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一起的。”谷流风有些头疼,真担心忘秋会掉头走人,这种可能性很大很大。
“总之没有请柬就不准进南宫山庄,谁知道他是不是来混吃骗喝的。”
这下连南宫不明也有些头疼了,“五妹,忘秋公子是谷兄的朋友。”
“不……”南宫春燕的声音自动消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忘秋手上那张烫金的请柬上。
谷流风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亏她当初表现得那么勉强,原来她根本也是要来贺寿的。
南宫不明看过请柬后,神情变得很恭敬,甚至可以说有些敬畏,“忘秋公子,请。”
忘秋漫不经心地看了南宫春燕一眼,掀唇,“五小姐最近恐怕有血光之灾,恐怕不出门为宜。”
“你敢诅咒我──”南宫春燕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三哥会出手点自己的穴。
南宫不明难得对妹妹露出严厉的神情,“闭嘴。”这丫头真不知天高地厚,都怪他们平时宠坏了她。
南宫春燕不由得委屈地红了眼眶,然后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
忘秋却不再看她,直接走进了南宫山庄。一个被宠坏的世家小姐,不值得同情。
“等我一起……”谷流风一边喊,一边追了上去。
等他们走远,南宫不明才解开妹妹的穴道。
“三哥……”泪依旧不停的滚落。
“妳知道他是谁吗?”南宫不明的表情很严肃。
“忘秋公子。”
“也是『天机门』的人。”
南宫春燕的泪珠顿时停住,一双杏目瞠大,“天机门!”
“对。”
“那个最神秘、最让人畏惧的天机门?”
“没错。”
“那我真的会有血光之灾?!”天机门最为人传颂的就是铁口直断,预知祸福的星相卜算之术。
南宫不明只是叹了一口气。
只见南宫春燕转身就朝庄内跑去,接下来两个月内再没出过大门一步。
望着远方,南宫不明有些许的怔忡。
难道无尘子已经仙逝?否则为什么来的会是这么年轻的忘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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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灯亮着,门也开着,所以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屋里人的一举一动。
不过……忘秋抬头望着天上的那弯新月,有些困惑地想着,她究竟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某神医精彩的桃花运?
走了一个又一个,她不禁怀疑此次来给南宫长秀拜寿的年轻女子均身患绝症,其实是专为求医而来,因为她们知道南宫三少的莫逆之交谷流风一定会来……
下意识地,一声轻叹随着她摇头的动作逸出唇。她根本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她来南宫山庄只是为了找那个人……红唇不自觉地轻抿,微瞇的凤目中闪过一抹杀机。
轻微的响声传入耳中,她柳眉微挑,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屋内某人手忙脚乱闪躲美人投怀送抱的场面,唇线在不经意间微扬。那个呆子!
“秋兄好兴致。”不太陌生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忘秋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
“不过,我想谷兄更希望秋兄出现在屋内。”话中带了几丝调侃。
她冷哼了声。
出现在屋顶上的南宫不明没趣地摸了摸鼻子,朝着下面热闹的状况投去幸灾乐祸的注视,“听说这次有人会帮谷兄作大媒。”
忘秋终于分了一眼给他。
南宫不明马上精神一振,开始说起小道消息,“五大掌门联合作媒哦,这回谷兄怕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了。”
“易彩萍。”
南宫不明露出佩服的眼神,“秋兄果然英明。”
“藏剑山庄的主人更英明。”她冷笑。自古英雄爱宝刀,藏剑山庄的主人抓住了江湖人的死穴,只要许给他们几柄名刀名剑便能如愿。
“秋兄是个聪明人。”
她冷冷看着他。
南宫不明叹了口气,眼神透出一抹担忧,“做为朋友,我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好友被江湖人鄙薄,可是,谷兄对你实在有些反常。”任谁都看得出谷流风的一颗心落在同样身为男子的忘秋身上,他无法像好友一样违心的对那些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
忘秋认为自己没义务对别人解释她的性别,所以对此保持缄默。
“滚──”
蓦地,一声怒喝传来,屋顶上的两人不约而同看向下方。
谷流风俊逸的脸上泛着可疑的桃红,双目喷火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不要挣扎了,合欢蛊的药效已经发作,除了与我燕好,你并没有别的选择。”
“滚──”他双手用力抓着桌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还有一个选择。”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忘秋公子!”那个美丽的苗族女子惊骇莫名的看着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人。
“杀死施蛊的人,蛊毒不药而解。”
在场的人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忘秋的手已经掐在苗女的咽喉处,只要她手下微微用力,保证明年今日就是她的祭日。
“解药。”
南宫不明和苗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神狂乱的谷流风冲上去紧紧抱住忘秋,而后者皱眉的同时,手上也毫不客气的加重力道。
“解药。”这一遍杀机已露。
“哧”的一声,陷入迷乱的谷流风已经扯裂忘秋的外裳。
场面真的很混乱,一旁的南宫不明很头痛,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手,又该怎么插手。
是直接打昏好友,还是打昏忘秋公子让好友得偿心愿?或者帮忘秋向苗女索讨解药……
第四章
南宫不明很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因为,他被人打昏了。
依稀记得昏倒之前看到谷流风用力扯开忘秋的中衣,然后他就眼前一黑,不省
人事了。
等他醒来,好友已经恢复正常,并且衣冠整齐一本正经地在帮自己号脉,但天
晓得他除了突然被人打昏倒地磕到桌角外,还有哪里受了伤?
“忘秋公子呢?”
“在换衣服。”
南宫不明的眼神顿时晶亮起来,“你吃过解药了?”还是以其它方式解毒了?
谷流风好笑的扬眉,“你想听什么答案?”
“我想听真实的答案。”
“我吃了解药。”
南宫不明有些泄气,又暗暗松了口气,总之心情很复杂。
“那个女人呢?”
“走了。”
“就这样走了?”南宫不明不相信向来执拗的苗女会如此轻易放弃,更不相信
在那种状况下的忘秋公子会忍住不下杀手。
“忘秋给她两个选择。”
“哪两个?”
“走或死。”还有一个附加条件,不准把当时的情况告知第三人,而这个,谷
流风认为不需要对好友讲。
南宫不明用一种极不信任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好友半天,最后决定放弃。如果当
时真发生什么养眼又惊骇的画面,他也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
“没事你可以走了。”
他很确定这算是逐客令,因此南宫不明忍不住回了句,“这是我家。”反客为主了吧。
“伹目前这间屋子是我在住。”谷流风微笑着说。
这一刻南宫不明突然发现好友其实是只笑面虎。
南宫不明一离开,谷流风便将房门紧闭,回身就看到忘秋从内室走出来,她已
经换好衣服,身上穿的是他的一袭蓝衫,散乱的长发已经重新束好,看上去就像没
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谷流风有些嫉妒的看着那袭旧衫,嫉妒它可以跟忘秋贴得那么紧密,脑海中同
时浮上她春光外泄的那一幕香艳画面……
忘秋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她记得打昏南宫不明,却忘记把被蛊毒控制的某人
先打昏,才有后来那尴尬莫名的一幕,也让那个苗女当场怔忡。
“谢谢妳。”
她有些窘然的抿唇,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出“不客气”二个字。
“要喝茶吗?”
她摇头,现在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间让她尴尬的屋子。
谷流风将倒好的茶塞进她手里。
忘秋为之瞠目。这个男人……
“就当帮我忙。”他露出一丝哀求。
她不解。
“总有人来拜访也是很苦恼的事。”尤其她们并不是真的有病时,骚扰的意味就更浓。
“吃了蛊尸,以后你不会再中蛊毒了。”
谷流风浅浅一笑,“陪我说话很难吗?”
忘秋怔了下。她只是不知道陪他说什么,因为这些年来她几乎没有跟人聊过天,即使是跟母亲在一起,话也很少很少。
“陪我坐一下总可以吧?”他退而求其次。
如果他的眼神不那么灼热的话,她或许会答应,“很晚了。”
他叹气,失望的看着她拉门离开,那背影让他有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忘秋真的是落荒而逃,此时此刻她根本无法以平常心面对谷流风,十几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慌乱无措。
她越来越在意他,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习惯了用冷漠面对世人,心突然变得不再冷硬,让她有种莫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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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沉入冰凉的水中,缓缓平复紊乱的心绪。
大约半盏茶时间过去,忘秋终于自水底浮起,重新呼吸新鲜的空气。
目光瞥到肩胛上的青紫瘀痕,她微微怔忡,然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自水中起身。
她只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洗去某个人的气味,但那烙印在心头的印记,她知道,纵使用尽五湖三江的水也除它不去。
重新换过衣物,坐在灯下慢慢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她显得心事重重。
由窗隙间吹入的风让桌上的烛光摇晃不止,也让她的脸色忽明忽暗,诡谲异常。
然后她索性打开窗户跳出去,跃上对面的屋顶。
晚风带着些微的凉意,也让人更容易清醒。
深夜的南宫山庄寂静中透着一丝危险,如今这里住着前来拜寿的武林各方人士,高手不知凡几,据说还有甚少露面的世外高人,看来南宫长秀的名望确实很高。
忘秋知道在这高手如林的情况下,她只有耐下心等。师父当初既然硬是把请柬塞给她,这其中就一定有问题。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一旦有什么异动,就会显得十分的突兀惹眼。
忘秋微微侧了侧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从脚步声判断,来人至少有四个,其中三个是内功深厚的高手。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看到四道人影,他们的目标正好是她脚下的屋子,里面的住客号称江湖第一神医。
“谷公子,谷公子……”轻唤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看来他们并不想惹人注意。
片刻之后,屋里有人迷糊的应道:“谁?”
“谷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门被打开了,谷流风的声音响起,“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身分高贵,只是多日奔波身体有些不适,想请公子移驾诊治。”
“好吧。”
目送一行五人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忘秋微微蹙眉。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刚刚发话那人声音过于尖细,就像她所熟悉的那种人……不再多想,她飞身朝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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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谷流风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要见自己的究竟是谁。
那个打开房门的人他曾在镇国将军府见过,那人是九公主身边的李公公。
九公主是个很美丽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妖艳妩媚,是那种很容易让男人迷恋的类型。
谷流风却并没有因此多看她几眼,美色于他并无多大影响,他的眼中向来便只有男人女人、病人与健康人之分。
“公主,他来了。”
“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九公主很满意眼前的“美色”。
谷流风看到她使眼色,来不及反应便被身后的人点了穴道,他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好像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女人都想扑上来咬一口。
“听说有人请动五大门派联合为你作媒,本宫实在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有这样的魅力。”九公主笑盈盈地围着他打转,“见到你本人,本宫总算可以理解,不过在本宫看来,你跟南宫不明相比,少了几分英气,却多了几分温文。”
“不知公主请在下来,所为何事?”
“漫漫长夜,孤枕难眠,本宫总要找些事做才好。”
谷流风面上闪过尴尬。
不用公主吩咐,善于察言观色的侍卫已动作利落地将谷流风移到床榻上,临去之前,还打开一只玉瓶放在他的鼻下。
一丝异香飘入鼻端,谷流风生平头一次感到抓狂暴怒。又是催情药!难道今天他命犯桃花,一定要失童贞?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闲杂人等告退,飘着淡淡檀香味的屋里就剩下九公主和不能动弹却渐渐脸色泛红的谷流风。
“唉……”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房内飘散。
九公主神情遽变,有些惊惧地环视着屋内,“什么人?!”
“身为公主如此行径,真是有失国体。”
正与理智拔河的谷流风听到这声音不禁吁了口气。现在他可以安心了,忘秋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任他失贞的,不过,想想却不免有些悲哀,他的医术虽然超群、冠绝天下,可惜一身武功却实在稀松平常。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长发披肩男子问。
忘秋实在不想跟她说话,所以并未回答。
“深夜擅闯本宫的居所,好大的胆子。”
“给他解药。”
“没有解药。”
忘秋蹙眉。
“这是皇家秘制的香料,根本就没解药。”
忘秋背在身后的双手握紧。
“除非你能帮他解毒,否则他要受欲火焚身折磨三个时辰方休,前提是他能撑得住。”
床上的谷流风已经绿了睑。这药够狠。
“桃花真烂啊。”话自然的逸出口,忘秋下意识怔了下,然后想起小色说过她命定之人的桃花很旺——真旺啊!
“你现在还坚持要带他走吗?”九公主挑衅的扬眉,她就不信一个男人能帮他解毒。
看着慢慢软倒在地的九公主,谷流风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一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才会这样张狂。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回忘秋没有去解谷流风的穴道,而是先将他拎离床榻。
谷流风有些怪异的看着她又将昏厥的九公主抱到床上,再返回挟着他从窗口跳出去。
他不知道她要带自己上哪去,但明显不是回他们两个人的住所。
当迎面扑来的冰寒之气让他狂燥的血液为之冷却时,他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座冰窖水晶的世界——放眼望去全是被刀斧切割得整整齐齐的冰块。
“这座冰窖应该会对你有帮助。”说话的同时,她顺手解开他被封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