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一向没有原则,及时行乐是她的人生准则,她不明白原则能带来什么好处。
「不是。」
快乐?
低著头俯视无视礼教的小猫儿,杭特上扬的嘴角顿时多了困惑,他一板一眼的生活中是否曾有过快乐?
他努力地想,用力地想,记忆推向好远好远的过去,当他还是—个孩子时,他只能羡慕地站在窗户旁,看仆人的小孩在草坪上踢足球、玩耍,而等待他的是一本本厚重的书籍,以及严苛到近乎不通情理的家庭教师。
他没当过孩子,丹顿家要的是一名血统纯正的继承人,他的出生为众人所期待,他的童年只是一连串任人安排的童年。
「既然不能吃就把它丢掉,人呀!是来世间享乐的,不做钱奴才,要对自己好一点,天塌了不会只压死一人,大家都活不成,咯咯……」全死了还计较什么,不就是一块块肉饼。
「看得出来你对自己很好。」银色眸子闪著笑意,凝睇著毫无忧愁的笑脸。
如果快乐也能分享,她会想送给谁呢?
笑不可遏的江天枫抬起玉腕轻抚他坚毅下颚。「别把自己绷得太紧嘛!你不先宠爱自己,别人怎会宠爱你,我始终认为世上没有比自己更爱自己的人。」
王子解救的是高塔中的公主,而她是女神耶!谁敢自夸有能力解救女神。
唉!美人的悲哀,她等不到王子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为自己的美而憔悴。
「我不需要宠爱。」他觉得受到羞辱,板起脸冷视。
「每个人都需要被宠爱,你也不例外,只是你不晓得而已。」她突然翻过身,双手绕向他颈後,语气柔媚得如滑手的羊脂,微带诱惑;「你想不想得到我的爱呢?」
「我已经得到你了。」杭特的手滑向线条优美的柳腰,时轻时重的挑弄。
「呵……那是我的身体,你征服了它,可是……」她捉住他的手住隆起的雪峰一覆。「我的心是非常顽皮地,你要是捉不住它,你还是输家。」
沉冷的眸子跳跃一簇火花,「你认为我会想要你的心吗?」
她怔了一下,略颦蛾眉。「对喔!我没想过这问题,你还曾提议要包养我呢……」
「忘了它。」他命令道。
那是个馊主意。
「杭特·丹顿,你到底爱不爱我?」莹亮绿眸对上银瞳,她问得直接。
「不爱。」他回答得乾脆。
因为他给不了她要的承诺。
江天枫没有大吵大闹,呼天抢地,她静静地看了他—会後掩唇轻笑。「幸好我只有一点点爱你,还在烦恼工作和你之间如何取舍,现在你替我解决麻烦了,我该感谢你才是。」
「你爱我?」他的表情是讶异的,并无惊喜。
「不过我会把它收回,不会造成你的困扰……」唉!心底还真是不太舒服,有点酸呀!
「不许收。」他惊觉自己的反应过於激动,似乎吓著了她,眼带懊恼的压低声音。「你……呃,可以继续爱我,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买?」她笑著推开他,神情少了先前的欢色。「要不要把我也买下,再弄幢金屋收藏我,用宝石喂养我,让我穿金戴银呀?」
「小野猫……」
他伸出手欲捉牢离他越来越远的女人,但她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开。
「除了桥以外,没有离开的交通工具吗?」她是罗妮娜耶!男人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岂会自贱身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杭特追了上去,急著解释。
「你会娶我吗?」
他双唇抿紧,望著她的眼中透著一丝抱歉。
「你不爱我又不想娶我,我不晓得该和你搅和什么,我说过我最爱的人是我自己,所以我不可能为了你而委屈自己,虽然有点可惜,你是个很棒的床伴。」让她享受到什么叫极致的性爱。
「床伴?!」他大吼,不敢相信她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各取所需。
她捂起耳轻嗟一口气。「你不要吼我嘛!我耳膜会受不了,我们本来就是彼此生命中萍水相逢的过客,一朝别过就不再有交集。」
她没有跟情人做朋友的习惯,一旦对方让她没有爱的感觉,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再一次寻找她要的完全恋情。
小爱说她滥情,朝秦暮楚,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上一个,可是她不过忠於自己罢了,不想为别人而活,她自认不曾让她的男人失望。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说过她一句不是,他们口中除了赞扬还是赞扬,推崇她是让男人美梦成真的爱神。
「我们不会是过客,你不管你的精灵了吗?」他藉此要胁她。
江天枫神色怨怼地睨了他一眼。「是你的精灵,你要善待她。」
「哼!那只破柜子早该扔了。」没有她,留它何用。
「你……」她噘起嘴,恼他没肝没肺。「她不跟我走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要我一辈子待在这里不走吧!」
「有何不可……」是呀!有何不可,她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当然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你不结婚,不然哪个女主人能容忍比她更美的女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光是捧醋狂饮也会酸死人。
她对自己的容貌太有自信了,自恋成癖。
「结婚……」维多利亚的名字忽地跃入脑中,他却完全不记得她的长相。
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太鲜明了,他的眼中只有她,再无旁人。
「相信没那么难,朵朵她……咦,什么声音?轰隆隆地像……」
直升机?!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三个女人三种表情,有平静,有妒恨、也有不解,却相同美丽,各具特色,都能吸引人两眼一亮,惊叹上帝的偏宠。
但是这也是杭特最不乐见的一幕,他原本想带他的小猫到另一处庄园,以时间换取机会,劝服她当他的女人。
自始至终他只想跟她在一起,可是毫无娶她的念头,他所受的教育让他抛不下丹顿家,他的生命不属於自己,家族荣耀置於一切之上。
维多利亚的到来让他不得不考量自身的行为,他不认为有错,却对她极不公平,因为他让另一个女人早她一步住进玫瑰庄园,而且还上了他的床,这让她颜面有失。
不过他更不想见到父亲的妻子,他的继母,年仅二十七岁的伊诺莉·丹顿,一个曾与他有过一段感情纠葛的女人。
「怎么,不欢迎吗?还是恼我们来得太早,打扰你和女人的欢聚时光?」—双恶毒的眼轻蔑一扫,鄙视斜倚沙发的慵懒女子。
「我的确不欢迎你,父亲没告诉你玫瑰庄园严禁妓女和伊诺莉·丹顿进出吗?」
「你……」伊诺莉瞪圆了双眼,气他的不尊重,却也懂得反击。「哼!你屋里不就有一个,应该不便宜吧?」
被点名的江天枫仅是掀掀眉,看也不看她一眼地用自制乳霜保养皮肤,修长得令人嫉妒的美腿抬高交叉,做出最撩人的姿态。
她一句话也没说,可是众人的目光却自然而然地落在她身上,魅力无法遮挡的散发,不需言语也能造成别人莫名的压迫感。
毕竟是炙手可热的超级名模,仰首、抬足、置手的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艳而不妖,媚而不俗,轻轻地撩发也风情万种,谁能比得上她什么都不做就能给人窒息压迫感的吸引力呢!
「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股有价码可言,小猫儿是我的朋友。」他痛恨伊诺莉,显而易见。
「小猫儿叫得多亲密,不就是陪你上床玩乐的伴,你真是越来越糟糕了,连这种女人也带回家……」伊诺莉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不敢苟同他的品味。
其实她是怨妒别的女人能堂而皇之接近他,甚至拥有他,而她碍於身分只能在一旁气愤,无法正人光明的赶走他身边的女人。
伊诺莉的妒心很重,占有欲更强,她认为只有她甩掉的男人,男人不可能不爱她。
更甚者,爱过她的男人绝对不会爱上其他女人,因为她是最好,没人能忘得了她甜美的滋味。
江天枫的随性和自在让她看了非常刺眼,这些曾经是她想要却要不到的,若没有眼前男人的纵容,她怎能惬意的不把她和维多利亚放在眼里?
这就是宠爱呀!全然地疼惜,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丹顿父子却从来没给过她。
「伊诺莉,试过被丢出去的感觉吗?」如果她必须学到教训。
「你敢——」她怒视。
他冷笑,「也许你会愿意当一次空中飞人。」
伊诺莉是聪明人,不会与他正面起冲突。「拿出你的礼数来,我可是代替老夫人陪维多利亚来此作客,你该好好的款待我们。」
她高傲地扬起头,伸出手要他亲吻她的手背,把她当女王地挽进主厅。
但是杭特掬起的不是她的手,他快步地走过她身侧,有礼却不热切地扶著端庄秀雅的维多利亚肘部,缓缓入座。
伊诺莉气极了,脸部表情极其骇人,虽然她极力掩饰怒气,忍住当众咆哮的不当举止,可是仍让端茶的女仆吓得差点打翻茶杯,托盘一放下就赶紧退下。
「不好意思,维多利亚,没能亲自去接你,真是抱歉,劳你辛苦的飞来一趟。」杭特客套地说著,眼角却瞟向无动於衷的江天枫。
他现在的想法很矛盾,他想利用维多利亚来引起她的妒意,可是又不希望她吃醋,大吵大闹地闹得大家都不开心,他想看到的是她在意的表情。
但他失望了,她不妒也不恼,专心地修指甲,甚至连一眼也没瞟向他,十分愉快地哼著荒腔走板的曲子,丝毫不在乎他或他未婚妻的存在。
「哪里,是我太心急了,一听说这场雨造成你不少损害,所以我才向家父请求,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维多利亚回答得得体大方,毫不羞涩。
「请向伯父致意,感谢他无私的胸襟,小有损失但不严重。」处理得差不多了。
笑不露齿的她一颔首,「你太客气了,又不是外人,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清指甲缝的手忽停了一下。
碧眸的主人斜眸一眺,瞄了一眼连坐姿都端正的女人,心里啐道:无趣,乏善可陈,配同样乏味的老古板正好成对。
「你远道而来要不要先休息?我让人帮你整理房间。」杭特唤来仆从,先将行李送上楼。
「累倒不至於,我刚在直升机上看到一片好漂亮的玫瑰花圃,很想去瞧一瞧。」玫瑰是她最爱的花卉,尤其是沾著露珠的白玫瑰。
「我很乐意带你去观赏……」玫瑰庄园最著名的便是那片精心栽培的玫瑰园,品种多,包含极其罕见花株。
杭特起身欲挽起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未婚妻,但他手才一伸出,—声尖叫随即扬起,半杯温热的茶水忽地倒向他,飞溅了数滴在裤管上。
「看什么花,你没瞧见旁边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一点规矩也没有,你真能大方地无视她的存在?」故意推翻杯子的伊诺莉大声一吼,不让人忽视自己。
维多利亚无所谓地笑笑。「丹顿夫人,你不用替我担心,我相信杭特先生自有分寸,不会让我难堪。」
果然是王室出身的名门淑女,说话技巧相当高明,既不咄咄逼人,又予人後路走,充分表现出大家风范。
不过这句话却让杭特的眼沉了一下,他有种被勒住颈项的感觉,为了不让娇客感到难堪,他势必不能与小猫儿太过亲密。
「想到此,他的脸色更加阴沉,怪罪伊诺莉不该带她来,让他没法将她们错开,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男人喔!千万别太放纵他们,他都敢堂而皇之地将人带进屋子,你能指望他能有多少理智,见了腥岂有不偷吃两口的道理。」想当年,她不就用年轻的肉体勾搭上他们父子。
为此,伊诺莉还沾沾自喜,将两父子玩弄股掌之间。
可惜她当时太稚嫩了,没考虑清楚的跟错了人,以为捉到了大鱼,放走小鱼是明智之举,十分得意地当上丹顿夫人。
不久之後她就後悔了,因为小鱼会长成大鱼,而原先看好的大鱼不过是一尾病鱼,丹顿家的大权根本掌握在老夫人手中,她想把权力给谁就给谁,没人敢说二话。
结果大鱼得势,病鱼失势,才几年光景老得特别快,连体力也日渐衰弱,无法满足她的需求,和十年前的勇猛比起来真是差太多了。
她被骗了。
「他想吃也要看我给不给吃,人家可是很爱乾净的,一天起码要洗两次澡,万一他不小心姘上你,我还怕得爱滋呢!」
老虎不发威都被当成病猫了。
「小猫儿,注意你的态度。」杭待神色严厉,却又有意无意地挡在她面前,避免伊诺莉出手伤她。
「你在说谁有爱滋?!你这只不知羞耻的小野猫。」她一定要撕裂她那张臭嘴。
吹了吹修整优美的指甲,眼睛不看任何人的江天枫轻掀长而卷翘的睫羽。「哎呀!人家明明不是猫,怎么猫呀猫地乱喊,到底是谁在叫春?」
她本无意加入战局,偏偏有头忘了刷牙的母拘一直在耳边吠个不停,破坏她悠闲的下午时光,还害她修坏了一根小指,这对追求完美的她简直不可饶恕。
只有男人抢著博她一笑,她才不屑和母狗抢骨头,美丽的女人是不需要为了这种小事烦心,如何让自己美得不可方物才是女人的天职。
哼!臭男人,一边凉快去,玩弄她的身体还妄想左拥右抱,她不整治整治他怎么对得起天生的美貌呢?
「你……没教养……」伊诺莉很想冲过去给她一巴掌,可是脸色冷厉的杭特挡下她。
「伊诺莉,控制好你的脾气。还有小猫……小枫,你给我少说一句,不许得罪客人。」他不容许他的屋子里有任何不愉快的冲突事件。
伊诺莉一哼,偏过头生起闷气。
「啧!好有威仪的命令口气,可惜……」笑容轻佻的江天枫朝他耳朵一抚,轻吹一口气。「我不是你家的佣人,你的客人不等於我的客人。
「喔!忘了一提,你不过是我睡了几次的男人,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後一个,等会把夜渡资算一算,我叫我的经纪人汇给你。」
她可是在小妹的毒舌之下受害多年,就算没学会她损人功力的三成,起码也能把她用过的刻薄言语搬出来,送给这个一堆原则的死男人。
不承认吃味却一肚子酸气,现在的她是名模罗妮娜,即使很想咬人也摆出无懈可击的可亲笑颜,明艳动人地把人给比下去。
「江天枫,你敢找其他的男人试试!」除非踩过他尸体。
「想到她将曾在他身下娇吟嘤咛的柔皙娇躯交给别的男人,一双冰冷的银眸喷出赤焰,无法隐藏地进射出狂烧的妒火。