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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没尺度 page 10 作者:蔡小雀

  “该!”

  “好阿旦,你听孤说,孤并非视你性命如无物。”怀里小人儿总算不再挣扎了,他松了一口气,忙陪笑解释道:“实是孤不知在房中那少东就是你,只想着你年少力强,若是听见动静必会机警自逃了去,却万万没想到——”

  “总之就是我倒楣。”她鼻了又酸溜溜了起来,闷闷地道。

  “是孤连累你了,你还救了我们君臣数人之命,孤定会好好报答你的。”他眸光诚挚地瞅着她。

  “救人是我自愿的,火也是我自己放的,我能为自个儿做的事负责任。”她吸了口气,摇摇头,神情疲惫而意兴阑珊。“你们走吧,往后只要远远见了我就请速速绕路走,算我求你了。”

  她再有多厚的本钱和多韧的小命都禁不起这么一次两次的折腾啊!

  第7章(2)

  “你跟孤回宫。”他凝视着她,沉声道。

  她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说啥?”

  “孤不会碰你。”电光石火间,他脑中飞快冒出了个念头,脸上表情更加严肃正经,慨然有力道:“在你接受孤之前,孤决计不勉强你,只要你能留在孤身边,孤可以……可以任你做自己最想做的事,你爱经商便经商,孤给你——不是,是孤先质佃你本钱,待你日后成为天下第一富商,你再连本带利还孤便是了。”

  她从一开始的濒临炸毛到神色阴沉,最后面露思索……

  小人儿沉思的模样令他心下渐松,嘴角笑意勾扬了起来,嗓音更加低沉诱惑,字字句句越发打动人。“我们之间就先不谈私情,只说公利。孤记得你曾说过,待你日后大事得成,少不得孤的军饷还得同你商借。孤想过了,此言极有道理,如今天下划分南北二朝,诸国据疆称霸,战事随时有可能一触即发,孤,确实需要你。”

  独孤旦闻言一震,仰望着他,丰润唇儿微启,小小声地问:“你……真的需要、需要我?”

  “是,孤需要你。”

  她心窝顿时暖洋洋荡漾成了一片,傻笑半天忽又警觉地拉回理智,强调道:“是需要我的钱。”

  高壑好想叹气。自己可是权倾天下的一国霸主,国库私库盆满钵满,不过非常时期用非常战术,只要能哄得小人儿留在自己身边,就是扮作一回小自脸,吃吃软糜又有何妨?

  “是,孤需要你的钱。”他头点得更沉痛更无奈,可一想到小人儿就要像甜美鲜熟透了的果子坠进自己掌心里,心底的郁闷登时一扫而空,嘴角笑得更欢了。

  但正因为他笑得太过愉快忘形,独孤旦脸上开始浮现狐疑之色。

  等等,她怎么又被他给绕进去了?重点是借不借钱吗?重点是她太没把握待在他身边而不动心,又太有把握若是动了心她就是个死!

  “还是算了。”

  高壑的笑容瞬间僵住,几乎是气急败坏地低低吼了一声。“为什么?”

  “进了你的后宫,看着烦。”

  她是疯了,刚刚才会有一度认真想要答应他提出的丰厚诱人提议。

  想当初自己离开北齐宫,不就是不想再跟他和他的后宫众美人有什么牵扯吗?高壑哑口无言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迟疑而不解地问:“看什么烦?是宫里摆设令你不喜吗?孤可以让你全权作主的,回去后立时命人开了皇库,里头奇珍异宝应有尽有,举凡你看上的统统都搬了去,想怎么摆就怎么摆,好不?”

  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统统搬走……唔,好心动……

  她内心强烈挣扎了三个呼息的辰光,最后还是理智打败了贪念,忍痛地摇了摇头。“不。”

  “为什么不?”他强忍下在“为什么不”前面添上“他娘的”的失控咆哮,可话能忍,火爆怒气却忍不得,充满浓浓阳刚男人味的脸庞一黑到底,颈项青筋暴怒。

  她瑟缩了下,嗫嚅道:“不想就是不想,我、我怕烦。”

  “谁敢烦你,孤劈了他!”

  独孤旦见他脸色铁青又涨红到像是快中风,只怕自己要是不给他个清楚明白的痛快,说不定堂堂北齐帝王今儿就要当场殡天了。

  “我才不要跟人共侍一夫,就算是假的,就算同处在一宫之内,看着都烦!”她也豁出去了,小脸高高昂起,骠悍煞气冲天。

  “没错!我就是个贪财小气心胸狭窄妇德妇言妇功统统欠奉的自私鬼,谁叫我温良恭俭让,我就跟谁翻脸!当年我阿娘就是死在我阿爹宠妾灭妻的手段上,我独孤旦发誓这辈子绝不跟想坐拥齐人之福的男人有半毛干系!现下你统统知道了,你可以死心了吧?!”

  原是宁静的山神庙现在更是静得针落可闻。

  飞白傻了。

  大宗师们呆了。

  高壑一脸错愕地盯着她,像是她刚刚头上长出角来,角上还冒出了一朵花。是一种……看怪物的眼神。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眶灼热得生疼,却连半点泪意也无。

  痛到极处,连泪水都是灰烬。

  是,她独孤旦就是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一个人,她恋慕的、眷盼的,都是不可能实现的镜花水月……

  这世上没人能做到,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得到。

  既然如此,又多说何益?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胸间疼得就要裂开了,却莫名又有种想笑的冲动。其实这样大逆不道、悖世违伦的话,她早就该说出口了。

  仿佛历经了长长的一生之久,高壑终于开口了。

  “你要你的男人一生无二妇,你这是……认真的?”

  她喉头严重堵塞着,心口越发炽热烧疼得厉害,闻言咬唇,毫不迟疑地重重颔首。

  “是。”

  “孤是帝王。”他声音沙哑。

  她真的笑了,干涸的眼眶渐渐有泪,不再有半点火气,轻声道:“所以你看,我一早就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若孤许诺你,一生最宠你呢?”他眸光幽深而严肃。

  独孤旦心大大一跳,眼睛亮了起来,却在下一瞬间又黯淡寂然了。

  “最宠?是啊,对男人而言,这已经是最了不起的承诺了吧?”

  “你不信孤能做到吗?”他不服气。

  “一辈子那么久,不要做出你明知自己做不到的承诺。”她苦涩地笑了笑。“且,我要的是一生只忠贞、宠爱我一个人的男子,同样的,我也会倾尽一生所有去爱他敬他,白首相守,生死相随……”

  他一双浓眉死死打成了结,想也不想地道:“你要的那种男人,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

  “是啊,”她自嘲地一笑,故作轻快地一摊手。“所以我认命了呀,这辈子只要好好挣来金山银山,为我阿娘和自己扬眉吐气便好,将来老了若怕没人送终,再到善堂抱养个娃子认在膝下,日后有人上香就好了。”

  他都快呕出三升黑血了!

  这、这还是女孩儿家家说的话吗?

  亏她还把如斯凄凉的晚景描述得恁般高兴,高壑真不知道她脑子哪来这些瞎七杂八的鬼东西?

  他刚刚光听心都快要给拧碎了,偏她还自顾自地说得天经地义,就知道女人不能宠!

  都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就是对她太好性儿了,万事都由着她,结果惯出了这一门子孤心牛拐的怪脾性!

  “一句话,”高壑脸色一沉,横霸的帝王之气煞腾腾而来。“要嘛,你乖乖跟孤回宫,孤什么都顺着你;要嘛,孤打昏了你扛回宫,你什么都由着孤。自己选一个!”

  她呆住了。“凭、凭啥啊?”

  “就凭孤是北齐帝!”他瞥见她就要暴跳如雷,心一虚,吐出话仍是霸气十足。“还有你救了孤,孤可不是那么不晓事的人,孤就吃点亏,以身相许了,再敢说不要,信不信孤在这里就先把你给办了?”

  “你——你——你——”

  “没意见就由孤作主了!”他眉眼灿烂如朝阳,朗然长笑一声。“来人!摆驾回宫!”

  主公好棒!终于搞定!万岁万岁万万岁!

  飞白和三大宗师几乎欢呼出声,迫不及待围了上来,就只差没把自家帅得没边的主公捧起来往上抛了。

  五个大男人完全没人发现在场的唯,一个小姑子脸色由青转红,最后是发黑……

  第8章(1)

  吾家有娇女,皎皎颇白皙。

  小字为仇素,口齿自清历。

  鬓发覆广额,双耳似连璧。

  明朝弄梳台,黛眉类扫迹。

  浓朱衍丹唇,娇柔语若连琐……

  西晋.临淄左思<娇女诗

  他娘的!做皇帝好了不起的吗?

  独孤旦气呼呼地在龙榻上跳跳跳,狠命地踩了个乱七八糟一塌胡涂,若不是玉枕太过价值连城,她舍不得摔,恐怕也早被砸了个碎满地了。

  这样霸王硬上弓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到底有没有在听人说话?都说了她不稀罕跟一堆莺莺燕燕争风喝醋共侍一夫,还把人抓回宫里到底是想怎样啊?

  她一想到自己被扛大米似的倒挂着就扛回宫,一回到他的寝殿就看到伢大人那笑得意味深长的圆圆脸——,主子娘娘您就别做垂死挣扎了哟呵呵呵呵——真是呕死个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装腔作势欲擒故纵,有谁会知道她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了!

  “好好好,这是你自找的,”她一屁股重重坐回龙榻上,浑  圆的胸脯气得起伏不定,咬牙切齿道:“信不信老娘搅得你这后宫天翻地覆鸡飞狗跳?”

  “那你就把孤这后宫搅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吧。”

  那个始作俑者眉飞色舞地大步而来,身上仍是上朝的玄龙袍玉冕冠,端的是高大英俊尊贵慑人,偏偏得意非凡的灿烂笑容十分刺眼,独孤旦恶狠狠地怒视着他,再一次暗恨自己为什么救人救到把自己一生幸福都给搭进去了?

  “哼!”她不爽地别过脸,看也不看他。

  她的小模样儿却逗乐了他,高壑只觉心酥麻麻痒兮兮的,都是被这个小人儿给撩拨的。哎,抑也抑不下,藏也藏不了,堂堂帝王成天一想到她就傻笑,他也都认了。

  “好乖乖别恼了,孤跟你赔罪,任打任罚,好不?”他腆着脸凑到她面前,深沉邃亮的眸了盛满浓浓笑意。

  堵得她一口闷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又被他柔声好气地搓揉着半点办法也无,半晌后,长长憋着的那口气不禁化成了一声满是无奈的叹息。

  真真是冤孽啊……

  “你且安心把自己交给孤,往后便由孤宠着你护着你,一生不离不弃。”他不敢唐突地将她揽入怀里,只得小心翼翼地捧起她一双小手,牢牢握在宽大温暖掌心里,低声道:“阿旦,你得学着信孤,况且孤答应你的事几时没做到过了?”

  “你当初还答应放我走的。”

  “孤放了呀,”他眨了眨明亮的眼,故作讶然。“所以孤没有食言,后来是老天见怜你我,兜兜转转又让咱们碰上了,这是缘分,命里注定,非人力强求来的,所以你不能为这个生孤的气,孤是冤枉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的?

  还有,他以前不是个冷面冷口的冷面君王吗?是几时变话痨的?

  这不合理!

  独孤旦下巴都要掉了,满脸惊呆地傻望着他。

  明明以前都是她嘴皮子伶俐,能把他绕得云里雾里的,怎么现在……现在……苍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乖乖,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高壑满眼怜惜关切地看着她。

  话都给你说完了,我讲个屁啊?还有台词吗?独孤旦没好气暗忖。

  “你要什么,嗯?!”

  “……”

  “好阿旦都说给孤听,只要你要的,孤都允你。”

  “……”

  “还没想到要什么吗?!”他声音温柔如水,高大身躯却是一来二去渐渐蹭到了她身边,趁着她发傻发愣的时候,把人抱上了自己大腿上坐好,心下暗暗愉悦欢爽。

  她呆滞的脑袋瓜子渐渐恢复运转,看着他刚毅迷人的脸庞尽是讨好,登时一口气又往上冲,脱口而出:“我要当奸妃!”

  “唉?”他一怔。

  “是你说任我把你的后宫搅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的,”独孤旦哼了声,小脸皱得跟老头子似的,显然仍旧不爽,余怒未消。

  “那好,我要当宠妃,还是那种最奸最奸的宠妃,把你迷哄得团团转,什么好的贵的统统都捧到我面前,我还要踩你后宫里那些嫔啊妃啊美人什么的,叫她们惜命的趁早领笔厚厚遣嫁金各自归家,若是不想要命的只管上来找麻烦,我可不客气!”

  高壑听着她这番恶霸凶残残的撂话,非但不气不恼不厌,反倒是双阵熠烦发亮,刚毅脸庞欢喜兴奋得直放红光。

  隐于暗处的飞白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哆嗦——主公这副“吾家有女初长成,孤好生与有荣焉”的表情是怎样?这世情让人越来越难理解了。

  “好!好气魄!孤的爱妃合该如此!”

  飞白内心泪——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公啊,怎么越来越有做妻奴的不祥迹象了?独孤旦反倒被高壑的“热情”吓到,她眨巴着眼儿,迟疑了好半会儿。

  “你——你是说真的?”

  “孤是帝王,一言九鼎,怎地不真?”高壑朗声畅笑,胸腑间有说不出的欢然舒爽快意。这始终对他戒意深圳特区深的小人儿总算探出头来,肯踏出一步了,这叫他怎能不龙心大悦?

  “来来来,口说无凭,孤知道你素来不愿轻信诺誓,孤现在就亲自写卷圣诏给你,这后宫之中皆由你作主,万事你说了算,除却国事外,就连孤也得听你的,有后宫妃嫔等敢冒犯者,视同藐视皇后,按宫律重处!”

  独孤旦傻愣愣地望着他,屏住呼吸,心口涌现翻江倒海般的强烈震撼。

  他、他居然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你……”她眼眶瞬间热雾弥漫,喉头哽住。

  傻子,他乃堂堂一国君王,怎可退到如此全无底线,只为求令她舒心安心,他怎么就这么傻啊?!

  “孤不会教任何人欺了你,包括孤在内。”他深深凝视着她,温言地道,“阿旦,一生很长,孤也不知道能独宠你多久,可孤答应你,只要你在宫中一日,孤便只宠你,只爱你一个,也只要你一个。若是哪日孤真的薄幸了,辜负了你,你尽可掉头就走,甚至取剑要了孤的性命,孤也绝无二话。”

  他没有说好听的,胡乱应下天长地久永无二妇的誓言,他说得很坦白,很现实,甚至现实得很残酷,可不知道为什么,独孤旦心里最后一丝的防备与迟疑,却在这一瞬坍塌、瓦解得彻彻底底了。

  是,承诺易空,人心易变,然而他没有骗她,他答应了她,他所能做到的。那么,她可也愿孤注一掷地豁出去爱他一场?

  爱他,信他,直到他背转过身去的那一刻。

  阿旦,你敢吗?

  “好。”血液奔腾震荡声中,她听见自己终于再无犹豫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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