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咱们俩的亲密,没必要在外人面前表现。」梁靖菱开口找了理由,偷偷喘息一下,不着痕迹地想要推开他。
发现她的意图后,耿柏胤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现在既然知道了她的致命伤,怎能不好好欺压一下呢?「可是我很在乎妳,没有办法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抱妳,再说,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妳我是属于彼此的。」耿柏胤煞有其事地说着。
但在此时,他心里也忍不住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刚演戏,就演上了瘾?竟然在看到她因为害羞而发红的细致肌肤时,就突然好想吻她。
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梁靖菱的脸还是在转眼间涨红,她咬着下唇,努力地想忽视他若有所指的话。
「柏胤!」因为罗天妮在场,梁靖菱不好露出破绽,只能压低嗓音,咬牙切齿地低喊着他的名字,颇有恐吓的意味。
只不过,那低低的嗓音听在第三者耳里,却显得更加暧昧。
「别闹了,快放开我啦!」梁靖菱娇嗔道,无法克制脸上的潮红。
「不放!我就喜欢这样抱着妳,怎样?」耿柏胤淡淡地说道,那语气牢当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只是黑眸里的笑意,泄漏了他的恶意。
梁靖菱微微转身,踮起脚尖,把小脸推到他的面前,鼻尖几乎就要碰上他的脸庞。
「不要抱得那么紧啦!就算要吃豆腐,也该客气一点。」梁靖菱吞了好几口唾液,才镇定地找回压低的小小声音。
耿柏胤嘴角一勾,颇有看好戏的意味。「这是妳的工作内容之一。别忘了,有家小店正等着妳去做主人呢!」他同样压低着声音,性感地对着她眨眨眼,持续地欺压加利诱。
一听到这个,梁靖菱也只能摸摸鼻子,低着头装傻,叫自己要忍耐。
没关系,虽然他的大掌热了点,但至少感觉不错;虽然他抱得紧了点,但还能呼吸;虽然他的鼻息近了点,但她能想办法忽略。
第一场戏,演得不算成功,男女主角有点不能入戏,甚至是状况外。但是很显然地,已经蒙到了他们想要蒙到的那个人——罗天妮。
「你们两个真的在谈恋爱?」罗天妮瞇起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的男女。耿柏胤和梁靖菱很有默契地同时回眸,看着站在那里、美丽的脸庞已经扭曲的罗天妮,两人都不愿搭理她。
「够了!真的是够了!」罗天妮愤怒地大吼,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我一定要回去跟伯母报告这一切,叫她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的怒气都在这瞬间爆发,罗天妮没有办法理智她思考,只想澈底地报复他的负心。
罗天妮没有停下口中的低喃咒骂,来匆匆、去匆匆地消失在门外。
随着门「砰」地一声关上,耿柏胤与梁靖菱先是开了口气,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突然忍不住地同时放声大笑。
「妳看到罗天妮的脸色没?」耿柏胤哈哈大笑,伟岸的身子笑到不能自己,笑声震着他身前那纤细的身子。
「有!那表情就像快翻白肚的鱼,我真怕她会气昏过去。」梁靖菱拍拍胸口,好让自己顺口气。
笑了好一会儿后,两人才同时发觉,他们的动作还停在刚才的拥抱里,他的大掌箍着她的腰,而她的手则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梁靖菱的笑声渐渐变小了,美丽的脸庞浮现了尴尬的表情。
「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吧?」她小小声地开口问。
只是一问出口,就产生了诡异的错觉,隐约觉得,他并不会同意她的要求……
第五章
「不行!」她的预感真准,他果然拒绝了。
「为什么不行?」梁靖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惊慌与不解。
被人这么死命地抱着,戏演完了还不松手,她没给他一巴掌就算了,甚至心里还没有任何不满。
她是怎么了?!
在罗天妮离开之后,气氛沈静下来之时,她反而意外地发现,自己娇小的身躯,与他宽厚的胸膛十分契合,好像两人原本就该是一体……
她冷嗤一声,嘲笑自己思春、头脑不正当了。
他是什么人?自己又是什么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角色,她竟然胡思乱想起来了。
「因为我发现这是让妳闭嘴的最好方法。」耿柏胤难得真心地笑着,虽然松开了她,却一个借力使力,将她转了个方向,仍是用双掌箝制她的腰,让她跟他面对面。
原来还在记恨啊!
所以说,这男人在这方面的记性,也是挺不赖的。
「好,我发誓我不说话了。现在我要去摆摊,你可以放开我了吗?」梁靖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凶恶开口,瞪大双眼揪着他。
耿柏胤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深遂的黑色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得她心慌意乱。
空气里,有着淡淡的金萱香气,且两人极近的距离,教他能闻到她头发的茉莉香,因为刚刚喝了热茶,脸颊上还带有两朵可爱的晕红。
她此刻的模样非常地诱人,让他又兴起了想吻她的念头……
梁靖菱不知道他为何会露出那种热情如火的视线,只知道自己被他看得呼吸都快停了,却依然没有胆子推开,更无法拔腿就跑。甚至在内心深处,还隐约有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期待。
像是经过一世纪的漫长时间后,突地,耿柏胤收回视线,马上松开她,迅速转身离开。
「该死、该死、该死!」他一边咒骂,一边用着能把地板跺出洞来的力道,在最短的时间里离开了客厅。
那金萱茶是放了春药吗?莫名其妙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了那种奇怪的渴望。
而他甚至还以为,他曾经吻过这样诱人的双唇,抚过那细滑的肌肤……
思绪才起,一幕旖情的画面竟倏地飞过,他惊骇地停下了脚步。
该死!他肯定那金萱茶里一定放了春药,只因在那一闪而过的画面里,他竟看到她裸身在他身下,热情且愉悦,甚至还能听到她的娇喘,闻到那熟悉的茉莉花香味……
所有的一切,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般。
天杀的金萱茶!就算再香、再好人喉,他也不会再喝了!
几天过后,耿柏胤发现他愈来愈习惯她的多话,甚至在独处的时候,还会想念着她悦耳的嗓音。
母亲虽然逼婚逼得紧,但至少还明瞭事情的轻重缓急,不会在他上班的时间,打电话到公司打扰他,所以,她唯一能烦他的时间,就只剩下班的时间。通过了三次电话,母亲仍无法相信他与人同居的事,只因为通话时,梁靖菱总不在身边,外出摆摊去了。
于是,在今晚母亲的电话疲劳轰炸之后,他决定到梁靖菱摆摊的地方,跟她逗逗嘴,消消气。
毕竟他会一肚子气的原因,是因为他被她洗脑成功,觉得对长辈的态度不该太差,所以不能向捞叨的母亲发脾气。
既然如此,他能发飙的对象也就只剩她了。
他一边逛一边找她的摊位,人来人往的,要找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正当他打算拨手机寻人时,就听到这些天来,不停在耳边「念经」的熟悉嗓音。
几乎是直觉的,他嘴角就这么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总觉得好像听到她的声音,就能抚平他内心深处某个被莫名挖空的角落。
她总是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不用开口,她就能知道地想说什么,轨好像他们老早就已熟识。
她美丽、有趣,虽然多话,却不至于言之无物。他可以跟她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到半夜两三点,都不觉得无聊。
纵使他明天八点还得上班,九点还要开会,他还是喜欢那种跟她一来一往的言语切磋,一整天的工作压力彷佛也就能得到纾解。
他信步走近,正巧看到一对小情侣买了对戒离开,他正想开口叫她,却发现另一对客人走近摊前。
耿柏胤敏感地发觉,原本总是笑脸迎人的梁靖菱,小脸突地刷白,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连手上的饰品都掉落在摊面上。
他还在猜想是什么情况时,来者已主动开口。
「这就是你以前的未婚妻?怎么这么寒酸?」一身名牌衣物、饰品的女人,冷不防地开口,就是一句酸溜溜的冷箭。
「这是雅倩,我女朋友,这个是……靖菱。」李强峰支吾她为双方作介绍。「叫得这么亲密,难怪大家都说你还爱着她。」方雅情面容转冷,不高兴身旁的男友还与以前的未婚妻纠缠。
「我没有,只是……」这种情况,李强峰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因为你还很喜欢她,舍不得看她吃苦,是吧?」方雅倩的态度咄咄逼人。「强峰只是打个招呼,没别的意思,我们俩已经没联络了。」看着以前的未婚夫受人责骂,梁靖菱忍不住替他说话,结果反而让情况愈变愈糟。
「看吧!连她都对你余情未了,舍不得我说你两句!」方雅倩气得双手握拳。方雅倩早就知道他曾经有个未婚妻,但始终不放在心上,谁知今日一看,竟是这样的美女,自己一下子就被比了下去,让她的妒火更加猛烈她燃烧。
「没这回事……」李强峰想开口解释,但是方雅情并不想听。
「如果没有,你对她的态度就不要这么好!你这样我怎么会有安全感,要我怎么相信你?!」方雅倩的怒火烧得很旺,李强峰的话她一点儿都听不进去。一直尽力保持沈默的梁靖菱,实在是忍无可忍,不悦道:「那妳到底想怎样?」
她一向就不是任人欺负的个性,忍不下去,就会反击。
「我要他当着我的面,跟妳讲清楚!」方雅倩口气很冲。「明明在我的面前说妳装扮没品味,行为又粗俗,因为跟妳在一起很丢脸,所以才不要抓这个未婚妻。现在到了妳面前,又装作一副好男人的样子,不是很可笑吗?!」
梁靖菱的心像是被人扎了一下,眼神哀怨地看向那个曾经论及婚嫁的男人。他说她装扮没品味,行为又粗俗?这就是她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这就是他离开的理由?梁靖菱无言地望着李强峰,那哀伤的眼神,在方雅倩眼里更显娇媚,让她气恼地猛推李强峰一把。
「说呀!把你跟我说过的话,当着她的面再说一次,则让她存有任何希望。还用这种眼神勾引你,真是不要脸!」方雅倩真的快气疯了。
李强峰面有难色,但方雅情并不打算放过他。「你不说,就代表你对我不是真心的,我们两个也没有发展下去的必要,就在这里分手好了!」方雅倩一气之下就要拂袖离去。
「等等!」方雅情话一说出口,李强峰也急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个身家富有的女人,可以少奋斗二十年,怎能让机会飞走?看样子,他只好牺牲靖菱了。
「是,我觉得妳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优点,买什么东西都要斤斤计较,看场电影也得考虑半天,更别说每天要扛着这些大包小包四处躲警察,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这就是我跟妳分手的原因,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娶一个男人婆!」李强峰一股脑儿地将话全说出来。
梁靖菱咬着红唇,心口一痛。
纵使她打心底知道,李强峰会拋下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家的经济状况不好,但是,他说出口的话,真的很伤人。
没想到他竟然用她最无能为力的部分来伤害她!
梁靖菱想反驳,想开口赶人,甚至想破口大骂,但是,她却提不起任何气力。现在她所能做的,只是低着头,试着回想两人过去的甜蜜,不要在意他这些令人伤心欲绝的伤人话语。
为了钱,很多人都会变。曾经,她也改变过,所以现在,她不能说什么,也没有权利说什么:梁靖菱伤心的反应,终于满足了方雅倩,她冷笑一声,随即拉着李强峰,像只战胜的孔雀,摇摇尾巴,扬长而去。
然而,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耿柏胤,一把怒火就要烧到眉毛了。「妳是白痴啊!」他几个大步跺出来,劈头就是一句痛骂。
梁靖菱抬起头,看到他突然出现,态度甚至比刚才那两个人还要过分,灵活的眼珠当下瞪得老大,更加添了几分怒气,跟他大眼瞪小眼地嚷起来。
「你才是神经病!」一个晚上遇到两个疯子就够了,怎么连他都要来插一脚?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就是有办法让他失去理智!耿柏胤连连深呼吸,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眼前的女人掐死。
「现在会骂人了?刚才怎么就不还口,活像个小媳妇一样。」耿柏胤有力的双臂,迅雷不及掩耳地伸过来,猛地就扯住她纤细的手腕。强大的力量将她娇小的身子拉到面前,怒瞪着她。
突地在眼前放大数倍的俊朗脸孔,还有喷在她脸颊上怒极的呼吸,教她登时目瞪口呆,舌头打了结,说不出话来。
「再凶啊!妳再凶一点啊!妳刚才不是骂我神经病,怎么现在不骂了?!」耿柏胤持续靠近,直到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肌肤。
或许是因为刚刚被人糟踢,心里一肚子怨气,现在他又莫名其妙来插一脚,好像她真的活该欠骂,种种委屈,教她不由得一阵酸惹涌上心头。
每个人都骂她,难道她真的这么差劲吗?梁靖菱原本还想逞强,开口讽刺他几句,偏偏喉头有些紧缩,挤不出半句话。倒是眼眶蓦地起了一阵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梁靖菱垂着小脸,望着摊上赖以维生的饰品,沈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道:「我能说什么?嘴巴长在人家的身上,他们不闭嘴,我又有什么办法?」梁靖菱无奈地说着,声音听来有些破碎。
「怎么不拿妳对待罗天妮、对待我的精神出来?妳的脑筋不是动得很快吗?平常几句话就能让人说不出话,怎么今天就这样任人欺侮,一句话都不说?」耿柏胤黜黑的额上浮现了青色的血管,下颚一束肌肉也在隐隐抽动,可以知道他正努力地隐忍着怒火。
他不喜欢她被人糟踢的软弱,也不喜欢她垂着脸的无辜,他不要她受委屈,不要她闷闷不乐,那会教他的心里,浮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无法控制的情绪。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他们是客人。」梁靖菱辩驳着,但原该是理直气壮的回答,却说得轻声细语的,没有半点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