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
“啊……”一声低低的呼痛声缓下他的力道和动作,直到细密的喘息声扬起,他才开始冲刺。
夜,还很长……
***
第一道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相拥而眠的人儿身上,房间木门外传来狗儿的抓门声,唤醒向来早起的巴那思。
睁眼,爱怜地看向右侧臂弯上陌生的重量。盖着薄毯、正窝在他肩窝睡觉的枕边人,还沉沉睡着,甜酣的睡脸让他的下半身又起了反应,但他努力漠视自己的需求,不让自己强烈的欲望累坏她。
昨晚,是她的初夜,对于初尝云雨的她来说,他太不体贴,几乎累坏她,但她一直配合他的需索无度,直到倦极入睡。
她就这么体贴的人,才会让他将心赔进去。
举起左手慢慢抚摸她的脸,动作迟缓而不自然。阳光下的疤痕,严重起伏,看起来明显而丑陋,让他好不容易清空的心又染上一层灰雾,想起不堪的往事。
他的前任未婚妻吕佩霓,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儿,也是个爱慕虚荣的肤浅女人,但不可否认她拥有媚惑男人心的相貌和身材,他当初就是被她的美色迷惑,进而跟她订婚。
订婚后,她贪婪、爱挥霍的本性完全展露出来,拿着他的信用卡附卡大刷特刷,一个月可以刷掉五百万。
订婚后不到三个月,他就厌烦了她的需索无度,决定解除婚约。没想到那天,她竟然跟他的前经纪人,也是他的多年好友梁钰人连手,决定除掉他。
相较之下,梁钰人的背叛更让他难过,毕竟他们是多年好友,他很信任梁钰人,信任到将自己的银行存折都交给他。意外发生前的一个星期,他无意间发现银行账户的数字不对,少了一亿多元,于是找梁钰人询问,而对方的回答是——帮他拿去投资了。
他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因为梁钰人支用钱之前没有告知,况且一亿多元并不是一笔小数目,所以他决定拿回存折和印章,不再让梁钰人有机会碰钱。至于那短缺的钱,就当作是给梁钰人的额外奖金,算了。
没想到,隔了一周,他就发生意外。
这些年追查到的种种迹象显示,是那两人合作谋财害命,在他的车子里动手脚,让他失速跌落山谷,并偷走他好几幅画!
这是他上一次献出心的后果,这一次呢?将心交给齐千夏,会不会又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他不知道,更害怕知道答案,他无法承受第二次的打击。
“唔……”脸上扰人的碰触吵醒了睡梦中的齐千夏,她才一翻身,全身上下就齐声抗议,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还好吗?”一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困扰立刻摆在一旁。
“你……我……”一睁开眼,他写满担忧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初生的胡渣,让他看起来别有一番风情,颓废得很性感。
过了几秒,昨晚的记忆纷纷回笼,茫然的脸倏地染上几抹羞红,脸蛋娇羞地往他颈窝缩。
“做都做了,你现在才害臊会不会太晚?”他坏心地糗她,为的是看到她像炮竹一样的爆跳反应,那是她最有活力,也是最美的时刻。
“厚~~你这个人!”
她受激地翻开毯子坐起来,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模样有多么诱人,尤其是她对面那个已经很亢奋的大男人。
“你……”他的双眼发直,直盯着她胸前美丽的浑圆。“这是‘欢迎享用’的意思吗?”
“啊?……啊,色狼!”她先是茫然地看着他,而后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瞧见自己赤裸的身子,羞得惊叫一声,赶紧拉回毯子,将自己从脖子到脚包得牢牢的。
无端被骂色狼,还得强忍欲望的可怜男子,背对着她翻身下床,捞起地上的衣裤穿上后才回转过身,在她的唇轻轻印上一个早安吻。
“早安。”
“早……”她的脸颊酡红,眼儿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晶亮的凤眼。
“再多休息一会儿,早饭煮好后,我再来叫你。”临走前,又在她头顶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齐千夏抱着毯子又躺回床上,包覆她的全都是他和欢爱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又想起昨夜他的温柔和亲密的碰触,一张脸益发烫红。
昨晚他们两人之间的热情,几乎让房间烧起来,也让她今天全身酸痛。没想到外表酷酷的他,竟然会藏着那么多热情,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但她不会天真地以为“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因为现实生活不是童话故事。
他们的身体虽然结合,但是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很多问题,比如说:隐瞒他是穆丰的事实、那个“禁地”、那场车祸意外……
他心中藏有许多秘密,深深埋在她碰触不到的某个角落。
她不知道他曾受到什么样的伤害,但她相信他的伤跟那声车祸、那个禁地,甚至跟他不愿承认自己是穆丰有关。
而且,她还有一个很不好的直觉——他所受的伤,一定跟女人有关。
想到此,她不禁开始搜索起脑中所有跟他有关的资料。
唔……她记得报章杂志曾经大幅报导过他的未婚妻,一个美艳又有身材的女人,曾经当过内衣模特儿。在他出车祸住院期间,她好像拿了好几幅他的画到市面上去兜售,说是要筹措他的医疗费用,但只有一幅有他签名的画卖了出去,结果钱拿到手后,这个女人竟从此销声匿迹,没有回去医院照料那个她所声称的“最爱的人”,这条新闻在当年还炒得满大的……
对厚,他的未婚妻呢?
她一个翻身坐起来,眉头几乎绞成一团,右手支着下颚,小脑袋瓜开始运作。
那个“禁地”不会就是为了他未婚妻所保留的“圣地”吧?
这个突来奇想让她像是喝了一大桶酸醋,呛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吼……如果让她知道那个“禁地”其实是某人的“圣地”的话,她一定会轰了那个房间!
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他最好有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否则……
“早餐煮好——咦?你怎么啦?干么一脸气嘟嘟的表情?谁惹你啦?”兴冲冲端着饭碗进来侍奉自己的女人,没想到会接收到两枚白眼,他马上将箭头指向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两只爱狗身上。“是不是你们惹她生气了?”
“呜……”两只大狗无辜地发出低鸣。才不是我们咧,我们刚刚才进来,什么事也做喔,不要诬赖我们!
“是你!”凤眼哀怨地瞪着他。
“我?”表情无辜至极。“我怎么啦?”
他不过才去煮个早餐而已,前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这娇柔的小女人就变成了凶巴巴的母老虎,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真的很无辜耶!
“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女人?”
“有啊!”他用力地点头,神情轻松地将手上的碗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有?!”他竟敢当着她的面大方承认!
她的嘴巴张得好大,胸口因大口呼吸而上下起伏,气急败坏地跳下床,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大吼。“你竟然有女人!”
可恶,有了别的女人,竟然还跟她上床,他是存心玩弄她吗?
她的胸口好痛,痛到想杀人!
他的眼睛不安分地大吃冰淇淋,盯着眼前盛怒的裸体美女。
她一定忘了自己目前衣衫不整,但是盛怒中的她显得生气勃勃,像一头张牙舞爪的母老虎,美呆了。
“你在发什么呆?”她都快气死了,他还傻愣愣地不说话,存心气死她啊?
“你真美。”
“谢谢……啊,不对,你别想转移话题!”
“你如果再不穿衣服,我们什么都没办法谈……”面对美丽的裸体,男人的意志力是很薄弱的,尤其对方又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啊!”她总算发觉自己的一丝不挂,尖叫一声,将他推转过身。“不准偷看!”赶紧背着他穿上丢在地上的衣物,脸上的晕红分不清是气红,还是羞红的。
啧,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不把话问清楚,她会抓狂。
“说!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女人?”她说话颠三倒四的,让人抓不到头绪。
还装蒜!“你刚刚不是承认有女人吗?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说出来的话,醋味冲天。
“我的天啊!你……哈哈……”终于搞懂她在“灰”什么了,巴那思哭笑不得,越想越好笑,最后忍不住大笑出来。
天啊,她真是宝耶!
有她在身边,永远都不会无聊。
“你还笑!”她又羞又气,干脆捶打他的胸膛出气,但是打得自己的手好痛,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虽然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开怀大笑,但她可不想当个被嘲笑的目标。
“别气啦!”他赶紧拉住她的手,将奋斗挣扎的她搂进怀里,以免她手痛。
“你有女人还要我别生气!”抬起泪汪汪的大眼,努力瞪着他。
“你这个小傻瓜,我的女人不就是你吗?气什么?”擦去一颗滴落的泪珠,他又无奈、又心疼地说出答案。
“你说的女人是我?”
“昨晚在我怀里的女人,不是你是谁?”
松口气的同时,她的怒火接着飙升上来。
“那你干么不直接说是我就好,还跟我兜了一大圈?”害她难过到胸口痛得要命。
“你只问我有没有女人,我回答‘有’,难道不对吗?”他老实回答也错了吗?
“当然不对!”她气焰高张地反驳。“你的回答有误导我的嫌疑,你应该直接回答只有我一个女人!”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他非常配合地说出她想听的话,只求能安抚怀中的小母老虎。
“真的?”太过轻易得到的承诺,总让人放不下心。
“当然是真的。”他举起右手。“需不需要我发誓?”
“不用,我相信你。”她拉下他的手,贴在脸上磨蹭。
情人间的誓言不值钱,重要的是感情在不在,感情如果不在了,再多的誓言也没用。
她会奋力捍卫自己的爱情,但若有一天爱情不见了,她也不会强求。
看来,暴风雨过了。巴那思暗暗松了口气,将小桌上的碗端来给她。
“稀饭都要凉了,赶快吃吧。”
“谢谢。”开心地接下碗筷,满脸幸福地吃着他的爱心早餐。“好好吃喔……”她的脸上只剩下浅浅的甜笑,刚才的暴怒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她的笑脸,巴那思的表情不自觉转为温柔。
说实话,他没有安抚过女人,也没有跟女人低声下气的经验,他以前没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过。就连前未婚妻,他都没有讨她欢心过。
他总认为动不动就跟女人讨饶,是很丢男人颜面的事,他绝对不做。没想到碰上她后,他的规则一件件全乱了谱,但他却做得心甘情愿。
他想讨她的欢心。
因为,他爱她。
第7章
“吃饭了,巴那思!巴那思?”捧着一篮晒干的衣物,顺道喊人吃饭的齐千夏,木屋四周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巴那思。她将衣服拿进房间一一折好,放进衣柜后,纳闷地又走出房间找人。
“奇怪,他人呢?”
平常这个时间,他都会来帮她煮饭菜的。其实经过半个多月的磨练,她对于炉灶的掌控已经得心应手,也能煮出不错的料理了,但他还是会在一旁帮她,乘机偷香,就像他在垦土栽种时,她地帮他擦汗,这是他们两人的相处之道。
她很喜欢两人之间的互动,他们的默契好到像是一体的。
他不会突然失踪的,一定有什么原因……啊!盗猎者!
“他会不会碰到盗猎者,遭到盗猎者的毒手了?”她吓得脸色发白,喃喃自语。
盗猎者的狠毒,她亲身体验过,他们有些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巴那思落在他们手中……
天啊,她连想都不敢想!
“天使!小乖!”她急忙呼唤两只大狗。
“汪!”两只大狗应声跑进屋内。
“走,我们去找巴那思!”说话的同进,她已经快步往山上的方向跑,脚上穿着巴那思亲手帮她做的、柔软有弹性,一点也不输慢跑鞋的草鞋。
“黑白无常”纳闷地看了一眼“禁地”的方向,随即跟上齐千夏的脚步,在小路上穿梭。
“巴那思!巴那思,你在哪里?巴那思——”她双手在嘴边合成半圆,边走边喊他的名字,但都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巴那思!巴那思……”声音隐含哭音。
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找到人,齐千夏急得眼眶泛红,鼻头也酸酸的,但她不能哭,她的体力不能浪费在哭泣上,她要找人。
这段时间,她每天都跟着巴那思劳动,有时还会一起登山健行,她的体力跟以前比起来好太多了,就算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也不见疲态,依然拼命往上头找人。
直到太阳下山,天色越来越暗,气温也越来越低,只穿着短袖T恤、短裤,又没有带手电筒出门的她,只好打道回府。
夜晚的山是很危险的,不熟悉山里情况的人,很容易迷路。
颓然踏进木屋客厅,旋即被一道强力的拉扯搂进温暖熟悉怀中,一瞬间,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了。
“你到哪里去了?害我担心死了……呜哇~~~~~~”担忧和焦虑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他是安全的,没被盗猎者抓走,没事了……
“别哭,怎么了?”她凄厉的嚎啕大哭,让他慌了手脚。
“我以为你被盗猎者抓走了,我……呜……我好担心……”她啜泣地继续说着,还没完全从惊吓中回复。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听着她饱受惊怕的语气,他的心疼得揪成一团,立即向她道歉。
“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慢慢停止哭泣的她开始逼供。
“……我去部落。”他顿了一秒才回答。“有事去找尤命。”
“下次跟我说一声,我也想去看看他,我还满想他的。”住在山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去了部落两次,当然都是巴那思带的路。
“你想他?”他的语气酸得呛人,脸色晦暗难看。“你喜欢他吗?”
难道这次他又要为了女人,跟好友反目成仇?
“他是个好人,我当然喜欢他啊!”他的反应很怪异耶,她喜欢他的朋友,难道不对吗?
“只要是好人你就喜欢?”她的“喜欢”未免太廉价了吧?
“难道你不喜欢好人?”她实在搞不懂他在不高兴什么?她不喜欢好人,难道要她去喜欢坏人不成?
“谁在跟你说好人……”他突然领司到两人在鸡同鸭讲,她所说的“喜欢”,跟他想的“喜欢”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