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证上的名字让邵之雍当场愕住,薄可颐……是谁?而更教他诧异的是上头那张相片,相片里的人,和他的妻子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天底下除了双胞胎,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很快的,他翻到身份证的背面,看到上头登记的父母亲姓名,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可芸还有个双胞胎姊妹,不管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岳父岳母都不曾跟他提过,就连可芸自己也没说过……
而更奇怪的是,可芸为何要在自己的皮夹里放着别人的身份证?除非……她不是薄可芸,而是薄可颐?!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邵之雍宛如遭到雷击,浑身僵硬呆愕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和他结婚的人明明是薄可芸,为什么她的身份证上写的却是另一个名字?
他不住的喘气,脑袋不断的运转着,想试图厘清这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错……
他的双手握得死紧,有好几次他都想直接冲到她面前,当场质问她究竟是他的妻子薄可芸,还是这张身份证的主人薄可颐?
可是理智最终还是拉住了他的脚步……
不,冷静下来,邵之雍,你最好马上该死的冷静下来!
盲目冲动不是现在该有的情绪,从小他就被家里的长辈教导,冲动的人都是愚蠢的,是做不了大事的弱者,唯有冷静的人,懂得抽丝剝繭的人,才会是最后的大赢家。
所以他不该马上去质问她,而应该用另一个方法,找出强而有力的证据,让一切真相大白。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里翻涌的情绪完全压下,冷静的将身份证放回皮夹,然后离开更衣室,走进浴室洗澡,假装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庞大的水流冲刷着他健硕的身体,邵之雍握起拳头,狠狠一拳打响墙面,低咒过后,他已经开始在脑海中部处行动。
第8章(2)
洗完澡出来,他看到她已经把那束粉玫瑰放进花瓶里,摆在客厅的矮几上,空间顿时变得柔软温馨。
她还没出现之前,这里对邵之雍来说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根本称不上是一个家,尽管装潢的再舒适,还是冰冷冷的没有人气。
但自从有了她之后,整间屋子都不一样了,开始有了生活的氛围,有了家的感觉,让他就算在公司处理公事,思绪也会不由自主的老是飘回这里,Fiona就曾经好几次撞见过他一个人傻笑的蠢样。
可,倘若他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一场骗局,那他该如何自处?
「怎么站着发呆,快坐下啊!」薄可颐放下手中的热汤,赶紧上前拉过他,将他安顿在他的专属宝座里。
「今天薄大厨准备了什么东西犒赏我?」他打起精神,掩饰纷乱的心绪笑问。
噘起嘴,自信的说:「美味的什锦春卷跟清爽的鲜荀鸡汤,来,我包给你吃。」
薄可颐幼细的小手摊开面皮,把炒过的配料逐一放进去,专注慎重的就好像在盖一零一大楼似的,最后洒上了混着砂糖的花生粉,这才小心翼翼的卷起来。
「喏,吃吃看!」她捧着春卷凑到他嘴边,期待他品尝后的评语。
他听话的张嘴,低头咬了一口——好吃,真的很好吃,不知道为什么,她做的食物就是特别合他胃口。
「书上说这是南部口味的春卷,跟台北卖的真的不太一样呢!下次我再换做北部口味的,看看哪一种比较好吃。」
「是妳做的都好吃。」他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小脸微讶,甜得几乎要淌出蜜的笑容旋即抹开,她不让他动手,坚持要喂他吃完。
邵之雍吃完后,也打算学她一样,「我也包一卷给妳吃。」
不过他才刚举起手,薄可颐眼尖的马上看见他指节上的红肿,「你的手怎么了?」她焦急的拉住他的手问。
「没事。」
他想要缩回手,没想到她此时力气却大得惊人,「都破皮了怎么会没事?说,到底是怎么弄的?」她蹙起两道细眉,眼眸中全是对他的担忧。
「就有个客户很棘手,事情一直谈不拢,我当时太火大,手一会就捶到墙壁。」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一定很痛……」
邵之雍在心里无声的反驳——这些痛算什么,藏在皮夹里的秘密,才叫他更为煎熬,但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真的没事。」
「待会帮你上药。」
「不用了,只是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
「为什么这么在意,心疼我?」
她又气又疼地白他一眼,她当然心疼啊,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受了伤,就算只是一点小破皮,还是会舍不得的。
吃完晚餐,她拿着医药箱帮他上药,嘴里还不忘恶声恶气的警告,「邵之雍,我警告你喔,你不要欺负我老公的手,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揍扁你。」接着口气一转,马上又拍拍他的肩膀说:「老公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要是谁害你受伤,我就打昏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她依偎着他,闻着让她熟悉又眷恋的味道,她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之雍,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不过这一次邵之雍却无法回应她的爱恋,他不断在心里问着自己,这个爱我的女人到底是谁,是薄可芸还是薄可颐……
三天后的下班前,秘书将一份神秘文件送进邵之雍的办公室里,他用眼神示意秘书把东西放着就好,依旧听着特助的报告,接着他交代几件工作后,便草草把人打发走,而他则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用着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桌上那个牛皮纸袋。
自从看到薄可颐的身份证后,他便找了一间信任的征信社,帮他做了一次详细的调查,薄家所有人,甚至是帮佣,通通都在调查范围内。
他要搞清楚所有的事,哪怕只是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不能放过。
他就坐在办公椅上,瞪着那份文件半个小时之久,这对向来讲究效率的邵之雍来说,是何等的不寻常……
忽地,内线电话响起,秘书助理告知是他的妻子打电话来,怎知他却说:「跟她说我还在忙,晚上有应酬会很晚回家……然后,你们可以先下班了。」
他不是没听到秘书助理惊诧的抽气声,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挂上电话。
又过了好半响,他才拿起牛皮纸袋,缓缓的打开封口,取出里头的调查内容,仔细的阅读,随着他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开,眸里的黑云也越聚越深……
是双胞胎,可芸是姊姊,妹妹叫可颐。
薄可颐鲜少出来露面,因为她高中毕业就被放逐到国外去,待了几年,勉强拿了张国外大学的文凭,她不像薄可芸那么聪慧,念的是国内一流大学,出入有名车接送,像公主似的被双亲呵护着,比较起来,薄可颐比较像一株自生自灭的小草。
但薄可颐却出奇的强韧,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度过得自在极了,梦想着要加入国际志工团队,还曾经去缅甸山区服务过……
呵,这倒是跟他家那位薄小姐不谋而合,邵之雍阴恻的笑了。
根据在薄家工作多年的帮佣阿姨说,婚礼当天早上,薄家确实有点古怪,一度传出薄大小姐逃婚了,可礼车抵达的时侯,偏偏又看见新娘乖乖上了车,但从国外赶回来参加婚礼的二小姐,却突然不见了,不过主人们没说话,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吭声,但私底下总有耳语流传,说是二小姐代替大小姐出嫁。
事情至此已经再清楚不过了,嫁给他的人是老二薄可颐,不是薄可芸。
难怪她活泼的模样跟结婚前的冷酷截然不同,还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摇身一变成为家事高手,更难怪她想方设法、籍口尽出,就是不肯和他完成结婚登记——
瞧,多团结的一家人,联手撒了这么个漫天大谎,硬是送了个冒牌新娘给邵家,瞒天过海的手段委实让邵之雍大开眼界。
「混账——」他一时怒气攻心,抓起桌上的纸镇用力一扔,一旁柜子的玻璃门当场碎了一地。
还没下班的Fiona听见声响,赶紧开门查看,「副总……」
「出去!」他不愿意自己这个样子被任何人看见。
她说她爱他,他知道,可若真的爱他,为什么又要玩弄欺骗他,让他像个笨蛋一样?
第9章(1)
他不是没想过把自己灌醉,但喝醉了不代表事情就可以解决,第二天醒来,还是得继续面对,还会徒增宿醉头疼的麻烦。
但他又不想回家面对那个教他如此难受的女人,只好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深夜的台北街头乱晃。
可该死的是,就连这个时候他都想着她,想着要是她知道他开车乱晃,一定会叨唠他不环保,没有节能减碳。
最后,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将方向盘一转,在绕遍整座城市后,仍旧乖乖把车开向家的方向。
点着暖黄灯光的玄关前,摆了一双全新的拖鞋,不论款式、大小还是颜色,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这双鞋子属于男人的,而且就在他看到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是她做的,为他做的。
起因于半个月前,得知她脚上穿的室内拖鞋是她自己动手做的,他便死皮赖脸的要求她也要帮他做一双,虽然她嘴里嚷着太麻烦,没想到她还是默默地帮他做好了。
她对他的心意,他很感动,可是……
他拿起拖鞋,心里五味杂陈,摸了摸柔软的鞋里,舍不得穿,遂而打开鞋柜将它收好,换上原本旧的那双,走进客厅,发现一个娇小的身影躺在沙发上,不就是她吗?
她在等他,等着他那句——我回来了。
结果没等到,她穿着单薄的浴袍就这样睡了,也不怕会着凉。
他居高临下的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弯下身子将人抱起,她睡得好沉,完全没被惊醒,温顺地任他抱回房间,他将她轻柔的放到「他们」的床上,坐在床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睡颜。
她白净的脸庞完美无瑕,安稳的睡态表示她完全放松,不像当初那么小心意义的防备。
他当然知道是因为她已经融入了这个家,融入了这段婚姻,融入了他的人生。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对她的喜欢与日俱增,心里早已经被她所填满——但也正因为如此,愤怒才会这么强烈。
他该对她不屑一顾,可他就是无法对她无动于衷,即便只是这样看着她娇憨的睡颜,他都想要吻她。
邵之雍曲起手指轻轻拂过她芙蓉般的粉颊,黑眸里写满脸自己都不明白的复杂情绪,突然间,他抽开她腰间的结,扯开她的浴袍,看着她白玉般的美丽身子,他再也无法压抑欲望的低下头去,吻上她胸口那一抹嫣红。
旋即,指掌放肆的揉拧着她的娇躯,用着不可忽视的力道,恣意拂乱她沉稳的睡眠,宣示他即将猛烈的掠夺她的美丽。
「……唔,之雍?」
她被吻疼了,突然惊醒,睁开那双孩子般的无辜黑眸,僵着身子不解的望着等了一夜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强悍索求,他不是一直都很温柔的吗?
「别拒绝,给我……」他嘶哑的低吼,像是一只受伤的兽。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如果这样可以抚慰他,她愿意,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顺从的接纳他,让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那是她不曾看过的邵之雍,完全失控的情绪像团火球,铺天盖地的朝她席卷而来,那双深邃的黑眸盛满了难以自制的情欲,让他迫不及待地进入——
前所未有的狂乱,几乎逼疯了两个人,理智完全沉沦,感官的欲望完全凌驾在所有的思维上。
凝聚在身体的情潮不断堆叠累积,在激昂的瞬间彻底爆发,她全身瘫软,只能娇吟着投降……
不够,仿佛这样还不够,这个夜里,他霸着她的身子不放,极尽所能的索求着她,要她给予他想要的快慰,给他想要的纠缠,给他想要的一切一切……
终于,她筋疲力尽的睡去,而他却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等待天亮,他凝视着她,她一定累坏了,想起自己一整晚的野蛮索求,他的眉心紧紧聚拢,好心疼……
「对不起。」他轻吻着她的裸背,呢喃着自己的歉疚。
「之雍……」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仍然念着他。
傻瓜,这个满口谎言却又不断对他好的傻瓜,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赶走她、抛下她、甩开她……
可扪心自问,如果真的失去她,他也无所谓吗,能够无动于衷吗?
放弃她之后,他还能是原本的邵之雍吗?还能再一次心动吗?
邵之雍痛苦的摇摇头——不行,他没办法,因为他的心早已给了这个女人,要不回来了。
迟来的认知让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明笃定,他要她,这辈子无论如何,他邵之雍是要定这个叫薄可颐的女人了!
感伤对他来说根本是在浪费时间,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如果他想要顺理成章地把她留在身边,他就必须让谎言变成事实,把冒牌新娘变成他合法的妻子,而且在这么做的同时,他要彻底堵住任何一张可能发难的嘴。
他不要她成为谁的替身,他要她做回自己,做回薄可颐。
而当务之急,就是找到真正的新娘——薄可芸。
依照征信社查到的地址,向来工作至上的邵之雍,破天荒的要秘书紧急排开所有行程,一个人开车来到乌来山区。
沿途有许多的温泉民宿、餐馆,游客如织,等开过了最热闹的那一段,更往山上去,又是另一番宁静的光景。
只不过现在的他,无心欣赏美景,一心一意只想着快点找到薄可芸,终于,他来到那栋遗世独立的建筑前。
邵之雍开门下车,屋前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小花园,种着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花草,他想,若是另一个薄可芸,定能够把这个小花圃照顾的有模有样,她就是对这些东西很有办法!
忽地,他感觉到脚边一阵温暖扫过,低眸一瞧,一只小狗在他身边蹦来蹦去的,兴许是发现他不是熟悉的人,旋即汪汪叫了起来,然后他便听到屋里传来女人的叫唤声——
「豆豆,再忍耐一下,马上给你吃饭了。」
邵之雍想起此行的目的,随即上前敲敲门。
「谁?」
不一会,门打开了,对方一看见邵之雍,精致的小脸倏地惨白,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然而很快的,所有的惊慌在几秒钟内就被控制住,表情已经恢复一贯的冷漠。
他眯起眼睛,把不可思议的一幕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