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在这种浪漫情调——虽然是他独自陷于浪漫中,但也够醉人的了——之下,他改口唤着她的名字,不再杀风景地“妹”来“妹”去。
“嗯?”谁在叫她?是谁的声音那么低迷,牢牢牵引住她的心弦?
“我决定了。”
“什么?”浮着小女人独有的媚笑。
“我决定从这一刻开始追求你。”此刻不追更待何时?在她身边的每一秒,她都能深深吸引着他,他不愿再等待,不要再便宜小善存。
“什么?!”奇怪的,这句话却听进大脑中,她惊讶地睁大眼。
刚才吓醒她的那句话是从他嘴里出来的,抑或是她梦中幻想出来的?
“我决定从这一刻开始追求你,”杜绍杰爽快地重复一次。“我是认真的。”他附带说明。
“你……”柳茵瞠目结舌,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哪有人这样对女孩子表白的?
有,就是眼前这位情圣。表白完,他还恢复正常地低头“工作”。
吹着口哨,他换了罐药水,开始推拿起她红肿淤青的地方。
“痛!”她疼痛地尖叫一声。
杜绍杰放缓、放轻劲道,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宝贝。可是推一推会快点好。”他轻轻地吻着她肿起来的伤处,百般柔情。
“你别乱来!”她抽开手,背脊袭上一阵寒意。
“好、好,我不乱来。”他拉回她的纤纤小手,“宝贝,别生气。”
“你……”他大大的手掌在地细致的肌肤上推拿、游移,亲密、体贴的行为酥酥地麻进她的心,“你干嘛乱叫?”短短的一句话,她要喘上好几次气才说得完。
“忘了吗?我已经开始追求你了。”闪动双眸,他好心地提醒。小善存比不上他的直接、大胆和他的创意吧?。
“我可不可以拒绝你的追求?”
“当然可以。”他的回答令柳茵高兴了好几下,“不过我有权不接受你的拒绝,我可以死缠烂打。”
“不准你再乱叫,否则我要翻脸了。”她很想板起脸来凶他,可是今天骨头却像全散了般,化成一摊烂泥瘫在他身上。
“茵,你刚才是不是在吃醋?”不敢再乱叫了。想不到她软趴趴的威胁还满有效的嘛。
“才没有——”她急急地抽一口气,因为他已经推拿起她腿上的伤处。
“放轻松,我只上药,不会乱来的。”说时仍是高兴地揉着她的腿,分明是在吃豆腐嘛!“如果不是在吃醋,你干嘛脸色难看?”
“我只是觉得很恶心而已。”柳茵别开有如红番茄的脸,“你干嘛把女人带回这里,淫来淫去的,污染新鲜空气?以后再敢这样,我就——”
“没有以后了。”打断她的话,他在心中偷笑,“我觉得你是在吃醋。”
“少臭美。”是不是太累了,所以对他的诱惑失去抵抗力?
“是洞析人性。”他更正。“明天应该就不会那么肿了。”他指的是她的伤。
移开手,他收好药瓶,重新回到她身边。
两只过分热心的手爬上她的肩头,为神经紧绷的她“抓龙”着。
“为什么那么怕我?”
“谁怕你了?”她倔强地抗议。
她是在害怕,从刚刚听完他露骨的表白后,她就直觉地绷紧自己。她不能迷失、不能跌入他设下的情网,他们不应该是亲密情侣的。
“对你来说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可是对我来说,我已经迷恋你两年多了。”杜绍杰不疾不徐地诉说着。
他的话语、他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摩慢慢除去她的紧张,她告诉自己不用防卫、不用害怕,暂时不会有危险的。
融人他温柔的调情中,这一刻,他让她很有安全感,有他在,她似乎不用费神去思考。
他平稳的呼吸声催眠着她。
好,就便宜他一晚,暂且放轻松地相信他一晚,绝无下次……
“想睡吗?”他停下手掌的动作。
“嗯。”柳茵轻吟一声,像极了在向情人撒娇的小女人,柔媚动人。
“抱你上楼睡,好不好?”他喜欢这种亲而不密的神奇感觉。
“嗯,可是你不能……”她一阵梦呓,没把话说完。
“放心,我不会乱来。”看来他形象极差。杜绍杰一次又一次地保证着。
他花虽花,但品格、品德、品味还没失去。
一手拦住双腿、一手来到腋下,杜绍杰轻易地就将柳茵抱回她房间的大床上。
“晚安。”他低喃着。
抚开散乱在她面前的发丝,他不敢给她晚安吻。
恋恋不舍地移开眼光、脚步,他离开这个充满她甜美气息的房间。
他好久没有如此真心、甘愿地呵护一个小女人。也许他从来也没有过如此温柔、心动。
这个夜晚特别浪漫、特别适合情人,它到底含有什么魔力竟能拉近他俩的心?
是那个连锁情咒吗?
可是她是对刘善淳下咒,而不是对他呀!
还是他对茵茵下的情咒奏效了?这么快、这么厉害?他昨晚才下的。
***
美丽的星期日,可惜他还要工作!杜绍杰端着自制的美式早餐,愉快地走进柳茵的房间,虽然行为有失大男人的风范,但他仍是忍不住爱上替她服务的感觉。
想到今天排的工作,他脸上出现一个很开心的笑容——Itsawonderfullife!他又在心底大叫。
茵茵还在睡?
他将放置早餐的托盘摆在一旁桌上,小心翼翼地来到床畔,舍不得打扰佳人的美梦。
拉出她的手,检验着她的伤,还不错,没那么肿了。
她不应该参加那什么烂话剧社的,瞧,她雪白莹润的肌肤都变成这样,丑死了!
他伸手把玩她散乱在枕头上的几绪短发,黑黑红红、淡淡飘香,柔顺发丝滑过他指间的感觉真好!
他刚刚的反应是不是在心疼她?
心疼?!他对她安详的睡容笑着,有些痴呆,还有许多的宠爱。
是的,宠爱,他能不宠她吗?
他们相差七岁,他可以说是看着茵茵长大的。那一句又一句的“妹”中含有多少怜、多少宠。他永远舍不得凶她,只能逗逗她而已……她在他心中分量竟是那么的重!
时光一晃二十多载,重新和她相遇时,他却忍不住将原本纯洁的情谊转为爱恋。这是什么心理?是因为她娇媚的外表使他情不自禁,或是这情爱早长驻于心?
回想儿时的点点滴滴,他较相信后者。
“茵——”他柔柔地呼唤着。
他可以就这样看着她的睡姿一辈子,可时间不早了,他不得不叫她起床。
“嗯?”她轻哼一声,翻动着身体,把被子卷得更紧,不愿醒来。
“起来了。”抚摸着她可爱的脸颊,爱死这细腻的触感。
仿佛是受了感应一般,柳茵眼珠滚动,睫毛来回轻颤着,逐渐转醒……
“啊!”睁开眼,柳茵撞见一张特大号的男人脸,她受惊地尖叫一声。
“早安。”杜臭人快快乐乐地向地打招呼。
“你干嘛来这里吓人?”她惊魂未定。
他无辜地摇摇头,“我没有吓人,我那么帅能吓得了人吗?”
“恶心。”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柳茵连忙掀开棉被——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还好他没有乱来。“你要做什么?”
想起他昨晚的温柔,柳茵羞红了脸,她昨天的行为好像太软弱、随便了些。现在她可得拿出防卫本事,不能再让这奸人得逞。
“没什么,叫你起床。”他的目光追逐着她,直到她走进浴室才收敛起来。
他听到她开水盥洗的声音,有点闷闷不乐。
茵茵好像又开始戒备起来了……是不是情咒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不管,他会再加把劲的,他还没逊到要仰赖什么情咒的帮助!
过了很久她才出来,身上裹着浴袍,发丝还滴着水。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不安地拉拉身上的浴袍,不知道他还赖在她房间里不走。
“等你吃早餐呀。”那么怕他?昨晚还嘴硬不肯承认!“你放心,你的浴袍很厚,我什么都看不见。至于露出来的手脚我昨天不止看,还摸透了。”
“你这臭人!”柳茵羞怒地用手上的毛巾丢他。
杜绍杰稳稳地接下,好风度的不和她计较,只是将她拉到桌前。
“快吃,早餐都快凉了。”他催促着,“我特地为你煮的。”他附耳轻语。
柳茵躲开他呼出来的热气。“你煮的?”可能吗?这大男人也会煮东西?“为我?”她攒眉打量着面前的食物。
一杯牛奶、一杯柳橙汁、两颗煎蛋、两片火腿、两片烤土司、一罐优格,还有一盘水果。
“你当我是猪呀?”
他也知道茵茵吃不了那么多东西,不过他怕她挑嘴,所以只好多准备几种以防万一。“给你多重选择,不用勉强全部吃完。”
“嗯。”就算勉强也吃不完呀。她灌口牛奶,吃着蛋……煎得很漂亮嘛。“你又在做什么?”吃着吃着,她猛然发觉他的手又在她身上骚扰着。
“帮你擦干头发,”这样提心吊胆地防着他,她不烦吗?“头发湿湿的容易感冒。”
“你……”关心是不是他惯用的伎俩,用来蒙骗女人心?茵茵害怕自己会对这么体贴的照顾上了瘾,到时候会拒绝不了他。“我自己擦就好了。”她欲放下刀叉。
“你快点吃东西。”他微怒地命令着。
都怪自己神经,要追她就追嘛,何必向她明说呢?看,她现在拒他于千里之外,不肯放软身段。
“你生气了?”不防他对不起自己,防他又良心不安,怕刺伤他,柳茵反反覆覆不知如何处理这些事。
“没有。”他不容许自己太快失去耐心,“吃吧,别愣着。”
“我爸、妈呢?在楼下吗?”吃了那么久才发现整栋房屋的气氛怪怪的,好像空荡荡的。
爸、妈星期日应该会叫她一起下楼吃早餐的,怎么会让杜绍杰在她房间大献殷勤呢?
“喔,忘了告诉你他们昨晚赶到巴黎,有急事要处理。”那么“大条”的事,他昨晚本来要告诉她的,可是她累得想睡,他只好作罢。
“去巴黎?有什么急事?”她为父母担忧着。
杜绍杰拿起梳子梳理她快干的短发,“不知道,好像是柳叔的服装秀出了一些问题,他们匆忙之间没有交代清楚。”他耸耸肩,“别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处理好事情。临走前还吩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我才不要你来照顾,”她尽可能地摆出老气横秋的姿态,可是娃娃脸的她再怎么看都像十六、七岁的活泼少女。“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二十二了,是成人了,也有自主权。”
“我知道你的年纪,不用大声嚷嚷,对喉咙不好。”杜绍杰假惺惺地劝告着,“有自主权是一回事,有没有自主能力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凉凉地刺激她。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可以过得好好的。”柳茵不服输地声明。
“是吗?”他光明正大地扬起轻视的眉毛。“你会煮东西吃吗?”
“不用煮。我可以吃外面餐厅卖的东西。”她觉得自己好聪明,反应好快!
“小姐,这里是别墅区,要到餐厅可有一段路程,你会骑脚踏车、摩托车吗?或者开汽车?还是你比较喜欢健行?”
“我有司机。”她向他比个胜利手势。
“司机放假了。”他的话对柳茵来说有如青天霹雳。“他没告诉你吗?听说他和他的孙子、孙女们去马尔地夫度假。”
“马尔地夫……”司机好像曾向她提过。“我忘了。”那她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别那么沮丧,这里有个免费司机。”杜绍杰热情地向她眨眼。这是个好开始……他目前占尽优势,那小善存准备加入“失恋阵线联盟”吧!“何况一个女孩子家,尤其像你那么诱人的女孩,”以迷魂药补充,向来是情圣所向无敌的绝招,“独自待在空荡荡的大别墅区多危险呀?有我在安全多了,不是吗?”
“是吗?”她怀疑爸、妈聪明一世,胡涂一时,这会儿“引狼入室”了。“有你在我觉得更不安全。”
“我猜,”杜绍杰的语调又暧昧起来,唇儿黏人地靠在她颈边,却没碰上,“你觉得不安是因为你害怕,害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被我勾引,怕自己会忍不住迷恋上我。”
“少臭美。”再也没有更好的形容词可以骂这个臭人了。
那么近的距离,他可以看见茵茵雪白的颈项瞬间涨红,整个人红热起来,好像发烧生重病一样。他再度佩服着自己。
“茵,你错了。我不是臭美,而是洞析人性。我说过的,记得吗?”他坏坏地提醒她昨晚的记忆。他太明白自己的魅力,茵茵无法在他面前隐藏任何事。
“我忘了。”她真希望他别再提起昨晚的事情,她为自己的纵情汗颜。晕眩地别开脸,祈求能躲开他温柔的调情,只是他早已像烈阳般热热地罩住她,渗透她的皮肤。
她该如何拒绝他?该如何为自己解他下的毒?
“吃完了?准备准备,我们要出门了。”原来女人害羞可以那么娇媚、自然而不造作,为什么以前那些女伴害羞总令他作恶?
“我们要去哪儿?”她应该感激他扯开话题才对。
“去工作室,”难道她那么健忘?“今天换拍你负责的那组礼服。”
“啊!我忘了!”她还以为是下个礼拜天,“可是我下午约了朋友逛衔……”完了,阿玲和菲儿绝对会宰了她,她上个礼拜已经爽约过一次。
“你约的人不是小善存吧?”杜绍杰等她摇头才脸色和悦地接下去,“下午放你假,再找一天补回来,以后不准再忘记时间了,懂吗?”他训戒的语气乍听之下像是哀求。这情圣就是对她凶不起来。
“万岁!”柳茵欢呼,“杜臭哥,你还算是个好人。”只要别老是闹我、迷倒我。她加上但书。
杜臭哥?
要叫“杜哥”还叫得那么不甘愿,非要加上个“臭”字!
“还算是?!”这小女人称赞别人还那么不爽快?他横眉看着乐呆的她。“快点换衣服,我到楼下等你。”
“我先收拾一下盘子。”他煮了一顿那么丰盛的早餐给她吃,她应该自动自发地帮忙善后工作。
“不用,我来收拾就好。”杜绍杰俐落地将杯盘等餐具收回托盘。
“杜哥,你……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柳茵有些受宠若惊。
她以为他会回答些恶心肉麻的话,诸如:“我关心你呀!”或“因为我在追你。”可是,他却忍住笑容,沉稳地道出——
“因为伯母要我阻止你靠近厨房。”话一说完,他顺势带上门,怕她的字典又来索命。
“你……”她的咒骂声被他的狂笑淹没。
第五章
她美得令人发狂……
杜绍杰透过照像机的镜头看她,心里只胀满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