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个方式。
他闻言后立即飞奔到她身边,“哪里不舒服,又想吐了吗?”他着急又担忧的问。
“我想到床上。”她说。
他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她从沙发上扶起,到床边坐下来。
“陪我。”她拉住他的手,要他和她一起坐下。
他看了她一眼,无言的坐了下来。
她倚进他怀里,他自然而然的伸手搂着她。
第6章(2)
“你知道吗?”她轻声开口道,“你身上也流着外公外婆的血,他们俩恩爱了一辈子,至今仍相互扶持着,你是他们的孙子,更是他们一手带大的,你并不是父母。”她对他说。
“如果我不像外公外婆。却像他们比较多呢?”他沉默一下,哑声问她。
“不,你比较像外公外婆。”她抬起头来,坚定的对他说。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对感情认真而专一,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变心,更不会三心二意或四处留情。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我始终如一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是因为我们没有结婚,如果结了婚,也许——”
“结了婚也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她迅速地截断他说:“你觉得我们俩现在过的只是同居生活吗?不是的。”
她认真的凝视着他,眼里尽是对他的信任与深情。
“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就眼结了婚的夫妻一模一样,住在同一个屋檐,睡在同一张床上,每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忙,忠于对方,忠于两个人所共有的家。偶尔斗斗嘴,闹闹脾气,偶尔结伴出游,吃喝玩乐;生病了就倚靠对方,相互照顾,不管是高兴的事、难过的事,或是喜欢、讨厌的,都习惯和对方分享,况且,我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很快就会是一个更完整的家。
说穿了,我们早就已经在过婚姻生活了,你知道吗?由此可见,你和你爸妈是截然不同的,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连自己爱上的男人是个怎样的人都不知道。”
雷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心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而激烈震动,震出了一丝又一丝的希望。
他真的和他爸妈不同吗?真的不会在结婚后厌倦婚姻,厌倦妻子,进而走向离婚那条路吗?
和尔尔在一起这些年里,其实他也有过很多次想结婚的念头,但每回一想到他各自结了四次婚、离了三次婚的父母,他便很快的又打消了念头。
正确点来说,他并不是害怕结婚,而是害怕离婚,害怕和原本最亲密的爱人不欢而散,形同陌路。
因为不想失去她,更不想终有一天和她成为陌生人,所以他才会宁愿维持现状,拒绝踏入爱情的坟墓——婚姻之中。
只要不结婚,就不会离婚。
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她却说,其实他们早已在过婚姻生活了,而且还说她了解他,坚信他们即使真的结了婚也不会改变现有的一切。
“真的可以吗?”他哑声问她。
“可以什么?”她看着他。
“结婚,你不怕最后结果是不欢而散,以离婚做为收尾吗?”他艰涩的说。
“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够了。”她目不转睛的凝望着他。“你会抛弃我吗?”
“当然不会,这辈子绝对不可能。”他信誓旦旦,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她嘴角微扬的看着他,模样好美。
雷竞的心跳得好快,有一种激动的情绪在体内流窜,他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忍不住收紧双臂让她更加紧密贴合着自己。
“那——”他沙哑的开口,感觉声音哽在喉咙,于是又试了一次,“那么,”
他咽了口口水,“你愿意嫁给我吗,褚尔尔小姐?”
当下,褚尔尔还以为自己心脏病发了,因为她的心脏突然失控的剧烈狂跳,还有一种头昏眼花和耳鸣的感觉,还好那只是一瞬间就过了。
她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在他稍微放松搂抱的力道后,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的神情看来既严肃又深情款款,温柔中又带了点紧张,让她忍不住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轻笑起来。
“你在紧张什么?担心我会拒绝你的求婚吗?”她问他,紧后紧接着说:“别呆了,我怎么会拒绝,我根本是求之不得好吗?求之不得!我愿意,我愿意,我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她兴奋地搂着他的脖子边笑边说,说完还不断地在他脸上乱吻,开心到一整个不行。
雷竞也被她的疯狂和喜悦感染到了,抱着她,跟着她开心的笑了起来,爱情长跑了近七年的时间,他们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他们俩要结婚了。
听说不婚的老二终于要和交往六、七年的上司男朋友结婚了,褚妈妈高兴到差点没喜极而泣的落下泪来。
没想到老三才结婚不久,紧接着老二了传来喜讯。
本来呢,民间习俗是四个月内家里最好不要连办两场婚礼,以免喜冲喜,但是天知道她这个原本抱持着不婚主义的二女儿会不会突然反悔,又把结婚意愿给收了回去,所以打铁趁热,还是先办了再说,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迷信之人。
于是,在老三姗姗结婚两个月后,老二尔尔也结婚了。
小俩口在大饭店里席开六十桌,没有太多的繁文褥节,只是请一些亲朋好友喝个喜酒、沾沾喜气,同时宣告两人从此结为婚妻,要牵手共度一生。
不过即使一切从简,褚尔尔还是觉得累到了,在回家途中,坐在车上就睡着了。
车开到地下停车停好后,雷竞看她睡得这么熟,舍不得将她吵醒,只好小心翼翼的将座椅放平些,让她能够睡得更舒服,然后就陪她在车里睡了一个多小时,等她主动清醒,这才一起下车回家。
“你干么不叫我?”老婆在电梯里发娇嗔的说。
“反正也不赶时间。”
“如果我这样一直睡到天亮才醒,难道你也要陪我在车里窝一整晚?”
“偶尔换个地方睡觉也不错。”
“你该不会结了婚就变成阿呆了吧?”褚尔尔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雷竞闻言,轻挑俊眉,然后反问她:“如果我真是阿呆,那么嫁给阿呆的你就是阿傻吗?以后我们夫妻俩就叫呆傻二人组好。”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同时伸出手打了他一下,“神经病!要当呆瓜你去当,我才不要当傻瓜呢!”
“怎么可以?你没听说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阿呆变傻瓜吗?”
“哈哈……”褚尔尔顿时大笑出声,笑得差点直不起腰来,嫁阿呆变傻瓜?这实在太好笑了,哈哈……
电梯抵达他们所居住的十八楼,雷竞搂着笑不可抑的老婆将她带出电梯,然后拿钥匙开门。
打开大门后,他突然弯腰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惊得褚尔尔的笑声霎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惊呼。
“雷竞,你干什么?”她惊叫着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将新娘抱入洞房啊。”他理所当然的回答道,“还有,你应该改口了,要叫老公。”说着,他抱着她走进屋里,用后脚跟将大门关上后,笔直的将她抱进房间,再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上。
“还好吗?”他凝望着她,柔声问道:“如果累的话,就先睡觉,明天早上醒来后再洗澡。”
“你不怕身边睡了一个臭人吗?”
“你好香,哪里臭了?谁说你臭的,告诉我,我要找他单挑,”他将脸埋进她颈肩,嗅闻着说,末了还偷吻她一下。
褚尔尔嘴角微扬,有种幸福以及被珍爱的感觉。
像他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怀疑自己不适合婚姻呢?他根本就是个完美情人、完美老公,以及未来可以想见的完美老爸模范好吗?只有他自己不知道而己。
“我想洗好澡再睡,刚才在车上睡了一下,已经没那么困了。”她说。
“好,那我去帮你放热水,”他要起身,却被她伸手拉住。
“一起洗?”她浅笑邀请。
“不要害我。”雷竞遏制不住的叫道。
自从确定她有了身孕之后,他们就没有行房做爱做的事了,因为医生建议怀孕初期最好还是停止性行为比较好,所以他已经忍了两个多月。现在的他,可以说是连一点刺激都承受不了,更别提和她一起洗鸳鸯浴了。
“已经超过十四周了,况且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她羞赧的告诉他,意思就是孩子已经度过危险期进入稳定期,可以做爱了。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热情如火。
“你确定吗?”他问。
“我问过医生,只要不要太激烈、太深入就好。”
雷竞无法自制的又呻吟了一声,因为光是“激烈”和“深入”这两个字眼,就让他不由自主的更硬了起来。
“我看还是不要好了,忍太久了,我怕自己会失控伤到你和孩子。”他压抑地沉声说。
“你才不会失控。”她相信他。
“不要小看你对我的吸引力和魅力,老婆。”
“我只是相信你,并没有小看自己。”
“……”雷竞犹豫不决的看着她,和欲望拔河。
“我也想要你,老公。”褚尔尔吐气如兰,诱惑的朝他娇声道。
什么叫一招毙命?这就叫一招毙命呀!
雷竞难耐的低吼出声,他可以枉顾自己的需求,却无法拒绝老婆的需要呀。
他相信今晚绝对会是他毕生难忘的新婚之夜。
老天保佑他。
第7章(1)
因为怀着身孕的关系,夫妻俩的蜜月旅行——出国玩的那一部份,他们决定延后,两人卿卿我我的窝在家里休息三天便上班了,恢复平日的生活方式。
不同之处在于,褚尔尔又回到原来上班的公司了,因为抵不过雷竞的担心和坚持。
他让她在“辞职在家待产”与“他一起工作的”选项中二选一,如果她不想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就只能乖乖地辞去现在的工作,回去当他的秘书了。
不过她这次回锅可不是一个普通秘书,不仅多了一个职称叫主任秘书,更多了一个总裁夫人的称号,但她严格规定大家不准唤她总裁夫人,连夫人最好也不要叫,就和以前一样叫她褚秘书就好。
主任秘书算是个管理职,因为下头有两个小秘书归她管,一个是林映柔,另一个则是她离职后公司新徵的秘书小姐,名叫魏可洁比映柔大三岁,有过两年的秘书经历,再加上接手总裁秘书这个工作已经超过半年了,所以大多工作皆己上手。
换句话说,其实雷总裁并不缺秘书,硬是把她叫回公司上班,只是为了要就近监督——不是,是照顾她而己。
再说,她这个主任秘书乍听好像既重要又忙碌,其实根本就是个凉缺,啥也不用做,如果真要做,也只需要动口不用动手,直接叫下头的人做就行了。
有点羞愧呀,但又忍不住想偷笑,觉得好开心。因为一向公私分明、铁面无私的雷总裁竟会为她做到这个程度;她真的是每想一次,心情就飞扬一次呀。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母凭子贵啦。
不过她才不管呢,只要她有感觉到他是真的关心她、真的宠爱她,那就够了。
原因为何,根本就不重要。
“大嫂,总裁真的对你好好。”午休时间,牢头——不对,老公因公外出不在公司里,林映柔小姑衔命陪她吃午餐时,有感而发。
“什么总裁,不是说好了私底下要叫大哥吗?你这说法好像我在搞婚外情一样。”褚尔尔白她一眼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映柔迅速的澄清,有些小紧张。
褚尔尔翻了个白眼,有些受不了,“我说你呀,不要这么诚惶诚恐的好不好?都相处这么久了,还不了解我和你大哥的为人吗?这边的大哥大嫂只会保护你,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我知道。”林映柔低声说。
“但是……习惯改不了,恐惧也忘不了?”褚尔尔问她。
林映柔深吸一口气后,才不疾不徐的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上回出现在你面前是多久前的事?”她问。
“从我开车上下班之后就没有了,但是我问过警卫先生,他们上个月还有去找我,只是被警卫挡了下来而己。”
“他们还不放弃吗?”她蹙起眉头。
“在我有能力赚钱,身上还挖得出一块钱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死心的。”林映柔苦涩的扯唇道。
“你有去找过妈妈吗?”褚尔尔问她,这个“妈妈”指的自然就是林映柔和雷竞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婆婆,婆婆大人难道都不管这件事?好歹映柔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吧?
“妈妈叫我不要理他们就好。”
褚尔尔呆了一下,“就这样?”
“嗯。”
“真是……”褚尔尔张口结舌了半晌,最后只吐出这两个字,她实在不想指责长辈,但是婆婆这样也未免太事不关己,太无情了吧?
她算是见识到婆婆的寡情寡义了,也难怪雷竞和这个母亲一点也不亲。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摆脱他们的纠缠吗?”她又蹙了蹙眉头,伤脑筋的问。
林映柔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认命的表情。
“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这一切了,谁叫我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呢?”
她苦笑道。
“听雷竞说,他们曾经威胁过你,也曾伤害过你对不对?报警处理呢?你有没有想过?”褚尔尔若有所思的问着,很想帮她,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她已经把林映柔当妹妹了,巧的是,她还刚好跟她小妹似似同年。
“如果报警有用,我那边的大嫂就不会在离婚后还得四处搬家,最后还得了精神官能症了。”
“忧郁症?”褚尔尔圆瞪双目。
“忧郁、恐惧、还有些歇斯底里。”
褚尔尔不由自主的露出吃惊不己的表情,瞪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只说得出这么一句。“你强。”
身处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还被暴力威吓了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没有精神崩溃,真的很强,太强了。
“我只是认命的逆来顺受,不怨天尤人。”林映柔说:“其实,他们只是要钱花费,只要乖乖地把钱给他们,他们就会离开了,不会随便动手伤害我。”
“我真的无话可说。”褚尔尔摇头道,脸上有着不知要佩服她还是同情她的表情,“我只能说,你早已经练就把吃苦当吃补的神功了,对不对?”
林映柔闻言,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也许吧。”她说,语气中有股淡淡的自嘲。
“不管如何,你现在已经苦尽甘来一半了,可见老天也不是那么不开眼的,相信明天会更好吧。”褚尔尔拍拍她的手。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而这一切都是大哥和大嫂给我的。我真的很感谢你们,谢谢你,大嫂。”林映柔满脸感激的神情,以微哑的嗓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