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问题,非常欢迎。」
问了台湾地区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后,他们祝福对方,挥手道别。
当天晚上,她一扫近日阴霾,忙着制作文宣,准备明天一早就贴到大楼的公布栏上,这里的住户都有一定的社经地位,对公益活动也不排斥,相信他们知道这个讯息后,一定可以很快的让目标顺利达成!
即将完工之际,门铃声响,她从沙发上起身,飞快跑到玄关,开门迎接邵之雍的归来——
他曾经说过喜欢有人为他开门的感觉,她便每天晚上在客厅等门,谁教他是她心爱的大爷,而她是他的专属女佣呢?大爷都说话了,她自然要乖乖听话才行。
再说,她也喜欢听到他对自己说「我回来了」,这句话总会让她觉得特别满足和幸福。
不过,今天特别不一样,他一进门就先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她也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忍不住皱起细眉,「你喝酒了?」
「嗯……喝了两杯威士忌。」
这阵子差点搞得人仰马翻的私募基金申请案终于顺利通过,所需资金也都如期到位,为了犒赏员工,公司特地办了庆功宴。
原本邵之雍只打算露个脸就走人,孰料,就不让走,而他也难得看到大家这么放松,不忍坏了他们的兴致,最后他只好用两杯威士忌,换回自己的人身自由。
薄可颐连忙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等我一下,我去弄点蜂蜜水给你醒酒。」说完便马上到厨房去。
瘫靠在沙发椅背上的邵之雍用余光瞥见客厅长桌上的东西,好奇的坐起身,拿来看了一下,须臾,一抹笑浅浅扬起。
她好像特别热衷公益,之前是家扶中心的义卖,关怀老人服务,现在又是送文具给弱势孩童。
「那是打算明天贴到公布栏的海报,让大家看到讯息后,可以一起响应。」她端着蜂蜜水走到他身边,「喏,快喝。」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当然有啊,邵副总,捐些文具给孩子们吧!」她边说边帮忙解开束缚了他一整天的领带,让他可以舒服些。
「哪有什么问题?只要妳别再让我脖子挂小熊,在大家面前瞎晃就好。」
「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不如把海报贴在你身上,等明天你上班去,保证全公司的人都可以看到,效果一定很好。」
「是啊,也很有『笑』果。」他说得咬牙切齿,趁机拧了拧她的俏鼻,「这样捉弄自己的老公很有趣吗?」
「我可以说实话吗?」问的狡黠。
「说——」
薄可颐的大眼骨碌碌的转了弯,沉吟须臾,接着故意加重语气说道:「自然是非、常、有、趣!」淘气的哈哈大笑。
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
邵之雍放下杯子,二话不说就往她腋下攻击,怕痒的她惊叫狂笑,最后不敌攻势笑倒在他怀里,满脸晕红,头发凌乱像个疯子一样。
「好了、好了,你快住手,我投降,这样总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他睥睨着臣服在他怀里的手下败将,飞扬的眉目毫不掩饰胜利的得意。
她拨拨散乱在颊上的头发,气喘吁吁的问:「饿不饿,我弄点东西给你吃好不好?我白天做了一些蜂蜜蛋糕,还是你想吃咸的?」
他低头凝视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像苹果似的,盈着水气的黑眸宛如宝石,微翘的小嘴又是那么的诱人……他现在只想吃——她。
他眼里的意图是那么的明显,薄可颐突然一阵头皮发麻,当他低下头来,她赶紧反手挡住他的唇,害羞的阻止,「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每次都让人家很累……」这男人骨子里根本是颗牛皮糖,一沾上手,甩都甩不掉,每次都要把她折腾得口干舌燥、全身酸麻还不肯放过她,傻瓜才会让他予取予求。
「一次就好,乖,今天只要一次就好。」他像只披着羊皮的大野狼,不怀好意的诱哄着他的小红帽。
「你都骗人,我才不要相信你。」她机灵的闪开他的魔爪,躲得老远。
「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二次。」眯起眼睛警告。
「哼,就算你说第三次也一样!」挑拨完,她拔腿就跑。
「薄可芸,妳完蛋了,让我抓到就加倍。」撂下狠话后,马上起身逮人。
两个大人活像孩子似的在屋里幼稚追逐,嬉闹的声音遍及每个角落,忽地邵之雍一个箭步,一把逮住她,薄可颐还来不及反应,马上被他甩上肩,整个大包扛走。
「放我下来!邵之雍,快点放我下来……」
「来不及了,现在就算妳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妳,我奉劝妳还是省点力气,免得待会喊累。」
他在说什么鬼话,难不成她真要喊「破喉咙、破喉咙」吗?这男人也真是的,还真以为自己是山寨大王吗?
他步履沉稳的扛着他走进他的书房,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皮老旧的英文诗选,硬是塞到她手里,接着连人带书的往躺椅上一放,等她坐定,他便非常大牌的把头枕在她腿上,挪了挪身体,确定躺得很舒服后,还不忘用皮子的口吻说:「开始吧!」
那一瞬间,她真想拿什么东西狠狠往他脸上砸——
他说,她的声音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娇脆,很适合朗诵,听他读诗是种享受,常常下班回家,他不是拉着她耳鬓厮磨,而是拐她到书房里,要她为他读几首英文诗。
因为他说,听着她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滔滔不绝的响起,会让他觉得很幸福。
是啊是啊,他说的还真好听,但她却觉得他分明是在恶整她,倘若读诗会让他乖乖睡着也就罢了,偏偏她念得口干舌燥,邵之雍还精神抖擞,害她都不能休息。
现在是怎样,当她是另类的佛经播放机吗?听多了就会消灾解厄吗?嗟!
可还能怎么办,他大爷吩咐的,她也只有念啊,谁教她谁都不喜欢,偏偏喜欢邵之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念了一半,她就放弃了,耍赖不肯开口,邵之雍坐起身,转而让她靠着他的胸膛,他则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意味深长的梳理着她的秀发,他目光幽远,思绪飘得老远……
明明是幸福的时刻,邵之雍的心口却充斥着莫名的不安,明明她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会抓不住她似的。
他没有说什么不代表他看不出来,她在逃避结婚登记,但……为什么?他爱她,而她也爱他,他实在想不透到底有什么原因让她一直逃避。
他宁可希望是他多心,但她的态度实在不积极的过分,让他不由得心生疑窦。
「可芸……」
「嗯?」她慵懒的应了一声,舒服到眼睛都懒得睁开。
「过几天,我请秘书帮我把行程排一排,空出一点时间,这次一定要把结婚登记办好,妳说好不好?」
闻言,她的背一紧,双拳缩进又放松,许久,她才调整好口气,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你平常工作已经够忙了,登记的事情也不急,过阵子再办就好啦。」
「妳不想当我老婆吗?」
「我以为我已经是你的老婆了。」至少,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可是没有办理登记,婚姻关系就不成立,我们这样只能算是同居,难道妳无所谓吗?」聪明的女孩都不会希望这个样子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谁不想有个正式的名分,理直气壮的成为某太太?
「只要我们是相爱的,什么都无所谓。」她软软的动了一下身体,更往他怀里偎去。
「妳不觉得有个合法的身分,对自己更有保障吗?」
「你是指将来万一离婚了,我可以得到赡养费吗?」她终于睁开眼睛,抬头静静的看着他,须臾,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之雍,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拿了赡养费又怎样,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我要的爱,而且……感情都没了,钱能填补伤口吗?」
他无言了,同时也更困惑了……
他可以感觉到怀里的女人是真的爱他,可是她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办理结婚登记?难道,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无解。
邵之雍只能捏住她精巧的下颚,诚恳的宣示,「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不允许。」说完,唇舌便放肆的与她缠绵,那是个带着怜惜与呵疼的吻。
第8章(1)
站在书店的一隅,薄可颐翻阅着食谱,正在思考今晚要煮什么给邵之雍吃,说也真巧,一抬头,就看见Eric站在自己面前。
「在做什么?」Eric带着笑意问。
她举起手中的食谱,「怎么会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我的秘密基地就在后面巷子的旧公寓里。」打趣的说完后,他自己招供,「刚刚去拜访朋友,离开后晃着晃着,想说来书局买几本书回去。」接着他瞄了她手上的书一眼,「在研究晚上犒赏老公的菜单?」
「嗯,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口味。」眉眼透露出幸福,那是惦念一个人时会有的神情。
「这看起来不错。」他指着印着春卷的那一页说。
「原来咱们所见略同,我也觉得这个不赖。」
「我有一个朋友最近也对做菜很有兴趣。」不经意的提起。
「真的吗?改天你要帮我介绍一下,让我有机会可以学学你朋友的私房菜。」
「呃,我看……还是不好了,她的手艺实在教我不敢恭维。」但,他每次还是会努力的把东西都吃完,因为不忍心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出现一丝失望。
「你该多给人家一点机会磨练的,也许过阵子,你朋友的厨艺就会突飞猛进,我当初也是从什么都不会的大小姐,一点一滴训练出来的。」
「好吧,既然妳都这么说了,我会好好考虑的。」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表情一整个慎重到不行。
「呵呵,Eric你怎么还是这么有趣。」
看看手表,「欸,走了,我得去看看那个朋友是不是又准备了什么挑战给我的肠胃,早点阻止,灾情或许会轻微一点。」瞟了她手中的食谱一眼,「我嫉妒妳老公。」
「我会把你的嫉妒转告他的。」
先行离开的Eric走到楼梯口,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喊:「可颐,找个大家都方便的时间,我介绍那个朋友给妳认识。」
「好呀!」
「那就这样吧,走喽!」
过了许久,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和Eric又没有留下彼此的联络方式,看来她得找机会问问这次活动的负责人,看看能不能帮忙联络上他了。
接着她将心思拉回食谱,仔细看熟了春卷的制作方式,便将食谱放回架上,准备离开书店到市场买几张春卷皮,今天晚上就试作美味的春卷吧,对了,得先打电话给邵之雍,叫他早点回来吃饭……
因为她一直沉浸自己的思维里,所以始终没有发现一旁的角落里,有一双和她如出一撤的漂亮眼睛正偷偷的锁定她。
雀跃的身影都消失好久了,眼睛的主人还迟迟没有反应。
去而复返的Eric走到衣着低调的人身边,「亲眼看到了,可以放心了吧?」
「我只是希望看到她幸福,不要因为我而……」
女人薄润的的唇被及时压住,「相信我。她会很好的,妳这么敏感,怎么还会错过她说起邵之雍时的眉飞色舞呢?」
眼睛的主人安静了,也踏实了。「信呢?」
「放到她包包里了。」
「那就好,走吧……」女人挽着Eric缓缓离开。
当薄可颐发现包包里多了一封信,已经是采买完,回到家以后了。
「咦,这是什么东西?」寻思不解的同时,她将之飞快打开。
娟秀的字迹一开头就写着她的名……
可颐:
很抱歉,我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把烂摊子丢给妳,但我不后悔我的决定,只担心妳是否会被我拖累……他对妳好吗?
务必好好保重自己,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姊
看完信后,薄可颐细致的小脸布满惊讶——是姊姊,是姊姊写给她的信?!问题是,这封信怎么会在她的包包里?她迅速的回想今天走过的每个地方,接触过的每个人……
那些地点都是她常常会去的,接触过的人,也都是平常采买会碰面的老板们,唯独他——难不成是……Eric?
倘若真的是他,那是不是代表他知道姊姊的下落,又或者他就是那个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讯息让她激动不已,过了许久,她把信收好往口袋一塞,从她的小皮夹里找出之前Eric留给她,劝募文具活动台湾地区负责人的电话。
她急忙拨电话过去,可惜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没有人,隔天她又再打一次,电话彼端的人告诉她,Eric到泰北去了,最快恐怕也要一、两个月后才会回台湾。
这厢,邵之雍从一接到老婆大人要他早点回家吃饭的电话开始,就非常快速的处理公事,而员工们也非常识相的上紧发条,硬是把所有紧急压缩搞定,好让老板可以排除万难在七点半前回到家。
当他一进家门,就看见她穿着亲手缝制的可爱围裙,在厨房里忙东忙西,他悄悄走到她身后,无预警的环住她的腰,将她转过身来,给了她热情的一吻。
偏偏这个小女人很不专心,眼睛一直盯着锅里的食物,他都还没吻够,她就急急忙忙推开他,哇啦哇啦的叫着她的菜太熟了。
他无奈的放开她,心想晚一点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接着他走回客厅拿起买给她的礼物,再次回到她身边。「喏,送妳。」
「好端端的干么送我花?」
「连续剧里不是都这样演吗?一个好老公都会记得回家时送束花给老婆。」
「你是不看连续剧的人。」
「妳看啊,所以我想妳会羡慕戏里的女主角。」
她接过这束小巧的粉玫瑰,喜不自胜的瞅了他一眼,「谢谢你。」把脸凑近花束,嗅了一口淡雅的香气,好满足~
「不客气。」他宠爱的捏捏她的下巴。
「先去洗澡,衣服我放在床上了,等你洗好就可以吃晚餐了。」
「是,遵命。」
他转身离开厨房,乖乖的走进房间,一踏进更衣间准备脱去西装时,他被地上一个小包包吸引了目光,「这个小迷糊,怎么会把包包扔在地上呢?」
邵之雍弯下身去,看见小包包上还压着她的小皮夹,他忍不住拿起皮夹端详起来——
真别致!褐色的皮革上烙着一朵酒红色的扶桑花,充满热情的南洋风,皮夹四周看起来是用手工一针一线的缝起来的,没有机器制作的规则跟密度,反而更显质朴自然。
这皮夹一看就不像是买来的,比较有可能是她自己动手做的。「真好看,改天应该也让可芸帮我做一个。」他要随身攜带,把她的心意带在身上,让每个人都羡慕他有个手巧的万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