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她二话不说立刻冲上前,下令店小二帮男子催吐,命掌柜去拿水来,开始进行一连串重复的催吐与灌水,直到大夫到来为止,当然,期间她不忘对李管家下令,要他封锁现场,凡是在场之人皆要接受盘查,不许离开。
总之因为她的出手,那中毒的男子捡回一条命,也抓到了下毒之人,然而即便如此,随着有心人以讹传讹的散播,饭馆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让她不得不坐在这里思索些适合的行销手法来力挽狂澜。
“姑娘,李管家来了。”如诗从外头走进书房向她禀报道。
“请李管家进来。”她抬头道,不一会儿就见李管家进来。
“姑娘。”李管家朝她恭敬的行礼。
“李管家免礼,请坐。”骆含瑄对他说,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得好像经历过三天前客人中毒事件后,李管家对她的态度又多了几分敬畏。
“谢谢姑娘。”李管家恭敬的坐下后,不等骆含瑄询问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姑娘,查出那下毒之人的幕后指使者了。”
“是谁?”骆含瑄的神情顿时变得冷厉起来。
李管家看了她一眼,眉头轻皱了一下,道:“骆家老太太。”
“什么?!”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让骆含瑄目瞪口呆了起来,过了半晌,她依旧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
问道:“你确定?”
“确定。”李管家点了点头。
骆含瑄真是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她苦笑了一下,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李管家的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她对我们母女俩到底哪来这么大的仇恨啊?”
李管家没办法评论这件事,一来不清楚她们过去的恩怨,二来姑娘虽与骆家断绝了关系,但血缘却是永远断不了的,所以他还是少掺和到其中比较好。
“姑娘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要报官吗?”他请示道。
骆含瑄犹豫不决的皱紧了眉头,觉得这事真不好办,以她的想法当然是要送官,一来让那老虔婆恶有恶报,二来可以让官府还他们饭馆一个清白,一举两得。
可是她真能这么做吗?她可没忘记自己在重视孝道伦理的古代,没忘记那该死的老虔婆是她的亲祖母,而她老爹又刚好是个大孝子,她这个做孙女、做女儿的若真把那老虔婆送进大牢的话,不说别的,光是舆论的口水大概就可以活活把她给淹死了吧?
真是不甘心,但是又能如何呢?谁让她身处在这样的世界。
“派个人过去,狠狠地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她开口说出决定。
“姑娘的意思是……”
“那位老太太最偏爱的人不是在大牢里吗?只要拿那个来作文章吓唬吓唬她,我就不信以后她若再想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不会三思而后行。”
李管家双眼一亮,压抑不住想出口闷气的欲望,自动请命道:“这件事交给属下吧,属下定会让她尝到后悔
莫及的滋味。”他说得信誓旦旦。
“那这事就麻烦李管家了,不必手下留情,只有真的打疼打痛了他们,他们才会受到教训。”骆含瑄认真道,说完她直接换话题到另一件她所关注的事情上。“饭馆这两天的生意怎么样?”
“每况愈下。”李管家摇了摇头老实答道,愁容满面。
“推出新菜单也没有帮助吗?”
“帮助不大。”李管家叹气道:“以讹传讹的谣言愈传愈离谱,传播的速度也愈来愈快,一天就能出现好几个新版本,想遏止都没办法,完全束手无策。”
“看样子那几家饭馆和酒楼应该没少推波助澜。”骆含瑄沉吟道。
“商场如战场,敌人是不会对咱们心软的,怎会放弃这么好打击咱们的机会呢?”李管家苦笑。
“既然如此,那咱们也不需要再对他们心软了,要战就战吧。”骆含瑄斗志昂扬、掷地有声的说。
只是这话用在这个时间点,好像怎么听都是在虚张声势,在吹嘘啊。
“姑娘,以咱们现在每况愈下的情况,要怎么与他人对战?”李管家委婉的询问,语气中有疑虑也有希望。
跟随在姑娘身边的时间愈久,见识到姑娘的与众不同愈多,他愈能理解聪明绝顶、同时也眼高于顶的公子为何会独对姑娘倾心,甚至在没媒没聘、名分未定前就将这么大一笔财富及费心培养的忠仆送给姑娘。
公子这样做除了是在讨好姑娘外,更是在先下手为强——利用这方法和姑娘牵扯不清,让姑娘即使对公子无意也不得不顾念公子为她所做过的一切,真是高招。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只是先前还在犹豫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会不会太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可是现在既然是那些人无情在先,咱们不义在后,又有谁能说什么呢?”骆含瑄叹气道。
李管家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略有些激动的脱口道:“姑娘当真想到解决目前饭馆困境的办法了?”
“嗯。”骆含瑄点头。
“而且这个办法还能同时打击到那些趁人之危、对咱们落井下石的人,一举两得?”李管家又问,仍旧瞪大双眼。
“嗯。”骆含瑄再次点头,一本正经的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神情。
李管家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哑口无言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说什么,又或是能说什么,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的感觉,那种高山仰止、心悦诚服、五体投地的感受,过去只有公子曾让他感受过,如今又多了姑娘一人。
最不可思议的是,姑娘都还没将她所想到的办法说出来,他就已经信了姑娘绝不会让他失望。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时已像臣服公子、信任公子那般,臣服与信任姑娘了。
“李管家,你怎么了?是不是不相信我真的已想到了对策?”见他迟迟没开口说话,脸上表情又有些变化不定,骆含瑄不由得出声问道。
“不是。”李管家迅速回神道:“属下只是有点震惊,还有佩服姑娘的聪明才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力挽狂澜的对策。”
“如果连公子在这儿,他一定能比我更早想出对应之策。”骆含瑄不得不说她是站在巨人肩膀上,便拿连驰俊来做挡箭牌。
那个家伙才是真聪明,面对她所提出来的任何事总能举一反三,不管是理解力或联想力都不像个古人,总能令她叹为观止,真的很厉害。
唉,说起来他都离开半年多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她真的是想他了啊。
“公子的确是属下所见过最聪明的人,但是跟随在姑娘身边这些日子后,属下不得不说,姑娘与公子相比却也不遑多让。”李管家认真道:“这是属下肺腑之言。”
“谢谢。”骆含瑄微笑,坦然接受,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所有有智慧的先人们,这才让来自现代的她,要比古人们多点见识。
“好了,咱们该谈正事了。”她言归正传,“关于我所想出来的对策……”
骆含瑄最近为饭馆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原本她以为只要将自己的对策仔细的向李管家说明之后,便能做个甩手掌柜,可惜李管家毕竟不是连驰俊,无法举一反三,更难融会贯通。
因此,在李管家几次为了在她眼中看来不值一提的小问题前来请示她之后,她只好认命的将这件事承担起来,就见李管家明显地松了一口大气,让她顿时哭笑不得。
其实她所想的对策并不难,只是利用一些现代的行销手法来挽救饭馆的收益,同时向同行抢消费客源罢了。
因现今情况有些紧急,她决定双管齐下,同时利用折扣回馈和集点换会员卡的方式来震撼震撼这个古代商场。
折扣回馈很简单,对前来消费的客人一律九折优待,并且馈赠一份小点心,自享或拿回家给孩子吃两相宜,限时半个月。她相信这手段一推出去,肯定能招来一群又一群贪小便宜的客人们。
先让饭馆恢复往日门庭若市的热闹景象,是骆含瑄策略中的第一步,毕竟有人潮才有钱潮,将人潮给吸引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第二步便是如何笼络住这些客人们,让他们成为饭馆永久的客人,这就要靠集点换会员卡这个方案了。
九折优惠目前是限时的,如果这个九折能成为永远,谁不想要?这方案是累积消费到一定额度就能永久享受饭馆的九折优惠,这样能不让人趋之若鹜吗?
于是有了人潮,再有人潮为集点而使劲消费,饭馆的生意能不变好吗?等到饭馆的生意稳固之后,那些人潮也成了饭馆的固定会员,环环相扣下来,这些人潮想跑都跑不掉了。
不过这事说起来挺简单的,办起来还真的是大事不多小事不少,琐碎繁杂得让她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的,忙到都把骆家的事完全丢到脑后了。
第十二章 一战成名(2)
“姑娘,骆家老太太来了。”如诗走进书房向她禀报。
“老太太?”骆含瑄明显讶异了一下,因为这可是她想都没想过会上她家门的人。“除了她之外,同来的还有哪些人?”
“路二爷、骆大太太和骆家两房的三位公子、两位奶奶、两位姑娘都来了。”如诗如实禀报,脸上表情显得有些怪异与同情。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骆含瑄顿时只觉一阵恼怒,这么大阵仗的全员出动,那个老虔婆又想搞出什么么蛾子来?
“说是来道歉的。”
“道什么歉,向谁道歉?都是我的长辈,我的兄姊、嫂子们,每一个身分都能压我一头,却全员出动来向我道歉吗?他们这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要陷我于不孝与不义!”骆含瑄怒不可遏的说,她真的是受够骆家这些人了。“李管家在哪儿?让他将那些人全部给我赶出去,我懒得见他们,一个都不见!”
如诗立即点头,转身去办这件事。
骆含瑄坐在书桌前又气了好一会儿,这才收住心思继续工作,可是才过没多久,如诗又去而复返。
“姑娘,骆家人不肯离开,还说姑娘若不出面的话,他们就要跪到大门口去,跪到姑娘出面见他们为止。李管家不知如何处理,只能让奴婢前来请姑娘定夺。”如诗脸色难看的禀报道。
“真是欺人太甚!”骆含瑄真是快被气疯了,这些人当真是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竟然用这种方法威逼她?好,很好,太好了!
“如诗,你去告诉李管家,他们要跪就让他们跪,等前来看热闹的人够多后,就让李管家将他们骆家买凶杀人,企图陷害饭馆的事说出来,再将骆家企图霸占他人产业不成,由怨生恨等等丑事公诸于世,我倒要看看他们以后要怎么继续在这朝阳城里生活下去。”她咬牙切齿的说。
“姑娘,真要这么做吗?骆二爷毕竟是您的亲生父亲。”如诗犹豫的问道,就怕姑娘因一时之气做出将来会让自己后悔莫及的决定。
“我拿他当父亲,他有拿我当女儿吗?竟然带着一群人到这里来想当众朝我这个女儿下跪,他这样也算是我的父亲吗?”骆含瑄对这个父亲已经从失望变成绝望了。
如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姑娘,只能选择沉默。
“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骆含瑄忽又开口,面无表情的道:“你让李管家直接告诉骆老太太他们下跪的后果,若是不在意,那就让他们跪,顺便警告他们再这样想利用我和娘与骆家的关系,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咱们死缠烂打的话,连公子绝对会让他们滚出朝阳城,让骆家在朝阳城再无立足之地。”
“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告诉李管家。”如诗应声领命而去。
骆含瑄被这事气得也没心情工作了,就这样双手环胸的坐在书房里等候结果。她倒要看看,那老虔婆是不是真的有胆子跟她杠上,宁愿毁了骆家在朝阳城的基业,也非要毁了她们母女俩不可。
这回时间花得长一些,如诗再度去而复返时,脸上表情并不见喜悦。
“姑娘,骆老太太说要见你。”她带回最新发展。
“他们到底烦不烦啊?”骆含瑄忍无可忍的大声怒吼道。
“李管家已命人将他们赶到大门外了,但他们硬是站在外头不走,咱们也拿他们没办法,已经有不少路人指指点点,围站在一旁窃窃私语了。”如诗无奈道。
“你说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会摊上这么一家寡廉鲜耻、给脸不要脸的家人?我还宁愿当个孤儿!”骆含瑄被气到口不择言了。
“姑娘,你这么说太太若知道了会伤心的。”如诗劝道。
骆含瑄浑身一僵,身上的怒气慢慢地消散,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叹了一声,道:“我被那些人气糊涂了。”
“奴婢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如诗认真的表示,用她的理解来安抚姑娘。
摊上这样的家人,姑娘真的好可怜,可是这件事终究还是得想办法处理啊,不能放任不管,毕竟外头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姑娘若是一直置之不理、不出面,原本没错的姑娘也会变成有错。
“姑娘,要不要奴婢先去让李管家将人请进大门内,姑娘再慢慢考虑要不要去见他们?”如诗小心翼翼的建议。
“不用,既然最后一次机会都给他们了,他们不当一回事,那就承担后果吧。”骆含瑄冷漠的说完,径自往门外走去。
如诗楞了一下后赶紧跟上,心里想的是:骆家这下真的完了。
“门开了、门开了。”
“快看,有人出来了。”
“咦?走在最前面那个小姑娘会不会就是骆家那位五姑娘啊?长得可真是标致。”
“长得标致有什么用,心肠可是狠毒着呢,你难道没看见她竟然连门都不让骆家人进去吗?站在那里的可是骆二爷,她的亲生父亲呢。还有,听说骆老太太也来了,那可是她亲祖母,听说还病着呢。她是要有多狠的一颗心,才能做到将生病的亲祖母拒于门外?”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我看来这其中必有内情。”有人持反对意见。
“这话怎么说?”
“你们瞧,骆家来了多少人,连生着病的骆老太太都来了,就只为来见这么一个晚辈吗?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