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ㄟ?!”她一脸惊羞。
“如果你想在浴室里,我也可以配合。”
天啊,他居然跟她讲这么“十八限”的话?看他平时既严肃又冷漠,竟然……
“真是人不可貌相。”她嘴硬地说,“看你平时道貌岸然,想不到说话这么不正经。”
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她。须臾,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快失去耐性了……”︶
她一震。他在警告她吗?他是说她再不乖乖就范,他就要来硬的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她是斗不过他的,要是他真的硬来,她也只能任人宰割……
身段一软,她试着跟他商量,“今天真的很累,明……明天好不好?”
“……”他在考虑。
“拜托,给我一点时间适应,明天,明天我一定乖乖听话。”
看她苦苦哀求,他也不好苦苦相逼。
他也不是不能了解她的心情,除非是卖春或是一夜情,否则真的很难跟一个不熟的人发生关系。
虽然生孩子的事很急,但硬来也不是办法。
“好吧。”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明天就明天。”
危机解除,她松了一口气。
“谢谢。”如果可以,她真想跪在地上对他磕三个响头,感谢他的大恩大德,不杀之恩。
“那么……”他直视着她,神情及语气都非常的严肃认真,“回房间睡觉吧。”
她一怔,“ㄟ?回……回房间?”
“你该不会想跟我分房吧?”
“不是说明天?”
“明天行房,今天同房。”他言简意赅地回答她。
她震惊地望着他,“什……什么?”
“走,”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臂,“我们现在就去培养感情。”
“啥?”她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拖出浴室。
“你刚才答应我了,不是吗?”她虽然想抵抗,但还是被他拉出了房间,朝着主卧室走去。
“我答应了什么?”
“今天不做。”
“我没说今天要做。”他回头瞥了她一眼,“今天纯睡觉。”
若没有生儿育女的压力,他大可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慢慢跟她耗,但情势不允许,因为对老爷子来说,就算是一个星期都可能有变数。
他必须让她尽快认清事实,也必须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培养感情或许没那么快,但酝酿气氛却是可行的。
“但……但是……”
“我已经做了妥协了。”他打断了她。
“我知道,可是……”
“没得商量。”他直视着她,“你不想让你爷爷失望吧?”
她一顿,“我……”是的,她不想,而且她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让时日无多的爷爷高兴。
生孩子是她目前能为爷爷做的唯一一件事,也是她身为孙女该尽的孝道。但,生孩子哪那么容易?
“我……我知道啊,可是……”她怯怯地瞥着他,“我们还那么陌生,突然要睡在一起实在是……”
“就是陌生才要睡在一起。”他打断了她,语气坚定地说:“你最好快点进入状况,不要一味地逃避。”
“这……”
“别磨蹭了。”他拉着她来到了主卧室,“你不是说累了想睡吗?”
“我……我还没穿衣服……”她羞红着脸,提醒他这件他似乎还没发觉的事情。
他微怔,视线往她裸程的肩颈一瞥。
那一际,他的胸口一悸,但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泰然自若,彷若什么都没看见也不惊讶似的。
看他一脸“平静”,沙罗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她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你好像很习惯了喔?”她酸酸地问。
他微怔,“习惯什么?”
“看见不穿衣服的女人。”
“你在吃醋吗?”他挑挑眉,面无表情地问。
“谁有空吃醋?”她眉心一纠,立刻否认并将话锋一转,“总之你得让我先去穿衣服。”︶
“我不介意。”他说,“我不介意你裸睡。”
她耳根一热,满脸通红,“我才没有裸睡的习惯!让我去穿衣服。”
他睇着她,“你不会要我再去敲门吧?”
“我会回来的啦!”她羞恼地甩开他的手,转身跑开。
第六章
也许结婚真的是太累了,沙罗竟然睡着了——在他身边,在他床上。
当她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发现自己面对着他,而且她的脸几乎是埋在他胸前的……
她陡地惊醒,但没有大动作地逃开,因为他在睡觉,他正沉沉地睡着。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且清楚地看见他的脸,虽然他们之前已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长达两星期。
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经常不在家,要不就是回家的时间很不正常。
所以即使同在一个屋檐下,她也难得见到他,而就算是见到了,她也从来不曾跟他接近过。
他们之间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墙,纵使是在已经结为夫妻的现在。
她想,那不只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经过交往的阶段而直接结婚,更是因为他们的婚姻只为一个单纯的目的——传宗接代。
因为是在如此不自然的状况下结婚,所以才会觉得生疏及不自在吧?
不知道为什么,睡着时的他看起来比平时还年轻,也没那么的尖锐冷漠。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简直不输给那些大明星。老天给了他一张好看的脸、一副好看的身材,还给了他一个聪明的脑袋,但……老天夺走了他的双亲。 突然,她对他心生怜惜,她觉得看来冷漠又孤傲的他…心里一定有着别人看不见的伤……
“你不知道一直盯着人家看,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突然,闭着眼睛睡觉的他开口了——
沙罗吓了一跳,往后弹开。怪了,他怎么知道她在看他?他是开了天眼吗?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直视着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虚地想笑,但笑不出来。
透明白皙的肌肤、明亮的眼睛、微微潮红的脸颊……清晨的她让人意乱神迷。
他不愿承认她让他有了那种感觉,但事实上,她确实是教他平静的心海起了波澜。
一开始,他只拿她当传宗接代的工具看,单纯地只想帮印念老爷子圆一个心愿,不管对象是谁,他都不会在意。
但现在,不,应该是在见到她之后,他常有一种“幸好是她”的念头。
不只因为她美丽,也因为她善良又有趣。
她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在她的周围好像有一圈柔和的光圈,散发出让人安心的光芒。
她是他的妻子,这个美丽、温暖又坚强的女孩子,已经是他清川英臣的妻子。
他喜欢坚强的女人,撑得下去,不会被恶劣的环境打倒,在危难时不只能坚定信念,也能扶持别人的女人,而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是明天了吧?”他想拥抱她,不只是因为他给了印念老爷子承诺,也因为……他想。
“ㄟ?”她一怔,一时反应不来。
忽地,他伸出手拉住她,轻轻一个翻身把她压在底下——
“啊!”她惊慌地娇呼,满脸潮红。
抬起眼帘,她看见的是他炽热的眼眸。他正定定地注视着她,近距离地注视着她。
她仿佛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她轻碰着他胸口的手指头,也似乎能触及他的心跳……
他的心跳沉稳而规律,但她发现自己的却犹如擂鼓。
“已经是明天了。”他声音低沉地说。
这一次,她明白他在说什么。
是的,已经是“明天”了,是她答应跟他做那件事的“明天”了。但……她还没准备好啊!
“你肚子饿不饿?”她故意岔开话题。
“不饿。”说着,他单手拉起背心。
“啊!”她尖叫一声,“你为什么要脱衣服?”
“我不习惯穿着衣服做那件事。”他说。
“呃?”不习惯?这话听起来好像他常常做那件事……
不过他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成年男人,有优渥的薪水及倍受尊崇的地位,还有一张好看的脸及一副赏心悦目的身材,就算他不主动,也不愁没女人倒追。
但心里明明很“开明”地这么想着的她,为什么还是有一种不舒坦的感觉,难道她真的在吃醋?!
老天!她心头一惊,但更让她吃惊的是……他正在解开她的上衣钮扣。
她惊羞地抓着他的手,像逮住现行犯似地瞪着他,“你在做什么?!”
他挑挑眉,“脱你衣服。”
看他脸不红气不喘,脸上还一点表情也没有地说出这种话,她真是太震惊了。
医生都像他这样表里不一吗?在医院里明明一副正经八百、不苟言笑的样子,私底下却能轻易地说出教人脸红心跳的话?
“你有人格分裂症吗?”她脸儿发烫。
他浓眉一纠,不解地问:“什么?”
“你在医院里不是这样的。”
“在医院里,我是医生。”他直视着她。“在床上,我是男人。”
“……”她一脸吓呆的表情
“在医院里,我对女病患或护士说‘脱你衣服’,我会被告。”
“小心我也可能告你……”
“你在说笑话吗?”他蹙眉,哼地一笑,“你是我的妻子。”
“ㄜ……”她皱着眉头,一脸苦恼,“我……我还不习惯这个身分……”
“是吗?”他眼底闪过一抹异彩,意有所指地说:“那你最好快点习惯。”说罢,他将手往她衣服里探。
这一次,她推开他,像逃出虎口的羔羊般跳下了床——
英臣浓眉纠皱,神情懊恼且失去耐性地瞪着她。
“我……我还没准备好……”她再次跟他讨价还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谁给你爷爷时间?”他质问她,“你在浪费时间。”
“我……”该死,他干嘛每次都要搬出她爷爷逼她?好像她不乖乖就范就很不孝,会遭天打雷劈似的。
她也知道要争取时间啊,但是哪那么容易啊?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他坐起,脱掉身上的背心,露出他那结实的胸膛。
她立刻涨红着脸,“不……不能商量一下吧?”
“过来。”他直视着她,命令着。
她摇摇头,一脸害怕。
“该死。”他眉心一拧,低声咒骂着,“别搞得好像我是要嫖雏妓的买春客。”
“别这样……”她的声音在颤抖着。
什么嘛,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就等个三两天不行吗?
老天,他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怪吓人的。
“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呼出,“看来你是要我变成强暴犯。”
“什……”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只见他已经跳下床,并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吓呆了地杵在原地,直到他抓住了她,她才开始挣扎。
“不……不要啦!”她气愤又惊羞地喊,“我生气了,我要生气了喔!”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及警告,将她擒抱上床、压在身下。
在挣扎中,她触及他结实的胸膛及臂膀,心跳不觉加速。
天啊,他很好,他完美得无从挑剔,但她还是需要时间做心态的调适,她真的无法跟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甚至连恋爱都没谈的男人发生关系。
“快放手,快放手啦!”她其实很慌,却又得虚张声势,表现出一副别惹我的样子。
突然,他将她的两只手高举过头并抓住,两只眼睛定定地、像着火似地盯着她——
“ㄜ?”她一震,惊疑地望着他。
“你要是乖乖的,我就慢慢来,我会先吻你、抚摸你,然后再……”他脸上觑不出任何的情绪,但语带威胁,“但你要是挣扎,我就只好硬来。”
她惊愕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医生耶,你……你竟然会说这种话?”
“你要慢慢的,不是硬来?”他的问话直接得教她脸红。
她觉得他不是在吓她,他是说真的。
“不……”她摇摇头,努力想保持镇定,但脸上却不自觉出现惶恐的表情。
硬来?她讨厌这个字眼,因为这让她想起了那件不愉快又可怕的往事,勾起了她不愿再想起的回忆。
觑见她脸上那悲伤又愤怒的表情,他心头一震。
他不是会霸王硬上弓的人,他只是想吓她,以哄骗加恐吓的方式强迫她面对不可改变的事实。
但她的脸上竟出现那种表情,那种让他的心隐隐抽痛的表情。
正当他想放开她,告诉她“我是吓你的”的时候,她脸上突然一沉——
“你现在还不能碰我。”她直视着他,“在我妈咪手术成功之前,你不能碰我。”
过去的阴影至今还伤害着她,刺激着她,也逼使她必须用激烈的方式反击及自保。
她知道这种话不该讲,因为实在伤感情,但在这一刻,她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
这话果然是伤感情的,因为她看见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变了……
英臣神情平静也冷漠地看着她,若有所思,然后放开了她。
她这番话的意思,他懂。她在提醒他,她不是因为爱才跟他结婚,而是为了她妈妈。
那激情及热情的火在刹那间熄灭,也教他认清了眼前的事实。
他们不是一对因为相爱而结婚的夫妻,而是两个为了报恩和救母,而不得不结婚的男女。
他起身,神情冷冷地穿上了背心,“这是你的条件吧?”说着,他直视着她。
迎上他冰冷得仿佛要将她冻结的眸光,她心头一紧。方才在他眼中的炽热……不见了。
“你不说,我倒忘了我们的婚姻是建立在‘条件’之上。”他哼地一笑。
“……”她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发现,尽管他表现得十分冷漠,却给她一种受伤的感觉。
受伤?他吗?怎么会?当初到大阪去见她时,说什么不管是种猪、种马还是种狗都好,一副对这椿婚事毫不在意的人不是他吗?
当时那么无所谓、不在乎的他,为什么现在却像是被她激怒和伤害的受害者?
搞什么?一开始就被逼迫着的人是她耶!她才是真正无辜的受害者吧?
“好,”他眼神冷漠地说,“我不碰你,在你妈妈活蹦乱跳地离开医院之前,我绝不会碰你一根头发。”说罢,他旋身想走出去。
走了两步,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停下脚步——
“我忘了这是我的房间。”他冷冷地看着她,“该出去的是你。” 看他一脸冷到爆的表情,让原本有点歉疚的她忍不住生起气来。
她跳下床,负气地往门口冲,从他身边掠过时还丢下一句:“求之不得。”说完,她打开门,走出了他的房间。
随后,身后传来他用力掼上门的声音,砰的一声,让她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她先是觉得气愤,但旋即,一种落寞的、失望的、懊悔的、无奈的情绪袭上了她的心头。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跟他好好相处,毕竟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
但为什么还是变成这样呢?这阵子,他们的关系明明还经营得不错啊!
问题出在她身上吗?是她太不干不脆,才会把他们的关系搞差吗?是不是她乖乖地躺在床上随便他,他们就能相安无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