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是谁?”南宫睿真是愣住了。
“另有其人。”
南宫睿于是又重新开始猜谜,但他想了好半天才觉得不对劲——皇女才不过有五位,最小的今年才十岁,其余四位有踢掉了一个艳都公主,现在就只剩下三位。
而这三位中,最有可能与五皇子交好或是倾心的……“九公主平城。”
“嗯。”这次干脆多了。
没想到肃颐毫不犹豫的承认了,南宫睿震惊道:“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衣冠禽兽啊!”
“什么?”眼前这个桃花脸是在说什么?
“你竟然喜欢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皇妹?”南宫睿摇头,“你是在人家几岁时就用色迷迷的眼光看人家的?还有,人家小尼七岁,她今年才十七岁,亏你好意思承认。”
“之前不敢承认,我不是都逃回边疆去了吗?”肃颐瞪着眼前这个不断数落他的“好友”。
南宫睿要问,他就老实的吐露心声,没想到却反被冠上衣冠禽兽的大名,他真是承受不起。
感受到凶狠的视线缠绕着他,南宫睿只好陪笑说:“呵呵,刚刚我是在说笑,真的,你别放在心上,大金国很需要你和我,我们一内、一外,应该是要和平相处才对,你可千万别吓我。”
就是知道这点,他才会老是容许南宫睿在他回京时还来瓜分他所剩不多的时间,否则他早就把全部的时间都贡献给平城了,肃颐冷脸瞪着南宫睿。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五皇子。”南宫睿靠近他,笑眯眯的又问。
“是在不知不觉中开始的。”他移开眼,对上窗外绽放的白色花朵。
“怎么开始的?”哎呀,听这种八卦,才不枉费他方才等了老半天。
南宫睿干脆把自己的椅子搬上前,一手扇子、一口春茶的听起难得的八卦……
不,是难得的五皇子的真心话。
“是从天宝二十七年开始。”肃颐缓缓的诉说着——
那年他因贺连国意外破获大金国边疆兵阵之故,快速回京面圣,在结束面圣后,他原本该立即启程赶回边疆,但因难得回京,他仍快速见了月妃,并也想见见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妹。“平城呢?”
月妃笑得慈祥,“在后花园与十公主等人玩呢!要我差人去叫她回来吗?”
“不了,”肃颐想了想,“母妃,我自己去就好了。”
“肃颐,真是太麻烦你了,你平日可要多保重呀!”毕竟是从西凉国远嫁到大金国,她是见识过边疆风光的,那种苦可不是一般皇子能想像的。
“不会,母妃,我先走了,告辞。”肃颐微笑的离开,因为他的时间真的不太多了。
“辛苦的孩子呀!”在肃颐远去后,月妃仍是不舍的道。
就在他去到后花园,远远看到几个正在嬉戏的女孩时,他一度还以为是他看错了,因为没有一个身形、样貌近似平城,反倒是一个个少女模样的公主们!
思及至此,他快速甩头,平城现在不该已十三岁了吗?他已经四年多没看到她——如果看到月妃,都会惊觉时间在她身上的变化的话,那么平城为什么不会?
他看了好半天,终于在众人中看见一名酷似平城的女孩,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头仿佛被狠狠击中似的,变得茫然若失的看向那名站在远方的白衣女子。
她穿着一袭白色滚金边的宫衣与众人在玩乐着,当她笑的时候,他几乎忘记了边疆的寒冷!
光是看着她的笑容,他就痴傻得几乎没有行动能力,因为那笑意窜进了他的心里。
那是平城,他肯定那人就是平城!
原来在这段未见的时间里,她已长大成人了;只是再接下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艳名远播的艳都公主逼着平城蒙起眼扮鬼,他看到那一幕,差点没讨厌死艳都。
“噗……”南宫睿听到这里,差点没把含在嘴里的茶水给吐出来。
然而事情真正的变化是在他回到边疆后,因为无时无刻都会想到她,于是他只能有事没事差人送东西给她;接着在他每次回到京师,看着她的笑靥,他便会有着更深一层的感觉;因此,在他发现到自己真正的心意后,每次父皇有想替他婚配的意思,他就急忙逃离京师,不然,他哪有可能等到平城长大的这一天来临?
“所以,你要我怎么帮你?”听了人家的真心话,代价就是得去帮助人,这点南宫睿很清楚。
“用你所有的方法。”肃颐肯定的道。
“哦?”五皇子确定吗?“那如果明的不行……”
“就来暗的。”肃颐毫不考虑的回答。
南宫睿挑眉,“我明白了。”
真是难得,这家伙难得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又肯定;而如果真是如此,不帮肃颐……那还真是说不过去。
突然,书房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肃颐不禁皱起眉头。
紧接着,有人推开书房门,焦急的对着五皇子大喊,“不好了!五皇子,九公主遭人暗算,现下已是昏迷不醒!”
“唔……”微弱的声音呻吟着。
一旁守了一夜的侍女闻言,赶紧扔下正在拧干的帕子,“公主?九公主?您听到我说的话吗?”
“唔……这里……是哪里?”平城头痛欲裂的睁开眼。
“太好了,九公主,您终于醒过来了。”语毕,还来不及向平城解释一切,就立刻向外跑——她得赶紧去通报五皇子这个好消息。
“公主,我是巧彤,您听得到我说话吗?”过了不久,一张熟悉的容颜出现在平城面前。
“怎么哭了?怎么了?”
还没问完,巧彤以扶起平城,小心的让她喝下一口水,让清水润滑过她干涩的喉咙。
“公主,你真的忘记了吗?”巧彤终于忍不住哭出来,“本来咱们在等十一公主,您说有些饿了,身旁几名宫女看出来是十一公主的人马,所以我就不疑有他,让您吃下了她们准备的东西,结果……结果您就昏倒了!”
后来还是她大声呼唤着公主的名字时,由后方草丛里钻出的几名侍卫赶紧抓住那几名给宫女,顺便通知了五皇子这个消息。
“那……这是哪里?”这个陌生的环境,她好像没有来过这里。
看来仿佛是哪个府邸的房里,只是她不解,为何这里不是栖月宫?
“这里是五皇子的府邸,您昏倒后,五皇子说什么都要把您带回自己的府邸,并请专人救治您,也不肯再让您留在宫里!”还好有五皇子,不然九公主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方才不在,就是去五皇子那里报告公主的情况,而在一接到侍女通报公主已清醒的消息,她二话不说就赶了回来。“公主,您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不,是告诉大夫,我请了一名专解奇毒的大夫,你若是仍有哪里不舒服,可千万不要忍住,快点跟皇兄讲,皇兄绝对会保你平安的。”此时,肃颐已带着一名老大夫出现在她的病床前。
他英挺的脸庞此刻深皱着眉头,仿佛十分担心她的模样;除了赶紧让大夫上前替她把脉,他的眼神就只锁在她的身上。
“我还好,就是头……有点痛。”不要再这么看着她了,她真的不喜欢看到他担忧的模样。
老大夫默默的替她把脉,开始替她诊断,过了一会儿,在观察过她的脉象及脸色后,恭敬的对肃颐说:“五皇子,公主已经脱离危险,现在只要静心休养就行了。”
肃颐闻言,这才吐出积压在心头许久的气息,“真是太好了,巧彤,先替我带大夫下去开药方,并替公主准备一些药膳过来。”
“是的,五皇子。”巧彤带着老大夫离开。
带房内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人时,他心痛的看着她憔悴的模样。
从他知道她因中毒而昏厥后,他就立刻进宫将她抱回自己的宫邸——他再也不肯让她待在宫里,免得又遭到二次伤害!
他真的没有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若他没在宫里安排几名自己的人,在发生这种事时,谁能及时赶到救她?而在宫里,御医不都是丽妃的人马吗?
“我最讨厌吃药了。”最后,还是她打破了沉默。
肃颐叹口气,坐在床边。“你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向我嘟嘴,看我会不会给你一颗糖吃。”
他担心的摸摸她的头,“还有没有哪里在痛?巧彤跟我说,一开始你是跟她直喊头痛,所以我……”
“我没事的,皇兄。”平城对他露出虚弱的一笑。
“平城。”肃颐感到心痛难耐,忍不住将她抱住。
她能感受他着急的模样,乖乖的让向来疼她的皇兄抱着,待在他温暖的胸膛里汲取温暖,她甚至可以清晰听到他心脏的跳动。“好温暖喔!”
“你就只有这句话可以说吗?还有说你讨厌吃药而已,”他皱眉望着她,“你怎么都不会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呢?”
“我有啊!”
“你有什么?”他皱着眉头问。
平城轻叹一口气,“若不是艳都邀我的话,我根本就不会踏出栖月宫;真要说的话,只能怪艳都的宫女竟然会被收买!”
现在,恐怕怒气冲冲的艳都正在替她出一口气,好好“整顿”着她低下的宫女们呢!
她知道,若不是艳都一向很有办法,安郡怎么可能平安的度过这几年?只是没想到在她身上,竟然行不通!
唉!
“别叹息,之后你就搬过来跟皇兄一起住。”肃颐抱着她沉声道。
“嗄?”
“这样比较安全。”说什么他都不可能让她回去,他又不是傻了,再让她回到宫里去当箭靶。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跟我住在这里。”
看着他坚定的表情,她不由得摇头,“我好像成了皇兄的负担。”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负担,”他紧握她的小手,“千万别这么说。”
平城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被一阵咳嗽给打断;肃颐赶紧拍拍她的肩膀,却震惊的发现她不停的咳血出来,他吓得不停呼唤着她显得不济的神智。
在她因剧烈咳出血而陷入昏迷前,她还一直听见他的声音——
“平城、平城,你怎么了?平城——
我……我没事,她仍想说话,却昏倒在他的面前,而在她失去记忆前,最深的印象就是自他手中所传来的温暖。
“……已经办好了。“
咦?这是什么声音?
“问出了什么没有?”
嗯——是要问出什么事情吗?
“那几名宫女承认是受丽妃指使,因为丽妃拿她们在宫外的家人威胁她们。”女性嗓音缓缓的说道。
真的是丽妃?
“宫女呢?能帮忙指证吗?”
“全死了!”女性嗓音叹口气,“因为怕事迹败露后也得死,所以她们都服毒自杀了。”
什么?都死了?
“别净顾着说话,快过来看看平城,我看她刚刚好像有点反应。”一阵熟悉的香味靠近平城,“平城,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安郡,我跟艳都都来五皇子府上看你了,快,睁开眼睛啊!加油。”
然后是一个温暖的胸膛抱住了她,一道温醇的嗓音靠近在她的耳边,“平城,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试着再张开眼睛好吗?”
因为这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悲伤了,所以她缓缓睁开了双眼,“皇兄,我……我没事,不要……难过。”
肃颐紧紧抱住平城娇弱的身躯,一旁的艳都及安郡则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醒过来了,我跟安郡在宫里听说你才刚清醒,却因咳血而又陷入昏迷时,吓得连夜跑出宫来看你,还好你没事了。”真是吓死人。
大内禁宫夜晚是不放人出来的,幸好艳都的法子多。
平城闻言,淡淡的笑了,“我没事。”
“你有事!总之你最近好好待在五皇子府邸里养伤,父皇那边有我帮你去说,你就别担心了。”艳都保证道——她是文帝最疼爱的公主,地位也比许多皇子还要超然,学校她说的话文帝是不可能不听的。
“就是啊!平城,你好好休息,既然你已清醒,那我跟艳都就得回宫去了,不然天明宫女发现找不到人,就真的糟糕了!”安郡吐吐舌头,惹得平城一阵轻笑。
“好。”
“有机会我跟安郡会再来看你,不过你可要活蹦乱跳的,千万别再这么吓人了,听到吗?”
“听到了。”平城虚弱的笑着。
“好了,艳都,你别像个老宫女似的,净对着平城说这么多,你没看到她才醒过来,好像还很不舒服的样子吗?咱们快走,让她好好休息,下次来看她时,相信她会好很多,快点,咱们快回去吧!”想到再回去的路上,她们得被几名武林高手护送,她就觉得好害怕——原来飞檐走壁这种事情还是在书上看看就好。
“好啦、好啦!”艳都仍是多说了几句,“那我跟安郡先走了,你可要好好保重啊!”
“平城,下次我们再来看你,再见了。”安郡拉着艳都离开。
这傻子,看不出来眼前的五皇子正抱紧着平城吗?她还杵在这里不是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别碍人家的眼就好了。
直到两人离去,还给平城与肃颐一室的清净后,平城才轻轻道:“皇兄,你抱的我好紧。”
肃颐赶紧放手,“会痛吗?”
“不痛,”但她叹了一口气,“可你也不能就这么放手,是要我掉下床吗?”
她现在很虚弱,还没有完整的力气能支撑自己坐在床边,若皇兄不抱住她,她很容易就会翻下床的。
“还有心情说笑,看来身体还可以。”他小心地将她带进自己的胸膛,轻轻拂着她散落的发丝。
虽然人人都说艳都公主才是最美丽的,但在他心目中,个性温婉可爱,笑起来璀璨迷人的平城才是他心目中最美丽的女人,也是他最挂心的亲人。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平城歉然道:“真是对不起,我先前呕血,吓到你们了吧?”
“没事,大夫说你呕出来后就真正没大碍了,所以你现在真的没事。”
“皇兄,你骗人。”她意有所指的望着两人交缠的手道:“每次你若想骗我,一定会握着我的手,你现在就是握着我的手,你该不是又在骗我吧?”
“唉……好吧!你还得吃不少药才行。”
“什么?”闻言,她吓得大惊失色。
“你若是合作点,我是可以替你多准备些糖。”
“一定得吃吗?”可不可以不要?边想边试着想从他的身边逃开。
“对。”他很肯定的望着她,“你就乖乖听话吧!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还能逃到哪里?你若不乖,小心我把你的药调的更苦,知道吗?”可在他威胁的话语之下是掩藏不住的关心。
“皇兄……”她还想再求情,但他的眼神却好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