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萧素心像只小兽一样,挣扎着要上前扑咬聂飞。
“哇!还这么凶啊?看起来你吃的苦头还不太够喔!”
聂飞啧啧有声,小心地闪开。
“聂飞,我要你死!”萧素心吼道。
“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小心我把依依叫回来,再给你扎个两针喔!”聂飞警告道。
一听到袁敏依,萧素心忽然脸色一白,再也不敢吭声,只好用眼神不停地砍杀聂飞。
“我刚刚已经问出来了,她的师门原来是‘北玄宫’,后来改拜外域的邪教。难怪我说她用毒手法明明很眼熟,却又很奇怪。”聂飞得意地说道。
“你明明是刀客,为什么会辨毒?”萧素心不甘心地问道。
“毒婆娘,你以为会用毒就天下无敌啦?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聂大爷我到处打工维生,为了生存填肚皮,学会了不知多少技能,辨毒算什么?”
“哼!”
“你的胆子真够大,竟然敢用毒威胁我们,甚至还想毒害霜霜,要抓她回来逼关天逸立刻娶你?啧啧,你真是头脑简单,想得美耶!完全没想到我们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哈哈哈……”聂飞很得意地猛戳她的额头。
萧素心死命瞪着他,恨得牙痒痒的。
“‘北玄宫’不是一向严禁徒弟在外施毒吗?”关天逸不解地问道。
“这家伙是叛徒啦!刚好我以前曾经在‘北玄宫’打过工,还跟掌门宫主喝过酒。所以我打算去拜访一下‘北玄宫’,顺便把这女人当作伴手礼,带去送给她师父。”
聂飞说完,便一把将萧素心提起来,打算像拉牛一样,再把人给拉出去时,门外突然出现另外一个人影。
“你要去哪里?”
一袭黑色劲衣的袁敏依,一脸酷样地站在门口。
“呃……依依,你回来得这么快啊?”聂飞一脸心虚地干笑。
“你叫我去镇上买药,原来是打算支开我,然后你再带着萧素心逃跑吗?”
“没有啊!冤枉啦!”聂飞紧张地回道。
“哼!”
袁敏依手里拿着药包,迳自走进房里,将药包放在桌上。
“这是给关天逸复筋强骨用的。这是给霜霜解毒用的。”
她仔细地交代药包的功效,关老夫人听了直点头道谢。
谁知道才一回头,聂飞竟然已经带着萧素心,不声不响地逃跑了!
“聂飞!你竟然敢给我逃跑!”
袁敏依跺脚,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聂大哥对女子怎么这么粗鲁?那依依姐要是跟他在一起,会不会被欺负啊?”凌雁霜担忧地问道。
“放心,他谁都敢欺负,唯独不敢碰袁敏依一下。”关天逸笑着说道。
“为什么?”
“聂飞他心里有数。”
“……喔。”有听没有懂。
“那个……霜霜,你相信我们的话了吗?”关老夫人问道。
“我……相信了。”凌雁霜点点头。
“那就好。霜霜,你跟天逸聊一聊吧,我顺便派人把你的解毒药熬一熬。毒物留在身体里太长时间的话,实在很不好。至于你家那边,我也会派人去通知一声的,毕竟你突然从家中消失,亲家大概也急坏了。”
老夫人拉过她的手,拍了拍。
“嗯。”凌雁霜点点头。
关老夫人刻意用亲家两字来称呼凌雁霜的爹娘,摆明了是不想舍弃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让凌雁霜忍不住羞红了脸。
关老夫人在丫头的扶持下离开,房里顿时间只剩他们两人。
“过来,小面团。”关天逸向她勾勾手。
“为什么不是你过来?”凌雁霜摇头。
“我不能走啊。”
“为什么?被床黏住了吗?”她哼了一声。
她知道他经常忙得睡眠不足,随时随地都在找机会打盹睡觉。
“我有说过,我的剑术不错,但马术可不怎么好。上回我为了拦下你坐的马车,被暗器伤到,一时失了内力,从马背上摔下来,跌断了两条腿,现在还在复原中呢!”
他掀开一直盖在身上的被子,她这才发现他的两条腿,都被木条给固定着。
凌雁霜看了大吃一惊,飞快地扑到床边。
“你的腿……”
她又惊又慌地看着他的腿,颤颤地伸出手,却又不敢碰,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没事了。袁敏依帮我施过针,打通原先滞瘀的血脉,后来聂飞又给我用了续骨胶,现在只要再休养十日,我就能下床走动了。”
关天逸一边笑着告诉她,一边拉着她上床,让她偎在他身边。
“难怪我刚刚跌下床时,你都没能拉住我……你刚才怎么都不说?”
她难过地窝在他的肩膀上痛哭。
“别哭了。”
“呜呜……”
她难过得要命,怎么可能忍得住?
“再哭,我就要吻你了。”
“呜呜……”
呃,那她是该继续哭,还是要停下来?
还在犹豫不决时,关天逸已笑叹了一口气,帮她作了决定。
“好吧,你继续哭,因为我实在很想吻你,就算你不哭了,我也会吻。”
她吸了吸鼻子,张大眼,又羞又好笑地推开他。
“你、你土匪啊!”
“是啊,我土匪,那你要不要当我的土匪婆子呢?”他笑问,拉回她。
“才不要!”
她怕弄伤他的腿,不敢太过度的挣扎,结果反而变得像是欲拒还迎一样。
“真可惜,我可是很想要呢!”
他低下头,吻上她的粉唇……
第七章
“关家堡”和凌府两家的生活,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关天逸和凌雁霜的日子,好像也恢复到跟过去一样的情形……
“什么?天逸哥哥又出城了?”凌雁霜张大眼。
“是啊,好像西城那儿的店铺,出了一些紧急状况,所以少爷昨天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关家仆人恭敬地说道。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少爷说大约五日。”
凌雁霜一脸失落地坐在“关家堡”的厅堂里。
他没有派人通知她,害得她兴冲冲地想来找他一起去游池赏花,却扑了一个空。
“厚,姑爷真是的,竟然又变得跟以前一样,忙得没空陪小姐!”小滴在一旁气呼呼地抱不平。
凌雁霜没说话,坐了半晌后,才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小滴,走吧。天逸哥哥不在,那我们就自己去赏花吧!”
“小姐,你怎么这么平静啊?”小滴还在生气中咧!
“不然呢?天逸哥哥就是这么忙啊!”凌雁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姐可以跟姑爷讨个时间,要他特地来陪你呀!”
“不用了,上回说要陪我一个月,就发生那么可怕的事,我可不想再经历过一次。”凌雁霜笑着说道。
“小姐……你变了呢!”小滴疑惑地看着她。
“经过上次他为了救我,受到那么严重的伤,甚至好一阵子都无法正常行走的凶险后,我就觉得,他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也该体谅一下他的忙碌。”
凌雁霜叹了一口气。
除了体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姐……”
小滴眨眨眼,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们回去吧。”
凌雁霜笑了笑,才走了几步路,就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袭击着她。
“啊……”
她呻吟着,抱住头,痛得弯下腰。
“小姐!”小滴大惊失色地扶住她。
身边的关家婢女见状,也飞快地上前帮忙,其他的仆人则是急匆匆地跑去跟老夫人通报。
凌雁霜不知道周遭的人为她乱成了一团,只觉得头好痛,完成不知道自己甚至已经痛得叫出了声。
剧烈疼痛令她双膝一软,倚着小滴,她软软地倒到地上,失去了知觉……
微微睁开双眼,凌雁霜觉得全身像是被巨大石头滚过一样,酸痛得要命。
至于脑袋瓜子,则像是有一大群的鼓阵,在里头轰隆轰隆地敲打着,连带地使得额头两侧也跟着一胀一胀地跳动着。
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小姐醒了!”小滴在一旁叫道。
“……小声一点儿……”凌雁霜难受地闭上眼。
“对不起,小姐,我是太高兴了……”
听得出来,小滴已经开始咿咿呜呜地在偷哭了。
“终于醒来了!”
凌老爷和凌夫人也在一边小声地呜呜偷哭,怕害她听到了后会更加头痛。
此时,一双有力的手,温柔地将她半扶半抱,让她坐起来。
她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瞧见是关天逸时,微微吃了一惊。
“天逸哥哥?”
“别多话,先喝个药。”
她在他怀里乖乖地喝下半碗药后,他才又小心翼翼地扶她躺下。
“天逸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转头瞧着他,小手依恋又开心地抓着他的袖子。
“我娘派人到城西,告诉我说你昏倒了,我一听到消息,就放下一切,赶回来看你。”
关天逸的表情凝重,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对不起,耽误到你的事。我已经没事了,你赶快回去忙吧!”她笑着推推他。
“霜霜,你还在怨我,无法陪你太多时间吗?”他轻声问道。
“什么?没有呀……”
“……大夫查不出你昏倒的原因,所以猜测你是不是有郁结难解的问题,使得你心绪影响了气血。”
“我并没有什么郁结的心事啊……”
她茫然地摇摇头,摇到一半便顿住。
她忽然懂了他在问什么!
凌雁霜气冲冲地瞪着他,怒气及委屈布满她的双眼。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闹脾气?”
“霜霜,如果你心里不高兴,可以说出来。”关天逸小心翼翼地说。
“你以为因为你太忙了,所以我用昏倒来吸引你的注意?!”
凌雁霜胸口一阵气闷,觉得脑袋又快要炸开了。
她的小手悄悄地放开他的袖子,改为死命地攒着床被,忍着不去按压疼痛的额际。
“霜霜,你别激动,我只是问问。大夫找不出你身子有什么问题,所以想从你的心事着手,也许会有帮助。如果是心病,只有心药能医。”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我凌雁霜再怎么幼稚,也不会用装病这一招来吸引你的注意!”
她生气地撇过头去,不料转头过猛,让她差点将刚刚喝下去的药汤吐了出来。
“霜霜……”
她干脆闭上眼,不再理他。
“抱歉,霜霜。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心急地想知道你的状况。”
他知道他的问话,伤到了她的心。
“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她闭着眼,下了逐客令。
关天逸叹了一口气,从床畔起身。
“凌伯父、凌伯母,我明天再过来看霜霜。”
“不用了!我不用你来看我!”她在床上叫道。
“霜霜,别任性了。”关天逸无奈地说道。
一听到这句话,她更火了,干脆将被子往上拉起,将头整个盖住,不肯再理他。
关天逸苦笑着和凌老爷、凌夫人道别。
凌老爷送关天逸出去,凌夫人则留在房里,坐到女儿的床边,轻轻地拍了拍被子。
“女儿啊,天逸已经离开了,你好歹露出脸来透透气啊!万一闷坏了怎么办?”
凌雁霜拉下被子,露出已经哭湿的小脸。
“娘……我很努力地试着体谅他、不烦他……我没有用这种幼稚伎俩来逼他将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我知道,咱们的女儿长大了。”凌夫人拍拍她。
“娘……如果……如果我又昏倒,你们千万别再通知他了……”
“咦?但是他应该要知道你的状况呀!”凌夫人有些犹豫。
“不要!绝对不要告诉他!我讨厌被误解的感觉,再也不要被他误解第二次了!”
“喔……好吧。”凌夫人点点头。
“就算我病得快死了,也不要告诉他,就让他去忙吧,等他有空时,想起了我自然就会来看我的……”
“呸呸呸!女儿呀,你可别吓娘呀!什么死不死的,别放在嘴边!”凌夫人惊慌地反驳道。
“娘,对不起,我乱说的。”
“你呀,别胡思乱想了!人家天逸也只是关心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我下次不会了。”她咬唇说道。
“唉,你好好休息吧。”凌夫人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
“嗯。”
凌雁霜闭上眼,温顺地入睡。
凌夫人要所有人都到房门外,还给凌雁霜一室的安静。
当房里空无一人时,凌雁霜睁开了双眼,抬起手揉着额际,无声地低吟着。
她的头……好痛……
就跟前些时候头痛得让人想要一死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的身子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隐隐的恐慌感,从她身体的深处浮起,渐渐包围住她,几乎要让她窒息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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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凌雁霜第五度因为剧烈头疼而昏倒后,凌老爷终于忍不住,捧着重金,将曾在京城担任过皇室御医的退休老大夫给挖来了凌府。
看在凌老爷哭嚎不已、差点惊动左邻右舍的分上,老大夫飞快地点头同意,跑了一趟凌府。
凌雁霜张着大眼,安安静静地瞧着老大夫垂眼搭脉。
搭了好久好久的脉后,老大夫才慈祥地看着她,问了一些发病的状况。
凌雁霜详细地讲述,老大夫则不时地点点头。
接下来,老大夫跟凌雁霜说没什么事后,便请凌老爷到外面说话。
“我女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头痛成这样啊?”
“这个……老爷子,您女儿的病,老夫真的无能为力。”
“找不出病因吗?”
“她的病因,在她的脑子。据诊脉后推测,应该是上次撞伤头部之后的后遗症。但,这已经是在老夫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大夫,您别这样说,如果需要什么药材,我都能买来的!”
“凌老爷,这已经不是药材的问题了。除了华陀再世,真的没人能医治您女儿。”
“请大夫高抬贵手,治治我的女儿!我凌某一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孩子呀!我给您跪下、给你跪下了……”
凌老爷六神无主,双膝一顿,就要朝老大夫拜下去,却被老大夫拦了下来。
“凌老爷,别折损老夫了。这段时间,您好好照顾令千金,记得要注重营养。我会开一些养生方子,还有止痛的方子给她,这些都能让她稍微好过一些。”老大夫一脸沉重地说道。
凌老爷怕被霜霜听见,一直忍着没有大哭出来。
老大夫于心不忍,想了想,还是给他们透露了一线曙光——
“令千金的病,确定是药石无效。但施针之术,或许可以试一试。”
“施针之术?”
“这是最后不得已的办法。以金针施于头部的重要穴位,或许可能有效,但风险却极大,轻则失心、失忆,或者失去五感知觉,成为活死人;重则立死。所以,一定要谨慎考虑、再考虑。”
凌老爷呆呆地听着。
以金针刺脑……这简直匪夷所思!
这么危险的治疗之法,他怎么敢随意让女儿轻易尝试?
“那……老大夫可有推荐之人?”
“这法子只是理论,就我所见,至今无人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