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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夫认错妻 page 4 作者:梁心

  来人目光闪过一丝兴味,两人见面至今,他才仔细打量起她的模样。

  她五官秀丽精致,蛾眉淡扫,秋瞳染清波,双唇如绽樱,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她一身如朝雾般薄透淡然的气度,是与生俱来的性格,就连上好的画者都不见得能临摹出她的五分美与三分灵气,身上还有一股淡雅恬静的香味,几乎找不出缺点。

  来人敛下眼眸,终于接过捏面人。他盯着手中的牛郎与织女,久久不语,直到韩映竹移动脚步打算离去时才开了口。

  “另一位韩家小姐,近几年过得可好?”他语气平平淡淡的,却敌不过声音好听,像流水淙淙,回荡耳际。

  纵使眼前这名姑娘绝美出尘,宛如仙女临世,在他心中永远只有一个人的身影,而相信记忆中美好的她,此刻绝对不会逊色多少。他期待着,心横难耐。

  “多谢关心。”韩映竹伫足回应,秀眉微拧。“可惜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会问近几年的近况,想必有段时间,他并不在城里。

  对韩映梅念念不忘数年之久,彼时她才几岁?把个豆丁大、还称不上姑娘的娃儿记在心里,韩映竹想想就发寒。她得尽快把韩映梅捎回家,别让她在遇见林举人之前,先碰到这意图不明的人。

  第2章(2)

  “叔叔、叔叔,你看娘给我买了串糖葫芦,她让我来谢谢——”刚才拿着捏面人找上韩家姐妹的小女娃,举了串红澄澄的李子糖往桥面上跑了过来,却没踩好,一脚踩上石阶,往韩映竹身上扑了过去。

  担心小女娃跌倒,韩映竹连忙大开双臂,任她扑过来,胸口被撞疼了不说,红糖还渍了她一大片衣服,若非后面有人出手托住,她肯定成了小女娃的垫背,磕了后脑。

  谁接住了她们不言而喻,这人也没有她想像的不雅,她身一稳,他手就收回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姐姐,对不起,我把你衣服弄脏了,对不起!对不起!”小女娃吓得不轻,连糖葫芦都握不住,掉在地上,双手合十,哭着向韩映竹赔不是。

  韩映竹没说话,扳过小女娃的双肩,看她哭得直不起腰又不断打噎,眼神沉了下来。“站好!”

  她冷冷地斥了声,小女娃便不敢哭了,至少不敢哭出声,吸着鼻子抽抽嗒嗒,不时打个嗝,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站在她身后的男子以为她要斥喝小女娃,正要出言劝她别跟孩子计较,却在她以袖温柔抹去小女娃脸上的泪水时,哑然地将话吞了回来。

  那画面美好得他不忍破坏。

  “哭什么?才多大的事呀?”韩映竹替小女娃抹净了脸,收拢好颊边的头发,整理好因跌倒而凌乱的衣服。小女娃强忍着泪水又锁不住眼泪的重量,看着她扑簌簌地直掉,不管从哪一面瞧都像她在欺负小孩子。她叹了口气。

  “你再哭我真的要生气了,不是气你脏了我的衣服,是气你把我的耳朵哭坏了。”

  “衣服脏了……你真的……真的不生我的气吗?”小女娃缩了缩肩膀,眼泪倒是掉得缓了些。“这衣服很漂亮的……”

  “再漂亮都是衣服,而且洗洗就能穿,有什么好生气的?”韩映竹拾起染了灰尘的糖葫芦,怕小女娃舍不得又拿起来吃,便用手绢包了起来,收进袖子里。

  “我坏了你一串糖葫芦,我们俩算扯平了,谁也不欠谁,怎么样?”

  “……好。”小女娃傻傻点头,真心折服在韩映竹的话下。“姐姐你真好。”

  “我也是有脾气的。”只可惜她的脾气已经习惯收着了。韩映竹笑了笑,牵着小女娃的手站了起来。“我送你回摊子吧。”

  “谢谢姐姐。”小女娃点头道谢,抬头看了男子一眼。

  韩映竹顺着小女娃的视线回头,不想去猜测他复杂的眼神里有什么情绪,只是点了个头。“公子,就此别过。”

  捏面人的摊子就在桥下不远处,小女娃的父母见到韩映竹牵着他们家的姑娘回来,沾了一身糖渍,还以为是来要赔偿的,一个拚命地赔不是,一个抓过小女娃就使劲打她屁股。

  “你这野孩子又莽撞了,平常怎么教你的?就只记得吃!就只记得吃!也不晓得我们家里赔不赔得起!”

  “你别打了,娘,你别打了,好痛呀——”小女娃哇哇叫,见韩映竹有维护她的意思,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滑溜地躲到她背后。“姐姐说她没生气的呀——”

  “大娘你冷静点,我没有问罪的意思。”韩映竹护着小女娃,夹在两人中间转圈圈,场面混乱,但最突兀也最引人发噱的地方,就是她从头到尾脸色都没变过,平静得很。

  “我是来赔小妹妹的糖葫芦,你就别打她了。”

  “这……”小女娃的父母互视一眼,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真不晓得怎么反应。“这位姑娘,糖葫芦不过也才一串一毛钱,跟你这衣服完全不能比的,说起来……还是我们要赔你才是。”

  “衣服洗洗还能穿,糖葫芦掉了就不能吃了。”韩映竹从荷包里拿出二十文钱来。

  “都怪我没说清楚,害小妹妹挨了打,你就帮她多买些零嘴吧。”

  “这、这……我们不能收……”小女娃的父母连忙摇手,是对老实的夫妇。

  韩映竹打从心底喜欢他们的诚实,把钱放到了插满捏面人的摊子上,抽走了里面作工最复杂的龙王。“我买这支捏面人,钱够吗?”

  “够,当然够,还多了呢。”小女娃的母亲上前把摊子上的铜板拨进手心,拿走三文钱,其他要退回给韩映竹时,她早就拿着龙王走进人群中,一下就不见人影了。

  韩映竹出门多半乘轿,从来没有钻过人阵,今天算是豁出去了,只想快点离捏面人的摊位远远的,可惜她再怎么小心,还是免不了成为夹饽饽,差点就要摔倒了,好在身后有人搀了她一把,才不至于出糗。

  她回头正要道谢,一看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男子,眼神就冷了下来。“你跟踪我?”

  “我说不是你信吗?”他淡淡地笑了声,不辩解只是同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后,便错身离开。走过她身边时,他说了一句话。“你们韩家姑娘都是好心肠。”

  她防备心强,不管他说多说少,都会引她疑窦,何必多费唇舌,只为了努力那一分不见得会激起的好感。因为一开始,他就往登徒子的形象靠拢了吧?

  他不由得失笑,但也无可奈何,隐忍了这么多年,却在听见韩家小姐夜游上元节灯会时,棋差一步。

  以为在外历练多年,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一碰上她的事,依旧沉不住气,不知道是想见她,还是想让她见见他,未经细想就来了。

  可惜出现的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他有些失望,却没想到会在这人身上感受到了记忆中那股久违的温暖。

  他会买捏面人,让小女娃当信使,不过是见摊位上满满的捏面人售不出去,夫妻俩喊到声音都沙哑了,眉眼间全是忧色,尤其看向孩子的眼光全是愧疚,实在让人不忍,他便掏钱设了一局。

  捏面人的摊位就在攀花桥下,她既然已经不追究了,实在不必送小女娃回来,帮助他们一家子才是真的吧。

  雪中送炭已是善举,还寻理由让对方好过,就像当年送到他手上的衣服,怕他自尊心受挫,特地挑了几件洗干净的旧衣一样。

  她是助人,不是施舍。

  韩映竹心头沉了一斤。若说韩家是积善之家,她还能理解,父亲善举不断,在民间颇具声望,而她是能不出风头就不出风头,很多事情不是匿名处理,就是挂在父亲名下,至于韩映梅……说难听点,她就是吃父亲的余荫,他是从哪里得出她们韩家姑娘都是好心肠的结论?

  他要找的人真的是韩映梅吗?还是他记错韩家了?

  韩映竹坐在房内思索制香配方,打算困过午觉之后,到店铺里试试,可惜她的思绪一直被打断,很难专心。

  “如冬,你可以别一直盯着我瞧吗?”这种探究深索的目光真让人无所适从,她再淡然处之,也忍受不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注视。

  “小姐,”如冬抿着唇,靠近了几步,想知道又不敢开口的样子看起来很别扭。“那个……你昨晚在攀花桥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不是跟你说过了,有个小女孩拿着糖葫芦跌到我身上,我才沾了一身糖渍回来吗?”韩映竹坦然回视如冬像揭发奸情的眼神。

  “大小姐可不这么想,难得看到你失态,你都不知道她有多高兴,在老爷面前说你不是就算了,早上还多吃了一碗白粥。”如冬始终想不透,为什么韩映梅对韩映竹的敌意这么深,不是一胞姐妹吗?又不是不同肚皮生出来的。

  “由她去吧,反正这事她也翻不出新花样来。”韩映竹想埋首回配方中,门外却有一阵足音瞬过,她随意一望,秀眉微拧。

  “是姐姐房里的花绣,瞧她慌张的,肯定出事了。如冬,你去探探消息回来报我。”

  “是。”如冬提着裙子就出去了,这事她最在行。

  韩映竹在房里等消息,心里头惶惶不安,左右不能定下心来,正想要不要亲自过去一趟时,如冬回来了,神色揣惴。

  “出了什么事?”韩映竹的心提了起来,别是什么难解决的事。

  如冬搔了搔耳朵,害怕的样子没退去。“有人来向大小姐提亲,大小姐坐不住,就往大厅去了,花绣她们拦不住。”

  “胡闹!”哪有姑娘家往这上赶的?脸皮还要不要?

  这下韩映竹也顾不得样子,提裙奔了出去,千万要把脑子热的韩映梅拦下来。

  庭院小橘流水,回廊穿梭,红瓦灰墙寿桃窗,绿竹林荫,静静幽幽。

  韩映梅疾步回廊上,风风火火的,身后四名大丫鬟恭敬惶恐地想拉住她,却怕误伤,迟迟放不开手脚。

  “你们给我滚开,少在这里碍事!”韩映梅挥打着丫鬟,眼神忿忿的,看来身边的丫鬟又要换一波了,用起来真不顺心。

  “姐姐留步——”韩映竹透过寿桃窗瞧见气呼呼的韩映梅,不管两人距离还有两折回廊之远,只能先出声将她的脚步留住。

  “韩映竹?”韩映梅瞪了眼她身后的四名丫鬟。“是谁通风报信的?”

  “奴婢没有!”四名丫鬟连忙否认,就怕回去又要领罚,跪下来直磕头。

  “姐姐何必把气撒在她们身上,家里来了客人,我岂有不知的道理?”韩映竹匆匆赶来,双颊因奔跑而腾红,看起来比往常有人气得多,年纪也显小了些。“外头有男客,女眷应当回避,姐姐不该往大厅上赶。”

  “你别站着说话腰不疼,假使今天有人向你提亲,我才不信你坐得住。”韩映梅提到这些,还娇羞地低了头,随即抬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她,满脸她不懂的样子。“你要我盲婚哑嫁不可能,成亲前,我总要先有个底,知道对方是圆是扁。”

  “如果对方不合适,父亲不会同意,若父亲觉得不错,有意结亲,你也可以私下与父亲商量,让你偷偷见一下对方,而不是说风是雨的就往大厅去,传出去了,你还要做人吗?”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况且现在亲事还没谈下来呢。

  “等父亲有意结亲就来不及了,万一对方不是……”韩映梅像被掐住脖子,后半句话硬生生地断了。

  “不是什么?”韩映竹低声问了一句,心里早已有底。“如果对方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你又能如何?像个泼妇一样把对方赶出去吗?”

  “你——”韩映梅指着她的鼻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总之我就是去定了。”

  韩映竹头疼至极,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万一对方不是林举人,她一时气不过冲了进去,坏了名声,就算林举人不介意与商家结亲,还不介意跟个名声有毁的商贾女拜堂吗?她以为自己是当朝公主不成?

  “你要见对方,可以,但你要听从我的安排,不然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如果韩映梅非去不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人拦住,别气到上头就往大厅里闯。

  真是投胎不慎又晚了一步,滩上这位姐姐真是她上辈子的报应。

  韩光义坐在大厅主座上,举杯品茗,眼角余光不断打量位于客座上,自称罗桂杰的男子。

  这人他听过,名声如雷贯耳,来历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绿林大盗,杀人越货出身,也有人说他是盗斗发家,总之没有一件传言是好的。

  结果这人出现在他家里,还说要求娶他的大女儿,这是什么情况?

  “罗公子此次造访实在让人吃惊,只是我对你了解不深,怕是不能答应你的请求。”韩光义内心有些抵触,表面上仍是客客气气的,淡笑以对。

  “晚辈知道外界对晚辈的传言贬多褒少,韩老爷肯定听过,不是绿林,就是摸金校尉。”罗桂杰自嘲地笑了声,倒不见他有多愤慨。

  “只怪晚辈早年手段不圆融,又心急想一步登天,无意间得罪了不少人,就算想弥补,印象也落下了,难处理。不过也不算全无好处,至少这层误会多少遏阻了想占便宜的人,晚辈是靠药材发迹的。”

  “药材?”韩光义露出好奇,头一个想到了小女儿的香料铺子,还有后院她亲手炮制的药材。

  “是,晚辈专走量少价高的药材。诸如人参、灵芝、冬虫夏草、雪莲花、龙涎香、虎骨、熊胆、牛黄、海马等等都属晚辈旗下大宗。”罗桂杰停顿了下,笑容有些腼腆。

  “不知道韩老爷是否听过明桂药坊?”

  “自然听过。”韩家经营药材不过是祖产里有药田,经手的都是常见的普通药材,与名满天下、堪称异军突起的明桂药坊相比,何止云泥差距?韩光义面色一变。

  “你该不会就是明桂药坊那名脾气古怪的桂主事吧?”

  罗桂杰轻咳了声,耳根微红。“您也知道,晚辈身上背了些名声,不好为明桂药坊出面,只好委任伙计,避不见人实有苦衷。”

  他用桂主事的身分运筹药坊,利用罗桂杰的身分四处收购药材,会刻意划分出两个身分还有一个原因,桂主事是佳婿人选,罗桂杰不是。

  媒人找不到桂主事,又不敢找罗桂杰,他才能省些麻烦。

  “我要如何信你?”韩光义皱眉,这两者之间风评可是南辕北辙。

  “若韩老爷肯查,这事不是秘密。”他后期根本不用刻意隐瞒,也没有人会把这两重身分兜在一块儿。

  罗桂杰拱手示意,命人呈上一只信封。“晚辈心仪大小姐许久,还望韩老爷成全。这是晚辈一点心意,还请韩老爷笑纳,若韩老爷考虑过后,觉得晚辈可依,同意此门亲事,我会再随媒人过来,交换庚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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