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nry,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她语气娇嗲,涂着蔻丹的柔荑暗示的覆上他大腿。
之前的经验美好,但他们没有互留电话,苦无机会联络,所以她积极把握这次的巧遇。
官赫天按住她的手,侧头凝睇她。
这Ivy是身经百战的玩咖,很懂得发展一夜情的步骤,这暗示他也听得懂,但,他没兴趣,对只有性没有爱的关系厌倦了。
“抱歉,我改邪归正了。”顾及她的颜面,他以幽默的口吻拒绝。
她却以为他在跟她抬杠,娇笑横睐,一手被他压住,她还有另一手可以抚上他胸膛,没有打退堂鼓。
“那就从明天再开始改邪归正嘛。”Ivy撒娇,迷恋他强健的身体。
“我是说真的,不是开玩笑。”官赫天凛容,一把将那得寸进尺的手拉开,既然她听不懂婉拒,那他就不能再客气。
毕竟出来玩也是有潜规则的,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完事就掰掰,日后不纠缠,要是像这样死缠烂打就难看了!
“啊……”Ivy失去平衡,索性将重量倚倒向他,还噙着娇笑。“你干么这么心急啊?”
她故意柔若无骨,官赫天推不开,一阵手忙脚乱。
而就在这混乱之际,冷不防袭来一阵湿意--
“啊……”Ivy惊呼,混乱的纠缠也立刻分开,抬眼看见“肇事者”,她愤然斥骂:“你神经病啊!干么泼人家水?”
官赫天抹掉水渍,抬头看见来者,震惊得瞠目结舌。“你听我解释……”
“你一听我不能来,就另有安排了?”楚骞问得很轻,视线在官赫天与那女子之间来回,紧握的手其实已经气得发抖。
“不是这样,你误会了。”他急忙站起来,想要伸手拉住她。
楚骞却像怕被脏东西踫到似的,陡地退开,愤怒又受伤的瞪看他一眼。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语落,她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骞骞……”官赫天赶紧要追,小腿陉骨却撞上了矮桌,痛得他抱腿低咒,眼见楚骞已经夺门而出,他硬是忍痛追去,无奈还是慢了一步,只看见扬长而去的出租车车尾。
“该死!”他懊恼咒骂,摸摸口袋找不到车钥匙,立刻返回店内。
小解回到座位的骆振仑看见一桌混乱,那Ivy身上湿答答,桌面沙发布满水渍,矮桌歪了一边,神色慌乱的官赫天连头发也湿了。
骆振仑拉住拿了车钥匙就要走的好友。
“怎么了吗?”
“骞骞来过了。”官赫天嗓音紧绷,看向还没离开的Ivy,脸色更沉。
“你完蛋了。”骆振仑怔然摇头,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
他刚刚一见到Ivy,就知道她有多骚包,被楚骞当场撞见,不误会生气才奇怪,难怪他们俩都成了落汤鸡。
“没错,说了两句话甩头就走了。”官赫天颓丧撇嘴,担心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又出现更大裂痕。
唉,这不晓得该不该说是自作孽、不可活?以前风流种下的因,现在就要尝苦果了!
“那女的是谁?怎么那么……”Ivy不悦的想抱怨。
官赫天一点都不想听,锐眸冷冷的射向她。都是这女人,听不懂拒绝、破坏潜规则,有够不上道!
“她是我老婆。”他凛着嗓音堵她。
在他心里,已经自动恢复楚骞地位,前妻又变回老婆。
Ivy瞠目结舌,讶愕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是已婚人夫哦?那被老婆抓包,肯定很惨吧?还是下台一鞠躬好了,她可不想瞠这种浑水……
“啊,还蘑菇什么?快点去追啊!”骆振仑推了官赫天一把,提醒他别浪费时间。
“那给你买单,下次我请你。”官赫天拍上好友肩膀,刻不容缓的行动。
骆振仑看着他急切匆忙的背影,实在心生同情。
身为好朋友,他也只能替他祈祷,祝他好运了。
现场,就剩下骆振仑和Ivy,两人的视线不期然对上,Ivy讶异发现他俊美无瑕,帅得可媲美时下流行的花美男,一颗心不禁又小鹿乱撞,连忙神色一整,习惯性的对他放电微笑。
“你……”
她一对他开口,骆振仑原本眼尾微扬的凤眼,立刻变成倒吊死鱼眼,反应极快的丢出一句话--
“我是Gay,离我远一点。”
晴天霹雳,Ivy脸色大变。
真是暴殄天物啊!但这种事勉强不来,Ivy也不想自讨没趣,终究悻悻然的离开,寻找下一个猎物,也等着被猎。
落得清静,骆振仑坐了下来,露出了狡诈的得逞笑容。
像这种麻烦,就是要快狠准的杜绝,否则只会像官赫天一样,落得满身腥的下场。
第8章(1)
日升月落,永远依循它的规律,从不为谁等待停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有例外。
早上七点半,楚骞出门上班,看似一切如常,可那双红肿双眼与憔悴神情泄漏了异样。
昨晚看到的场景,令她打翻了整个醋桶,也让她想起刚回台湾时去的棕榈夜,她看过官赫天接受一名辣妹搭讪,暧昧调情,这一次又让她看到另一名身材火辣的女子黏着他不放。
和他分开的那些年,她像爱情绝缘体,无法对谁动心,可他似乎充分利用了重获自由的生活,过得很精采。
风流纵情的认知,像只无形的大掌揪握她的心!或许,她根本已经不认识现在的他。
是啊,官赫天拥有好事业、好条件,挺拔的样子充满男人味,受到异性欢迎是理所当然的,但他既然有那么多选择和机会,又何必要再一次的招惹她,吃回头草呢?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败绩,所以想要呼应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这句话,来证明他对她还是吃得开吗?
那一幕意味着可能的欺骗与背叛,负面的想法令她生出心如刀割的感觉,不禁也让她恍然大悟,重新爱上他的速度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快。
又或者,她根本没有停止爱他,所以这次才会像一脚踩进流沙,陷得这样措手不及。
撞见他和别人亲近,她思绪顿时纠结得像毛线球,六神无主、心情紊乱,所以她像鸵鸟似的躲起来,不想面对他,自己却难过得不断掉眼泪,忧郁难眠。
昨天晚上她搭车离去,没多久官赫天就追到她家来,她不让管理室放行,接过第一通手机表示怒意后,就把手机关机,狠心将他隔绝在外!毕竟在心情受到冲击的当下,她什么都听不进去。
就让他急吧,做错事的人本来就该受到惩罚,就算还没做错事,让女人如此靠近,就是不够洁身自爱。
没错,他若爱她,就该懂得洁身自爱,这是基本应该要做到的,也是一种尊重,不需要别人提醒。
踩着仍旧忿忿不平的步伐,楚骞踏出大楼,步上人行道,可一辆眼熟的车款让她疑惑的放慢脚步……
这……不是官赫天的车吗?
这么早,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看向车牌,心里的疑惑有了答案,再往前走几步看向驾驶座,赫然发现座位上是有人的!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戴着墨镜的官赫天陡然转头看向车窗外,楚骞惊跳了一下,瞠圆了眼,赶紧迈开脚步,而官赫天反应也很快,一瞧见是等了整夜的楚骞,动作快速的立刻下车。
“骞骞!你不要走!”官赫天显然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就迎头赶上,伸手攫住她臂膀。
“你放开我啦!”察觉引人侧目,楚骞窘迫的低嚷,扭动挣扎。
“你不跑,我就放开你。”他压根儿不管旁人的目光,只担心失去和她沟通的机会。
楚骞抿唇皱眉,忿然的横瞪他。
“我要上班了。”言下之意是没时间和他耗。
“我载你去。”车上谈话顺便送她上班,有效利用时间。
“我自己去就好。”她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色。
“骞骞,别这样,我等了整夜,你听我解释好吗?”他软声恳求,担心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她,就因为这误会而离他远去。
昨晚他追到这里来,楚骞却不肯见他,交代大楼管理室不准放行,他打手机、传简讯都得不到响应,他心急如焚,怎么走得开?
后来他想到她不可能足不出户,一早就会出门上班,守株待兔一定能等到她,于是他彻夜守候直到现在。
果然,等待是值得的。
“你从昨天等到现在?”她讶异的提高了分贝,她以为他是一早来等她,没想到他根本没回家。
他如果真的花心劈腿,还需要如此费精神时间的这么做吗?楚骞很不争气的发现,听到他这么说,她竟感到心疼,不禁有点心软了。
他点点头,这时才想到她吃软不吃硬,兴起一丝希望。
“你不肯见我、不肯给我回应,我只好在这里站岗等你。”官赫天刻意好可怜地说。
楚骞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回走。
知道她软化了,官赫天连忙加快步伐,绅士的开车门,迎她上车,自己再赶紧回到驾驶座。
“骞骞,你昨天看到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一上车就握住她的手,急忙说明。
“你知道我想的是哪样?”她抽手,还没原谅他,不给踫。
她努力的赶去,结果却是那样的场面,教她情何以堪?
“那女的是偶然遇上的,并不是因为听到你说可能不来,我才另外安排。”他如实说明,见她只是盯着他瞧,连忙再澄清:“换个角度想,你说过不一定,可能不来,也可能会来,我要是真偷吃,会那么笨吗?”
楚骞沉默敛眸。
他说的听似有理,她会不会赴约的机率是各占一半,他何必要冒险?
他们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腻在一起,他若是想劈腿,还怕没机会吗?用不着非急着在昨晚偷腥不可。
再说,他倘若真要劈腿找别人,又何须一开始就一直约她过去?这岂不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好,我可以相信是偶遇,但你说,你们黏在一起是怎么回事?”她提出质疑,最令她无法接受的就是他跟别的女人那么亲密。
“是她……”官赫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
“是她自动送上门?”楚骞犀利接话,但看向他的表情,摆明唾弃他将责任全都推给女方。
官赫天百口莫辩,虽然事实的确是如此,可楚骞的表情让他觉得如果他真这么说,她绝对会嗤之以鼻。
“真的就是这样。”他硬着头皮叹应,就算被嗤之以鼻也没办法了。
“你说偶遇,代表你们之前是认识的,一踫面就自动送上门的举动,应该不是一般朋友会有的吧?”经过一夜沉淀冷静果然是有用的,楚骞条理分明的推断,提出质疑。
被问得招架不住,官赫天俊脸一僵。真厉害,提出的问题直击重点,也是他最心虚的一点。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迟疑令她不安,各种揣测在脑中飞窜,不禁提出警告以防他动歪脑筋。“你不要想骗我哦!”
她的警告对官赫天果然有吓阻作用,他牙一咬,拳一握,豁出去坦白了--
“其实那女的不能算是朋友,我们只见过一次面。”
她不信,认为他在唬弄她,生气的反驳:“只见过一次面又不算朋友,会像八爪章鱼这样黏着你?”
“因为她是一夜情的对象……”亏他官赫天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竟俗辣的声如蚊蚋,心虚的觑看楚骞反应。
第8章(2)
“一夜情?”
楚骞震惊的拔高音量,吓得官赫天脸色青白交错,紧张兮兮的赶紧解释:“以前,是以前,真的是以前,你回来以后我就完全没有踫过别人了……”看见她瞪得圆滚滚的眼珠,连忙强调:“我发誓,如果我骗你的话--”
他一顿,以为她会像电视电影演的那样,捂住他的嘴,说相信他,不准诅咒自己,没想到她不但没阻止,还抢白。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的同时还踫过别人的话,从今天起,你那里会烂掉,一辈子不举!”她凶巴巴的指着他的“兄弟”说。
“嗄?”受恶毒诅咒,官赫天连忙捂住备受威胁的重要部位。“这么狠?”
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果然没错,这对男人而言,可是最恐怖的诅咒啊!
没想到他的骞骞醋桶这么大,他以后可得彻底跟那段荒唐的岁月做切割,否则惹她生气吃醋,苦的可是自己呀。
“怎么样,就是这么狠!但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就根本不需要害怕。”楚骞挑衅地讲。
他说是以前,照理说她不能介意,毕竟单身男人也有生理需求,身边没对象能怎么办?
但听到是一夜情,她心里不禁觉得怪怪的,可若比起听到他说曾有固定交往的女友,一夜情的感情牵扯比固定交往要少得多,对她反而是比较好的……是这样吧?
唉,这都是因为占有欲在作祟啊!
“说的也是。”官赫天释怀了些。“反正我跟你在一起之后,真的就没再乱来了。”
她抿起唇横睇他,神情缓和了,勉强接受。
官赫天试探的伸手去牵她,虽然她僵硬着,但至少没躲开他或甩开他,他这才放了心,勾起嘴角对她微笑。
楚骞也回应他的笑,只不过,皮笑肉不笑,令他有种强台过境后又宣告回转的感觉。
“一夜情啊?真是跟得上流行的脚步耶!”她话中有话的揶揄,轻柔含笑的语调却逼出官赫天一身冷汗。
“我已经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他赶紧正襟危坐,以示刚直。
“最好是。”她对他保持微笑,语调也依旧轻柔,这话却明显意味着会对他继续观察。
她语气轻,他仍觉得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赶忙应和:“一定是。”
“现在可以让我去上班了吗?”解决盘旋脑海一夜的困扰,楚骞的心情终于好转。
“当然。”讨好咧嘴,官赫天立刻驱车上路。
一次就吓到,下次不敢了,还是乖乖的,确保平安,确保幸福。
时间不断的向前走,不知不觉,秋天悄然流逝,时序已是隆冬。
朴园艺术中心的工程仍在顺利的进行中,官赫天与楚骞的恋情也持续稳定的在加温。
周一至周五的平常日,他们至少会见面两天,假日更是理所当然的腻在一起,有时候官赫天会留宿在楚骞住处,有时候则是楚骞去官赫天家过夜,彼此都拥有对方住处的钥匙。
现在的官赫天不像以前为了套交情、打关系而老是交际应酬,除了工作需要偶尔加班或出公差,他有不少时间可以自由运用。
照理说,当初造成离婚的最大问题已经消失,他们应该相处得更和谐融洽,可万万没有料想到,风水轮流转,受到高铭重用的楚骞,反而成了要忙着交际应酬的那个人了。
这下子,官赫天变成深闺怨夫,经常独自品尝等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