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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归来 page 10 作者:裘梦

  徐宁安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襟,一边一脚踩在他的心口上,目光透着彻骨的狠厉,“想死我成全你。”

  这人简直是无可救药,她想直接打死他一了百了,却不能真的在这里打死他,这毕竟是镇北侯府的世子爷。

  见她扭身要走,萧展毅低声道:“我们都已经有肌肤之亲,你还能选择不愿嫁我吗?”

  徐宁安扭身蹲到他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满目冰寒。

  萧展毅却丝毫不为所动,“事实如此。”

  徐宁安将他拽到眼前,逼视着他道:“你觉得做一对怨偶很好?”

  萧展毅嘴角溢血,眼中却带着决绝的笑,“我只要你是我的,哪怕我因此死在你手上,我也一定要得到你。”

  徐宁安被他眼中的疯狂吓了一跳,她知道他是说真的,她一下将他甩开,拧着眉头不说话。

  萧展毅伸袖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炽热而贪婪地看着沉吟不语的人。

  徐宁安有些头大,她觉得自己被困入了一个死局。

  “宁安,嫁给我好不好,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我都听你的。”萧展毅放软了声音低声哀求,为了她他可以毫无底线。

  徐宁安伸手按太阳穴,眉头皴得更紧。

  从刚刚一连串的事件来看,除非她这辈子不嫁人,不与外男接触,否则这厮恐怕真的会失控做出些不理智且疯狂的事来,偏执太过的人不可理喻,且十分危险。

  普通人尚且如此,更遑论眼前这家伙还是个世子,铁板钉钉的未来镇北侯。

  目光落到那张被自己揍得面目全非的脸上,她有些嫌弃地别开了眼,站起身,挥了挥裙摆,口气不是很好地道:“让人给我找套差不多的衣服来,顺便把你自己拾掇一下,看着伤眼睛。”

  萧展毅先是怔愣,而后被铺天盖地而来的惊喜淹没,他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管极力克制,吩咐手下人去办事的时候声音都还发着颤。

  等两个人都重新整理过仪容后再回到大厅,原本的饭桌已经撤掉了,在罗汉床上的榻几上已经摆好了时令水果。

  两个人分坐在榻几两边,徐宁安现在并不想搭理他,便只从盘中取了串葡萄慢慢吃。

  萧展毅却是心情极好地看着她,他让人找来的衣裙跟她原本的几乎没有太大的分别,若不是近身负责她起居的人一般发现不了异状。

  “你同意嫁我了?”虽然猜到了她的决定,但是萧展毅还是有些忐忑,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徐宁安蹙眉看了眼前的猪头一眼,嫌弃之色已经溢于言表,“这么强求来的婚事,会过成什么样,你大约也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嫁谁不是嫁,省得他胡乱祸害人,不听话她就揍到他听话。

  萧展毅眼神微黯,但很快便又振作起来,只要她嫁给他,天长日久的相处后,总能慢慢好起来的。

  “婚事可以答应你,成亲却不着急。”

  萧展毅先喜后郁,“为什么?”

  徐宁安朝他发出一声冷笑,“我心情不爽,懂?”

  萧展毅:“……”懂了。

  “就三年后吧。”徐宁安心中冷笑,想娶啊,慢慢等。

  “那也行,正好够我守个孝。”

  徐宁安猛地扭头看他,什么意思?

  萧展毅声音温和地道:“本来想先送她去家庙静养的,既然时间充足,便守个母孝吧。”

  徐宁安诧异道:“你们……矛盾这么深?”那这样还留她这么久?

  萧展毅的声音很平静,“我这双腿便是她派人半路劫杀所致。”

  徐宁安理解地点头,但是目光却狐疑地看了看他的腿,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刚才两人争斗之时……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计较那些也没什么意思。

  “她儿子长到三岁的时候,她为防其他人再生下子嗣便给老家伙下了绝子的药,连用了两年,老家伙再也有不了其他子嗣了,而她的儿子却夭折了。”萧展毅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平静地讲出镇北侯府中的秘辛。“她对我出手,触了老家伙的逆鳞,有老家伙看着,从那之后,她虽然仍怨恨我捡了便宜,经常做些事情恶心人,但也不敢再做什么大事,我先前不理她,只不过是不在乎。”

  毕竟他当时不知道徐宁安还活在世上,对往后的日子没有半点期许,对周遭的事情也漠不关心,更别想什么报复。

  徐宁安倒没觉得有多冲击,这种后宅的肮脏事并不鲜见。至于他现在就把事情告诉她,也没什么好压抑的,反正她是要嫁过去的。

  早了解,早有数,省得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她没有劝他以和为贵,未经他人难,莫劝他人善,在那位侯爷夫人三番两次欲置他于死地,他侥幸未死,予对方什么样的报复都不为过。

  她挺理解的!

  萧展毅看着专心吃葡萄的她,目光温软,“你放心,在你嫁过来之前我会把府里清理干净的,你只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行。”

  “那敢情好。”

  萧展毅不由得笑了,但配着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惨不忍睹。

  幸好,徐宁安为了避免伤眼,也没看他。

  虽然她一直没怎么搭理他,但萧展毅还是跟她这样近乎自说自话的足足相处了一个多时辰,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将人送走。

  婚事底定,他再无后顾之忧,有些事也是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第五章  世子爷求亲(2)

  徐府的大姑娘定给了镇北侯世子!

  这个消息着实在权贵圈里炸出了一阵波涛,许多人忍不住想到了之前泛舟游湖时萧琪玉的言行,有心人差不多已在心中勾勒出事件的脉络来。

  徐大姑娘这是被镇北侯母女算计了啊!把人家好好一个清白的姑娘,就这么聘给了她们家那个随伤后阴鸷狠戾、喜怒无常、暴虐成性的世子,这是要毁人一生啊!

  倒是徐府的老夫人会答应这门亲事也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徐老夫人据说挺疼爱她这个大孙女的……不过,有心人联想到前不久徐文义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居然破格入了太学院,心捏便有点儿恍然了。

  孙女毕竟是不如孙子重要啊。

  这种事太过稀松平常,大家如此一想,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你看看你,做什么就偏要答应这么一门亲。”背了锅的徐老夫人看着在眼前啃肘子的孙女,恨铁不成钢地说。

  双手抓着猪肘,吃得满嘴油的徐宁安毫不在意地笑笑,继续攻略自己手里的美食。

  还真别说,这“八珍楼”的酱肘子确实很不错,软烂而不油腻,满口喷香。

  看孙女不为所动的模样,徐老夫人越加气恼,“吃吃吃,就知道吃,再这么吃下去你都要变成猪脑子了。”

  “祖母,您今天的火气似乎特别大啊。”

  徐老夫人用力拍了下身边的引枕,眼一瞪,道:“你也不听听外面都传些什么话,为了徐明超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我至于把你卖了吗?又不是为了明宇。”

  徐宁安立时逮到了语病,一脸委屈地指责道:“看,您还是有这种想法的嘛。”

  徐老夫人深呼吸,觉得早晚被这不孝的孙女气出病来。

  陪着祖母用过午膳,顺便用了话让祖母活络了血脉的徐宁安被自家祖母给赶离了安禧堂。

  她倒没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溜溜达达地往花园消食去了,然后,她碰到了同样到花园散步的徐宁慧。

  徐宁慧一见大姊就忍不住笑,指着她道:“不用猜我都知道大姊是被祖母赶出来的。”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还用猜啊。”徐宁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

  徐宁慧就拿帕子掩着嘴笑,“近来外面风言风语的,祖母心里不大痛快。”

  徐宁安往二妹身边一坐,一副“有什么大不了”的态度,一只胳膊撑在凉亭的石桌上,闲闲地道:“外人说就说吧,反正也少不了咱们一块肉。再说了,明超能进太学院确实是镇北侯夫人出的力,咱也不能抹了人家的功劳不是。”

  本来大家还不会多想,镇北侯夫人这一多事,大家想不多想都不行。

  因为自家闺女痴恋卫国公府世子的嫡次子,便对可能嫁入卫国公府的女子多方算计,萧琪玉百分之百是没机会嫁进卫国公府了。

  论扯后腿的功力,镇北侯夫人确实是个实力不凡的。

  至于这里面又有多少是某些人的有心操作,那就不是徐宁安要考虑的了,反正那不是属于她的恩怨。

  “那倒也是。”这是事实,徐宁慧也否认不了。

  “你今天怎么不在屋里绣嫁衣了?”徐宁安有点好奇。

  在她之前,徐宁慧已经定了亲事,毕竟都是大龄姑娘了,再者之前徐宁善也差一点成了亲,也就不管妹妹抢先姊姊出嫁的问题,连婚期都定了。

  当然,徐宁安自己也不介意这种枝微末节的小事。

  徐宁慧就白了她一眼,“你这个不绣嫁衣的,没资格嘲笑我偷懒。”

  徐宁安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道:“真要穿我自己绣的上轿,我觉得徐府丢不起这人。”

  徐宁慧:“……”她深以为然。

  亭外的秋菊在风中微微打着颤,徐宁慧突然叹了口气。

  “这怎么又伤春悲秋起来了?”

  徐宁慧没理会大姊的调侃,说道:“我出嫁的日子天气很热的,想想就难受。说到这里,她羡慕嫉妒恨地看了堂姊一眼,“大姊多好啊,出嫁的时候秋高气爽的。”

  徐宁安不怎么有诚意地安慰道:“这也没办法不是,谁叫合八字找出来的黄道吉日就赶上天热的时候了呢。”

  至于她的婚期……一时半会儿她怕是离不了徐府呢,说好的让他多等几年就不会让他少等一天,她是那么好算计的?

  再说了,某人不是还打算趁机守个孝扮个孝子什么的,慢慢来,反正大家都不急。

  婚事择期什么的,徐宁慧也知道自己没置喙的余地,但就心情不好,想再另挑个凉爽的季节吧,男方不干。

  如今,婚事已经有了着落,反而是徐宁善这个妹妹的婚事为难了起来,还在继续相看中。

  其实,她们都知道不是没有合适的,只是三婶那人心里另有一把小算盘,挑挑拣拣的让人唏嘘。

  两姊妹在凉亭里闲聊,偶尔互相打个趣,然后就遇到了领着丫鬟来花园散心的三妹妹。

  六目相对,气氛不算融洽。

  徐宁善如今的气质越来越阴霾,另外两个人并不是很想搭理她,任谁整天一副“你们全都欠我”的表情,也不会讨人喜欢的。

  看到她们坐在凉亭里,徐宁善也没避开,径直也进了凉亭坐下。

  这个时候的石桌上已经摆了茶点,三个人坐在一起也不怕干坐无聊,可以喝茶吃点心打发时间。

  “姑娘,萧世子给您送了一筐澄湖的大闸蟹过来。”

  厨房上的一个婆子到花园来回话,红秀过去问清楚了,又到亭子里回了自家姑娘。

  徐宁慧满眼戏谑的去看大姊,徐宁安倒是神色自如地道:“他既然送来了,便留下好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红秀低头一笑,出去嘱咐婆子。

  徐宁善在一旁怪声怪气地道:“这才定亲多久,萧世子就三天两头往咱们府里送东西,大姊真是个有福气的。”

  “嗯,还行。”徐宁安坦然受之。

  徐宁善扯了下嘴角,道:“说起来萧世子倒也是一表人才,可惜那场意外坏了腿,否则也等不到大姊入京捡了这便宜去。”

  徐宁慧眉头一蹙,心生不喜,便要说话。

  徐宁安却已经开口道:“世上的事,人算不如天算,若不是离京数年,想必江志城也不至于跟姜表妹生出私情来。”来呀,互相伤害啊,怕了算她没种。

  见妹妹脸色青白交加,徐宁慧心里叹气,何必呢,明知道大姊的嘴向来不饶人,还敢上门挑衅。

  徐宁安轻笑一声,捏了枚枣子咬了一口,云淡风轻地道:“三妹,你心情不好呢,我们都能理解,但迁怒就犯不上,我们并没有对不起你。你明知道是谁对不起你,却只敢怨恨不相干的人,胆小不胆小?”有本事正面杠上,姊还敬佩你有脾气。

  徐宁善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徐宁慧担心地看了一眼,徐宁安却是无动于衷。

  她趴在石桌上哭了一会儿,慢慢坐直了身体哽咽地道:“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婚姻之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徐宁安不以为然地道:“祖母还健在呢,你若真有心反抗,一个孝字压下来,他们也要掂量据量。”现成的大腿不知道抱,自怨自艾个什么鬼。

  徐宁善惨然一笑,其他两人见状均心中一咯噔,有不好的预感。

  “我娘已经跟人换过庚帖了。”

  “是哪家?”徐宁慧脱口问出。

  徐宁善红着眼道:“肃宁伯世子。”

  徐宁安和徐宁慧不约而同倒抽口凉气,满目震惊。

  三妹是三婶的亲闺女吧,这是亲娘能干出来的事?

  镇北侯世子如今名声虽然不好,但毕竟事出有因,以前也算是旁人眼中的金龟婿,但这位肃宁伯世子,那可真就是斗鸡走狗,眠花宿柳,举凡纨裤会做的事他没一件落下的,纨绔不屑做的他偶尔也要做一做。

  最为人所话病的便是,这位主儿他荤素不忌,男女通吃,青楼楚馆,男风倌馆,处处都有他留下的传说,这位从坏的方面来说,那也是名满京华啊。

  事情有点儿严重,徐宁安都怕祖母知道后一下厥过去。

  祖母本来就因为与镇北侯府的亲事带来的传言心气不顺,再听到三妹这门“好亲事”,估计得炸。

  徐宁慧咬咬唇,起身,“我去找我娘。”

  徐宁安伸手拄腮,感觉心累得慌。

  她跟萧某人的亲事虽说有勉强的成分,但她至少知道日子过得下去,说不定还过得挺好,然而三婶给三妹定的这门亲,那可真是苦瓜掉进了黄莲水——苦到了家。

  名声什么的都不说,光这位肃宁伯世子院子里那一排排跟萝卜似的通房姨娘就让人头大如斗,她甚至都怀疑那位世子某些功能还成不成,别到时候连个子嗣都留不下才是悲剧呢。

  就凭三妹这个性——徐宁安心中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难啊……

  徐府的主子们很快便被叫到了徐老夫人的安禧堂,事情到底是不能瞒下,也根本瞒不下去,早晚都要暴露出来,今天不过是提前被揭发而已。

  两个儿媳,三个孙女,就连在家里跟着西席念书的徐明胜都被叫了过来,其他三人,一个在书院,一个在太学院,还有一个在衙门,一时没有回来。

  看着他们,徐老夫人一手抚胸,一手发抖地挨个儿点过去,脸色特别不好看。

  最后,徐宁安被祖母特别关注狠瞪了一眼,她一脸的迷茫。

  徐老夫人其实被气得胸口发疼,想直接厥过去算了,但平素常被大孙女气,久而久之的,抗压能力太强,没晕,但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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