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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街七王妃 page 10 作者:艾林

  “我在洛令城时就露馅了?”

  “还记得大雪后,我们一起进山打猎吗?你拉弓射杀猎物时,便展露了你的本性。”她目光变柔,想起从前胸中又酸又疼。

  撇撇嘴,赵冼锋不服气道:“早知道就不带你打猎了。”被一个小女子看透,唉,他认栽。

  “王爷,朝臣们都已聚在殿外,等候召见。”小春子从殿外进来禀报。

  “好,唤他们进来吧。”他神清气爽地一笑,手里紧紧握着苏遥卿的柔荑。

  “放开我,让我去后堂。”他是打算让她见文武百官吗?她才不要。

  “反正迟早你也要接受他们的跪拜,先演练一下。”他坏坏地爽朗大笑,眼色暧昧又可恶。

  “赵冼锋,你放不放?”气死她了,殿外杂沓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偏不放,你应该慢慢适应王妃的身份。”

  “眼下我偏不。”她比他还要执拗,“再不放,别怪我玩阴的。”佯装愠怒,她拚命挣扎。

  “你又要踩我。”还好他闪得快,要不又被暗算。

  “求你了!”硬的不吃,她就来软的。

  “好吧、好吧。”他手一放,她的身影就没入殿后。

  刚躲好,大臣们便陆续踏入大殿,极有秩序的位列两侧,等待赵冼锋开口。

  他慢条斯理地对着群臣温厚地微笑,又笑得满殿人毛骨悚然。

  静静地站在暗处,苏遥卿聆听着他在殿内的一举一动。那些大臣们都乖得如大白兔欸,生杀大权他一手掌控,只要他轻动唇齿,是生是死,都无从更改。

  正想得出神,忽地听到令她一惊的话语。

  “禀王爷,新上任的湖州知府还未查出是谁加害路近龙,虽然路近龙是有罪之身,但也曾是朝廷命官,兹事体大,此事看来越来越棘手。”吏部尚书禀奏道。

  他们还在查此事?

  然而赵冼锋一个字都未说,径自示意众人进行下个议题。

  糟了!难道此事他已有了眉目?苏遥卿顿时心乱如麻。她该如何是好?苦思无法,想得烦心,她遂独自一人溜到后堂厢房,再细细盘算。

  “卿儿?”快晌午时分,赵冼锋打发走群臣,匆匆忙忙地满殿寻找他心爱的准王妃,终于在东厢的小耳房里,把双手捧头、一脸愁容的苏遥卿给找到了。

  “你……忙完了?”她结结巴巴地起身相迎。

  他不语,拥着她就往主屋走去。

  “替我更衣。”刚一进屋,他舒展双臂,要她服侍他换下代表王权的癖袍。

  她心乱如麻的上前,无措地解着衣带,可越解越乱。

  “笨丫头,饿坏了吗?更衣都不会。”他宠溺的笑笑。

  “你瞧着。”她懊恼的蹙起眉,干脆拿出袖中的黄笺,双手轻轻在笺上写画,口中念念有词。

  “你搞什么?”

  叭的一声,她把手上的黄笺贴到赵冼锋掌心,只见厚重的袍带尽数松开。

  “我会符咒。”她诚实告知。

  赵冼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蟒袍,微张着嘴惊讶地看向她,“卿儿,你天生异禀吗?”

  她失笑摇头,“我为求自保,所以学了点符咒术。”

  “自保?!所以你都用来对付……”

  “令我非常生气之人。”比如那些欲玷污她清白的色胚子。

  “如若往后本王惹你生气,你也会这么对付本王?”他得先问清楚。

  “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她郑重地点点头。

  “那什么时候你会生本王气?”

  “比如说你娶进三妻四妾,流连花丛。”他要真敢,她就让他好看。

  “哈哈哈!那我放心了,你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他朗笑道,心情奇好。她也会为他吃醋呢,这感觉真不错!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她傲气地扬起下巴,代表要说的事很重要。

  赵冼锋配合地收起笑颜,又和气地一挑眉,“本王洗耳恭听。”

  “路近龙,是我杀的。”

  说完,她闭着眼,不敢看他的表情,她不确定他听闻此事的反应。

  出乎意料,她居然听见他长长地吁了口气。

  “你不生气吗?你不要把我交给吏部处置?”睁大眼,她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总算是说出来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他揉揉她乌黑柔亮的秀发。

  “你都知道了?”但是、但是……凶手其实不是她呀。

  果然——“当然,我也知道,你是在替人顶罪。”

  “呃?!”苏遥卿连忙捂住唇,不让自己惊呼出声。

  “我听落雁院的姊妹说过,你及笄时,曾救过一位名叫焦铭的男子,他被人打得半死,是你强迫老鸨收留他,他才能捡回一条命。哼。”他口气不自觉的酸了起来,那个焦铭居然能伴随着她长大。

  “此事绝对与焦大哥无关。”她极力为他开脱。

  “哼!焦铭那一夜与路近龙关在一起,而他正是教你符咒术的人,你真以为我那么好骗吗?”口气变得强硬起来。听见心爱的女人维护其它男人,他能不气吗?

  幡然醒悟,苏遥卿低叫道:“该不会……是你故意将他二人关在一起的?”如此一来,便能借刀杀人,这个男人玩手段真是高明得很。

  “哼!”他白她一眼,懒懒的倒卧在躺椅中,生他的闷气。

  “你不会治他的罪吧?”她围着躺椅转了一圈,矮下身子,试探的问。

  “全凭本王高兴。”扭过头去不看她。

  他居然……居然在闹脾气耶。

  是在吃焦大哥的醋吗?苏遥卿低头含笑。

  “锋,不要再追究路近龙的事好不好?”

  她柔声地唤他的名,赵冼锋浑身一震,本打算生气到底,又不由自主地对上她的眼睛,心软了。

  “感谢老天,让你回到我身边,如若没有焦大哥,我们不会有今日的。”她瞳眸闪亮,娇颜含羞。

  这番话让他懊恼地堵上她的红唇,忘情的吸吮,算是应允,更像是要吃掉她。

  他永远也抗拒不了她的一颦一笑。

  苏遥卿轻轻推开吻得忘我的他,略显顽皮的道:“你不是说,我还欠你五个孩子吗?”

  他凝住不动,浑身的肌肉紧绷。

  “呃,我算了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今年她都二十有四。“再不快点,我怕……”

  “所以?”他把尾音拖得长长的。

  “我们抓紧时间来生孩子吧。”这么明显的邀请,他还听不明白吗?说完了这话,她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你是说……”赵冼锋虎躯一震,心绪顿时犹如脱缰野马。

  他在装傻吗?还要追问下去,真是羞死人了。

  “当我没提好了。”苏遥卿转开红透的面庞,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

  可她人还没走远,身子猛然被严严搂在他怀里,他带着她朝内室的雕花黄杨木大床飞奔而去。

  “卿儿,你确定?”他三两下除去两人身上的障碍,做着最后的确认。他这些时日,无一日不被欲望所煎熬,此际算是如愿以偿。

  “再也没有比这更肯定的事。”她心甘情愿,就是死,她也绝不反悔。

  屋里充满绮丽氛围,不过一会后,又传来她轻轻的呻吟——

  “好痛!我不要生子嗣了。”

  她反悔了,但是——

  “已经来不及了。”

  盈盈暮霞聚拢西方,倦鸟归巢,而这对有情人也在彼此身上,找到最契合的归处。

  寒冬到来,许多人家都关门闭户地围炉取暖,偏有两人就是不安份,趁着雪晴天霁,一同去郊外狩猎。

  赵冼锋玩得不亦乐乎,苏遥卿的脸上也渐渐多了笑容。此行收获并不多,但在雪中相互搀扶着前行,彷佛又回十二年前,小小的她,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玩得筋疲力尽,两人才回到马车上,相拥而卧。

  “真想快快回城中。”

  苏遥卿用眼神询问他。

  “我想带你进宫,觐见皇兄与母后。”见过了,就可以拜堂了。

  她猛地坐起身来,“我不太舒服,可能染了风寒。”她的畏惧又让她想逃避。

  “卿儿。”赵冼锋耐心十足地安抚她,“无妨的,一切有我,只是见一面,算是知会,我们并不是去求他们。”

  “可、可是我……”

  “你可以为了我勇敢一点吗?”他执起她的双手,忧伤地睇着她。

  对!她该勇敢的,十二年前她未勇敢面对,她错了,难道十二年后,她仍要再错下去?

  “我……去好了,不管他们对……我说什么,我都去!”那是天与地的距离,她要为了他,去征服那样的差距。

  “你不会令我失望的。”赵冼锋撑起上身,把她压入身下,如深渊的瞳子见不到底。

  “等等,这是马车……”她用手挡住他的唇,明白这样发展下去,不会只是一个吻而已。

  “到汴梁的路还长着呢。”他坏坏的诱惑着她,大掌已攫住一方浑圆。

  “赵……赵……冼……唔!”直到车辆进入汴梁城中,她都未再说过一句完整的话,本还想问问那日被人追杀的事,这下也全都忘了。

  第8章(1)

  抱着冬衣,苏遥卿为明日进宫做着准备,衣不可太艳亦不可太俗,发饰贵在大方不在张扬。

  她精心地挑选着妆台上的堆纱绸花,此时老鸨打着哈欠来到她身后。

  “女儿,明日要入宫了,可别慌张。”她虽然爱钱,可是对姑娘们多少也有点情谊,再则遥卿已快升格成为七王妃,她更觉得脸上有光。

  “嬷嬷找我有事?”苏遥卿抬起头,按往常一样对待她。

  “哎,你要嫁人了,说句心里话,嬷嬷还真舍不得,想你学艺时才这么高。”

  比划一下高度,她神情中有点伤感,兴许是年纪大了,老鸨反而没了当年的狠劲。

  “赎身的银子,过两日就会送到你面前。”试插一朵粉色的簪花,苏遥卿又不甚满意的拔了下来。

  “哎!你给我一百五十两,我把卖身契还你就是。”自个这几年从她身上挣了不少银子,眼下她欲给自己留条后路。

  “嬷嬷,你这是?”苏遥卿扬起头,一改脸上的淡漠。

  “哼,不过七王爷的聘礼可不能少,怎么说也是我栽培你长大,你如同我亲女儿一般。”老鸨自认待她算好的了。

  “嬷嬷,我偶尔还是会回来看看你的,不用如此。”这种母女情非常矛盾。她并不恨老鸨,毕竟当年卖身是她自己的决定。

  “近日,七王爷可能麻烦不小。”见苏遥卿并无拿乔的意思,反倒让老鸨过意不去。

  “嬷嬷有何消息?”听老鸨这一提,她当即想到那日被人追杀一事,看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赵冼锋在她面前仍是一副云淡风轻,闭口不谈,她反倒更加担心受怕。

  “近来这城里盛传当今皇上荒淫无度,辅政的七王爷又有辱皇族,迎娶妓女,暴虐成性,陷害忠良。”老鸨压低声音道。她在汴梁做买卖几十年,恩客无数,消息自然灵通。

  苏遥卿猛地双手发冷,脸上血色渐失,镇定的问:“嬷嬷可知道是谁在散布谣言?”谣言、刺杀交会是什么?

  “我可说不上来,不过听从前的恩客讲,先皇的长兄永顺王爷长年对当今朝政不满。”老鸨话说得婉转。

  “永顺王爷?嬷嬷,你跟各家官妓都再熟稔不过,请助我一臂之力。”她立即从妆盒中拿出一颗硕大的猫眼石,塞到老鸨的手里,“嬷嬷,不要令我失望。”

  “臭丫头,藏私货。”她瞪了苏遥卿一眼,没好气地道。

  “我要永顺王爷党羽名册和行事谋画。”

  老鸨吹吹那颗猫眼石,随后在衣角上蹭蹭,漫不经心的道,“你放心,那些达官贵人,谈正经事也会召妓在旁,收集名册容易不过。”

  “无一遗漏为好。”

  “嬷嬷我在汴梁混迹三十年,你要的,都是小意思。”小心把猫眼石放入怀中,自信满满地保证。

  “嬷嬷,多谢了。”她以为老鸨会狠狠地敲一笔,可她没有。

  “我以你为傲,你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理。”她这辈子带出数名花魁,但唯有苏遥卿德才兼备,她视她如女,她有麻烦,身为这落雁院的当家也面上无光。

  “如果本宫要你献茶,反而用你献上的热茶,很“不小心”泼向你,你会哭天抢地,自怨自艾吗?”

  这是当今皇太后见到苏遥卿,开口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不卑不亢地站在慈安宫的后殿内,苏遥卿微微讶异地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在殿首稳坐的太后。

  这位贵妇人年约五十开外,雍容矜贵,手握一本册子,语气既无敌意也无耍弄之意。

  她这是在试她吗?

  苏遥卿进退有度地移过目光,环视太后周围的几位白头太妃,她们的眼里居然充满了期待。

  诡异!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说她会诚惶诚恐?还是跪地求饶?这是她们想见的?

  “民女有一事不明白?”略一思索后,她挺直背脊,不慌不忙地道。

  太后及太妃们,、到她的反问,眼里的期待更浓。

  “说来听听?”她们交换一下眼色。

  “请问太后,您指的“不小心”,是指想给民女难看,并让我被热茶烫伤,对吗?”

  “就是这个意思。”太后下颚微仰,眼中闪过一抹戏弄。

  “那么民女恐难如太后所愿,假若是民女献茶,太后接过茶后,抬手把茶推翻在民女面前,民女一定会即刻闪开。”她才不是什么温驯的小媳妇,在青楼多年,这点小小的弄人伎俩,她哪有躲不过之理。

  话音一落,苏遥卿便听见啧啧几声,想是太妃们的兴味更盛。

  “那本宫拿着茶杯整个丢向你呢?”太后睨着她又问。

  “整个丢向民女?那我只要回手轻触,折过太后手中的茶碗,茶碗必会丢偏方向。”伸出皓腕,她做出一个反折的手势。

  “呃?!这样就不会被泼到了吗?”太后听到答案略微惊讶。

  “民女曾尝试过。”为了对付那些刁难的客人,她会在最大限度保护自己。

  一阵沉默,太妃们纷纷朝太后围拢而去,悄声细语的不知在讨论什么。

  不消一会儿,太后咳了咳,半眯起眸子再道:“有一日,本宫指责你是妖精祸害,命太监宫女埋伏起来用猪血偷袭你,你会怎么做?”

  太后专找她来问怪问题的吗?苏遥卿着实觉得啼笑皆非。

  “如果埋伏在暗处,民女自是无法防范,淋了一身一头,其实也无大碍,这猪血是养颜极品,泼到身子上反倒有好处,洗掉之后,面色红润水灵。用猪血来害人是暴殄天物之举,倘若把那些猪血做成一碗猪血汤,补身降燥,是再好也不过。”

  “猪血能养颜?”白发苍苍的贵妇们眼睛亮了亮。

  “太后及各位太妃长年住在宫里,有所不知,在民间时兴猪血汤,有时气虚体弱,尝尝倒是有效。”她微微颔首确认。

  “宫外还有什么好玩的?”一提及宫外,这群被关在皇宫中的贵妇人们全被勾起了兴趣。

  “宫外眼下风行傀儡戏,听说马行街前王麻三最善此技,他做出的傀儡仅有半人高,但衣箸、发饰、容貌都似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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