧影才有的权利啊!事实更证明谁都可以代替他在羽霜心中的地位,他并不是唯一的!
哈!萧影,你把你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羽霜并不是非你不可啊!你这个无名小卒到最后还是无名小卒一个,哈哈哈……他嘲笑愚蠢的自己、嘲笑自以为是的自己。
嘴角噙着对自己的不耻和不屑,他出了徐府,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来到一家酒楼。进了酒楼之后他点了数坛的酒,一坛接着一坛往嘴里灌。
没啥酒量的他很快就醉了,不过他还是拚命的把酒往嘴巴里倒。
醉死算了!
他是真的想就这么醉死。就算不能醉死,醉倒也可以免除他的痛苦,可以让他不再去想羽霜的事。
他看不起自己!是他先放弃羽霜的,既然放弃了他居然还会觉得在乎,他无法不在乎羽霜和他以外的男人在一起,他不是提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
他无法不在乎,因为他嫉妒。天哪,他嫉妒死徐钰明了!他嫉妒徐钰明家世背景比他强,他嫉妒徐钰明有个做大官的爹,他嫉妒徐钰明比自己更配得上羽霜,他嫉妒他……他要灌自己更多的酒来浇熄心中这把妒火,他要让没用的自己醉死。他拚命喝,卯起来喝,喝到手脚不听使唤,喝到眼前发黑……
一股从天而降的清凉驱走萧影体内的燥热,让他顿时舒服不少。
他试着要张开眼睛,但紧接而来的头痛让他不由得低哼了声。
接着一阵熟悉的清香趋近,一个甜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哥哥,你很痛吗?”
羽霜?萧影忍着欲裂的头痛撑开重得不像话的眼皮,他看到羽霜就站在他的床边。
“哥哥很痛吗?”羽霜又问,白皙的小手摸上了他还在发烫的脸。
“不要碰我!”
羽霜被挥开的手静止在半空中。“哥哥……”她露出受伤的表情。
萧影强压下想拥抱她的欲望,闭上眼睛乏力的说:“你走吧!”她再待在他身边只会让他更难受而已。
“羽霜不想走……”羽霜捉住他的手,紧紧的捉住。“哥哥,你讨厌羽霜吗?哥哥……”她的尾音夹杂着哭音。
萧影还是闭着眼睛。“我不讨厌你,你快走吧!”他不敢看她悲伤的脸,那会令他心碎。
“哥哥不喜欢羽霜了吗?”
萧影全身一震。他睁开眼睛,眼底深处两簇妒火烧得正旺。
“反正有徐大哥喜欢你不就好了吗?”他冰冷的说道。
“徐大哥他……”羽霜听不懂萧影话里的意思,讷讷的说:“徐大哥是好人啊!他陪羽霜摘花,还和羽霜一起编花环,他说他很喜欢羽霜编的花环呢,他……”
“够了,不要再说了!”萧影粗声的打断羽霜的话。“只要你喜欢他不就好了?去呀,去找你的徐大哥呀,别再来打扰我!”
萧影重重地躺回床上。该死,他的头痛得像什么一样!
房间里变得好静。侧着身的萧影看不到羽霜,当他以为她走掉了,她怯怯的小手却搁在他的背上。
“哥哥不要羽霜了吗?”羽霜的声音很明显已经是哭音了。
萧影的心就好像有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一样,抓得他好痛、好痛,这份疼痛也逼出了他不易轻弹的男儿泪。
我要的,我要你啊!天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可是,我要不起你呀!
咬紧牙关抹去不该流下的泪,萧影转过身怒瞪羽霜,用力的嘶吼道:“该死的,你要我说多少遍才会懂?给我滚!滚得愈远愈好,永远都不要再来烦我!滚——”
羽霜捂住嘴巴不相信的看着萧影,一声呜咽从她颤抖的指缝间泄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疯狂的自眼眶涌出,她哭着跑走了。
萧影拉起被子盖住全身,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不一会儿就从被子里面传了出来。
第6章(1)
在种满花卉和绿草的花园里,徐钰明满脸笑意的看着正在摘花的羽霜,心想,她可真是爱花啊!
他没想过有人可以在花园从早到晚待上一整天的,他不知道从小爹爹不爱、姥姥不疼、只有哥哥疼的羽霜只有这些花花草草才是她的朋友,它们不会嫌弃她也不会觉得她奇怪。羽霜可以每天和这些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的东西在一起而不觉得厌烦。
萧影对羽霜的不理不睬给了徐钰明天大的好机会,他不是笨蛋,当然看得出来羽霜对萧影的感情。羽霜是喜欢萧影的,如果萧影没有对他表明他对羽霜没意思,基于朋友的立场,不管他再怎么喜欢羽霜也会忍痛放弃她。朋友妻,不可戏,更不可夺呀!
他是真的喜欢羽霜。虽然他不知道她的来历,不知道她过去的一切,但是他喜欢她的纯真不做作,羽霜在他人眼中的缺陷在他眼中反而成了优点。从来不曾见过像羽霜这样的女孩,她真的就像一张没有污染过的白纸,单纯、天真、自然、无垢……其实他何尝看不出来萧影对羽霜的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在意都是骗人的。萧影如果真的不在意羽霜的话,何必跑出去喝酒喝到不省人事让人给抬回来呢?
他不知道萧影对羽霜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萧影和羽霜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既然萧影不反对他接近羽霜,那他也不用对羽霜隐藏自己的感情了。不管羽霜接不接受自己,他都要让羽霜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她的,绝无任何欺骗之意。
在徐钰明热情的注视下的羽霜当然不知道徐钰明对自己的心意,她满脑子除了萧影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羽霜……”急于表白的徐钰明走近羽霜,才看到她红通通的双眼。“怎么了,你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红?”他扶着羽霜想逃离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你哭了是不是?是不是有人给你气受?没关系,你告诉徐大哥。”他想到的是不是府里的仆人欺负了羽霜?
羽霜死命的摇头,嘴里嚷着:“羽霜没有哭……羽霜没有哭……”
“明明就有!”徐钰明猜测的问:“是不是萧影?萧影他欺负你对不对?”
羽霜的头摇得更厉害了。“没有……没有,哥哥没有欺负我……哥哥他……他……”
羽霜说着就伤心了起来,她一面哭一面硬咽的道:“是羽霜不乖,是羽霜的错……哥哥他讨厌羽霜了啊……呜……”
羽霜这一哭教徐钰明手足无措,心慌意乱。因为怕羽霜会吓到,所以他也不敢抱住她安慰她,他能给的只有口头上的安慰。
“羽……羽霜,你别哭,萧影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乖,听徐大哥的话,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羽霜擦擦眼泪,看着他说:“羽霜知道哥哥讨厌羽霜,可是……可是羽霜不会讨厌哥哥的,羽霜喜欢哥哥,好喜欢、好喜欢……”
多么惹人怜爱的羽霜啊!徐钰明心神一荡,忍不住抱住了她。
“徐……徐大哥……”羽霜一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她任徐钰明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羽霜,你真是教人不得不爱呀!”徐钰明摸着羽霜光滑的脸颊,有感而发的说。
感觉到徐钰明的脸逐渐靠近,羽霜心慌得想要挣脱他紧箍的手臂。“不要……不要……”
“我不会再让你逃掉的!”徐钰明有满腔的爱意正等着宣泄。他更用力地抱紧挣扎不已的羽霜,嘴巴贴着她的脖子说:“羽霜,徐大哥喜欢你呀!不要再管萧影了好不好?萧影讨厌你没关系,徐大哥喜欢你,就让徐大哥好好爱你好不好?”
“不要……不要……”羽霜用力的挣扎,她好害怕啊!她不懂这个人为什么要抱着自己不放,她不要他抱啊……她只让萧影抱她……她不要别人抱她呀……“哥哥……哥哥救我呀……”她开始大声的呼唤萧影。
除钰明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他已经不管你了,你叫他他也不会来!”
但是他想错了,萧影居然出现了,而且他还一路叫着羽霜的名字。
“羽霜……羽霜……”萧影大老远就听到羽霜的求救声。他急急的赶到现场,却看到令他目皆欲裂的一幕。
“该死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天!他的羽霜竟然让人搂抱着,他心爱的人居然被别的男人抱着?
愤怒之火和嫉妒之火瞬间烧遍了他的全身,想都不想的,他一拳就挥在徐钰明身上,把没有防备的徐钰明打倒在地,让羽霜重回自己的怀抱。
“哥哥……哥哥……”羽霜在萧影怀中喜极而泣的喊着。
萧影捧着羽霜又哭又笑的脸蛋间她:“羽霜,你没事吧?”羽霜最好不要有事,否则他是不会放过徐钰明的,纵使徐钰明是他的朋友。
“她怎么会有事呢?你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徐钰明怒气冲冲的站起来。
“哼,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萧影没好气的说。“把还没出嫁的姑娘搂在怀里,我倒想问问你要做什么呢!”
徐钰明被萧影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他知道自己理亏,错在太心急了。但是即使如此,萧影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一拳打过来呀!亏他还当他是朋友呢!
“我知道我有错,可是你打人难道就没错吗?”徐钰明瞪着萧影。
萧影也回瞪他。“谁教你要抱着羽霜不放,我只打你一拳就算便宜你了!”要是换成别人,他肯定会把对方打个半死。
除钰明真的生气了!他忿忿的喊道:“萧影,你太过分了!要我接近羽霜的是你,现在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和羽霜的事呢?”
萧影抱紧倚在他胸前的羽霜,厉声的对徐钰明说:“羽霜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有这个资格,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