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呻/吟无疑给了陈佑祺鼓动,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抚触她的手劲加重,他摸到了她背后的金属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轻易地解开它。
胸前的束缚感瞬间消失,她不住地发出愉悦的叹息,过多的刺激让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他的挑逗,可身体却又违背心志地迎向他亲密的抚摸。
直到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喇叭响,她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了过来那般,睁开了双眼。
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她奋力推开了他,大喊道:“别这样!我不爱……我不爱你!”
瞬间,空气像是凝结了。
他错愕地看着她,浓烈的情欲顿时消散,看着双颊酡红,气息急促的她。
“我……”黄诗昀有些手足无措。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她才刚结束了一段荒腔走板的感情,什么都还没厘清,她不能用这种心情来回应他的心意。
可他是如此积极,热情得像是一团火焰,几乎将她吞噬,让她一时冲动说出那句话。
第8章(2)
半晌,体温渐渐冷却下来,陈佑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他靠上前,像是要搂住她。
她警觉地往后贴在门上。
“别那么紧张。”他淡淡地说道,双手探进她的衣服底下,替她将背扣扣回去,“你不愿意,我不会硬上。”
他温柔得几乎让她心碎。
摸了摸她的颇头,他在她的发际落下一记轻吻,“我先回公司,你记得吃点东西,晚点打给我,你有我的号码吧?”
她轻轻颔首。
陈佑祺没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门被关上的声音令她双膝一软,跪坐到地板上,泪水瞬间像珠串般滚落。
相较于他那灼热的拥抱,现在她只觉得冰冷,空洞,而且痛彻心扉,她忍不住跳了起来,直追出去。
“陈佑祺!”她大叫。
他听见了,脚步立刻顿住,停在底下的楼梯玄关处,回身见她脸上挂着泪珠,怔愣了下。
“你怎么又……”
语尾来不及说出口,她奔了下来,脚一踮便吻住了他。
他受宠若惊,像是在地狱里又被召回天堂,一吻结束,他俩额抵着额,温热的吐息交缠。
“哭什么?怎么又哭了?”他以指腹抹去了她的泪痕,从来不知道她的眼泪可以这么丰沛。
“你能不能……”她哽咽了声,还是强迫自己把话说出口,“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
他一笑。“那种东西,你要多少我都给。”虽然不是很明白她需要时间的原因,可他还是给了承诺,“我答应你,在你还没准备好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再碰你。”
因为“我不爱你”这种话,他这辈子听一次就够了。
一次就够了。
半夜,陈佑祺惊醒过来。
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不敢相信他竟作了春梦,这是他过了青春期之后,首次经历如此色情的梦境。
他梦见自己在浴室里要了黄诗昀。
梦里,他抱着她赤裸的身体,任由莲蓬头的水花洒下,他让她靠着白色砖墙,一次又一次地贯穿她,那被她紧室吸覆的感觉十分真实,就连她娇嫩细喘的呻/吟都仿佛还盘绕在他耳边……
停!他要自己别再想下去。
他掀开棉被,翻身下床,浑身汗水淋漓,身体烫得惊人,他甩甩头,打开床头灯,看了眼上头的闹钟。
凌晨两点多。该死,完全睡不着了。
他索性脱去汗湿的上衣,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毛巾与衣物,打算进浴室冲个澡,当他走到房门前,扭开门锁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他愣了愣,这种时间谁会打来?他一瞬间以为是黄诗昀,不过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
手机萤幕上闪灿着“陈士勋”三个字。
这让他更加困惑,三更半夜的,二哥打给他做什么?
“喂?”他接起。
“佑祺,现在来医院。”
“啊?”他皱了眉头,“你是说士诚那里吗?”
“对。”
“干么?”
“爸在加护病房。”
一听,他顿住。“什么?!”他还以为父亲在楼下睡觉。
“来就对了。”
“……好,我马上过去,十五分钟就到。”收了线,他澡也不洗了,随意套件高领毛衣,拿了车钥匙就急忙出门。
“到底怎么回事?”
一赶到加护病房外,陈佑祺便见到二哥与母亲坐在那儿,满脸焦虑。
见到他来,陈士勋立刻站了起身。
“爸呢?”他问。
“还没醒。”陈士勋低下头,沉重地叹了声。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好端端的在楼下睡觉吗?”他困惑地转头看着椅子上的母亲。
蒋翊玲摇摇头,道:“没有,他九点多又出门去事务所了……”
陈佑祺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便换了个问题,“所以呢?现在是什么情形?”
“士诚说是太疲劳,有轻微中风的症状。”
“太疲劳?”他望向母亲。
她静了静,抹抹眼角的泪水,“最近案子很多,他又不太信任事务所里那些年轻律师,我有跟他抱怨过了,可是很多案子他还是坚持自己来,每天都忙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家……”
陈佑祺怔住,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事。“你们怎么没告诉我?”
“你爸叫我别拿这些事情去烦你。”
“啊?”他皱眉,不可思议地嚷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一下叫我继承事务所,一下又说不拿事务所的事情来烦我,他到底是想怎样?”
“你别那么激动。”将翊玲站了起来,按了按儿子的肩,“你爸那个人就是这样,虽然想要你接他的事务所,可他还是希望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他当初就不该送我去法学院!”他烦躁地抬手爬过发丝,怒气无处宣泄,从以前就是如此,家里的事情他永远都是最后一个知道,就算要找人负担责任,他也是最后的一个被考虑的对象。
他是老么,家人都宠他他能理解,可他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实在不懂为什么父母还是习惯把他当小孩来看。
“你在气什么?”陈士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没事,我明天就去辞职。”
蒋翊玲大吃一惊,“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明天去辞了颜董那边的工作。”
蒋翊玲怔愣了几秒,赶紧制止,“佑祺,你不用勉强自己,事务所还有我在,你真的不用急着——”
“我没有勉强自己。”
“可是……”
“不用说了,就这样吧。”他笑了笑,道:“你们以为我都不会想吗?士诚学医,士勋在地检署工作也不可能会接,若不是我来接,难道等你再生一个吗?”
“我们没有一定要你接——”
“但是你们希望我接。”他打断了母亲的话。
将翊玲哑口无言。
陈佑祺吁了口气,下了结论,“就这样吧,我也不想继续耗在那里,爸可能以为我喜欢待外面的公司,可是其实并没有。”
这时陈士诚从病房走了出来。
“正好,你们都在。”
众人一起围了过去。“检查得怎么样?”
“还好,症状还算轻微,靠复健是可以的,但是肝指数有点高,还是要让爸好好休息一阵子。”
闻言,三人松了口气。
“所以呢?”陈士诚阖上病厉,看着一家人,视线主要落在母亲身上,“你们两个要不要考虑退休算了?”
“怎么可能?你爸是可以休息,但要是连我都退休,那事务所——”
“当然是叫佑祺接啊,这需要讨论什么?”陈士诚理所当然地接道。
两个弟弟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干么这样看我?”他一脸莫名。
“你下决定还真是果新。”陈士勋干笑。
“不然呢?你要去接吗?”
“别看我。”
“那还有什么问题?”
陈佑祺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你果然是急诊室医师。”
或许是职业使然,他这大哥在下决定的时候几乎不曾犹豫超过三秒。想想也是,若他顾虑太多,病患早就归西了。
陈士诚拧着眉头,摸不着头绪,“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讲起话来怎么没头没尾的。”
不过他还来不及问出答案,护理师便走了过来。
“陈医师,你父亲醒了,你要去看看吗?”
“好,我马上过去。”
他向护理师点了头示意,随即回过头来面对家人,道:“我先去看爸,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再Call你们。”
由于是非探视的时段,一伙人杵在这里也不能干么。
“好吧。”
第9章(1)
一星期后,公司里传出陈佑祺离职的消息。
杨惠文告诉她这件事时,黄诗昀除了错愕之外,暂时不确定自己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他没告诉她,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居然没告诉她?
“他真的没告诉你吗?”杨惠文露出了奇异的眼神,仿佛那是一件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说到这点,从以前她就觉得杨惠文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为什么你觉得他应该会告诉我?”她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
杨惠文顿了顿,反正他人都走了,什么狗屁尊重对方隐私好像也没意义,于是便道:“你记得之前我们在咖啡厅遇到他,然后你出去外面接电话的事情吗?”
“记得。”
“其实在那一天,他就对我暗示想追你了。”她翻了个白眼,以鼻孔哼了声,“不过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他那个人没什么行动力。”
听了这些,黄诗昀愣了一会儿,而后露出无奈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
“他真的都没有对你表示过什么?”杨惠文仍是怀疑。
她特地留意过,陈佑祺再也没答应与任何女人交往,并非没有女人试着表露爱意,而是“来者不拒”那句话,似乎从那一天起就永久失效了。
黄诗昀看了对方一眼。“他根本不必对我表示什么。”她垂眸,笑容黯然。
“欸?什么意思?”
“因为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我高中时交往过的人。”
这句话带给了杨惠文巨大的冲击,她呆若木鸡,在脑袋里花了十几秒的时间消化那句话。
“什么叫作你后来才知道?!”
她不懂,天下有谁可以把陈佑祺那种顶级Aplus的前男友给忘得一干二净?没有这种女人吧
黄诗昀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反应。
“相信我,他变了很多。”她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好友,“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而且他以前长得很普通,身材没有现在好,在班上也没什么存在感,除了宣布成绩的那一瞬间之外,其他时候你通常不会记得他是谁,你说,这样我怎么可能认得出他?”
杨惠文愣了愣,张着嘴,怀疑诗昀是在唬烂。
“是真的。”她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惑,“不然,公司里哈他的女人那么多,要脑袋有脑袋,火辣的,清纯正经的比比皆是,他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嗯,好像是欸。”杨惠文歪着头,仔细想想,似乎真的就像诗昀说得那样,她只知道陈佑祺对诗昀有兴趣,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然后呢?你们会重新在一起吗?”呃,不对,好像忘了另一号人物的存在,“吴登豪怎么办?”
黄诗昀苦笑,花了五分钟把前些日子那段荒谬的经过简单报告了一遍。
听完后,杨惠文先是面无表情,然后是一脸的震惊。
“哇呜。”她低声赞叹,摇摇头道:“原来这段日子你过得这么多采多姿,我真是低估你了啊,女人。”
黄诗昀噗嗤笑了,“什么啦?”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见上头跳出“陈佑祺”三个字,顿时僵在当场。
“是他?”杨惠文挑了眉。
“嗯。”
“去去去,我不想听到别人的甜言蜜语。”她摆了摆手,别过头,视线重回萤幕上,继续忙自个儿的事。
黄诗昀干笑几声,拿起电话走出办公室。
“喂?”她接起,自然而然地往安全门的方向走。
“是我。”
“我知道。”她抵了抵唇瓣,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闷。
打从她主动吻了他之后,陈佑祺便不再有什么积极的举动,甚至连一次也没出现过,顶多只是在正餐的时段传封简讯给她,叮咛她记得吃饭。
仅是如此,再无更多,他甚至未提及“见面”、“约会”等字眼。
“我前几天离开公司了。”他语气平淡,似乎不觉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讯息。
“……喔。”她推开安全门,躲进楼梯间。
“怎么了吗?”
“没有。”她在阶梯上坐了下来。
“可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没有’。”他轻笑了声,道:“是因为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不是啦。”她叹了口气,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膝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那股不踏实的感觉。
“不然是怎样?”
她深呼吸,缓缓说道:“我觉得你好像消失了一样。”
彼端的人顿了两秒,“有吗?我不是每天传简讯问你吃饭了没,睡了没,出门了没?”
“那看起来像垃圾简讯。”她翻了个白眼。
“抱歉,我只是最近忙着处理家里的事,还有急着把公司的事务告一个段落,不是刻意要冷落你,对不起。”
他那过于正式的道歉反而今她不知所措。
她尴尬地笑了笑,道:“没关系啦,反正我也只是抱怨一下而已,你不用那么认真——”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他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消失,这几天晚上我都会在医晚里,一五0一号病房,就在我哥待的那家医院,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过来。”
“医,医院?”她有些紧张,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医院?身体怎么了吗?”
“不是我,是我爸。”突然,他语气急促起来,“先这样吧,客户来了,我要赶去法院,有空再Call你,掰。”
说完,电话应声切断。
客户?法院?她蹙着眉,摸不着头绪,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五0一原来是间VIP单人病房。
黄诗昀林着一盒苹果杵在门前,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如果来应门的不是陈佑祺该怎么办?她又不认识他的家人,就这样贸然冲过来,好像真的有点奇怪。
她在门口整整呆站了十几分钟,直到有人突然从内把门打开——
“啊!”她吓了一跳。
出现在门内的是一位上了年纪,却仍不失魅力的中年男人,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只不锈钢水壶,似乎要去装水的样子。
陈钧德疑惑地打量了她一眼,皱着眉道:“你找哪位?”
“呃……”男人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威严,她有点害怕,“我、我找陈佑祺,请问他在这里吗?”
闻言,陈钧德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你找我儿子呀?”随即发出清朗的笑声,“他应该还在事务所里交罪,要过一会儿才能来,不如你先进去里面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