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钧你先坐下,听我说——”庄寰看到周大钧也吓了一跳,周大钧从偏远地区回来没有先去医院报到反而先来了他家,简直是拿生命开玩笑。
“我不听——”周大钧才讲了三个字,突然想起任晓曦对他说过的话,冷静下来。“你说!”
“大钧我要先跟你道歉,关于蔚蓝海知道的那些事并不是晓曦泄漏出去的,我误会她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你不信。”周大钧压下火气。“是谁?”
“是小悦。”庄寰无奈又难过。“小悦以前带过高亚竞我知道,他们感情不错,但不知道其实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周大钧诧异,只听庄寰又道:“我不知道高亚竞是真心还是玩玩,不过他们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络,高亚竞当初离开公司闹得不愉快,一直都想找机会报复,小悦有时会把公司的事情泄漏给他知道。”
“所以找桃花的事小悦是向阿忠打听的?”
“对。”庄寰点头。“包括让任晓曦住在你家的事,阿忠都因为一时得意说溜了嘴,被小悦听去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本来是个秘密,除了晓曦知道的人就他们三个,要查出来是谁泄漏的并不是那么困难。
“有一段时间了,但我不能打草惊蛇也不能开除小悦,不然我怕她跟媒体乱爆料,不过如果她敢,她自己也别想在这个圈子混了。”
“你怎么处理小悦我不管,我只关心晓曦。”周大钧瞪着庄寰。“你把晓曦弄到哪里去了?”
“她不是回家了?”庄寰惊讶。
“没有,我打电话到她家,她爸妈说她没回家。”看了庄寰的反应周大钧的心都凉了。
“那真的与我无关。”庄寰略带着歉意。“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我要去找她。”周大钧立刻站起来。
庄寰连忙抓住他的膀子。“你到哪里去找?”
周大钧甩开庄寰的手。“不要你管!”
“大钧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执迷不悟?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庄寰着急。
“我要不要跟她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周大钧冷冷地道:“当初你让她住在我家,就应该想到这个后果。”
“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后悔极了!”庄寰一脸懊悔。“可是大钧,这是不得已的安排。”
“对你省了租屋费却赔了一颗摇钱树,庄寰哥你这次亏大了。”周大钧嘲讽。
“大钧你当我真的那么小气?这件事其实另有内情——”庄寰欲言又止。
“什么内情?”
“我不能说。”庄寰的表情透露着他有秘密。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不说?”
“大钧,我真的不能说。”庄寰苦着脸。“艾尔玛大师说这件事一旦说破,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
又是艾尔玛妖道!“那他有没有说我会退出演艺圈?”
“有,完全被他言中。”庄寰垂头丧气。“大钧拜托你不要。”
周大钧愣住,半晌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庄寰哥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庄寰深深叹了一口气。“好,既然命运无法改变,我索性跟你全说了——”
半年前庄寰请艾尔玛帮寰宇星旗下的艺人算命,其他艺人都还好,唯独周大钧被艾尔玛预言今年会有桃花劫,如果能够化解,他还能走十年大运,若不能,有可能明年就在演艺圈销声匿迹。
庄寰闻言大惊,立刻拜求化解方法。
艾尔玛说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直接将烂桃花斩断,但周大钧是艺人,斩了桃花等于断了他今年在演艺圈的发展,所以不得轻易斩断。
他提出了两项化解之道:其一将生气蓬勃的红色桃花摆在他屋中的桃花位上,桃花必须盛开,以加强正桃花,其二找一名能旺他事业的女子压制他的烂桃花,将桃花运尽量转至事业上,前一个方法虽然有难度但还有可能做到,后一个实属可过不可求,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当阿忠告诉他栽花圣手是个女人时,庄寰抱看不防一试的想法叫阿忠向任爸要了任晓曦的八字,他将任晓曦的八字传给艾尔玛,艾尔玛算完之后回传“绝配”二字,庄寰一见大喜,于是极力促成此事。
“所以阿忠也知道这件事?”周大钧只觉得离谱到极点。
“阿忠只知道大概我要他务必让你留下任晓曦,他怕你逼他一定要知道原因,我只好告诉他任晓曦是你的命中贵人。”庄寰感概。“这件事后来一定被小悦知道了,所以高亚竞和蔚蓝海做出那么多事,其实就是为了断你的演艺之路。”
周大钧连连摇头无法置信。“想不到迷信的不只是庄寰哥你一个人,还有一堆呆头跟着起舞。”
“由不得你不信。”庄寰被周大钧暗讽也不以为意。“自古以来,掘人龙脉,坏人风水的事时有耳闻,命数之说并非全是无稽之谈。只是我没想到特意为你请来的贵人却是你命中的克星……”
“所以艾尔玛就是个神棍,学艺不精,不过,”周大钧突然笑了。“我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就无法认识晓曦。”
“不,大钧,艾尔玛大师并没有算错,他只是漏算了一点,”庄寰仍深信不疑。
“哪一点?”
“他忘了考虑你们两个人的姓。”庄寰道。
周大钧的眉头皱在一起,只听庄寰又道:“当你萌生退出演艺圈的念头时,我立刻向艾尔玛大师求救,大师觉得奇怪,按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形,直到他想到晓曦的姓——”
“我真的有点佩服他了,”周大钧嘲讽:“这下要用上姓名学了。”
“大师用的不是姓名学而是民间传说,‘桃花女斗周公’。”庄寰认真地道:“周干与桃花女相斗,结果周干败下阵来,桃花女在凡间的姓氏就是‘任’。所以任晓曦固然旺了你的事业却也克了你。”
“果真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兼有一条三寸不烂的舌头。”周大钧讥刺:“就是‘事后诸葛’都不足以表达我对他的崇拜了。”
“大钧,我知道你不信,不过‘心念’的力量是很重要的。”庄寰一脸尊敬,“举凡民间传说或是奇迹的发生,其实都不脱‘心念’。用宗教的说法这叫做‘信仰’,用现代的话说这叫做‘集气’。当大家都相信某一件事或真心期望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它就有可能成为真的。命数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在‘桃花女斗周公’成为广泛流行的民间传说的时候,它就成为了事实也因此影响了你与晓曦的命运。”
“庄寰哥你真的中毒很深。”周大钧扯了扯嘴角。“不过我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而我会努力去追求我想要的命运。”
话说完他就站了起来。
“大钧,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听懂吗?”庄寰着急。“再与任晓曦在一起,你会被她克住你的演艺事业,会一蹶不振!”
“没有了演艺事业,我还可以做别的,没有了晓曦,我永远都不会快乐。”周大钧忽然转向庄寰,向他深深一鞠躬。“庄寰哥,谢谢你多年来的教导照顾,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庄寰忽然意识到他即将真的失去周大钧,难过得红了眼眶。“大钧——”
“很抱歉我留了一个烂摊子给公司收拾,如果庄寰哥同意,我愿意自行召开记者会交代一切。”
“不,不要。”庄寰深吸一口气。“经纪公司永远要做艺人的后盾,尤其是你,大钧,你一直是我最钟爱的——你真的不愿意再考虑一下吗?”
“如果有那么一天,不需要在演艺事业和晓曦之间做选择,我会回来的。”周大钧很清楚,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不忍心让庄寰哥失望。
“如果这样,”庄寰升起希望努力挤出笑脸。“好,大钧从现在开始我会祝福你和晓曦,用我的心念帮助你早日回到寰宇星公司。”
然后他走过去与周大钧紧紧拥抱。
“姓周的你还敢出现!”任爸举起圆锹,像疯了一样冲到周大钧面前。“你还我晓晓!”
圆锹向着周大钧的头上砸下来,周大钧不闪不避双膝一屈跪倒,任爸怔住。
周大钧解开衬衫钮扣,露出他的左胸”他的胸口刺着两个太阳和一支箭——
没有代表他的图案,那支箭已将两个太阳射进他的心。
“任伯伯,晓曦一直在这里。”周大钧抚着自己的胸口,轻轻说道。
“你……你……”“任我行”忽然大哭,丢掉圆锹也跪下来,把他抱住。“你既然爱晓晓,为什么要让她伤心?”
“任伯伯,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晓曦。”周大钧甘愿承担一切罪过。“我不求任伯伯谅解,只希望您能告诉我晓曦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晓晓真的没说。”任爸拭了拭泪扶起周大钧。“为了你,晓晓连老爹老娘都不要了……”
“哪有不要?”一直在一边看着的任妈忽然走过来,冲着周大钧道:“你跟我来。”
周大钧喜出望外,任爸却急急忙忙拦住任妈。“你要干嘛?我还没教训够……”
“教训什么?你就不怕晓晓难过?”任妈白了任爸一眼。“晓晓知道你这样整周……先生……”
“大钧。”周大钧立刻道。
“嗯,大钧。”任妈一脸“你很上道”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不心疼对怪!”
“他让晓晓伤心,如果我这个做老爹的不帮晓晓教训教训他,他会以为我们晓晓是好欺负的。”
“我不会。”周大钧保证。“我一定会对晓曦好。”
“当初我就叫你不要随便让晓晓跟大钧走,你说昱辰不好大钧好,现在大钧来找晓晓了,你又拦着大钧,我说你这老头到底是怎样?”任妈发火。
“当初我以为晓晓喜欢他,他那个兄弟要了晓晓的八字,我以为他也对晓晓有意思,没想到他这么靠不住……”任爸念念有词。
“我现在觉得昱辰比较好,他和晓晓一起长大,以后晓晓跟他结婚还可以住在村子里。”
“昱辰不好,”周大钧抓住任爸急急忙忙地道:“大钧好!”
情急之下,周大钧连代词都不会用了,语言能力退化到幼儿期。
“你好在哪里?”任爸很拽地看着周大钧。
周大钧征住。“我……我会对晓曦很好。”
“这一点昱辰做得比你好,昱辰从不让晓晓伤心。”任爸上上下下打量周大钧。“我看你除了这张脸以外,就没有一样赢得过昱辰……男人长这么帅更靠不住。”
“我可以整容!”周大钧急急地道:“或是把自己吃成胖子。”
任爸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这小子是不是脑子不大正常?
“不用理这老头啦!”任妈拉住周大钧。“他自己心理不平衡,他怕你抢走他的心肝宝贝,也不想想女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周大钧一听又惊又喜,咧开嘴呵呵傻笑立刻改口:“岳母大人!”
任妈一怔,随即一脸“哎呀我说了什么”的表情,忍住差点咧开的嘴角,手指着周大钧。“我说你哦……”
周大钧这张脸就算有千错万错,拿来对付女人一定没错。
“那……岳母大人我可以见到晓曦了吗?”周大钧试探地道,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任妈却摇了摇头。“晓晓真的不在家。”
“那晓曦去了哪里?”周大钧又着急起来。
“我们也不知道。”任妈有些感伤。“不过她留了一封信给你。”
大钧哥
希望你永远不会看到这封信,可是如果你真的看到了,我想我会非常开心。
过去半年我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人生,在这半年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以前不曾想像过的,如今想来简直就像做了一场梦。
因为是梦,所以很美,但也因为是梦,所以必须醒来。
不过在醒来前请允许我在梦里稍作停留——
大钧哥的微笑,大钧哥的眼泪,大钧哥的愤怒,大钧哥的快乐如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在厨房我们第一次拥抱;在电影院,我们第一次亲吻;在花园咖啡大钧哥第一次说喜欢我;在生日前一天大钧哥第一次说对不起……这许许多多的回忆让我想忘也忘不了。
其实,又何必忘呢?就让我带着这些美好的回忆,继续行走在人生的道路上吧!人生中每一次的聚合都是一次美丽的相遇,相聚之后我们终究要回到各自的轨道上。
所以我相信总有一天,大钧哥的影子会从我记忆中渐渐淡去,直到不留一点痕迹。
所以,请大钧哥不要担心我,也请赶快忘了我,展开你的新生活。
非常抱歉我自己做不到的事,却希望大钧哥能够做得到,因为你说过你会听我的,所以我希望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你能够听我的,这样,我也能够快点忘记你。
谢谢你不辞劳苦来到我家,也谢谢你半年来的照顾,我会努力让自己忘记你,所以请别再为我担心。
永远祝福你。
晓曦
寒冬傍晚,两个男人坐在门前,面向夕阳想得到一点余晖的温暖却只感到凄凉。
“这封信从头到尾竟然一个字也没提到我……”任爸哀怨。
“大钧哥的影子会渐渐淡去,我会努力让自己忘记你,您觉得被这样提到,您会开心吗?”周大钧的表情更哀怨。
两个大男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尽管失落,周大钧还是忍不住把信拿出来看了又看。
“大钧,你打算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任爸忍不住道,已经过了十天,周大钧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不要这么绝情嘛。”周大钧死皮赖脸。“晓曦在我那儿住了半年耶。”
“晓晓在你家是有正事要做,你赖在我家完全是混吃混喝。”任爸觉得这样的“女婿”实在不及格。
“不然你找点事给我做啊。”周大钧无奈。“我要帮忙你都不让帮——”
“你会种花吗?你会除虫吗?还是你会施肥?”任爸咄咄逼人。
“不会可以学啊!你教我就好了。”
“你学了要干嘛?你要当花农吗?”
周大钧用力点头,一脸向往。“晓曦回来之后我会妇唱夫随。”
“你以为晓晓回来以后看到你这样,她会开心吗?”任爸有气,“晓晓信里的意思,你是完全看不懂是不是?”
周大均默然,只听任爸又道,“晓晓不希望因为她而影响了你的前途,所以才选择离开,可是她并没有放弃自己,她拿了她赚来的钱到世界各地去旅行,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却做出这么勇敢的决定,不愧是我‘任我行’的女儿,而你,”任爸话锋一转:“每天窝在这里缅怀过去,你像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