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媲美泰山压顶的身材学起妖娇的身段,真的让人从头到脚都不舒服。蒋时钰发现这几天会来攀谈结交的学长、姊,似乎都有点不太正常,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好奇什么?”
“纪勤之是院长钦点的未来接班人,传奇色彩浓厚,专长是肾脾分泌,但听说他的外科精密手术幻化到无人能出其右,尤其是缝合的部分,谈笑之间就解决了子弹穿透造成的脾、胃大量出血。”
“子弹?”大多数的外科手术应该是车祸之类吧?
“重点不是这个!”看着学妹一脸迷糊,他才瞠目结舌,“你真的不知道?”
不会吧?这学妹是天兵来的!
***
蕾易丝坐在副驾驶座,看着一旁的男子;浓黑的双眉飞扬入发鬓,琥珀色的眼瞳深处,只有她才能看见的热情,她清楚的知道当他深陷在情欲中,那眸子会浓郁到呈现融化的可可色。
“今天真的不来我家?”虽然举行过订婚仪式,但他们仍各自保有私人领域。蕾易丝单手轻捏着他的后颈肌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只要这么做,就能让他出现愉悦的表情。
“我答应时钰要和她通视讯。”
蕾易丝轻蹙着精心描绘的眉型。又是她!努力压下不悦,她不想破坏一直呈现美好的夜晚,至少在讨论到这个话题前,今晚真的很愉快,甚至可以说是精采。
一阵刻意营造的沉默,让亲昵气氛冻结,清楚的传递蕾易丝的不悦。
酆寅初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美丽的蕾易丝在闹脾气,但这些对他向来不是问题,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学会整理自己的情绪。他从来不认为该隐瞒或者调整自己的行为,如果蕾易丝要成为他的另外一半就应该清楚,独立的人格是他最在意的,婚姻并不代表改变根本,相反的,应该是接受彼此,不管是优点或缺点。
当然,他是有绝对的自信才会在爱情中显得狂妄,蕾易丝也很优秀,美丽又聪明的她从来不缺乏追求者,但他们的共通点就是:要就要最好的!
谁能赢得了他?至少目前没有。
“有时候我真的想大声尖叫,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酆寅初挑挑眉,“泼妇骂街不是你的风格。”
“你和蒋时钰的友情实在太暧昧。”
“如果今天她是男人呢?”
“你从来不会用如果这种假设性的字汇,只有在形容你们之间的友谊才会。你知道这像什么吗?中国有一句古老谚语。”
“欲盖弥彰。”字正腔圆的中文,酆寅初对这个成语有非常深刻的体会。
“对!你常说这句话。要我猜吗?八成又和蒋时钰脱离不了关系。”
有时候聪明是件坏事。酆寅初没有回答蕾易丝的话,反而停下车,车外就是蕾易丝目前居住的高级公寓,“早点休息,我相信今天和韦尔斯的会晤能够让你有一晚美梦。”
“韦尔斯是GP药厂最大的持股者,我需要他的支持!”
“当然,所以我才介绍你们认识啊。”酆寅初笑得非常诚恳。在床上缠绵的耳鬓厮磨,蕾易丝娇喃着说想认识韦尔斯。既然都订婚,未来准备走上红毯,他并不介意成就另一半的事业,甚至成为“贤内助”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啊。
蕾易丝信了他的话,巧笑倩兮的奉上香吻,唇舌的追逐让彼此的体温开始上升,“你真的不上楼?”
“你知道我的自制力!”带着笑意,酆寅初趁她下车时,捏了她的丰臀一记,惹得她娇嗔。
“今天晚上就放过你。”蕾易丝抛了记媚眼后,才摇曳生姿的走进公寓。
调情的把戏只要施展适当,女人可以对男人予取予求,男人则可藉此安抚女人,让女人相信自己依旧魅力无穷。这些和智慧无关,纯粹只是一种生理上的人性反应。
第2章(1)
距离二十分钟的车程,酆寅初回到上城区的公寓,随手从冰箱里拿出绿沛雅时,左手已经使用onetouch遥控器,轻易的打开柔和的四角墙灯,壁挂式的六十寸液晶电视也进入网络联机模式,当他在沙发坐定时,Skype已经接通了。
好丑!酆寅初皱着眉,“你那是什么德行?”
“敷面膜啊。”
“我的眼睛告诉我,那是小黄瓜!”
“小黄瓜加优格,天然尚好,这是病患的感谢好物。”
“我记得我有送你一堆保养品,你连一次也没有用。”
“我表姑姑和堂姊拿去用了,她们还一直夸奖你好眼光。”
把他送的几千块美金保养品拿去送人,自己用起那种卫生状况不明的食物当保养品?有时候他真的搞不懂蒋时钰的逻辑,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一直维持这种不愠不火的友谊。
毕竟从来没有人能跳脱他的掌控,尤其深谙人性的特质,让他无往不利,唯一一次吃瘪的纪录,应该就是眼前这个脸涂满白漆,还可笑的在眼睛上面贴着小黄瓜的笨女人。
“如果你要继续用那副蠢样子虐待我的眼睛,我就要脱机以示抗议了!”
“不要、不要!我马上去洗掉!”蒋时钰离开屏幕,但还是可以透过麦克风听见她的声音,“我本来还想如果试的效果不错,也想要送你耶!”
流水淙淙,让酆寅初的声音变得模糊,“你说什么?”
酆寅初知道流水声会占据部分听觉,才没那么笨再说一回。结果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她一直喊着要他再讲一次。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湿辕辕的脸蛋就这么在镜头前拉近,婴儿般稚嫩的肌肤完全不见毛细孔,这可能是她全身上下唯一最美的优点。
“那种来路不明的物品,我不会用,你就不用多费心了。说吧,急着要我上线是想说什么?实习受了委屈?我早说过要帮你安排医院……”凭他的能力,就算她想待在知名医生底下当实习生,也只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情罢了。
“我住在追远街。”
天外飞来一笔莫名的对话,搞得酆寅初不知道要接续什么,“全台湾叫追远街的,应该不少于十条吧?”
几乎每县市都有民族、民权这些路名,就为了告诉他住址?
“这很重要!”蒋时钰趴在桌上,“如果哪一天我出事,你一定要记住我住在追远街!”
“出事?你到底在说什么?出什么事?”酆寅初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没有听见吗?”蒋时钰压低嗓音,突然把灯熄掉。
“蒋时钰?蒋时钰?”心一颤,酆寅初捉住麦克风。
镜头开始剧烈晃动,酆寅初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蒋时钰,你说话啊!随便说句话都好!蒋时钰?”
“你小声一点好不好?”蒋时钰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扬声器音量关小。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酆寅初在心中盘算着有谁在台湾可以联络,如果必要,非得请人去一趟她那儿不司。
“你可以不要说那个字吗?”蒋时钰咬牙切齿。天啊,她的鸡皮瘩疙都跑出来了。
“你现在还有心情纠正我的遗词用字?你最好仔仔细细说清楚你在搞什么鬼?”
漆黑的背景搭配微弱的光线,尤其屏幕蓝光就折射在她的脸孔上,一切是说不出的诡谲异象,再搭配她反常的行为,让酆寅初决定了,目前在台湾的是杰汀,就让杰汀跑一趟。
“又是那个字!你可以停止说那个字吗?我现在浑身都在颤抖了。”
“到底是哪个见鬼的字,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该死!他在太平洋另一端担心她的安危,她却把重点放在无关紧要的文字叙述,难道他要七字成诗吗?
“鬼,就是鬼字!”说完,她还紧张的东张西望,确定四下无“异”。
酆寅初怔忡着,一时无法响应。
坦白说,连前些日子参加医学研讨会时,刚好美国总统欧巴马也出现在璺会里,还和大伙儿话说家常,席间谈到年底大选的支持问题。助选基金背后换来的庞大商业利益,大伙儿算是心照不宣,他当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自然的流畅应对,没想到却在这里败北。
“你是哪根筋有问题?这世界上压根儿就没有鬼,鬼只是人们作贼心虚下的捏造产物,我真的不敢相信你会认为有鬼,医学是科学理论的实践,这几年你把书都念到墙上去吗?”
“那是你没有实际撞见!”
“你有?”
“当然……”蒋时钰咽了口口水,“当然没有!但这只是早晚问题。你知道吗?那个租我房子的房东不老实,我早该知道天底下哪可能有这么好康的事会轮到我,我这辈子连一千块钱的统一发票都没对中奖,怎么可能用这么便宜的价格租到环境清幽,地理位置好,连生活机能也赞到不行的房子,而且还是透天厝,这根本说不通!所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住的屋子有前房客上吊自杀?还是前屋主烧炭自杀?”如果不阻止她的自言自语,酆寅初相信她可以讲到明天早上。
“呸呸呸!你不要吓我好吗?我住14号,就13号的房子在闹鬼,13号就是对门,对门耶!难怪第一天住进来,明明大街上艳阳高照,我却觉得阵阵凉意袭身!”尤其是从背脊凉上来,这不是那个是什么?
“按理来说,医院才是鬼最多的地方吧!”
“所以我是复健科的啊!你有听过复健师要轮夜班吗?”蒋时钰理直气壮地说。
“我以为你是分数刚刚好。如果你很怕,为什么关灯?”
“现在是农历七月!”
“所以?”
“最近每过午夜十二点,就有一群小鬼探访13号,玩试胆游戏,有时候传来的尖叫声让我跟着心惊胆跳,根本睡不着。”
“你好几晚都没有睡?”不太像,她的声音太亢奋,“你把灯打开。”
“不要!”
“那我就下线。”
“用这种事威胁我,算什么英雄好汉!”难得有声音和影像可以一起壮胆。
“我数到三,一、二、三。”三字才落下,白花的亮光就反射在屏幕上。
果然眼睛泛着血丝,蒋时钰只要睡眠不足,出现的不是熊猫黑眼圈,而是眼白泛着血丝。
“你要不要搬家?”
“不行啦!我都签好合约,如果搬家,我的押金两个月呢?”说到底就是钱,她念书的学费可是阿爸卖很多莲雾和橘子换来的,更别提台北居大不易,基本的三餐温饱都让钞票像流水一样,一张千元大钞只要换散,很快就消失在空气里。
“我不会跟你收押金。”
“我是说房东,谁在说你!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注意听我在讲什么。”要不是手边没有笔,蒋时钰早就学那位知名的证券老师丢出去。
笨蛋!
“你又在偷骂我!”光看表情,她就摸清楚他没出口的字眼……咦?不收押金?“你的意思是这房子是你的?”
总算反应过来。
“你买鬼屋附近?而且还黑心的坑我?你这算什么青梅竹马?枉费我对你这么好,一年三节我是哪一次漏了向你请安?你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永远记住你的存在?”蒋时钰气呼呼,不等他说话,快手按下OFF键。
怎么有人可以笨得这么彻底?酆寅初翻着白眼。如果要投资房地产,他大可加码投资曼哈顿的商业大楼,怎么算也不可能把钱投在台湾这座蕞尔小岛,就算看准两岸三地的局势,也该先进军大台北地区。果然单细胞生物是地球上最长寿的。
挂断视讯Skype的蒋时钰,一肚子气到可以喷出火焰。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家伙居然这么阴险,枉费她一直芳心暗许。
反正他有美丽的蕾易丝就足够,哪还记得什么青梅竹马这种酸涩到无法入口的人物。
也对,小时候曾经是玩伴又如何?哪比得上未婚妻亲密?更何况他们也没有相处多久,是她自己自作多情的黏上去,仔细计算就会发现每次都是她主动联络酆寅初。
男人的基因最古老可以追溯到白垩纪的独角苍蝇,对喜欢的女人就像看见甜食一样挥之不去,不喜欢的连睬都不睬一眼。
所以他们就只是寻常的朋友!
又来了!熟悉的尖叫声,把肺都喊出来似的,平常会让她发毛,但现在她正需要这种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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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凭着一股冲动,蒋时钰脚踩着红白拖鞋,身上穿的是磨出毛球的运动服,没有半刻犹豫地冲到对门前,手推了红色油漆已经斑驳的铁门,居然咿呀的轻松开启。
八成是刚才那群闯进来美其名试胆的小鬼做的好事。
不过鬼屋应该不用关门,谁会无聊到上门偷东西?万一拿到沾染秽气的东西,不就一身楣?
夜深露重,静寂到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见,脚底每踩一步就出现沙沙声,不管脚步落得再怎么轻。蒋时钰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如果想要尖叫释放压力,大可去看球赛臣。
她怎么会挑这么经济实惠的事情做?脑袋永远在奇怪的时候变得灵光。
突然,右边的肩膀好像被戳了一记。
不对!这一定是错觉,怎么可能有人站在右手边?这里的隔局和她住的地方相反,右手边应该是门。
“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气若游丝,就在右耳。
连回头一探究竟的勇气也没有,啊的一声扯开嗓门,气灌丹田,蒋时钰用尽吃奶的力气尖叫,“鬼啊!”
鬼?鬼在哪里?带着极为兴奋的眼神环顾四周,但她都还来不及问话,眼前五官十分清秀的女孩已经冲出大门,而且笔直朝对面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铁门。
原来她是邻居啊!这邻居运气也真好,第一次来探险就可以看见,不像她都来埋伏好几个晚上,老是遇上有人喊鬼,就她连个鬼影子都没瞧见半个,运气直一背。
“真的有鬼!鬼出现了!”蒋时钰全身发抖,缩在餐桌下。
她怎么会运气这么好!不知道买乐透会不会中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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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时钰折腾了大半夜,只要躺在床上就会想到对面……唉!主卧室的窗户就正对着13号,就算拉上窗帘也锁紧门窗,阖上的眼皮就是不安分,最后,她是整个人蜷曲在床角,好不容易睡着,却睡不到三小时就让闹钟叫醒。
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慎重纪念医院,精神不济让她没有放亮罩子,居然直接就和纪勤之对上眼。
“早安。”
“怎么?看见我的脸像踩见狗大便,难道我的长相不入你的眼?”
蒋时钰翻着白眼,皮笑肉不笑的谄媚,“此人玉树临风,仅只天上有,怎么会跟狗大便画上等号呢?”
“没睡饱?小心别把病人给摔残。”
“你这人怎么嘴巴这么坏?有事针对我来就好,干嘛要诅咒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