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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大(下) page 3 作者:郑媛

  “嗯。”德娴怔怔地看着嫂嫂的笑容非常迷人,连她都深深被迷住了。

  ***

  午后,馥容回屋时,兆臣已经在房内。

  见他已回房,她一怔。

  “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房?”她回想起车轿内发生的事……

  迟疑着,她伫立在门前。

  “过来。”他朝她伸手。

  “我还得回厨房帮姥姥——”

  “过来。”

  他沉着眼,声调更低。

  她慢慢走过去,靠近时已被他一把揽住,扯进怀里——

  “怪了,你就这么怕我?”他笑。

  “不是怕你,是早上才……”她噤声,脸红,不语。

  “才如何?”

  “你不忙吗?”她移转题。

  “当然忙。”他咧嘴。

  “那么,你不该这么早回房,你应当在书房里。”

  “我这么早回房,你惊喜?还是高兴?”他问,邪气的笑。

  “这两句话意思是一样的。”她纠正他。“我得走了,不然姥姥忙着,我也闲不下来——”

  “那么,是惊喜也是高兴了?”

  “我不惊喜,也不高兴。”她否认。

  “那是什么?”

  “只有惊讶。因为你每晚都要忙至半夜才能回来,何况,为了陪我回门,你已经两天不能处理公务,所以我想不到,今日你会这么早就回房。”

  “我说过今夜会趁早回房,你忘了?”

  她双颊晕出两片红霞。“我岂会去记你随口说的话?”

  “随口?”他笑。“我对你‘随口’过?”

  她答不上来,只好移转话题。“你搂得太紧了!先放我下来,要不一会儿禀贞进屋,让她瞧见了不太好……”

  “如何不好?我们是夫妻,想怎么样便怎么样。”贴在她耳畔,他嗄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还怕羞吗?”大掌在妻子身上游移起来。

  她屏息,按住他的手。“你这么早回房,就这么待到明晨吗?”她低声问他,掩不住娇羞。

  他撇嘴,见她粉颊上的潮红,眸子灰浊起来。“这是挑逗?”他哑声问。

  “当然不是。”她否认。

  “那么是邀请?”他握紧怀中的温香软玉。

  “你明明知道不是!”慌忙拉起他的手,她嗔他一眼,脸更红了。

  他低笑。“还生我气?”

  她要走,他偏不放手。

  强扯她过来,他拉她坐在腿上。

  不安的扭臀,她想,她永远也不会习惯坐在他的腿上。

  “我不生气。”她平静地说:“你让我走,我就不生气。”

  她认真的。

  厨房时事情多得让人晕头转向,她得去帮忙。

  “要是不让你走呢?”他眯眼。

  她凝眸看他,不知他是认真,或者,又是说着玩的,因为他手是紧的,可眼色却是淡的。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她忘情地抚摩这张让她看不透的俊脸……

  他眸光微闪,忽然撒手。

  “事实上,我回房正有事要对你说。”他道。

  她愣了愣,悄悄收回手。“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公务确实忙碌,回门之后,恐怕不能每夜陪你。”

  “为皇上效命是你职责所在,”她给丈夫一个笑容。“你不必特地对我解释。”

  “你不介意?”

  “我不能跟皇上争。”她说。

  “真想争,也未必不可以。”他撇嘴笑。

  那动人的弧线,软化了她的心。

  “我不争,因为辛苦的人是你。”她说,声调已不自觉放柔。

  他挑眉,凝眼看她。

  “你为公务操劳,我……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咬着唇,她道出心事。

  “心疼?”他撇嘴笑。

  她垂眸,轻声说:“我听阿玛说过,皇上十分看重你。可也因为如此,你的事向来比任何人都多,可你不怕多、不怕繁重,皇上交代的事,你全都一肩挑下来。”她抬眸对住丈夫的眼睛。“我承认,对于这样的你,我是心疼,是怜惜……”

  心疼?怜惜?

  他笑脸冻结。

  未曾想,会有女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记不记得?你说过我夜里会踢被?”她伸手,继续刚才未完成的渴望,边抚摩着他英俊的脸孔,边柔声说:“自那时起,我半夜便警醒着,还想着待天一亮要做一个唤醒丈夫的贤妻。可我却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不够警醒、还是贪睡了,因为每一回我夜半醒来时,总发现你早已不在炕上,原来每一个晚上到了中夜你就下炕,前往书房办公务去了。”

  那柔软的小手,将他从怔忡中唤醒。

  “你发现了?”他低道。

  嗓音出乎他预料的瘖哑。

  “发现好一阵子了。”她的手肆虐到了他的发。

  他握住她,那太温柔的手,烫到了他。

  “所以,我说心疼,这是认真的。”她柔声对他说:“我不要你再担心府里的事务。我们说好,你主外,我主内。虽然,现在我还不能让额娘与小姑立刻喜欢我,但是请你放心,往后我会对她们更好,努力让她们喜欢我;我也会更尽力侍候老祖宗与阿玛,让他们每天都过得快乐、幸福。”话说完,她投入丈夫怀中。

  她叹息,不再与他呕气,因为他是她的丈夫。

  “对我敞开心扉,不怕我负心?”敛着眼,他哑声问。

  “你会吗?”她抬眸凝视他。

  “你怕?”

  半晌,她点头。“我承认,我怕。”

  他沉眼,眸子低低敛下。

  “但是,就算再怕,我也不会要求你的许诺。”她轻声说。

  “为什么?”他眸子略闪。

  原以为,她就要如一般女子,开口求他了。

  “因为,世上没有可以实现的许诺。”

  她的淡然,让他执着了。

  “所以,我不要你说。”

  “什么意思?”

  “因为你一定做不到。”她笑。

  “你,认为我做不到?”他眸里骤然点了一把火。

  “别误会我的意思,因为这世上,没有能做到的天长地久的承诺。”她说,笑容有一丝美丽的轻愁。“就算是这世上最相爱的夫妻也一样,即使不生离,也总有一天要死别。”

  “至少,你可以要求我承诺,不必生离。”

  “我不想求。”她却说。

  “真不想求,或者,只是压抑想求的欲望?”

  “求来的承诺与欲望一样的,那是一座心牢。”她说。

  他眯眼,似在研究她。

  “如果你是有心的男人,那么我根本不必开口去求。一旦开口去求,执着的就会只有我一个人而已,这样的承诺,不是一座心牢是什么?我何必为自己造一座心牢,为我的丈夫造一座囚牢呢?”她淡淡地说。

  他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你的话,很难懂,也不应该出自一名女子之口。”他收拢握在她腰间的五指,不喜欢她的潇洒。

  这让他感觉到,她像只彩蝶,随时会飞出他的掌握。

  “你不喜欢听我说实话?”她问,笑看他。

  他凝视她的笑,忽然一使劲,用力将她揉进胸口。

  “兆臣?”她嘤咛一声。

  “今日我得出城,不过现在我后悔了,不该允了这个许诺。”他声调低哑。

  “你要出城?”她轻轻推丈夫。“那么,我得立刻为你收拾衣裳。”语毕,她欲离开丈夫的怀抱。

  他拉她回来。“现在,我想要你。”

  她一怔,从他灰浊的眸中了解了他意图。“你、你不是想,”她轻喘,得知他的意图后有些窒息。“可现在还是白日,况且我们早上才……”她羞人地停顿,难以理解他强盛的欲望。

  “白日又如何?正好让我好好看清楚你。”他邪气地说。

  她屏息,因为他的言语而羞红脸。“可我还得回厨房——”

  她语未毕,他已抱起她直接来到炕边,彻底打消她离开的念头——

  现在,他要牢牢握住她的人。

  馥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已被放在炕床上,如此近距离,让他更清楚地望见,她唇上那颗饱满诱人的嘴珠。

  粉嫩的唇微启,正娇弱不安的喘息……

  他沉眼,那颗丰腴的珠肉,勾掉他的三魂七魄。

  “我要你。”他粗嗄地说,已抛掉今晨不容她再勾引自己的誓言。

  “我疼,”她娇羞地对他低喃:“昨夜,还有今晨,真的疼。”赧颜低诉,实在难以承受他反覆索求。

  “这回,我会温柔。”他眸子已浊。

  “你,保证吗?”她轻颤。

  那眸中的矜持,惹他低笑。

  自昨夜至今日,已不知要过她多少回,竟还如此矜持。

  “我保证。”握住她,他声已哑。

  话方落,他已俯首吮住她唇上那颗丰腴诱人的唇珠……

  她承受,迟疑,娇喘,最后叹息。

  第3章

  晚间,伺候过老祖宗用膳后,馥容回到渚水居。

  敬长到渚水居来传话。“贝勒爷有事出城,今日不能回府,遣奴才特地来跟少福晋禀报。”

  见敬长特地来回报这件事,她愣了愣。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午后贝勒爷与我说过了。”然后才柔声对敬长说。

  “原来少福晋已经知道,是奴才多此一举了。”敬长也愣住。

  “贝勒爷吩咐你来说的吗?”

  “不,是奴才想,”顿了顿,敬长往下说:“该来与少福晋禀报一声。”

  “原来如此。”馥容对他微笑。

  敬长神色有些迟疑。

  “你还有话想说吗?”馥容问。

  “不,奴才没话说了。”敬长赶紧回道。

  他心底想的是,少福晋难道也知道,他的爷是与谁一道出城的——

  “怪了,你的主子离府,你这做奴才的,怎么没跟你说的爷一道出城呢?”禀贞在旁边多嘴。

  “这个,”敬长眼珠子转了一圈。“爷嘱咐奴才留下,还有事办。”

  禀贞随口问:“什么事儿啊?”

  “禀贞,”馥容阻止她:“别为难人了!”

  禀贞虽不情愿,但也只好噤声。“是,小姐。”

  “你回去吧。”馥容对敬长说。

  “嗻。”敬长这才退下。

  “真怪事儿了!这奴才遮遮掩掩的,装神弄鬼吗?”禀贞还在叨念。

  馥容没理她,自己坐到镜前逐一摘下头上的簪饰。

  禀贞见状赶紧走过来帮忙。

  “你将字条交给金大人了?”馥容忽然问禀贞。

  “是,奴婢亲手将字条交给金大人的!”

  馥容并未接下问。

  “小姐,您不问奴婢,金大人说了什么吗?”

  她抬眸望禀贞一眼。“金大人说了什么吗?”淡淡地重复禀贞的话。

  “呃,”禀贞眼珠子转了一圈。“这个,金大人倒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她反倒答不出什么话。

  事实上是她不敢对小姐实说,金汉久要她明日过府去拿书信的事。

  见小姐没再多问,禀贞只好自己接下去说:“不过,奴婢倒是见金大人十分慎重之地,将您给的字条收进怀里,脸上神情高兴得,就好似收到了世上最稀有的珍宝一样——”

  “不过是张字条而已,”馥容打断她。“不许再胡说了!”

  见小姐呵责,禀贞垂下头,不敢再说。

  馥容声调放缓。“明日辰时我与小姑一起到火神庙祭祀,明日一早,你记得预备香烛——”

  “火神庙?!”禀贞忽然叫一声。

  “怎么了?”馥容从镜前抬眸问她。

  “呃,没什么。”禀贞镇静下来。“小姐,您与格格,烧完香就该回府了吧?”

  “不,要过午之后才会回来。”

  禀贞瞪大眼睛。

  “你有事?”馥容自镜里看到她的表情。

  “奴、奴婢……当然没事!”禀贞傻笑。

  嘴里这么答,可她心里却叫惨了!

  早上才与金大人说好了,明日巳时到他府里去拿书信,现在才知明天一早要陪小姐出门上香,这样一来,她根本就找不到借口走开……

  “没事就好,记得我的嘱咐,别忘了。”馥容再叮咛她一遍。

  “是……”

  禀贞在心里叫苦。

  陪小姐出门是她这做丫头的义务,可她也看得出来,那个金大人是个心眼往死里钻的男人——

  要是明日她没依约出现,不知到时究竟会出啥事?

  禀贞心里有事,可也不敢皱眉头,就怕被她的小姐发现。

  隔日清晨,禀贞准备祭祀用品时,急忙遣了府内一名小丫头,叫她等自己出门后,便前往金府对那府里的大人说,她要迟些才到的事。

  一切预备妥当,她便跟随主子们一道离开王府,前往火神庙。

  “小姑不是头一回到火神庙,对这附近的商家还熟吗?”路上,馥容问德娴。

  “不是很熟。”德娴回答,以往她出门都是乘轿,从来无心看风景,这次嫂嫂说要用步行的,她跟着散步出门,感到很新鲜。

  “从来没过商铺吗?”

  “我……”德娴有些赧然。“以往我来到火神庙,皆因有事……”

  “咱们格格出门,从来只为一件事!”德娴的丫头掩着嘴笑。

  “明珠,谁让你多嘴了!”德娴嗔斥她,脸蛋已红了。

  馥容已经听懂,她笑着说:“那么,一会儿拜完火神爷爷,咱们一块到附近逛逛,好吗?”

  “好,一切听嫂嫂的安排。”德娴柔顺地说。

  “虽然我会安排,可是也要听听你的主意,也许你也有想去的地方也不一定,但是你一定要说出来,这样我才会明白。”馥容对她说。

  德娴怔住,不知嫂嫂为何要这么对自己说?

  “我们是一家人,往后你心里有主意,就试着对我说出来。”馥容鼓励她:“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起商量,尽量多说些话,试试自己的胆量,也练练自己的口才。”

  “我……”德娴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嫂嫂鼓励的眼神,她才吸口气答出一个“好”字。

  馥容对她微笑。“慢慢来,不管你对我说什么,只要你自己能拿定主意,必定经过一番思考,这都是好事。”

  德娴点头,只是还是不明白,嫂嫂说这番话的意思。

  拜过火神爷爷后,馥容便带着德娴往附近商铺街去。

  “我从未逛过这里,原来这里是这么的热闹!”德娴忙碌地瞧着两边商家,脸上浮现像孩子一样的好奇心。

  “用心去看,每一间商铺都有景致,并不是非得身在郊外,才能领略风景的美好。”馥容回答。

  “是呀,人与人,交际应酬就是一番景致,茶楼里友人相逢、作揖行礼,饭馆里掌柜吆喝、客送迎来,腊肉铺里却见买家与卖家、喊买喊杀……”德娴笑了。“人生百态,真是有趣。”

  馥容笑。“你观察入微,很有慧根,除了写字,必定还能写文章。”

  德娴回神,又变得羞涩起来。“我、我只不过是一时心有感触而已,书读得并不多,哪里会写什么文章呢?”

  “那么就多读些书,将思想化为文字,让文字净化你的思想,有朝一日,咱们王府或者能出一名女状元。”

  德娴垂下眼。“嫂嫂,您别取笑德娴了!”

  “我没有笑你,我可是认真的,谁说不可能呢?”

  德娴脸红起来,眼神却添了一些憧憬。

  馥容又对她说:“回到府里,我给你挑一些书,你先读书,有兴趣或者没兴趣都对我说,之后再找其他书,让你换着读。”

  “好。”有了憧憬,德娴连答话也精神了些,不再如往常那般犹豫不决的模样。

  馥容领着德娴走到一扇朱门前,忽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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