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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两世宠 page 14 作者:白翎

  “子博,你别这样。”她跟着起身,不忍心他被执念给囚禁,“我刚才也说过,这种事情早有定数,不是你求了阎王就能改变……”

  “我当然知道!”他按住了她的双肩,眼神里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所以我不是光来求祂,我是带着条件来交换的。”

  闻言,周昕瑞愣愣地眨了眨眼。“交、交换?”

  可她还没来得及搞懂他话里的意思,就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真以为本王什么事都能商量?”

  一道浑厚的嗓音自天边传来,两人吃了一惊,抬头环视一圈,四周却毫无任何动静。

  不久,白雾里渐渐走出三抹人影。

  那是阎王,以及他身后的两位无常将军。浓雾散去,一王二将气势凛然地来到两人……不,或许该说是两缕幽魂的面前。

  “姓方的,”阎王开口唤了他,“还是我该叫你莫言常?”

  方子博几乎是立刻跪下。“我愿以余生之年与昕瑞共享。求阎王成全。”

  一听,周昕瑞倒抽了口气,“子博!你为什么……”她没料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倒是阎王态度从容泰然,似乎早在他跳下桥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心里的盘算。

  祂抚抚下巴,沉吟了会儿,“本王凭什么答应?”

  “我明白这是不情之请,望阎王施舍。”说完,他俯首就往地上磕头。

  “若说本王不愿呢?”阎王双手一甩,交握于身后,低头睇着他。

  方子博抬起头来,与阎王那双慑人心魄的目光对望,道:“若您不愿,就连我一同带走,我也不需要再回阳间了。”

  “这可不成,地府可不能收阳寿未尽的鬼魂。”

  “那么,我会再来。即使每次都被打回人间,我还是会再来,我会缠到这地府有我容身之处为止。”

  “子博,不要再说了!”周昕瑞心急,连忙一同跪下。

  这简直是挑衅。她现在怕的已经不是谁不记得谁了,她反而担心他冲动冒犯了阎王,因而吃上被送入地狱的审判。

  “为什么不?”他转头,望进她的眼底,“现在不说,我还有机会说吗?从前,你还有几百年的机会可以等待,可是我没有,我连这种机会都没有。你走了就是走了,我上哪去等你?”

  她听了,震住,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见了这场景,阎王忍不住摇头,真是有够爱找麻烦的一对鸳鸯,“本王现在才明白,原来你卯起来比这丫头还拗。”

  语落,阎王手掌一摊,一本册子平空冒出,落在祂的手上。微风吹来,吹动了书页,祂低头蹙眉读了几行。

  “本王细察过,你的阳寿还有五十二年,”说到此,生死簿又从祂手上倏地消失,“按你的意思,你愿意拿出往后二十六年的寿命来分给她?”

  “是!”方子博毫无迟疑。

  阎王不作声,只是低头眼直直地打量着他。

  “即使你们两个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你也愿意这么做?”阎王突然冷冷笑了声,“即使她可能以你的性命重生,却嫁作他人妇?”

  这句话让方子博的心宛若被人以利刃狠狠刺穿。

  他苦笑,真奇怪,明明没有肉体,为什么仍会感到心痛?

  “我才不会嫁别人!”周昕瑞忍不住扬声厉言否认。

  阎王却投来一记意味不明的目光,道:“是吗?六百年前,你也曾经以为你不会下嫁他人,但是结果呢?”

  “那是不一样的时代!”她反驳。

  “时代的确是不同,”阎王扬唇微笑,“但是命运弄人这一点却是恒久不会改——”

  “我愿意。”

  方子博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辩,“不管我们是什么结果,不管她最后会嫁给谁,我要她活着就好,我只要她活着就好……”

  与她阴阳相隔的那种痛楚,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生生世世,他从不信鬼,因为信了,他就会期待她的存在、渴望她的存在。

  他曾经每天晚上坐在她的坟前,只为了再见她一面,哪怕是鬼也好;也曾经夜夜睡在她的墓碑下求她来入梦,对他再说几句话。

  原来如此,他总算明白了。

  原来,他过往所讨厌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要封印那份思念……那份超出他所能负荷的思念。

  他的回忆、他的心思,阎王无一落下地读进心里。

  想了想,这姓方的几世下来所累积的功德不在话下,答应这一桩也无妨。“好吧,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方子博听了,张着嘴,不敢相信。

  所以阎王是答应了吗?还是另有条件?

  “只不过——”

  然而方子博还没来得及聆听下文,胸口突地一阵紧窒难受。他侧卧倒地,紧揪着心窝,浑身痛苦不堪。

  没一会儿,他只觉得身体渐沉,意识逐渐遥远……

  对了,是徐裕盛。

  一定是他!

  第10章(1)

  方子博猛然瞠大双眼,接着一阵剧咳,将肺里的水全都咳了出来。

  见他终于苏醒,徐裕盛这才松了口气,翻身往旁边一躺,累瘫在河岸上,转由在旁的救护人员接手。

  五分钟前,他根据目击者的说法推测方子博落水的位置,抢在救援队赶来之前率先跳入水中去寻他、把他拖上岸。

  该说这家伙是命大还是运强?幸好今天水流不急,加上他被两颗大石头卡住身子才没被水流冲远,否则他这趟赶来还真的是来收尸了。

  一想到这里,徐裕盛一把火又上来。

  他撑起身爬到方子博身旁,也顾不得对方还在猛咳,甚至半死不活的,一个使劲扯住对方的衣领,咆哮道:“王八蛋!你学人家跳什么河?!”

  “呃,徐警官,伤患他……”救护人员试图制止。

  “放心,他死不了的!现在不骂他几句,这口气我吞不下!”他继续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开过来的路上是什么心情?啊?你讲得很轻松嘛,十分钟后来捞你?你以为你在演什么剧?!”

  听见这熟悉的鬼吼鬼叫,方子博这才从混乱的意识里逐渐回到现实。

  他拧着眉,眼前一片模糊,他必须很用力地凝视才能看清楚眼前男人的五官,好半晌,视线总算开始清晰。

  深灰色的夜空,红蓝相间的警示闪灯!还有徐裕盛狼狈的怒容。

  方子博吃力地抬起手臂,拉住他的衣袖。

  “医、医院……去医院……”他的声音虚弱且沙哑。

  徐裕盛更加不爽,“废话!我当然知道要送你去医院,你是溺傻了还是在水底下撞石头撞到脑残?”

  “不是……咳、咳咳、不是我……去医院,”方子博很忙。忙着咳、忙着喘气、也忙着说话,“电话……你打通电话、去听瑞……咳、咳咳……去昕瑞的医院——”

  终于,他撑不住了,连话都还没说完便翻过身去,伏趴在碎石泥沙上,又是一阵猛咳。

  救护人员见他状况不是很妥当,连忙道:“徐警官,我必须先送他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不用!我没事……过一会、过一会儿就好了,”方子博硬是撑起身子,眼底布着血丝,眼神万分坚持,“你快打电话去医院确认!”

  那模样吓到了徐裕盛。他搞不懂,周昕瑞不是还在昏迷中吗?子博到底要他确认什么?

  “好好……你冷静点,你要我确认什么?”

  方子博低头思忖了几秒,是啊,要确认什么?他喘着大气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确认她的手术是不是重新进行……或者,她是不是已经回到病房里。”

  闻言,虽然有点状况外,可徐裕盛还是照办了。

  由于手机在刚才匆匆跃入水中的时候已经完全泡汤了,所以他走回车上使用无线电与医院联系,方子博则被医护人员强迫坐上救护车,暂时处理一些简单的外居菊。

  半晌,徐裕盛走了过来。

  “怎么样?”方子博坐立难安。

  “我问到了,只是……”他皱了眉头,表情有些困惑。

  “只是?”

  “对方说……周昕瑞刚才疑似是假死状态,现在手术重启还在进行中,但是目前很顺利?!”说完,他的目光落到方子博身上,“你听得懂医院在说什么吗?”

  一听到这里,方子博仰头闭上双眼,总算是松了口气。然而也正因为全身松懈了下来,他突然身体一晃,阵阵晕眩感浮现。

  “喂,子博?”徐裕盛立刻察觉他的不对劲,“你还好吧?我看你还是先去医院做个检查比较好。”

  方子博皱了眉头,觉得耳里听见的声音,全都变得好像是被厚厚的玻璃隔在另一端之外。

  他甩甩头,试图清醒,“没关系,我——”

  不过,他来不及把话说完,下一秒他已经昏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方子博看见的是受了潮的白色天花板。

  空气中那带点药的气味,让他立刻知道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花了几秒钟整理思绪。

  对了,他必须去确认昕瑞的状况才行。于是,他撑起身子翻开被单,一副要直接下床的样子,然后,毫无预警地对上了周昕瑞的脸蛋。

  他整个人僵滞当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周昕瑞坐在床边,笑望着他好一会儿,道:“醒啦?”

  方子博傻愣了好久、好久,整整十几秒过后才回过神来,道:“那是我该说的吧,我可是在你床边等你醒来等了半个月……”

  话说到此,他突然瞥见她颈侧上那明显的伤疤。他顿住,想起了那伤口的位置居然和她上辈子自刎的位置一模一样。

  是巧合?还是注定?

  他那惊愕的视线或许透露了他的心思,周昕瑞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却也泛出了泪光。她低下头,轻抚颈侧的伤疤,道:“你还记得那些事情……我还担心你会不会醒来后又把一切全都遗忘了……”

  她太渴望他恢复记忆,渴望到几近患得患失。

  “傻瓜,”他因她的话而笑了出声。他勾勾手指,是甜腻的命令,“来,靠近一点,过来我这儿。”

  “嗯?”她听话,离座倾身向前。

  他蓦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拥抱得紧紧的。他的胸口炽热,内心激荡,他是如此贪恋她的美好、舍不得放下她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没忘记那句话——“即使你们两个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你也愿意这么做?”

  阎王的宣告残忍,他忘不了。

  这意味着终有一天……总会有那么一天,她将会以某种形式再一次地离他而去吗?光是想像就令他心痛得无法呼吸。

  “子博?”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连忙放开她,收敛了神色,“没有,没什么……病房有点闷,我们去中庭走走吧。”

  听了,她露出笑容,道:“那我去向护理站借轮椅。”

  他一愣,什么轮椅?“等等,为什么要借那种东西?”

  她失笑出声,“你的腿骨裂了,难道你要用走的?”

  啊?他露出诧异之色,超震惊。“我腿骨裂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脚上还裹着石膏呢!你自己都没感觉吗?”她盯着他打量。天哪,这真的是那个心思缜密的方子博吗?

  方子博尚在惊愕当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将被子掀起一瞧,还真的如她所说,左膝以下裹着厚厚的白色石膏,石膏上还被签了一堆人名……

  “还有签名?!”他是被恶搞得多惨哪,“我是昏迷了多久?”

  “大概七天吧,可能再久一点点。”她掩嘴,唇角忍不住上扬,她指指石膏上的战绩,道:“那些是你局里的同事留下来的纪念……”

  他抹抹脸,深呼吸。

  从河岸被救上来的时候,他没什么明显的痛感,怎么昏迷过后一觉醒来,不但这里痛、那里酸、还断了腿?

  “啊,对了,”周昕瑞突然一个击掌,阻断了他的思绪。

  “嗯?”他望向她。

  “既然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她也回望着他。

  只是那眼神令他起了警戒。“……你又想干么了?”

  “好奇嘛。”

  “好奇什么?”

  “你功夫记起来了没?”

  “噗!”他噗哧大笑出声,那笑声连外头的护理站都听见了,“周昕瑞,你异想天开也要有程度吧!”

  “吼,就说人家只是好奇问问嘛,干么笑那么大声……”她脸一红,跺脚不说了,转身自个儿借轮椅去。

  今天气温正好回暖,阳光难得露脸,适合外出,中庭也有不少人出来散步透气。

  他俩找个位置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她发现方子博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一对老夫妻的身上。

  那对夫妻看来至少七、八十岁了,老奶奶挂着点滴,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老爷爷身体还算硬朗,推着她四处走动。偶尔似乎是怕老伴着凉,老爷爷会弯下身去替老奶奶将肩上的毛氆拉上来些。

  子博在想什么?

  是羡慕他们可以一同白头到老,还是羡慕对方可以活到那个年纪?她其实不太确定。

  她虽然记得他所有的事,却不怎么了解他的想法。

  曾经,她为了抗拒一桩令她作恶的婚事,以激烈的手段结束自己的性命以表忠贞?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即使再痛苦、再煎熬,他还是让自己宛若行尸走肉般地活下去。

  过去她不明白他何苦自虐苟活,但是现在的她懂了,那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赎罪。

  “你会后悔吗?”她不自觉地脱口问。

  “嗯?”回过神来,方子博转头瞥了她一眼,“后悔什么?”

  “把你的命……分了一半给我。”

  他笑了出声,“怎么可能?求都来不及了。”

  “可是你看着那对夫妻的眼神——”好悲伤。

  他沉默,笑容渐渐转淡。半晌,他才缓缓道:“那不是后悔。我只是在想像那是什么感觉,想像着,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也可以像那样,头发都花白了,还是可以紧紧互相依靠……”

  话说到这里,他打住。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又何必勾勒不切实际的美好?于是他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反正生命重质不重量,是吧?只要你在,我也在,那就够了。”

  他的笑容很逞强,他说的字字句句也很逞强。

  第10章(2)

  周昕瑞忍不住伸出手,拨了拨他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欸,你娶我吧?”

  一听,他瞠大眼,看着她那从容的表情。“……你是认真的?”

  “嗯哼。”她点点头,“还是你不想娶我?”

  “不想娶你的话,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跳河?还少了我二十几年的寿命?”

  “说的也是。”她努努唇,勉强算是满意这个答案,“那结论呢?你到底是娶还是不娶?”

  “我个人的意愿是很高啦,但……我们应该没有一个很完美的……”方子博皱着眉,困惑不已。他双手比划着莫名其妙的手势,支吾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阎王应该有说过,这辈子我还是没办法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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